国营饭店

    她愿意给许欢言，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这么懂事。
    “拿着吧，别跟于奶奶客气，你这还是太单薄了，这有机会了也补补。”
    于秀真后面说的补补当然有自己的意思，这可不是有机会了吗？到了国营饭店干活，还能缺了吃的。
    许欢言虽然暂时也不了解这些事情，不过也听出来话外之音了。
    她外甥媳妇在这里当服务员，啥情况，她最清楚。
    许欢言也没再躲来躲去，就把那个鸡蛋收下了，她能感受到于秀真的真心实意。
    “谢谢于奶奶。”
    于秀真觉的这丫头看起来是真的懂事，家里的臭小子除了会惹事，啥也不会。
    还是女娃乖巧。
    两个人边说话边走过去。
    村里是叫上柳大队，公社是千斤公社，这是县城，安康县。
    属于北方的一个小县城，天气冷，李桂兰给许欢言收拾的还有被子啥的，这会她们两个抬着，许欢言身上背着自己的衣服还有口粮。
    走到国营饭店门口，她身上已经出了很多的汗了。
    一个缠着头巾的妇女站在饭店门口，看到她们的时候赶紧过来。
    “妗子，您可来了。”
    于秀真笑着嗯了一声，“咋样，人给你带过来了，叫许欢言，干活可勤快了。”
    许欢言一时把握不准应该叫她啥，也没有乱开口。
    幸好于秀真又开口了。
    “欢言，这是你齐表婶。”
    许欢言立刻就赶紧笑着叫了表婶。
    齐云看看许欢言，也觉的挺满意的，现在日子都比较难过，乡下的孩子都比较能干，再说了她也相信她妗子。
    “行，你们来的时间不晚，这店估摸着再有小十分钟就开门了，开始卖早餐，我一会带着你先去见见俞大叔，他是这个饭店的掌勺，是个大厨，在店里都多听他的就成了。”
    齐云是个非常热情的人，跟许欢言说完这个，又看向于秀真。
    “妗子，今个中午回家吃饭，刚子今个也特意从食堂里打的菜。”
    她算好了，今天上午走的时候，就嘱咐好自己的那口子了。
    于秀真赶紧摆摆手，这哪里用得着去家里吃饭啊，净浪费粮食。
    “行了，知道你们两口子孝顺，今个就不去了，我一会给你把东西一起送回去，就要回家了，家里也一摊子事呢。”
    两个人慢慢说着话，许欢言慢慢观察着这里的街道，这会街上的人也慢慢多了。而且饭店门口开始有人拿着瓷缸子或者饭盒开始排队了。
    这会店还没开呢，就开始排队了？
    齐云对这些都不以为意，每天国营饭店的东西也都是有定量供应的，早到就早买到，晚了就没了。
    想吃也没有。
    没一会，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大叔就背着手过来了。
    齐云赶紧就迎了上去。
    国营饭店的大门也打开了，门上的牌子也挂上了，今日早餐供应馄饨外加猪肉馅的包子，别的就没了。
    这也是早到早得。
    齐云跟着进去，没受伤的手拉着许欢言。
    “俞叔，您看，我这替班的到了，一会您给开个条子按一下章，等我伤好了就回来，行不？”
    俞叔看起来比较严厉，他也就扫了一眼许欢言，嗯了一声就去穿自己的厨师服了，是一身白色的。
    馅昨个就剁好了，包子的面昨天晚上他过来和好的，凭借着他的经验，现在发的刚刚好，这马上就动手开始包了起来。
    店里的另外两个服务员也都到了。
    两个年纪都差不多三十多岁。
    只是一个圆脸微胖，一个长脸比较瘦。
    圆脸的叫刘翠云，笑起来看着很有福气，长脸的叫于琴，好像不善言辞。
    还有一个帮厨，是俞师傅的徒弟，叫秦喜，年纪看着不大，给俞大叔打打下手。
    许欢言挨个的都笑着打了招呼。
    “你就先在厨房里摘菜吧。”
    俞大厨亲自开了口。
    齐云也放心了，这事算是成了。
    她谢过俞大厨，就欢天喜地的到门口去找于秀真了，跟自己妗子前两次见面都没好好唠嗑，这次倒是有时间唠嗑了。
    其他人都看着许欢言比较小，也倒是没啥为难的，她就安安稳稳的搬个小马扎在后面开始摘菜洗菜。
    而他们四个人就开始包馄饨和包子里，炉子也开始起来了。
    许欢言抬头看了一眼，刘婶跟于婶手都很快，俞大厨在擀皮，也是十分的快速，没一会一篦子馄饨就出锅了。
    饭店后厨里有一个表挂在墙上。
    “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进来排队取餐了。”
    刘翠云开始提醒了一声。
    俞大厨也没抬头看，只是手下动作更快了一些。
    许欢言也是有些长见识了，她的手法没这么快，但是也不慢，不过能练到这种程度的，俞大厨很厉害了。
    她也只看了一会，就低头认命的摘菜，大白菜，土豆，还有大葱，这些都要，因为在后厨的一个小黑板上，写了今天一日三餐的供应，中午是馒头，土豆炖鸡，还有白菜猪肉炖粉条子。
    两个肉菜，来国营大饭店吃饭的几乎没想不吃肉的。
    许欢言对于摘菜这个活其实也还行，她当初刚刚学厨艺的时候，也是去拜师了，当时也是一直在削土豆。
    八点，国营饭店正式开始营业了。
    刘翠云去外面开始收票据，然后记下都要什么东西。
    馄饨和包子都在两出，秦喜在包包子。
    平时其实应该有四个人在后厨一起参与制作的，但是今天没有齐云，所以他们的速度没有那么快了。
    俞大厨听到外面的声音，又看看那边才包出来的两笼包子。
    “小许是吧？你会包包子吗？”
    许欢言突然被这么一叫，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又叫了一声，她才抬头。
    就赶紧点头，她当然会了，面食的东西，她没有不会的，饺子馄饨都会。
    只是她初来乍到，不敢冒头，打算老老实实的干活，等到过了几天，大家都熟悉了再一点点的来呢。
    “过去，包包子。”
    许欢言立刻洗手擦手，然后就到了面板前面。
    秦喜在擀包子皮，他也不说话。
    许欢言看到有包子皮擀出来，就开始了。
    她只要一做起来饭，就特别的专注，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俞大厨边擀馄饨皮边看许欢言包包子，如果她一旦不对，就立刻让她停下来。
    到第一个包完，也就几十秒的时间，他就不再看了，差不多就知道她没问题了，估计在家里也经常做面食，这就行了。
    秦喜只知道一个劲的低头擀皮，也没抬头看包的咋样，反正师父也没喊停。
    许欢言包包子就没停下来，厨房里除了擀面杖的声音，几乎没啥声音。
    秦喜把三锅面都擀完，才直起了腰，看到蒸笼里摆的整整齐齐的包子，还有旁边炉子上一直都有蒸着的，才算是正正眼的瞧着许欢言，这个小丫头，不仅能够跟上自己擀皮的速度，还能把蒸笼里的都弄好，这速度真的不错。
    其实许欢言只是在前面的时候帮忙把蒸笼放上去了，后面是刘翠云也有帮忙。
    包子跟馄饨彻底卖干净是在九点多。
    厨房里的每个人已经都是满身的汗了。
    许欢言也是累的不轻，她的两个手已经有点发抖了，这个身体没有长久的干过这种活，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她就一直在活动起来了。
    俞大厨倒是没说话，他刚刚看了包子，皮擀的还是有缺点，但是包的很好，速度也不错，包包子倒是有一手。
    走到外面的柜台上，用钥匙打开一个小柜台，从里面拿出来票，盖上了红章，就递给了许欢言。
    许欢言接过来，就明白了这个是齐表婶走之前说的那个东西。
    这算是得到俞大厨的认可了？
    包包子技能得到认可。
    “咱们也弄点吃的吧，这够累的。”
    刘翠云在后厨开口。
    俞大厨坐下来不动，这种员工吃饭的事情，他一般是不做的。
    许欢言也是饿坏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又是干活一顿折腾。
    “那俞大厨，我去做了。”
    刘翠云没得到俞大厨的认可，又说了一句。
    俞大厨这才简单的点了点头。
    许欢言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也跟着去了后厨。
    秦喜和于琴收拾店里的桌子，上面还有用过的盘子和碗，小碟子里的咸菜。
    这个年代也不存在剩的，即使小咸菜也是干干净净。
    刘翠云还是挺喜欢许欢言的，看看包包子的动作就知道挺不错的。
    “今天上午咱们吃白菜粉条泡馍，可香了，保证你能吃饱。”
    她悄悄的跟许欢言笑着说了一句。
    许欢言饿的很，听到这话就使劲点头，她想吃饱。
    刘翠云把柜子里面的粉条拿了出来，还有许欢言上午弄了一会的白菜，最后拿出来的是一大块猪血。
    许欢言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不是说白菜粉条泡馍吗？这里面也不像是有猪血的样子啊？
    刘翠云看着许欢言疑惑的小表情，就猜出来了，有些得意的跟许欢言说了起来。
    “这事跟你说啊，这馍就是猪血，你给我切一段葱，再来点姜，我切了白菜就要炒菜了。”
    许欢言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这就是在国营饭店工作能实实在在得到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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