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X市电竞馆外，人群熙攘，嘈杂不歇，来来往往的人排着队在一块巨大的展板前合影。
    展板上用凌厉劲道的字体写着“第八届星际巡航职业联赛季后总决赛”，背景是游戏登入界面的一大片星海，两边分别是SY和AE的队徽。
    “诶你说今天这把谁赢面大？”排队进场的队伍里有人和朋友聊天。
    “你这话说的，那当然是咱AE啊！”他朋友边说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诶你看那边。”他突然用胳膊肘拐了拐朋友，“那是个猫还是大耗子啊？”
    “这场馆附近还能有耗子……？”
    呸，你才是耗子！忙碌地穿梭在人群里的关圣白，把这俩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看好AE的人果然都是眼神有问题！
    关圣白一边想，一边敏捷地左冲右突，躲过了好几只差点把自己踩扁的脚。
    他本来是打算偷偷藏在Tenet的外设包里进来的，无奈出门前宣景舟一拎包便发现重量不对，拉开拉链，里面果然冒出一颗小猫头。
    纵使关圣白再怎么撒娇卖萌扮可怜，也还是没逃过被宣景舟拎出外设包的命运。
    “乖乖在家等我。”宣景舟蹲在他面前叮嘱，关圣白赌气，偏过头没理他。
    沉默了几秒，宣景舟突然开口：“绒绒，你觉得我们能赢吗？能赢……你就握左手。”
    关圣白回头看见宣景舟骨节分明的手，一愣。他没想到Tenet会说出这种话。
    在他的印象里，Tenet永远是胸有成竹的，他殚精竭力，把一切变数尽掌控在手中，成败在开始前便心有定论。
    “我这是在干什么……”宣景舟反应过来，自嘲一笑，正准备收手起身，便感觉有温暖柔软的毛爪子搭上了手心。
    关圣白极为配合地伸出左手，为了追上他逐渐收回的手，甚至站了起来。
    “喵呜！”你一定会成功的。关圣白说完，又有力地拍了两下宣景舟的掌心。
    一人一猫维持着这个姿势对视片刻。关圣白先站不住了，收手趴在了宣景舟大腿上。
    “咪——”所以带我去嘛——
    原来还是想撒娇出门……宣景舟失笑，把小猫抱到眼前，和它蓝汪汪的眼睛对视。
    “谢谢我们绒绒。”他温柔地说出了关圣白最不想听的话，“但还是不能带你去哦。”
    关圣白泄气地低下头，踹了踹腿想下去，突然感觉额头传来温热的按压感。
    人类柔软的唇和他额心花纹相贴，轻柔的气息拂过他的绒毛，流过他睁大的双眼，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耳边极近处响起宣景舟温润的声音。
    “绒绒，借你吉言。”
    -
    宣景舟关门走了。
    门内，一头白毛的少年蹲在地上，死死捂着额头。
    他亲我了。慌乱之下化成人形的关圣白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半晌后从一片混乱的大脑中梳理出一句。
    我以后要是用头打游戏，会变得更厉害吗？
    等等等等，现在重要的问题是去看比赛！想到游戏，关圣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关圣白看低头看了眼自己单薄的衣服，从床尾的小筐里挑了挑，最后拿了件宣景舟的队服外套塞进袖里乾坤。
    给SY加油，当然是要穿队服外套！关圣白想，反正这个外套好像是公开售卖的，他以前也见过SY的粉丝穿。揣好衣服后，关圣白变回猫，拉开窗户纵身一跃。
    他落地便撒腿向俱乐部门口狂奔，避过所有人的视线，成功混上了SY的车，到了比赛场馆。
    -
    十分钟前，关圣白刚得意洋洋地卧到了看台上，下一秒就听见有人说：“嘿，这流浪猫还挺会找地方。”然后就被路过的工作人员拎着后颈丢了出来。
    好，猫不配看比赛是吧？
    关圣白气鼓鼓地想再次从选手通道混进去，却屡战屡败，绕着场馆跑了半圈才发现了一扇无人看守的门。
    成功偷渡后，他没敢多逛，往里走了一段路，窜进一个无人的卫生间隔间。
    谁还不会变成人样了怎么的？
    半分钟后，关圣白披着宣景舟的队服外套推门出来，下一秒便顿住脚步，倒吸一口凉气。
    外间的洗手台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披和他一样的外套，背对着关圣白的方向，低头鞠了一捧水浇在脸上。
    是Tenet。
    即使看不到脸，关圣白也瞬间认出了他。
    宣景舟把脸打湿后，手撑在洗手台上，低头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双手缓缓地反复握拳又松开。
    Tenet是在……紧张吗……关圣白微微皱眉，搭在门框的手下意识用了点力。
    是了，如果不是紧张的话，出门前他就不会说出那样反常的话……
    调整了片刻，宣景舟便在衣兜摸索出纸巾，拿出一张覆到脸上。关圣白见他马上要睁眼，下意识缩回了隔间，紧张之下把门甩得震天响。
    等一下，我在躲什么啊？情绪平复下来后，脑子突然清醒的关圣白茫然：Tenet又不知道我能变成人。
    宣景舟被突如其来的响声一震，下意识睁眼去看声音的源头，没过多久，里面走出来一个染着白发的俊秀少年。
    少年虽然极力克制自己的眼神，但还是忍不住向宣景舟的方向飘了好几下，双手先是拽拽衣摆，又是整整领子，脚下刻意放慢的步伐有些凌乱，没两步就变成了同手同脚。
    洗手间隔间到正门口一共不过十米路，可直到宣景舟擦干脸，又仔仔细细试干指缝里的水渍后，少年还没有挪出大门。
    “请问需要帮助吗？”宣景舟丢了垃圾，含着笑意无奈开口。
    少年原本偷偷摸摸的视线立刻亮了起来，三两步从门口窜回到宣景舟面前――
    手一伸，脚一踮，直接环上了他的脖子。
    “你……”
    “Tenet！比赛加油！”关圣白闭眼，心里默念清心诀的咒文。
    清朗元气的声音在宣景舟耳边响起，尾音轻松地上扬。少年的呼吸轻轻落在宣景舟颈侧，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绿茶猫砂味？
    待宣景舟反应过来时，“非礼”他的少年已经落荒而逃了。
    赛前的压力仿佛被这一出插曲搅得散了不少，宣景舟想起少年满眼不舍地一点点往洗手间门口挪的画面，便觉得好笑。
    现在的小孩啊……真是。他摇了摇头，往休息室走。
    人都跑了，自己还能怎么追究？
    顶多只能跟工作人员说，后台混进一个没有工作证的小孩，穿着SY队服周边，染的白发还夹了几撮黑。
    于是没等关圣白找到进观众席的路，特征过于明显的他便再次被满脸严肃的工作人员拦住。
    “您好，这里是后台，不允许观众进的。”
    “我……啊，我来上洗手间来着。”关圣白摆出无辜又焦急的表情，“但是我找不到怎么回去了……不好意思。”
    “您的座位号是几区？”
    关圣白继续装傻：“我不记得……我哥哥拿着票的。应该就是离这里最近的那个区吧。”
    “E区啊，您右转直走。”
    “好，谢谢！”关圣白抬脚就要走，生怕说多错多，漏了馅。
    此时不远处，休息室的门被推开，SY的队员鱼贯而出。
    Wac和TP不知又因为什么事，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骂咧咧，射手ChenG依旧是一副自闭的样子，被辅助pupu搭着肩攀谈，偶尔动动脑袋回应。宣景舟和老怂跟在最后，和前面叽叽喳喳的队友放在一起，显得有点像带小学生春游的班主任老师。
    “SY今天状态不错嘛。”工作人员见关圣白停下了脚步，视线像是被粘在了休息室的方向，心下了然，这大概是SY的粉丝，也没催促，反而起了个话头。
    “嗯。”关圣白笑得灿烂，“他们能赢。”
    会场舞台上，主持人满怀激情地喊出SY的队名，他们五人便推门走进已在门外等候的追光灯中。
    关圣白看着宣景舟自信轻松的背影，没忍住庆祝般地握了握拳。
    一定是刚才洗手间里那个清心诀起作用了。
    Tenet，抛开一切烦恼担忧，追逐冠军吧！
    -
    “好了，看也看完了。”站在关圣白身边的人突然抱臂回头，关圣白定睛一看，退了半步。
    怎么是胡开心？？？我那么大个要带我进场的工作人员呢？
    胡开心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惊诧的小少年，“小伙子，是不是该出去了？”
    “嗯，嗯好。我这就回E区！”关圣白赶忙开口，转身却被胡开心抓住了胳膊。
    “别装了小孩儿，知道你没票。”他的眼神中甚至有些对傻子的怜爱，“咱们场馆是分一二三区的，不是ABCDE。”
    “Tenet的事这次就算了，看你年纪还小，下次再犯直接扭送隔壁幺幺零，知道了吗？”
    原本关圣白还理直气壮，心想我的人类我怎么不能抱了？而且是他早上先非礼我的……我只是动手动脚，Tenet他可是动嘴了啊！
    课听完胡开心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身份证的黑户关圣白立马掐了怼回去的念头，只得悻悻认怂。
    胡开心见状，满意地推着关圣白后背往外走：“走吧，跟哥哥我出去咯！”
    五分钟后，关圣白又孤零零地站在了场馆外的冷风中。
    可恶！他吸了吸鼻子，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变回猫的模样，准备再次潜入。
    今天这个比赛我还就非看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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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给妈妈抱！再久一点，抱一晚上！
    呜呜昨天都没什么评论，是大家开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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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