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胡开心睡眼惺忪地顶着一头乱翘的卷毛，赶到所谓的案发现场后，和满脸无辜的关圣白四目相对，还没开口便收获了Wac的一顿午餐外卖做精神损失费。
    “这猫怎么办啊？”胡开心大手一挥让Wac随便点菜，凑到宣景舟跟前，想摸摸他怀里这只过分活泼的小猫。
    关圣白立刻收起无辜的表情，一扭脖子把头埋进宣景舟臂弯，对于胡开心的靠近，整只猫都写满了抗拒。
    开玩笑！做猫也要专一的。关圣白心里盘算得清楚，既然决定要抓住Tenet这张绝佳饭票，那在攻略的过程中就更不能三心二意了。
    更何况这个胡开心还是瞎开心的，还和本猫有仇。
    关圣白想起前一日被胡开心打断的撒娇，又使劲往宣景舟怀里拱了拱，悄悄伸出爪子勾住了他的外套。
    宣景舟看着怀里黑白两色的小毛球，有些无奈：“问问看会不会有人愿意收养吧。”
    关圣白闻言拍了拍尾巴：虽然我这么可爱，肯定有人会愿意养，但我是不会就范的！
    “我看它好像比较亲你。”胡开心见小猫抗拒，也没再往前伸手，Wac点完外卖，在宣景舟身边像个卫星一样转来转去，想一睹这小毛团的芳容，奈何关圣白藏的严严实实，饶是他三百六十度搜索都只能看见小猫米白色的脊背。
    “是亲你。要不队长，你就收养了呗。”
    是啊，只是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猫咪而已。
    关圣白心里为这一手助攻迭声叫好，激动之下，原本和脑袋一起扎进宣景舟臂弯的耳朵，一支楞便弹了出来，被Wac眼疾手快地摸了一下。
    是猫！！Wac心里的小人咬着小手绢落泪，二十年了，我终于摸到活的猫了，耳朵好软好有弹性……一定要劝队长收养它，这样我每天就都能撸到新鲜的――
    “马上总决赛了，最近没时间关照它。”宣景舟想了想又说，“开心，你问问宣传的那些女孩子有没有愿意收养它的。”
    不行啊！关圣白差点炸毛。
    “别别别！”Wac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给了宣传部的妹子，他难不成还得去人家妹子寝室吸猫吗。
    他略显激动的反应引得宣景舟和胡开心双双看过来，Wac被队内两个最有威望的人盯着，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总决赛赛点局打出了极度拉胯的操作。支支吾吾半晌才接了一句：
    “我，我看它这样也不像是会愿意跟别人走。不如先放生……就养在基地当流浪猫？”
    宣景舟皱眉：“不安全。”
    胡开心那边已经在问宣传部的同事了，闻言想了一下：“Wac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宣传部小张说想养，我看先把猫放基地里，晚上让小张喂喂看。”
    Wac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满眼希冀地看着关圣白露出一半的小黑脸：
    坚持住啊猫咪。可千万别被小姐姐骗走了！
    那厢，关圣白把胡开心的计划听的一清二楚，心里有些紧张，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宣景舟，却正对上宣景舟垂下的眼。
    “挺好的，小张人不错。”宣景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温和地笑道。
    他又伸手摸了摸小毛球的头，便抱着下楼出门，俯下身来打算把猫咪放到地上，胳膊一松，小猫没落地，反而挂在了他胸口，宣景舟条件反射般伸手托住猫咪晃荡的后腿。
    “乖，我确实养不好你。”关圣白就这样被捧在了手心，宣景舟低头耐心地和他讲道理，一时间竟然没意识到猫咪是听不懂人话的，“我太忙了，没法陪你。”
    “咪呜――”我不需要你陪，我只需要电脑陪就够了。关圣白察觉宣景舟举止间的温柔耐心，觉得胜利在望，更卖力地往他身上爬，在宣景舟半推半就的动作下，竟也成功攀上了他的肩膀。
    “喵……”关圣白附在宣景舟耳边，叫声奶里奶气。
    宣景舟显然整个人僵了一下。
    “喵呜――咪！！”
    关圣白正打算乘胜追击再来几声撒娇大法，忽然被温柔地从宣景舟肩上拎了下来，腾空而起荡了一段后，轻轻被放到地上。
    “好了，不要撒娇。”宣景舟把猫抱下肩膀后起身，看了两秒又弯腰摸了摸他的头，“跟小张生活比较适合你，乖。”
    关圣白怔愣片刻，反应过来的时候，宣景舟已经进屋，转身上了楼梯，大概是去训练了。他又急又恼，看着宣景舟的背影，小眼睛滴溜一转，又有了主意。
    当晚，宣传部小张兴冲冲地买了猫粮和零食，下班后就摆在了大门前，等了一会儿，没看到胡经理说的小猫的身影，悻悻走了。
    关圣白卧在灌木丛边，看着不远处色香俱全，味看起来也不会很差的特供晚餐，咽了一口口水，壮士断腕一般闭上眼，把头狠狠扭向另一个方向。
    不能吃！吃了就会功亏一篑……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饿肚子，不能打游戏！
    为了Tenet的电脑，我还能再饿三天！
    不远处二楼训练室的窗户里，宣景舟靠在墙边，训练时才会带上的眼镜还没摘，透过镜片，他把门前灌木丛边那只小黑脸的行径看得一清二楚，看到它颇通人性的扭头的动作，不禁轻笑。
    “看啥呢队长？你搁着儿杵十分钟了。”队里上单TP操着大大咧咧的东北腔问，“我刚就瞅着宣传部一姑娘过去了。队长你可憋是看上人姑娘了？！”
    Wac一听有八卦，手上外卖一撂就窜到窗边，伸着脑袋看宣景舟刚刚关注的方向，找了半天疑惑道：“这啥也没有啊。”
    “啥也妹有？”TP趁他不在，从他外卖盒里偷了块排骨，达成目的后嘴上敷衍两句，“那就妹有呗！”
    方才只两句话的功夫，关圣白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灌木丛里，Wac过来的时候自然只能看到一口没动的猫罐头。
    宣景舟摘了眼镜，顺手要揉一下眉心，忽然觉得今天神经好像没有过分紧绷，不知是不是刚刚眺望远地的缘故，身体这么多天高负荷运转以来的不适感减轻了很多。
    “刚在看猫。”见Wac一脸不甘心地还在往外探头，他解释了一句，“它没吃小张放的东西，走了。”
    Wac赶忙开口，再度曲线救国：“我看它真的只亲你啊队长。真不考虑一下？”稍加思索，他又煞有介事地补上一句，“这年头，这么专一的猫可不多。”
    宣景舟失笑，没回答。
    -
    第二天，关圣白醒的很晚，前夜太饿，差点被小姐姐的晚餐勾的破了功，为了防止自己昏昏沉沉之际犯下“大错”，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俱乐部大门附近，这才摆脱了食物香气的桎梏，临近中午，唤醒他的又是一阵鲜香。
    关圣白迷迷糊糊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向味道源头处看去。
    啊，是兔耳朵人。眼前那抹亮黄色实在扎眼，即使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他也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给Tenet送饭的人类。
    “门卫大哥，宣先生的外卖我放旁边这桌子了啊。”外卖员又抬手看了看表，表情有些焦急，“唉我这等会儿有事，要来不及了！”
    坐在门卫室里的保安懒散地应允，外卖员放下粥便匆忙走了。
    今天Tenet没来拿吃的吗……关圣白看着窗台上的纸袋，回忆了一下昨天听到的对话，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他们好像是改了见面时间，而Tenet大概有事耽搁了。
    没关系。他想，Tenet的早饭由我来守护！
    关圣白踩着悠闲的小碎步过去，在窗台下轻巧地一跃而上，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窗台边缘，正好是门卫视线死角的位置。
    宣景舟的外卖盒里传来桂花的清香，关圣白离得不远，甚至能感受到粥暖暖的温度。他站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靠过去趴在了纸袋旁边。
    食物的诱惑可以拒绝，但没有猫能抗拒温暖的小角落。关圣白委实有些饿得过头，即使原本对粥不感兴趣，此刻也没忍住吧唧了一下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他渐渐又迷糊了起来。
    “嘶――”附近突然传出一声满含威胁之意的猫叫，关圣白骤然清醒翻身站起，猝不及防与窗台下一只凶神恶煞的健硕流浪猫对上了视线。
    身后是他相看好已久的长期饭票的早饭，眼前是一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成年猫。
    关圣白供起脊背，炸起自己的一身绒毛，压低声音回了一句警告的叫声。即使本意不愿对讨食求活的同类出手，面对威胁，心里也只能开始默念屏障法术。
    下一秒，浑身腱子肉的流浪猫便一跃上了窗台，伸爪挠向关圣白一双冰蓝色的漂亮眼睛。
    挺凶啊你。流浪猫来的太快，关圣白的屏障法术还没读完，只能敏捷地闪身躲过，他后撤一步，尾巴不小心扫到招来祸患的外卖纸袋，哗啦啦的声音刺激着野猫的听觉，刚收招便又把结实的身体卧下，再度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不能再退了，后面是Tenet的粥，我要是跑了，Tenet早上吃什么啊，关圣白想。
    我可是猫妖，总不能一心打着人家的主意，结果连顿早餐都没法让他吃到吧。
    关圣白同样回以攻击的姿势，往前挪了一小步，他现在还是幼猫的体型，即便用上一些速度型的法术加持，恐怕也没法在这个浑身肌肉的家伙面前占到上风。可伤害性的法术又过于显眼，旁边隔着一扇窗就是人类，被看到的话，这么多天的努力就会白费......
    打小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除了幼年时与玩伴打闹以外，关圣白几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野猫见他犹豫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愿再做僵持，沙哑的嗓子挤出一道难听的猫叫，后腿一蹬便扑了上去。
    你不仁在先，可别怪我不义！关圣白亮出爪子，还是给自己读了加持速度的风系法术，脑海里默念的尾音未落，他突然抬眼看到了不远处小跑着赶来的熟悉身影，心中霎时警铃大作。
    是Tenet。
    关圣白咬牙，收了爪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被打是小事，但在Tenet面前柔软可爱的形象绝不能丢！
    被流浪猫打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关圣白看见宣景舟慌了阵脚，朝他疾奔而来，嘴上发出“咪！”的惨叫，心里已经敲锣打鼓欢天喜地了。
    被收养的事，这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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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