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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泪 无意留芳风摧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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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立无援,且又清楚前方有潜在危险在等候自己,这种压抑的感觉实在是对人最大的心理折磨。
    偶闻那个宣旨的宫人忍不住嗤笑,似是对我的嘲讽,我冷声问他:“何事发笑?!”
    他倒无慌张,坦然张口道:“先前取了旨意前往您府上,奴婢多嘴问麟台监,若您不肯遵旨入宫该当如何。张监只回了奴婢五个字,’她一定会来’。奴婢方才回想此事,只笑张监的料事如神。”
    张易之并非料事如神,他只是恰巧清楚我的软肋所在。看着那宫人若无其事,因过份的年轻而对谋反的最坏结局无所畏惧,我心生五分鄙夷并五分可怜。
    “事到如今,我已然清楚你们有何勾当。”
    他道:“自然,公主聪慧,自然都能猜到。”
    仔细打理他,我微讶:“我见过你!上元灯夜,你曾为我奉上饮食。”
    “呵,劳公主费心,竟能记住如奴婢这般的蝼蚁之人。”
    我道:“人之贵贱,不当以出身论之,应以言行道德论之。为了区区阿堵之物而相助佞臣、背叛君主,这般得来的荣华富贵,你可能安心享用?!”
    “出身?道德?”,仿佛是听到了有趣说辞,他竟咯咯直笑:“是啊,我的确是为阿堵之物才听命于张监,可,敢问公主的曾祖是为何而背叛隋帝?敢问公主的伟大母亲,又是为何而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其实,我们都是欲望之臣,只是他们所求的更多、更大罢了!”
    我从他的言辞与语气之中听出了他对武媚的深切恨意,立刻追问他原因。
    “你可是我李氏宗亲?!”
    “非也,非也,我不敢高攀皇族,”,他瞥我一眼,哼道:“我的真实身份乃天大秘密,关乎性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你知道了一定会生气,而看到你生气我就会高兴!我父在世之时封爵’邓国公’,公主如今可知我的身份?”
    这意外的答案令我惊愕失色,他对我的过激反应很是满意,一脸得色。
    “绝不可能!初邓国公坐罪谋反,后被斩于市,其五子具被神皇赐死!你是何人冒充!”
    他笑说:“十四年前,幸得忠仆护主,以自己的儿子代替我岑灵潜,原想为我岑氏忠门留下一条血脉,只可惜呀,上苍竟不垂怜,我父无罪,却含冤而终,我侥幸保命,却作为罪臣家奴被送入宫中为阉宦。公主,你倒说说看,这个世道上,可还有’公平’二字?!”
    “诚实的说,我一直都深信这世道公平的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想想周兴、来俊臣、侯思止等视人命如草芥的一干酷吏,他们最后皆伏法,血肉尽被仇家生啖!”,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冷静问他:“难道你今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可你的仇人明明已不在人世!”
    岑灵潜眼神郁郁,忽然又冲我大笑,狰狞骇人。
    “还有一个人,一个最重要的仇人,她应为我父亲与兄长们的惨死负全部责任!不止如此,她需为这些年所有枉死的朝臣和家人负责!公主呀公主,你心里现在一定在生气,气由于你的母亲一时的疏忽大意,给她和她最宠爱的孩子留下隐患,而且是致命的隐患!”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可怜你。后生,你岑门皆为国尽忠之士,我一向深佩服,”,我道:“汝父有心匡复我李唐社稷,不肯劝神皇立武承嗣为储,因而成为武承嗣的敌人,被诬谋反。在我们的心里,他清白无罪。当年因’谋反’二字枉死的朝臣多达上千,受其牵连或死或逃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甚至就连当今的太子与相王也曾数度被诬。和你一样,我曾认定神皇有错,可是细想后却又觉得,这其实是她的悲哀,仅仅因为被佞臣蒙蔽了视听、缺乏准确的判断和对臣下的怀疑,她间接杀死了那些一心为国的忠臣,还几乎伤害了她最亲的亲人。可笑的是,如今你竟要帮助一个佞臣,为的是成就他的野心,继而报复一个已风烛残年的女人!你或许是孝子,却是岑门唯一的污点,我真的是很可怜你。”
    一声响动,面前的宫殿大门敞开,门后,张易之负手而立,笑意盈盈,志满意得。岑灵潜向他请安,随即无声离去。我仰视宫殿的匾额,瞬间明白了张易之的无耻用心。
    “公主孝心可嘉!今夜便请公主宿于这长生殿的偏殿,未知公主意下如何?”
    我轻笑,咬牙道:“迎仙宫如今已尽在张监掌中,主人既有安排,我如何敢不听?!”
    东西的回廊内灯火耀目,夜如白昼,长生殿看似如常,只宫外没了守门的禁军,宫内却多了一些陌生面孔,而且,武媚的寝殿门外少了宫人侍立。也许她们都被困在了殿内。
    张易之亲自引我走入偏殿,而我的视线只放在了寝殿方向,可惜视线无法穿透墙壁,无法企及武媚。
    偏殿内一派寂静无声,孩儿手臂粗的巨大香烛静静燃烧着,烛花间或会发出一丝‘噼啪’的声响,室内的摆设奢侈精致,与别处无常,也是极暖和干净。
    伴随我们的进入,原本在殿内扫尘的三位宫人悄无声息的退出并关闭了殿门。我转过身,张易之犹在微笑。一瞬间,眼前这番似曾相识的场景令我恍惚,熟悉的笑容,再熟悉不过的人。
    思绪飘远至二十余年前的某个上元之夜,薛绍对我说,无论我是何身份他都会永远爱我。我无法接受,不止是因我不爱他,还因我没有资格,因为在那不久之前,我的身心已彻底背叛了我的丈夫,我甚至没有勇气与薛绍面对。
    后来的许多年里,曾有一次回想起那一夜。也许在当时,假如我们并没有回卧而是继续冒着风雪交谈,那么,在稍后的对话里,我们终会提到旭轮。我想我很有可能会跪求他理解我的背叛,虽然这种请求非常的无耻,但我希望他能理解,绝不奢求原谅。在忏悔过后,我想我们也许会沉默许久,一定无话可说,最后,日子还是会照常进行,只是他的心底从此便多了一根刺。
    但也疑心,他并不蠢笨,当他在除夕的清晨赶到洛阳宫时,我那天的反常举动是否已经让他觉察了某些不忠的气息,例如我对他目光的躲闪,多么好的证据!只是,以他一贯的大度性格,他不会对我进行声色严厉的逼问,只会藏起自己的心事。
    在大明宫里那个他最初对我告白的夏夜之前,他已洞悉我对旭轮的感情。他一直为我们保守着秘密,后来,我成为了他的妻,他又开始包容我情感的背叛和我与旭轮的爱情。他对我们十分宽容,却学不会如何顾虑自己的心情。
    在世的那些年,他心里始终很苦,却又无一人能倾诉。
    “在想他?”张易之忽然笑问。
    “不错,”,我诚实道:“每当面对你,我无法不想他,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不是很清楚我和他的那些过往吗?张易之,你成功了,你让我这十年来为你失魂。”
    他夸张的唉声叹气,可怜巴巴道:“但你总是对我。。。保持着可怕的距离。从你我的最初相见,直到此时此刻,似乎。。。你从未改变过对我的态度!晚,你真的曾为我而失魂?可,我与薛绍何其相似,如果你们真的曾是恩爱夫妻,为何不肯施舍我一丝的感情?!”
    “你应清楚这原因!”我极为不屑。
    没有我意象中的恼羞成怒,他平静道:“是啊,只因我是个男宠,而他是一位高贵无暇的谦谦君子。所以,一个男宠理应得到你最无情的对待、最冰冷的眼神,所以,我不该爱慕你,我从未拥有资格。”
    他示意我入座,然后他自己也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默默的打量我的眼角眉梢,眼神依旧温和无害。
    我打破僵局,认真问他:“我母亲可好?”
    “很好,她很好,我想这个时辰她已然安置了。”他轻松作答。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她是否已被你们所软禁?!”
    终于我被他过于随便的态度所激怒,我难以压制自己的愤怒,我心里牵挂武媚。
    他垂目,眼光盯着地毯上的某处花纹,惋惜道:“啧啧,你如此顺从的奉旨入宫,我还以为,呵,以为你是为救相王才来,又何必担忧神皇!”
    我指他道:“告诉我真相!她如今究竟如何?!是,我同样是在保护他,可是现在,我更想知道我母亲的安危,你们可有为难她?!”
    张易之哈哈大笑:“软禁?为难?我们怎么敢!她是一个多么非凡不俗的女人,又有谁敢让她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晚,你很聪明,你察觉了我们想做的大事,而我从前一直都认为,你仅有女人的惯用伎俩,没有大智慧。现在看来,毕竟你是神皇之女,也遗传了她的手段和决绝。哼,谋反,从前只不过是那些朝臣们的恶意中伤!可,我们又为何不能?!神皇她垂暮老矣,今又染疾难愈,她归西之日,便是我张氏一门的大限之时!与其引颈就戮,不若先发制人!你们道我有错,可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活命!等着你们准备好一切来杀我?我张易之还没有那么蠢!你做的对,真的,如果你今夜不来,那么,我会再发一道圣旨送去相王宫。彼时,你终还是要进宫来救他,只不过,他会白白的多受一些苦头,你心里定会伤心,谁叫你所爱是他?哈哈哈哈。。。”
    狂妄笑着,他拿起桌上的小手指般粗细的金棍,去挑拨被烛泪包围的烛芯,试图让它更亮一些,突然又变了做法,将烛芯狠狠的压进了烛泪,眼睁睁看着一根香烛就此熄灭。
    “我也曾仰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所谓皇族,可越是接近你们,就越发现你们不过也是凡人,一样会犯错,甚至,仗着上苍所赋予的无上权力,有恃无恐的做一些龌蹉不堪的下流之事!尤其此刻,我即将成功,就愈发觉得你们是如此渺小如草芥!”
    “那么,既然我母亲并未被你们伤害,我与你已无话可说。”
    手指殿门,我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不理会,自顾自道:“若你不觉乏累,可否听我聊一些旧事?”
    “我不想听。”
    “可我想说!你知道,你不可能拒绝我,你已丧失了拒绝我的权力。服从我的命令,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他得意无比。
    我只得重新坐回席上,听他继续说话。
    “十二岁那年,我于一个清晨独自离家,入山寻访仙人,盼望能得道飞仙。结果,足足寻了一载,犹然空空,便随意择了一处道观,拜了师,潜心修炼。道观里的日子不止清苦,还很无聊。我开始审视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太过仓促,是否只是一个孩子的错误臆想。四年后,十七岁的我简单的收拾了行囊,与那道观的一切不辞而别。夏日的雨夜,山路泥泞湿滑,极难行走,不幸,我迷路了,那时还曾无助大哭,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寻找下山的路,因为,便是回去那座道观的路途,我也寻不到了。
    见有微光于树丛后细细的透出,我便上前探看,竟是一处人家,有小小的两间竹屋,有低矮的稀疏柴门。轻叩门,主人很快便来与我开门。你猜,那主人是何模样?你一定猜不到。那是一位年轻的娘子,她有灵动的眸,和迷人的笑。我只觉头脑晕眩,不想世上竟还有如此美丽尤物。她请我入内,我又发觉只她一人居住。她说她姓杜名若,我说我不信,她便只笑不语。我问她为何会一人住在山中,她并不回答,只说我若想住在那里,便不要多问。我想她许是天宫仙子,偷偷下界,居住在山里享受自己的清静。
    我不舍得离开她,便在那一方小院内住了一天,两天。。。又住了十日,二十日。。。第二个月上,我成为了她的丈夫。在那之前,我从未拥有过任何一个女人。那一年的我很快乐,不思修炼,完全忘了忧愁为何物。我们终日奔跑在山涧之中,游走于花木之间,林中的一切生灵都是要羡慕我们的。在冬天里,我醒来却寻她不到,于书案上发现一张信笺,字迹很是缭乱,显然未曾用心练过书法。杜若留言,她并非人类,她是山鬼。你可知何为山鬼?便是那有了灵气的草木一类的精怪。她说她知我自小就想见到太平公主,那个能令百花失色的女人。杜若化作一丝空气,探听了我的心事。由我离家入道之后,她便在山中建了那处小屋,等待我去寻她。那时的她,已变作了你的模样。。。”张易之娓娓道来。
    我只道他是胡言乱语,插话打断:“好了,不要再说!我不信!什么精怪杜若,世上本无鬼神!”
    张易之斜眼瞥我:“凡人当有敬畏鬼神之心!你可以不信,但我确实曾与她共卧一载,世上也确实有如她一般的精怪。她信中道,她喜欢我的痴傻,曾许下心愿要伴我一载。那时的你是薛绍的妻,你们的婚姻令世人艳羡。杜若道我与薛绍之貌甚为相似,只要我离开山林回到洛阳和长安,只要能遇到你,你定会留意我。可我贪恋她的温柔与多情,便在那小院里苦苦的等了她七载,她竟一直未归。我只好回到洛阳家中,每日幻想与她的重逢,也曾幻想该如何遇到你。多谢你,是你让我的昌宗入宫,是你将我们引入了宫廷。晚,你的确与杜若的容貌无二,我不得不信,她并非凡人。”
    “那么,杜若呢?可知她去了何处?”我不禁相信了他口中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
    迷路的雨夜,无助的少年,偶遇超出想象的美丽精怪,确也是个鲜见的故事。
    “不知,她再未来见我。或许,她又成为‘迎春’或是‘百合’去寻了别的迷路书生吧。”
    他似真似幻的旧事到此为止,我见他起身,心有一分轻松,准备待他离开之后便去歇息。不料,他却走上前,执了我的手。
    他正色道:“你是我的,因为我爱你。”
    “曾有几个男人均言爱我,可我只爱一个人。张易之,你不会懂,人这一生只能有一次爱情,一次就够了。”
    我态度坚决,目光中不见一分柔色,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我的手,幽幽叹道:“你既不肯从我,我便杀了你吧!真是可惜呢,为了能与你相遇,我做了你母亲的男宠,受尽了天下唾骂。为了能得到你,我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篡权,要你成为我的皇后。可你的心里总归住着另一个男人,到头来,又有何趣?!不止是我,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武攸暨亦不例外,只是他太笨了,至今尚未发现你和相王之间的不伦之情!来吧,晚,让我亲手杀了你,不会很痛,我很快就能送你走。”
    说着,他从我们坐席之间的那张月牙案下抽出了一个隐藏很好的银质剑匣。长剑出鞘,寒光夺目。
    我没有躲闪而是直面利刃,因为我认为那种看似狼狈的逃避举动只会令他更兴奋、更得意。就像我曾对崇敏说过的那样,如果结局只有死亡,那我必须保持尊严而死,躲避只是懦夫的行为。
    冰冷的银刃就横在我的颈上,肌肤下,喉部的吞咽和脉搏的跳动不由自主的加速。
    “你怕死?”他这样问道,眼神里有对我的蔑视。
    我道:“我不怕。”
    他不信,笑嘻嘻道:“不,晚,莫骗我,也莫骗自己,你怕死,你怕极了!因为你很清楚,死了就再见不到他。放心,待抓住他,我会,哈哈哈,我会派人去服侍他,让他继续做一个尊贵却没有自由的国王,正如你们的母亲曾给过他的同样待遇。我要让他好好地活着,让他长命百岁,所以,你不要妄图能与他在黄泉重逢。”
    泪水滑过脸颊,张易之说中了我最秘密的心事。
    我与旭轮曾错开长达一千三百年的距离,机缘巧合,我追上了这一千三百年的时光,我与他相遇,相爱,我们还曾试图与命运对抗,只想要一份相守的幸福。这般不易得来的机会,我不舍放手。
    离开家的时候,我对攸暨千叮万嘱,不许他将我被宣入宫一事告诉任何人。我担心若被旭轮知晓,会令他身陷危险。我只能等,等待历史大戏的如期上演。
    如今看来,我再没有时间等下去了,也好,不能让自己成为张易之用以威胁旭轮的把柄,我也不愿见张易之继续嚣张下去,平静的拭净了泪水,暗暗咬牙,我闭目撞向了剑身。
    锋利的铁器轻易划破了肌肤,痛,却可以忍受,滚烫的鲜血顺流而下灼痛了身体。
    我没有死,因他及时扔掉了长剑。
    像是一头捕食的豹,他牢牢的压我在body下,而为了让自己的猎物更加恐惧,他并不着急果腹,很是用唇和舌尖贪婪的吮吸那浅浅伤口处缓慢流出的鲜红血滴。
    “你名声已然浪荡,为何只不肯屈服于我?!”,他愤怒无比:“这便是你对我爱慕的报答?!我恨你!哈,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你伟大的母亲同样身处这座长生殿中,可她竟浑然不觉自己最心爱的孩子正被她一直轻视的男宠所玩弄!其实,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旦丧失了反抗的力量,任何男人都可以用他们那丑陋的那啥征服你,羞辱你!”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迷情大唐之爱抑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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