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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长久 不应唯于梦中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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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玩的孩子通常都会倒霉,比如被斥骂的李显,比如受寒生病的我,昏沉沉的躺了一天一夜才觉轻松。那枝月影绿萼被我献给李治,养在贞观殿,得人悉心照料,数日未败。我偶望它痴笑,李治好奇,我道感慨它们不惧凌寒。
    窦、王二位名门闺秀奉旨嫁入相王宫,为媵侍,先诞子者可进孺人。如此一来,成婚已六载却尚无一子半女的孺人豆卢宁的位置立刻变得十分尴尬。武媚寻空宣二女入宫,婆媳闲话片刻。武媚不甚喜欢王念儿,必然是因王母长孙氏和长孙无忌的血缘过近。幸而王念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是那般卑谦的跪坐于旭轮身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武媚垂问窦婉为何年十九未嫁,她道体弱多病,近年才大好,因而耽搁。武媚莞尔,道祸福相倚,若非被病痛耽搁,还等不来与旭轮的缘份呢。一问一答,并不冷场,倒有寻常人家的温馨趣味。
    心里吃味,我冷眼旁观,若论容貌,她们自是比不得仙姿佚貌的刘丽娘,却也可圈可点,各有千秋。旭轮比我的话还要少,他安安静静,端盏佯装饮水润喉,实为遮挡笑意。我怏怏地横他一眼,不愿去想却又忍不住想象他与她们的良宵是否会交颈而眠。
    二人心照不宣的继续仅限彼此知晓的小游戏,安福殿、集贤殿。。。任何我们临时起意而又不被人发现的圣殿庙堂。也许这叫鲜廉寡耻,又或目无国法,有辱家门,随便吧,我们只想寻一时的快乐,也自以为在反抗武媚的禁令,报复困住我们的皇宫,乃至嘲弄世人口中高于一切的道德礼教,与全世界为敌的傲气快感油然而生。
    抵额笑语,我打趣旭轮,不许他碰她们。他故作一本正经的问我如何才能确认,我说看她们是否有孕呀。他便教我努力,不给他留力气去碰她们。我们在一樽黄玉金漆御座后的黯淡光影里嬉戏,他埋首于雪峰啄下朵朵红梅,忽而出其不意的将我压向御座靠背。玉石异常冰凉,我的惊怕尖叫被他及时收进口中。抱挂于他身上,他动情的揉着吻着,象征煌煌君权的飞龙临世雕纹遂一清二楚的留印于凝脂玉肌。身子被他翻过,干燥的唇细细描画它的狰狞轮廓,脖颈,腰窝,不留余地。握紧毫无温度的纯金龙首,因怕痒而不停扭身,偶尔难忍兴奋轻哼。手心满是汗水,忽手滑再抓不住,瞬间跌跪于青鸾长绒地毯。他压身而上,躯体滚烫,似央求般,要我为他生个孩子。腰腿紧贴,理智即将沦陷。蓦的想到自己的结局,热汗骤冷,欢情喘息尽消,我心中沉痛,忙捂眼遮泪。听清哽咽,他霎时全然无措,将我自地上搀起,拢了拢衣袍。
    “莫哭!莫哭!”
    一头扎进他起伏剧烈的怀抱,我伤心泣道:“我想圆你心愿!至少他年离世,还有我们的孩子可以伴你。可我不能!这对薛。。。”
    “住口!不准说丧气话!”,他面色凝重,举手为我拭泪:“而且你我从未。。。”
    羞赧的捶他一拳,我微叹:“日后休再提要我为你生子!走吧,我已厌倦这文思殿。”
    “好。”
    并肩往陶光园而去,冬至大宴和千余宾客正等着我们。日已西沉,高悬枝桠的琉璃宫灯悉数点燃,伴着我们一路向前。灿烂若星辰,透着教人心安的橘红烛火。
    悄悄扯他衣袖,他转视,目光柔暖:“何事?”
    指着头顶的朦胧月轮,我颦眉:“你我会受天谴么?”
    “胡言!”,他孩子气的嘟嘴,满不在乎道:“两情相悦,天地无责!横不过是再被阿娘笞打!”
    我揉揉眼,小声规劝:“千般万般我都依得,只一事,你莫忤逆阿娘。”
    他无不担心,牵起我的手:“可有心事?”
    “无事。你放心。”
    默了默,他忽然低唤我的名,语气异常紧张:“你会后悔么?”
    我张口反问:“你会么?”
    他唇角微扬,极确信道:“能在轻狂岁月与挚爱行快乐事,即便暮年思来荒唐羞惭,但绝不后悔!”
    这天过后,我又病了,比出游金谷园那日还要严重,哪里也去不得,老老实实的待在流杯殿休养了十余日。其实只是普通感冒,本不需用这么久时间调养身体,但因忧心李贤那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我心绪始终难宁,病才迟迟不愈。某日转醒,又是日上三竿,不觉饥渴,遂未召唤在寝外当值的宫人,静静躺着,默想心事。
    李贤哭求,由我代己向武媚请旨,请她尽早宣见。我原本希望他能向二圣承认过错,祈求宽恕,但自知道他的秘密,我开始犹豫。若他借机向武媚坦白心意,那后果简直太可怕了,不敢想象。更为可怕的是,倘若被李治获悉,盛怒之下,李贤也许会因此而丧命。虎毒不食子,然而天子心性又岂如常人?面对一个不伦不孝的逆子,李治怎能容他?
    锦帐忽被人悄然撩动,先见一双白嫩的小胖手,接着便有一张机灵又讨喜的小圆脸从缝里探了进来,瞧见我早已醒来,干脆不再偷偷摸摸,举手将帐帘悬于金钩,举着一个什么鲜艳的东西冲我晃动。
    “公主,公主,快瞧快瞧!这毽球看不好看啊?!”
    团儿急切的将它捧给我看,原是插了一根斑斓羽毛的毽球,十分绚烂,一看便知是新做的。我随手摸了摸那根顺滑的羽,夸奖道:“很漂亮。你自个儿做的?还是你缠着旁人为你做的?”
    团儿得意窃笑,新掉的牙那里还是一个小小黑洞:“诸位姐姐耐不住我磨,便动手帮我做啦!公主,瞧这根羽毛,是我今晨于禽坊凑巧寻到的。顶数它最好看啦!”
    我当即便戳穿她的谎言:“你竟如此幸运?进坊便能‘凑巧’捡到如此珍稀鸟羽?从实招来,哪只稀世飞禽遭殃啦?你呀,胆大妄为!禽坊内的飞禽岂是你我所能触碰?嗯?还敢拔它鸟羽?倘或二圣哪日心血来潮驾幸观赏,便该换你遭殃了!”
    见我猜中事实,团儿未继续遮掩,她故作可怜道:“倘若二圣真要罚我,公主定是会救我吧?”
    我白她一眼:“你这条小命我自是要救的,但,若不教你吃些苦头、长长记性,二圣必然不能消怒,也无法给旁人立威!!我看呀,该把你的头发一一拔了,凑合能顶偷窃这根鸟羽的罪!”
    团儿欢喜的抚摸那根羽毛,不以为意道:“拔光就拔光嘛,横不过是去做女冠!!”
    高高的抛起那只颜色绚丽的毽球,团儿摆出一个利落姿势,然后不慌不忙的使右脚接住落下的毽球,接着再踢高它。如是重复,绝不让毽球轻易落地。
    轻笑,这小丫头着实可爱啊,虽常常偷懒又贪嘴,但因她的天真无邪,仍赢得流杯殿所有人的宠爱、照顾。望着她,偶尔能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在我眼里,她是这洛阳宫唯一一个暂无奴性的人,而我不清楚这般单纯的她还能存在多久,不知何时,她会变成善于卑躬屈膝的她们。
    看她身段敏捷利落,我正欲为她鼓掌喝彩,她却忽然停了,握着毽球蹦蹦跳跳的跑到床边,屈膝蹲下,仰着一张笑脸神秘兮兮的凝视我。
    “驸马如何?”
    大感莫名,我指点她额头,嗔道:“作何问及驸马?”
    团儿撒娇:“求公主就跟我说嘛!驸马是个怎样的男人?”
    不假思索,我如实道:“宽容,善良,高洁,华贵。”
    “驸马既如此优秀,”,团儿道:“又是公主的丈夫,那在公主心里,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定是驸马喽?!”
    轻抚她那柔软发辫,笑道:“一问接一问,你问的我头疼呢。先同我说,何为’好看’?”
    许是较难解释,团儿那对稀疏的眉几乎蹙在一起:“我不知。不知何为好看,兴许是。。。呃,十分顺眼,看见他时,满心欢喜,哎呀,总归就是。。。就是你最想看到的男人,必然就是最好看的!定然是驸马吧?”
    我无不悲哀的深思,最想看到的男人?只有旭轮,他的五官品性全然契合千年后我的懵懂想象。然而他却不是我的驸马,不是我的丈夫。
    我故意曲解了团儿的问题,轻声作答:“驸马他。。。甚为英俊,足令所有女子倾心。”
    团儿没有察觉我的小伎俩,她又问:“噢。那,若遇见一个并非自己丈夫的男子,却觉得他。。。好看,盼着能与他天天相见,那此人。。。称为何人?”
    闻言不禁眼热鼻酸,这答案我最清楚不过。称为‘爱人’,每时每刻都想见到的爱人。
    “哎呀,我。。。如此多的问题,真教人心烦!我腹饥,快些传膳!”
    “哦,哦,这便去!公主,帮我拿着这毽球!”
    如果不快些打发团儿出去,我真会忍不住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她才转过身,我这儿泪便落了下来。匆匆擦抹干净,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绝不能哭,没事,没事。无法时刻相见又如何,身在同一座城,知道他安好康健,足够了。
    隔片刻,宫人奉上清水巾帕,待我净手,她们将一张三尺见方的四足小案置于床侧,摆了数样我近日爱吃的可口饭菜。众人退下,留团儿一人服侍。
    团儿笑话我不能吃重油荤腥,我夹了几片醋芹塞进她嘴里:“你是故意要勾我腹中馋虫呢!我今日便教人断了你的荤食!”
    团儿知我只是随口一说,咽下醋芹,她犹豫开口:“公主,我想跟你说,你欠安次日,咱们流杯殿。。。来了一位极好看的郎君呢。”
    心里立刻便明白了两分,我故意笑话她:“哦?莫不是你口中那位盼能天天相遇的男子?哟,团儿果然长大了,心思也多了呢。”
    不想,被我这一打趣,往日’久经沙场’的厚脸皮小无赖竟然涨红了脸:“公主你。。。这是羞我呢!”
    我一想,十一岁的姑娘也到了快嫁人的年纪,思春极是正常,遂正经道:“好,不再臊你了。左右我闲来无事,团儿,你只管说吧!”
    “嗯。但请公主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武主簿是否俊男?”
    细想前几日跟着武媚来探病的武三思,我不自在的哼道:“他那张脸。。。俊男嘛,言过其。。。好吧,他是俊男不假,不过团儿啊,看人应重品性,而非色/相。”
    团儿点点头,喜滋滋道:“我偶遇的那位郎君呢,比武主簿。。。唔,好看百倍呢!他定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
    人生奇妙,缘分二字就更是奇妙了,总在不经意间,我们便会遇到令自己倾心之人。如我自己,八岁那年无意调台,便遭遇了这一生的缘,或许也是这一生的劫。
    欲做红娘成全团儿的相思,我急忙问她:“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他呀,”,团儿双颊染霞,低声笑语:“年约弱冠,身着贵重锦服。丰姿潇洒,然眉间凝了一抹愁绪。他好高呢,你瞧,”,她伸直右臂比出一个高度,“面庞清柔,秀秀气气的。。。”
    团儿喋喋不休,用尽了夸赞言辞。我颇为苦恼:“你这说了半晌,我却。。。想不出那男子究竟何貌,必是你自己不曾看清!当然,容貌的确出众。他姓谁名谁?可曾问过?”
    “不曾。”,团儿也颇是为难:“那日他来时,我恰自回廊经过,不意侧目,便瞧见了他。独自一人,伫立中庭,默默遥望这寝殿方向。他满面忧色,但那双眼睛。。。我说不清,教人莫名心疼他。料他来此必是为见公主,我便上前行礼。他这才清醒,只冲我浅笑,紧接着竟转身而去,一字未应。我因而不及问他名姓。诶,公主,依你之见,他会是谁?”
    我思索着这个人的可能性,最后是武攸暨的面孔定格脑海,惹一时心慌,终被我否认。
    我摇头:“他只可能是皇族。既能入北宫,兴许是千牛卫吧。他许是我哪位亲戚呢,待你日后再认出他,我定让他娶你。以他的年纪,怕是早有妻室。你可甘愿做妾?”
    团儿大羞,不敢回我,慌慌忙忙的把残羹餐具收好端出。
    她很快便返回内寝,望着我,可怜兮兮道:“公主。。。下雪了呢。”
    我瞥她一眼,故作不懂:“哦,下雪。下雪又如何?”
    团儿不语,不停的冲我大抛媚眼。我挥手道:“去顽吧!但断不许再往禽坊惹事,我身上正不爽,你若闯祸,我可没力气及时过去救你!”
    “知道啦!”。声音听得到,人却已不见踪影。
    大病将愈,腹中有粮,又因与团儿玩闹半晌起了精神,我于是披衣踏出内寝。眼见已多日未曾下床的我精神上好,宫人们纷纷放下手中活计,陪我聊天解闷。
    一名宫人正给我示范洛阳新近流行的回纥妆容,守门中人于殿门回事:“公主,相王近侍来报,相王将至。”
    我霎时欢喜起来,却也有点紧张:“唔,知道了。”
    中人退下不久,已是半月未见的旭轮沉稳的迈入寝殿。华唯忠止步殿门,替旭轮抱了厚重裘披。流杯殿宫人均是初见旭轮,齐齐向他行了大礼。
    我一眼便看出旭轮的脸色非常难看,怕是天冷所致,遂请他赶紧入座。他嘴上应着,仍魂不守舍的模样,还暗暗叹气。
    宫人们也都瞧出端倪,但并不多嘴。挥手令众人退下,我偎在他身侧,握住他冷硬的手:“发生何事?”
    他温和一笑,细细端量着我:“早闻你染疾,如今才来探望,你莫怪我。”
    知他欲掩盖事实,我并不追问,冲殿门大喝:“唯忠!进殿!”
    因无旭轮命令,华唯忠充耳不闻,纹丝不动。
    “莫问。”,旭轮将手轻轻覆于我面颊,从未见过如此木讷的眼神,仿佛竟于世无恋,他叹道:“月晚,别动,今日我。。。只想好好的看看你,好吗?”
    他的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悲伤情绪,他的言辞中透出令我惴惴不安的绝望意味。尤其,是他的手,何其僵直,可见他内心的惶恐无措。
    见他固执不答,我只觉头疼,哀求道:“旭轮,求你。。。我。。。我去问天后!”
    隐隐预感,能令旭轮如此胆寒失态的人也只可能是武媚。我才起身迈出一步,背后的他忽怒道:“你正病着,不许乱跑!不必求见天后!我告诉你,天后令我离京就藩。云中城!”
    空气仿若就此凝滞。
    烛芯一声噼啪轻响。
    天崩地裂。
    “荒唐!”,阵脚大乱,我当即呼嚷:“天大的荒唐!你虽自幼遥领单于大都护,可自大唐立国,何曾有过嫡出皇子离京就藩之事?”
    “是啊,往昔不曾,”,他稍垂首拭泪,强作笑容:“今自李轮始!索性城中早建王宫,不至无栖身之所。月晚,回来,坐下。”
    我摇头不敢信,不会的,旭轮从没有离开两京。死死的攥紧拳头,我将所思脱口而出:“你生于长安,亦死于。。。你我绝不会分离!云中?天啊,数千里之遥,荒凉漠北,胡沙满面,还有那些隔日便掠边厮杀的突厥骑兵!阿娘怎会让你前去!旭轮,你舍得我吗?”
    言罢,内心忽生茫然。顾月晚,你怎敢说自己精通唐史?史书虽无记载,但并不代表它真的从未发生。比如后来成为天子的他或他的儿子李隆基认定这件事情并不光彩,便硬生生的抹去了这段历史。
    真若如此,或许没人能够阻止他这次的远行。他会离开我多久?一年?可他不是会当皇帝么?
    我无助的跪地掩面嚎啕,一时全无主意。他未察觉我的失言,忿忿不甘道:“我怎舍得离你而去?!然而,阿娘说近日朝中流言四起,道既然太子不胜其位,理应速速让贤。言下之意,长子已亡,二子被囚,三子不材,该由我。。。为防动摇东宫,宜使我尽早远离两京!而且,天后意在言外,你我之事。。。”
    “谎言!尽是谎言!”,我怒声哭诉:“太子定能登。。。都只是她的借口!!是我没有做到给她的承诺,是我毁约,却为何罚你?!不,错的并非你我而是她!她不能用如此残忍手段令我屈服!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
    这一刻,我怨恨武媚,极其怨恨。我只想马上见到她,向她发泄我对她的所有不满。原本以为,我可以假装过的很好,可以安静的生活在另一个没有他的轨迹里。可是,数月的分离让我彻悟,什么都可以忍受,唯独见不到旭轮,我真的不能忍。失落、心慌、寂寞。。。一切的一切,只要能够常常相见,给彼此一个继续在这条压抑爱情的道路上支撑下去的微笑,足可抚慰所有痛苦。
    我摇晃着站起,却被旭轮牢牢握住了手臂。他泪眼模糊,哽咽着,竭力平声劝我:“是我想当然了,自以为一辈子的皮肉之苦也不过如此,却不想还有比它更严厉摧心的惩处。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悲莫悲兮生别离!月晚,万勿冲动,我结局已定,而你还要留下仰仗二圣庇佑。她是我们的母亲,你我皆知天后从来都是最崇高的命令者!而你我自幼已明白一个事实,我们只能做她最听话的臣子!难道你忘了赵子嫣?!”
    我当然知道我们不可以反抗武媚的决定,我也清楚记得赵子嫣的凄惨下场,记得我和旭轮跪在廊下的羞辱和恐惧。可,生离是心死,反抗是身死,二者于我来说,又有何区别?
    我奋力挣扎,想要挣开他的束缚。他亲口说出的坏消息使我完全丧失理智,我甚至去咬他的手:“我不能再做听话的臣子!我定要反抗她的决定!我不懂!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为何她竟不肯满足这小小请求!!她骗我!她说过,我是她的女儿,我值得拥有一切!!她骗了我!放开,我要见她!我要她收回成命!旭轮,我做不到再不见你!你呢?难道你去了云中。。。余生能安心乐意?!旭轮,我没有一刻不想你,可我没有你聪明,我不知如何逃出二京,想见你时,我该怎么办?数千里路,我该如何走?风沙,贼盗,你不心疼我么?!”
    我吻他的眼,我吻他的泪,我求着他抱我。心跳触着心跳,熟悉的臂弯,那么紧,却无法让我心安踏实。他的衣袍沾染了冷冽的风雪寒气与催人泪下的安息香气。与此同时,华唯忠默默的掩上殿门。
    他指节泛白,颤抖着为我拭泪,眼神深沉:“我当然心疼你牵挂你,所以,乖,不可做任何傻事。月晚,我会想尽办法回来,堂堂正正的回来,回到你身边!不需为我担心,单于都护府不乏兵马,足可安身立命。”
    我不想听,用吻堵住他的话:“可我不愿你离开!不愿教你冒一分危险!”
    “我答应你,定尽早回来,或许那时,你我可长厢厮守,再不需顾忌任何人。”,他与我亲昵的抵额,十指相缠,从未有过的平静且温柔的语气:“我会给你写信,天天写,你会烦我么?也许阿娘会事先拆阅,我们此刻应想好密语,对么?但你不要给我回信,切记。月晚,我不忘你,你莫忘我。我想,漠北亦有白昼星空吧。分隔天涯两端时,你我约定,每夜同望一轮月!”
    实在不公,我抛弃自己拥有的一切来到唐朝,明明我已得到他的爱,我们心心相印,为何却只能听从他人的安排?他明明也不是我的亲哥哥,她清楚来龙去脉,更清楚我有多爱他,却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相爱?很早便想透彻的一些问题此刻又于我脑中发问,迫使我对那赐予我不公命运的上苍发出一连串的愤怒疑问。
    “不,旭轮,我不要过情人月下遥的日子,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我不要你走,一天也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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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豆卢贵妃史事考证,睿宗的妻妾多是他为相王时期纳娶,而且这些妻妾的父族母族多有姻亲联系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迷情大唐之爱抑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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