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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儿 浓情一片诉衷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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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的坐胎药没白用。他们到底年青不经事,请刘御医为孺人诊脉,别教我空欢喜一场。”
    “是。”
    二人听的分明,刘丽娘又惊又喜,她似乎已确信自己怀孕,当即神采飞扬,更显美丽迷人,明眸含羞,喜滋滋的望着旭轮,旭轮则恭敬的面向武媚谢恩。殿中气氛大异,武媚教刘丽娘到自己身侧坐下,握着她的手说如今身体为重,嘱她不要过份牵挂伯父刘审礼被扣吐蕃一事,自己会劝李治早日救人回朝。
    情难自控,我瞥向刘丽娘的小腹,一片平坦。知自己没有资格却仍忍不住龌蹉的猜忌她腹中的’真相’,要知道,此时距贺兰敏之被杀不过两月余。李显当然替旭轮高兴,只不便在未确诊之前向旭轮道喜。望着一殿欢喜众人,我攥紧拳头,刘氏,你最好保佑他/她的父亲是旭轮!
    武媚见我自闻讯便表露不悦之色,她对我的反应颇不满,埋怨似的教我起身,允我去吃东西。她是不想被人看出端倪,可天知道我内心何其煎熬啊!!若我向武媚讲清缘由,她可会顾念刘家世代忠勇而宽恕刘丽娘?但如此一来,刘丽娘与旭轮必落得擘钗破镜的结局,旭轮是否不舍?
    武媚事忙,我们很快便行礼退下,前后不过二刻。上官婉儿将我们送出宫门,她和李显齐声恭喜旭轮,见我急着要走,李显微气。
    “这便是没规矩了!怎不知向轮与刘孺人贺喜?!”
    我离他四人已有丈远,蓦然回首,笑语:“相哥并不在意呢,英哥何必作色?我这衣衫单薄不比诸位,在外久留恐染风寒,误了我入观当女冠的吉日!”
    转身,虽看不见,也知自己的脸色必然极差。为旭轮担心,却也有些嫉妒刘丽娘。良久,用力拍拍脸颊,心话总归还是他和她之间的私事,还是先解决困扰自己的那个难题吧。
    翌日,长安殿的人都忙活开来,收拾行囊。更有司衣司的女官来为我和宁心等人量体裁衣,准备修行所用的一应道门衣饰。
    对于此次修行,扬翠总觉不妥:“二圣该不会让咱们。。。一直在那太平观里做女冠吧?”
    我偷笑,芷汀不以为然道:“不过是给突厥人做个样子罢了,并非真正入道。你最是向往宫外自在,等咱们到了东都,你想啊,道观可没那数丈高宫墙拘着你!公主以为?”
    我点头:“唔,还是芷汀思虑长远。扬翠,若担心日后不能回宫,那此次。。。我索性不携你出宫喽。”
    红墙之外的一切对闷在禁宫的少女来说都是极大诱惑,扬翠怕道:“我舍不得公主!若不能伺候公主,我浑身不自在呢!”
    扬翠向我大献殷勤,宁心又好笑又好气,故意泼她冷水:“天后智慧,防备着咱们呢,今日便派冯常侍前往东都,阿姐不敢不听他的话。你若在东都市里惹了什么事,仔细冯常侍重罚!”
    如此这般过了数日,到了启程去洛阳的日子,辞别宫内众人,再将一样重要东西交给苏安恒,我离开了大明宫,内心怅然无限。我不敢关注旭轮,不敢去看他的眼里是否对第一次独自远行的我有几分不舍。我自是孑然一身,他却必须承担起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一辈子,看似漫长,但我们往往只能坚持做好一件事,所以我们不得不知轻重,懂取舍。
    宽敞华美的马车里,我们围坐在炭盆旁抱怨天气恶劣,算得什么出行大吉日。的确,这天天气奇冷,还飘着小雨雪,别说树木枝桠被冻结,就连车厢外都结了滑溜溜的一层薄冰。不止我们,常闻过往旅人的咒骂,也是他们冷的厉害,大喊两声出出怨气吧。
    出城行了约莫近一个时辰,宁心、扬翠睡意沉沉,我和芷汀翻花绳打发无聊的旅途时间。窗外,听李撰道有人追上车队求见,问我是否愿见。李撰乃韩王李元嘉第四子,封黄国公,擅辞章,被时人称’刘孟高郭’四大才子之一的’弘文馆学士’孟利贞屡次称赞。都道他府上书盈四壁,甚于宫中藏书。本为通州刺史,奈何他年纪轻轻体格却不健壮,待了没一年便称病辞官,从蜀地打道回了长安。此次赴洛,李治以堂弟素日行事稳重谨慎,便命他来当’领队’。
    芷汀快速地推开小门,问过李撰后回来告诉我来人自称是武攸暨。心跳的厉害,当即掀开沉手的垂帘,冬风冷冽,莫说脸颊刺疼,就连呼吸时鼻腔都隐隐作痛。冷风呼呼,冲淡厢内的香暖气息,宁心嘟囔一句,也不怕闷,拽过暖和柔软的虎纹毯遮住脑袋。十丈开外,一个根本看不清是人是树的黑点,却教我霎时泪目,怨他执迷不悟,也怨自己,因为我什么都不能给他,他值得更好的。
    李撰原在窗下,此刻看清我含泪模样,不忍道:“卫士也该歇脚了,暂留片刻并不碍事。”
    我声音极轻:“谢国公容情。”
    芷汀搀我下车,堪堪站稳,我大步朝武攸暨所在而去。禁军已被李撰悉数支去路旁,芷汀和李撰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人目光温软,看我越走越近。咫尺距离,果然,他脸色青白,唇无血色。一路情绪激动,开口便是骂他,同时也心疼泪下,那哭声连自己听了都觉难堪且难听。原来心疼到极致竟是愧疚,竟是一种想自虐自罚的冲动。
    “枉你总说自己头脑清明,为何那夜对你的规劝你至今不明!!不要再为。。。为我做任何事!”
    武攸暨莞尔,将手里的食盒递来:“恰在张家楼买了一份糯元子,恰看到送你赴洛的车队,便顺路送了过来。”
    无语凝噎,我默默看他。半年未见,他又长高许多,原本白净的唇边多了一片青灰胡茬,略显颓废。我命令自己不准接,我不能给他希望让他因我而耽搁他的人生和幸福,可始终控制不住那些触动真情为他而落的泪,他的眼神因此而熠熠生辉。他信心满满,他坚信无论我们之间产生任何隔阂或误解,只要他主动求和,我仍然会像上一次那样原谅他,甚至不需言语,一份糯元子或一个石榴,我们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拉起我的手,他把食盒交给我,语气喜悦:“可惜我不得假,但我向你保证,我尽早去东都看你!我曾叮嘱堂兄,请他在太平观内为你造一座秋千架,和凝云阁的一模一样,诵经礼赞之余,你必不会寂寞。我清楚,你或许将在那观中住许久,月晚,我能等,你相信我!。。。”
    喋喋不休,他有太多太多的话,太多太多的情真意切,而我对他也有千言万语,却全是婉言谢绝,此一时哽在喉中,一个字也说不出。少顷,天寒地冻,我忍不住打个寒颤,他自然察觉,催我速速回车。
    “我只是来送元子!你等我,我一定会去看你!”
    我仍是哭着,说不出话,颔首又立即摇头。他一笑置之,牵过在旁舔食枯草的马,挥着被冻紫红的手向我告别。背过身,抱着食盒,我泪如泉涌,对他的怨念更深,怨他’逼’我成了这无情无义之人。
    “芷汀,”,我泣道:“他还在么?”
    芷汀回望,不忍道:“仍在原处,想是要看着公主登车才肯安心回长安。”
    冷不丁,李撰喟叹:“原来他就是跪在暴雨中向公主倾诉真心的武家小郎。唉,亲见公主对他亦非无动于衷,斗胆劝公主,切莫辜负如此至情至性之人。身为男子,我极是佩服。”
    别过脸拭泪,我也不禁叹惋:“叔父本襟怀旷达的文士,如何能懂侄儿这。。。小女儿心事。其实,辜负比承诺更需要勇气。”
    像是从未听过这种说法,李撰长眉一挑,默了默,似笑道:“诚然,感情之事,最是要投情合意。想来公主也曾左右为难,那令你愿为之承诺的男人当是城阳长公主之子吧,看来你与他更为契合。”
    不,我和薛绍也许不会再有未来,即便他必须遵从权力的旨意娶我为妻,但这份感情已难如初。
    除夕来临之前,太平观已成为洛阳城内炬赫广闻的女冠观。观主当然就是鄙人啦,除了芷汀等随行宫娥,观内另有百余姑子,大部分是货真价实的道门子弟,其余二三十为名门淑女充任,实是奉旨在此伴我。我到达当日,她们向我做了自我介绍,家世啊年龄啊还有闺字,但我怎么可能一一记住呢,即便每日都必须打卡,坐一起诵经礼赞,我也没能把她们的闺字和相貌对号入座。而往来香客则是皇族宗室的贵妇,她们大把大把的捐钱捐物,烧经供奉,不止是求祖师护佑,更为向二圣大献忠心。
    这天,往常在长安殿服侍我的中人们到了洛阳,苏安恒与我见了匆匆一面,道已按我的吩咐行事,并说李贤与阿史那伏念将至,请我谨慎言行,接着便赶去宫中面见冯凤翼。不过半个时辰,太平观迎来两位风尘仆仆然身份显赫的贵客。伫立寒风,我礼貌相迎,一身质朴道袍。李贤心神不定,大概是不忍欺骗朋友。饶是路上已有心理准备,真真切切面对着我,阿史那伏念仍惊诧万分,竟闭目不忍看。
    “公主她。。。怎会是。。。坤道?!客居长安多年,我素无耳闻!这座太平观崭新堂皇,必是近日新修!!”,伏念极为失望,立刻向我盘问:“请公主亲口相告,伏念眼前。。。可是。。。可是虚象?!”
    “王子,眼见既为实,绝非虚象,”,平静望他,我神态十分镇定,一步错就是与荣华享乐彻底绝缘啊:“太平九岁得此封号亦为道号,为天后亡母太原王妃祈福。只因二圣念及太平年幼,不舍太平远离膝下,遂命太平于内道场修行。然近日天象有异,祖师责备太平贪图禁宫富贵,为恐祸及黎庶,二圣忍痛命太平正式入观。王子但有疑情,神州万里,无论王子垂问何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均可证太平确为女冠。太平本方外之人,昔日不曾向王子明言,只因太平未料能以蒲柳之姿误得王子垂爱。原是太平思虑不周,太平在此向王子致歉。”
    伏念稍抚心口,不甘道:“可。。。公主可以还俗啊!只要公主还俗入世,你我便。。。便可牵系姻缘。”
    好家伙,不愧是在长安长大,汉话学的是真溜,还知道什么是还俗。
    心里大翻白眼,我耐着性子道:“此番正式入道,乃潘真人为太平占得祖师神谕!入道、还俗之日皆需真人明示。若随意还世婚娶,恐太平不得长寿!!”
    哼哼哼,撒谎还不容易啊,反正这原本就是一个由天子出面策划的天大骗局,任我说千百谎言,李治都能想方设法动用一切人力物力给我圆谎。其实李治真的挺给伏念和突厥可汗面子,陪同’视察’的可是皇太子李贤诶。
    伏念闻言沉默,然而呼吸却愈发深沉,他心中必进行着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担心他会继续纠缠,横生枝节,我从未如此彷徨,急于谋划下一步棋。手难抑颤抖,尽量不着痕迹的将手缩入两筒大袖之内。
    听他终于再次开口,似释然道:“我与公主便是。。。便是唐人所谓’有缘无份’吧?然而,请公主勿妄自菲薄,你的’蒲柳之姿’曾令我。。。公主当然不知,那场除夕夜宴,偶遇公主的瞬间,于伏念来说是一个何其美丽的。。。错误,原来你我之缘仅限于相遇却无法拥有更长久的相守。时至今日,除了有缘无份,我终于明白何为’刻骨遗憾’。伏念就此告辞,公主,祝你比伏念幸福,也祝大唐国运昌隆。”
    伏念冷脸转身而去,李贤自然紧随。静听二人渐去渐远的脚步声,我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转过一道回廊,遥见二人身影,面对面站在前庭,正高声争执。我就知道阿史那伏念这小子不会轻易死心,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气嘛。自己当初把事情搞的天下皆知,如今被拒,万丈豪情陡变贻笑大方,他势必竭力挽回几分薄面。
    伏念直视李贤,极肯定道:“太子殿下,你我乃多年挚友,请殿下诚实答我,这一次,所谓’眼见为实’其实是二圣希望我看到的’真相’,是否?!”
    言下之意,纵然亲眼目睹我在观中打坐修行,他却知我只是做戏,知是大唐君臣齐心骗他,以此婉拒突厥可汗的请婚国书。李贤心中有愧,迅速避过他的注目,伏念遂坐实一切猜想。
    又抚心口,伏念好不失望:“哈,好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二圣对伏念实在有心!何必?何必!”
    李贤看他片刻,咬咬牙,忽一脸正色苦劝:“王子,如你所言,你与太平二人。。。实乃有缘无份。奈何圣裁已然如此,你我纵力挽狂澜,犹不能撼动二圣心意!!”
    许是责怪李贤之前伙同李治等人欺骗自己,伏念生气,语气不免含怒:“可我爱她!难道这份诚挚感情不能弥补有缘无份的遗憾?不能感动二圣的。。。木人心石?!”
    “此乃大唐东都,非是你突厥王廷,不可对二圣不敬!”,李贤拍拍他一侧肩头,同情道:“阿史那老兄啊,也许逆耳,毕竟忠言。你若向二圣求一州之地,兴许尚能达成心愿,可你所求偏偏是。。。唉,一腔热情实则分文不值,仅凭爱情便想得到太平,真真是。。。非分之想!此时此地,尊贵如你却比不过洛阳城里一个没落潦倒的世家子。需知,但凡二圣张口,一个荣耀头衔便会赐予他,好使他匹配太平。请体谅二圣那颗舐犊慈爱之心。”
    不听劝,伏念怒声道:“大唐君臣瞒天过海,予我摧心折辱,太子教我如何体谅!!依太子所言,二圣宁肯将太平下嫁所谓没落世家,宁肯侮我可汗、侮我突厥、刀戎相见,仅因我阿史那氏远居漠北而二圣不舍幼女远嫁?!抛开家国大义,我的心呢?我这颗赤诚的爱人之心呢,又有谁能体谅一分?!就连太子你。。。竟也不肯施以援手?!”
    许是因天冷又或认为他言辞咄咄,李贤明显不耐:“何为瞒天过海?谁敢侮辱王子及贵国可汗?幼妹本为方外之人,举国皆知!王子啊,其实太平现下。。。她年纪。。。尚。。。待二三载后。。。”
    伏念插话:“太子殿下,公主年已豆蔻,正是女儿家出嫁的好年岁!请太子勿以此等拙劣藉口搪塞,它会使我更为伤心,乃至削减我对你们天/朝/上国的滔滔敬仰!我真心求娶公主为妃,日后,她或许将成为我大突厥的国母,深受我突厥万民爱戴。千金一诺,不足以表达我对她的爱意?!烦请太子再次呈告二圣。。。”
    这次换李贤打断他的话,李贤十分不悦:“王子,你我既已相识十余载,请王子原谅我直言不讳。年纪的确是一个拙劣至极的藉口,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我本意是为了你的自尊!其实昨日我并不想陪你至洛,也是为了你的自尊,只是你坚持。。。自取其辱!此时此刻,我不是大唐太子,我只是太平的兄长,想为她对你说一番推心置腹之言。真心爱意?你的侧妃哥舒氏呢?早闻你对此女宠爱有加,呵,甚至仿幽王裂帛,只为博美人一笑,如今你说自己爱上太平,着实教我难信。你可敢保证自己日后不会再次’真心’爱上别的女人?!我只愿我阿妹嫁给一个专情重爱的男人,只为她一人情倾一世。所谓突厥国母,待你登临汗位之时亲手送上国书,我想,彼时,二圣或许会改变初衷!”
    话毕,李贤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留伏念一人伫立原地,形容痴怔,枯叶被风卷着落上他的襆头。良久,他才缓步离开道观。我不由腹诽,老兄啊,你有教你狂恋的爱妾,何必再讨一个对你爱搭不理的大老婆?!娶我不就是为了得到丰厚嫁妆,得到大唐的鼎力支持,帮你自己去争那个突厥汗位嘛!不愧是大唐储君,李贤政治眼光锐利非常人可比,最后一句绝对一针见血,说中了伏念的真实意图。
    芷汀等人也已看了半晌,宁心微叹:“那突厥王子算得是位文武双全的佳人,如此失落而归,着实令人同情。”
    扬翠拿她打趣:“既是你对他诸多同情,便请公主明日上疏天皇,将你封了帝女嫁去突厥和亲,可好?”
    众人这些日子本就常拿’媵妾’之事与宁心玩笑,她心里积了无数羞恼,偏她本性胆小内向,反驳的话没说出口,脸却臊红,双眼含泪,不像发火倒像是受了委屈。扬翠怕她真哭,赶忙道歉。说闹一番,便把阿史那伏念’翻篇’了。
    除夕,洛城已连下两日鹅毛大雪,银装素裹,一方干净天地。入夜,浩浩荡荡的百人队伍,一路从洛阳宫来到太平观,奉旨来赐除夕大餐,和远在长安的饮食一模一样。另有给芷汀等人的赏赐,除了金钱,首饰珍玩丝绸无所不有。苏安恒自然也来了观中,上次见面未能自在叙话,这一见了,大家都甚为开心。
    池飞道:“雪天路滑,不好走吧?”
    苏安恒笑言:“自是不好走,可这是二圣赐给公主的家宴,稍凉便失了美味,更需加快脚程。何况冯常侍私下给了我一两金,如何敢不尽心尽力?”
    我们哄笑,故意讽他喜金玉俗物。苏安恒知我心思,很快便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宫中众人身上。他实话实说,说旭轮如今完全是慈父心态,对刘丽娘体贴有加。王宫收起各式尖锐物什,怕会冲撞胎神。又因玉箫身长类刀,旭轮再不弄箫作乐。我吩咐宁心取出一个玉匣,将它交给苏安恒,匣内存放我这一月的手抄经书,待二圣明春至洛,托他转交旭轮,保佑他妻儿平安。众人正谈笑风生,以水代酒庆贺新年到来。我忽黯然思忖,分离之后,旭轮可曾想起我?罢,想也无用,此生缘浅,不如各自悲欢。
    因我精神不济,苏安恒等人亥时前便告退回宫复命。宁心陪我回房歇息,她不一会儿便酣然入梦,而我心事过重,听着她沉沉呼吸,辗转反侧。侧目,纸窗映出明暗不定的火光,是周围各家各户在烧庭燎,爆竹噼啪,孩童欢笑,隐隐入耳。这时,房外响起’咕咕’两声怪异响动,我仍清醒着,遂推窗查看,见廊下有一团似雪活物,竟是鸽子。欣喜的披衣而出,蹑手蹑脚的靠近它。它虽发觉却并未躲开,反扬起小巧脑袋望我。这美丽的生灵慢慢展翅,却是飞向了我。试探着朝它伸出双手,它居然乖巧的停在我的手心。
    “这可是除夕夜呀,你竟一个人跑到这道观?你的家人不担心你被人拐走吗?”。一边问它,一边心想我真是被这枯燥乏味的日子给逼疯了。
    一人一鸽默视彼此,恍惚间忆起,年少时第一次被旭轮吸引就是因广播节目说他养了很多鸽子,我因好奇究竟什么人终日与鸽子为伍,才会耐心听完他的一生,并由此开始一段无期且无望的痛苦暗恋。可是来到唐朝十四年,从未见他养育鸽子。原来那节目里的故事注定只是一个被后世编造的谎言,这只孤独的小鸽子也肯定不属于他。
    将鸽子抱入暖和卧房,拿了糕点喂它,看它不停啄食的可爱样子,我愉快道:“原来你是饿肚子啦,真是聪明,知道这尼姑庵里有好吃的!吃吧,吃吧,这可是天皇御赐的呢。仔细看你这模样,和你千年后的后代没什么区别嘛。”
    也是寂寞,打开砚台,提笔在一张花笺上写下三字:晚思君。拭去眼底浮上的泪水,将花笺细心卷好,用一根丝线绑在鸽子的后腿。隔片刻,我抱着鸽子来到中庭。雪夜月明,世间万象如披上一层月华薄纱,尽是朦胧之美。
    自嘲是今夜最无聊的人,我轻声对鸽子说:“小朋友,请你把我对他的思念带到天上。如果你有力气飞过潼关,请代我去看望他。如果万幸他能遇到你,他就会知道我有多想他。”
    大年初二,太平观里冷冷清清,晌午,天际虽仍阴暗,毕竟停了雪。我和宁心坐在秋千架上闲聊,双脚点着尺厚积雪,咯吱作响。
    宁心扯了扯灰扑扑的夹袄,撇嘴道:“笨拙又难看,真教我羞于在人前穿它。阿姐,道门日子苦闷,咱们可不能当一辈子女冠。”
    我默笑,要温度就不能要风度,古人今人根本没差。脚步缭乱,踩着雪地听来十分清晰。二人漫不经心的回看,惊见薛绍一身玄衣遥立树下,扬翠、芷汀等快跑近前,不安道拦他不住,才被他闯进后院。
    再笑不出,我低声道:“送薛郎出观吧,我与他。。。改日再见。”
    “是。”
    她们去请他离开,我心慌意乱,匆忙起身回房,却被他在半途拦下。我故作平静,见他眼中遍布血丝,然精神异常亢奋。
    “为何不亲口问我?!即便你决意如此,我来见你最后一面,你也不肯么?!我竟不知你是铁石心肠之人!”
    暮色苍茫,手儿攀绕腿儿,呼吸纠缠着呼吸,我们使彼此第一次通晓何为男欢女爱的美妙之处,犹如身坠仙境,整个世间只有彼此。
    埋首枕侧的如瀑墨发,薛绍莫名发笑:“果是蔷薇。”
    无力推他,我声音极低,似温柔呢喃:“起身可好?你。。。压着。。。我承受不得。”
    他听话,立时撑起双臂,倒是不再压覆,视线却热辣似火,如品鉴画作一般端详身下香汗淋漓的/胴/体。我大羞,顿时知他是有意为之,一时情急,忙勾着他的颈将他拉下,二人复是肌肤相亲,情形更为羞人。数百里冒寒骑马赶来,未曾歇息片刻,然而他仿佛不知疲惫,再拉我共堕云雨。
    耳畔,他的嗓音如沉如醉:“告诉我,这不是梦。”
    咬唇,我强忍悸动:“你今日入观必被人瞧见,不怕天后动怒杀了你么?”
    他暂停,微微躬身,手摩挲我的侧脸,眼神专注:“我只问你,你可愿嫁我?”
    别过脸,我悲叹:“我那信里。。。说的清楚,我已不配做你的妻。”
    喘息一时加剧,轻轻扳过我的脸,他不准我逃避他:“我先前的回答难道不清楚?!”
    心情酸楚,我勉力笑问:“定要答应嫁你,你才满意不成?如今我不是你的妻,我们不是。。。也。。。”
    他颦眉,语气急躁:“我要你是我的妻而非情人!”
    看我态度冷漠,不予作答,他故意使坏,轻出若蜿蜒鳗行,重入若疾风过境,引一声娇吟,浑身酥麻。
    “嫁不嫁?”
    “不嫁。”
    “嫁不嫁?”
    “不嫁。”
    如是再三,着实承受不了,遂含泪羞道:“我还没想好如何当你薛家的新妇。”
    他莞尔一笑,手自背下穿过,将我贴向自己胸膛,温柔道:“简单。一辈子教我照顾你,再像我阿娘那样,给薛家生三个儿子。”
    我脸上滚烫:“儿子。。。三个?倘或是女儿呢?”
    阴谋得逞,他笑的更厉害,话里有话道:“床榻结实,我随时听命。三女三男我也喜欢。”
    我才知中计,气的扭身挣脱,却被他紧紧抱住,语气难抑哽咽。
    “知你爱捉弄人,可你千万不要捉弄我。这半年我过的。。。每一天,浑浑噩噩。反复自省,那夜不能自持铸下大错,落的食不知味寝不能安的凄凉光景,偏你又写下那般绝情手书,真是要了我半条命!一路赶来,但凡想到此后只能依靠那些回忆来思念你,或是在某场宫宴与你和你的夫不期而遇,我就。。。我不能忍受!!往日自认心如止水,偏偏面对你,不知’定力’为何物。月晚,嫁给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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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8日更新:
    可能我有点偏爱薛驸马,谁叫他命短呢?摊手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迷情大唐之爱抑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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