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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庭宴 道是有情还无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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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凤三年九月,洮河道行军大总管中书令【李敬玄】、左卫大将军【刘审礼】等与吐蕃战于青海。
    秋高气爽,趁天晴风弱,众人抱了鞠球在中庭比赛蹴鞠。我们这些人和后世国家男足队差不多,别看穿的有模有样,出场气势也煞有介事,但整体水平低下,玩球还可以,踢球免谈,没一会儿就吵成一团,不是指责你传球失误,便是说她故意撞人。看人争吵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我直接把自己红牌罚下场,宁心陪我往汤池沐浴。二人正惬意泡汤,宁心捧了水从我头顶浇下,我又惊又气,立即原数’回敬’,二人笑闹不断。
    “阿姐,”,安静下来,宁心悄声问我:“你在想。。。薛郎么?”
    宁心曾问过我关于’失踪’的真相,反复确认她不喜欢薛绍之后,我将真相告知,并千叮万嘱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包括鹃娘,以防鹃娘上报武媚。未经人事的小女生,羞臊却好奇心更重,常借机扭扭捏捏的问我详情,什么疼不疼啊,婚纱上的血是谁的,直教人哭笑不得。我原本在想稍后举行的宴会是否会遇到孺人刘氏,被宁心这一问,霎时忆起薛绍的体温,脸上不由得滚烫。
    我皱眉:“谁说我是想他?”
    宁心撇嘴:“可你已。。。你终是要嫁给他嘛!”
    “谁说我非他不嫁?!”,我笑嗔:“父子尚主,又都是嫡出公主,偏他薛家有这天大福气?我偏要熬一熬他的耐性,看他对我有几分真心!”
    宁心冲我挤眉弄眼:“阿姐嘴上骂他,心里对他却是喜欢的紧呢。”
    “都道我爱占口头便宜,我看该是你嘴上不饶人!走吧,咱们回殿挑衣裙!”
    “好!”
    大概是第一次,我兴致高昂的在百余套新装里挑来挑去,不觉厌烦。我清楚原因,太久未见旭轮,我希望能以自己的装束引得他哪怕只一瞬的注目。金缕水红窄袖衫子,雪白荷纹纱裙,层层复叠叠,隐隐透出水色衬裙。清新淡雅的配色,料想能在万紫千红中脱颖而出吧。轻挥衣袖,柔美舒神的九真香沁人心脾。宫娥们为我梳理发髻,宁心挑了一根水晶石榴点翠步摇,仔细的簪在我发间。
    我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己,宁心微惊:“阿姐?!你。。。可好?”
    她拿了帕子,及时帮我拭去眼角泪滴。我勉力一笑:“无事。只是看它。。。十分别致,若是再大一些,直教人以为这石榴能吃呢。”
    足足三个多月不曾步出长安殿宫门,我和宁心提前出发,顺带欣赏沿途风景。风乍起,涟漪一道接一道的向远处扩散,太液池碧波荡漾,似无边无际。登船直奔湖心,极目远眺,连绵楼台亭阁隐在三座仙山之中,于碧树掩映中露出赤色一角。宁心道瀛洲山新添许多幼兽,我心喜,急忙令宫人改道瀛洲山。下船,沿莲纹方砖铺就的狭窄道路前往位于半山腰的仙苑,途径紫石阁,隔着两丛花树,见一个碧衫宫人倚着院门昏昏欲睡。
    宁心掩嘴笑说:“她倒真有本事,站着也能入睡。”
    “这算得什么本事!有那世外高人,夜夜躺于麻绳安睡!”
    “我才不信呢!”
    二人说话间,一道嫣红倩影自院中翩然而出,听见脚步声,宫人立即清醒,跟上那道倩影,不消说,必是其主。匆匆一瞥,虽只半张侧颜,已令我们惊为天人,大抵如此容貌才能最准确的诠释何为’倾国倾城’吧。又惊又羡,我们身为女子都隐隐为其心动,好一会子竟说不出话,直到一个人神清气爽的来到面前。
    八年了,虽能常见贺兰敏之,却都是远远的,没办法,对我来说他是危/险/分子。年近不惑,俊逸却不减,相比青葱率直的少年,他的成熟优雅反而更具魅力,听说至今仍是二京许多女子的闺中情郎。我和宁心对视,知他与方才的妙人在此私会。宁心向贺兰敏之见礼,我笑的极敷衍,的确与他无话可说。他主动攀谈,态度友善,问我们欲往何处,我立刻回答才看过幼兽,要去方丈山赴宴,不待他回答,拉起宁心快步转身。
    “阿姐为何急于离开?”
    回头看他没有跟上,我严肃道:“他非正派君子,与他私下相处,于你我名声有损。”
    宁心才知深浅,后怕道:“是啊,我倒忘了,那年在太原。。。”
    “旧事不可再提!”
    至山脚登船,恰遇那位妙人,虽以素帕遮住大半张脸,但衣饰决计骗不了人。主仆二人并不知我们曾遥见她们的行踪,因而对我们未多注意。四人同往方丈山,一路无语。妙人偶尔稍整鬓发、衣裙,我与宁心会心一笑,心话她与贺兰敏之倒也般配。步入大气典雅的斗姆宫,来客已有百余。远远望见光顺,正与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混在一处,我们便没有打扰。
    宁心笑说:“阿姐,咱们今日倒有福气,先是偶遇天仙般的美人,此刻又遇这水灵秀美的小娃娃。”
    我也笑:“听说若眼睛常看美人,自己也能变美呢。”
    宁心不信,说我又在骗人。
    “晚晚!”
    转身,笑吟吟的迎了李显:“阿兄!”
    李显颦眉,关心的上下打量:“半月未见,好似轻减许多。”
    “阿兄素喜美人丰腴,”,我随口玩笑:“轻减不好看么?古有灵王偏爱细腰呢。”
    “你瞧,”,李显转视身侧,乐呵呵道:“我方才还对你说,她若病愈,必不改从前爱顽爱闹的性子。”
    如梦似幻的一道花墙,开满无穷粉白蔷薇。旭轮长身玉立,微风拂过,吹落一二花儿,卷起他紫袍一角。他望我浅笑,淡淡道:“何必教她如旁人那般循规蹈矩?”
    亲见他平安康健,我心觉宽慰欢喜,再想到二人的感情此生已矣,又生无限绝望,只想抱着他嚎啕大哭。这些年,他对我的好,早已习惯成自然,竟未察觉掩着他不能言说的情愫。他心里一定很苦,比我苦。如果那夜我不曾莽撞的步入含凉殿,我深信,他会执着的等下去,一直等下去,只可怜了刘孺人,将重复豆卢宁的旧路。而现在,一如武媚所愿,我们兄妹的感情已经止步,各自婚娶,也许都能收获她所期盼的平静和幸福,怀带些微遗憾到终老之日。唉,本已等了他千年,何妨再等这一世。
    光顺拉着那漂亮娃娃小跑过来,规矩恭敬的面向我们三人行礼。李显颇费力的抱起光顺:“哎呀,明年定然抱不动啦!年已十一,该娶妻啦!”
    兴许已朦胧懂得男女之事,光顺脸色骤然涨红。李显拍拍他的肩,笑声爽朗:“叔父说错不成?不是已经给自己挑好一个啦?”
    漂亮娃娃仰起白嫩稚气的小脸,气呼呼的瞪着李显。光顺急忙解释:“英叔错矣!阿琬并非女儿身!”
    这时,贺兰敏之靠近我们一行人,娃娃颇委屈的扑进他怀里:“阿耶!他笑我是女儿家!”
    贺兰敏之微讶,见儿子所指之人乃是李显。李显面露几许窘色,着实没想到如此秀美的孩子会是男孩,倒是忘了他自己小时候被我唤为’阿姐’的糗事。
    寥寥数字安抚了儿子,贺兰敏之欠身向李显和旭轮行礼。李显一字不发,不耐烦地抬了抬手。对贺兰敏之其人,李显一贯没有好感,李弘在世时的大婚风波他记得清清楚楚,深知贺兰敏之是怎样侮辱了李弘、怎样令李家颜面尽失。李显也不会忘记,贺兰瑜暴死后,贺兰敏之对我们一家人的切齿恨意。无论何时相见,李显都不会放弃对贺兰敏之的鄙夷。假如李显得知贺兰敏之还曾奸/污被自己视若瑰宝的赵子嫣,即便没有任何武器,他也敢徒手生吞活剥了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吩咐儿子向我们行礼,贺兰琬十分乖巧且聪颖,大大方方走上前,礼数备至。知贺兰琬便是那个令李弘成为天下笑柄的孽子,李显极轻蔑的连连冷笑。
    “儿子生的这般好看,周国公倒也舍得带出府门教外人看?!”
    气氛犹如凝固,贺兰琬自然听不懂,只不解的望向语气格外怪异的李显。
    旭轮亲切地拉起贺兰琬的小手,和蔼笑道:“说来也是我们的侄儿,一家人,无需多礼。琬乃瑞信之物,以理德,以结好,此名上佳。且琬无锋芒,待阿琬长大成人,必是一位宛然柔和的君子。”
    旭轮努力的缓和气氛,然而李显并不领情,继续用冷漠羞辱贺兰敏之。贺兰敏之佯装不明,玩味的看着李显,不知心里在打什么卑鄙主意。眼见苗头不对,心说孩子总是无辜的,我赶紧教光顺带贺兰琬回原处玩耍。我正尴尬的左顾右盼,却见瀛洲山偶遇的妙人朝我们走来,她款移莲步,靥笑春桃。我自然而然的瞥看一旁的贺兰敏之,果然,他正报她以微笑。我有些好奇,难道她就是’长安明月’?不过,看她年龄至多二九,而杨氏当已二十余岁。
    “大王迟来了呢。”
    纤纤玉指,轻拍旭轮的背,温柔娇声惹人怜爱。我脚下虚软,原本踏实的地面竟似摇震不稳。
    旭轮转身,笑着唤她’丽娘’。我后悔改道瀛洲山,甚至觉得对不起他的人是我。
    怎会是她?!
    宁心面色转白,却不敢说出实情,不由自主的紧握了我的手,我竟不觉一丝一毫的痛。微抽一口凉气,我不敢置信的看向贺兰敏之,他也正笑看我,泰然处之,然眼神十分复杂。显然,他猜出我已撞破一切。
    亲昵的偎着旭轮,刘丽娘低声笑语,旭轮专心听着,唇角微扬,偶尔颔首。许是觉我眼熟,刘丽娘挑眼看我,并无惊色。探病时,房云笙对我说这刘丽娘与旭轮婚后恩爱和睦,又把她比作毛嫱骊姬,有’沉鱼落雁’之貌,道自己在她面前甚为惭愧。因如此,我曾为旭轮庆幸。可偏偏,她与杨氏,又或者说与许多女人一样,她们都喜欢这风流无双的周国公贺兰敏之。唯一不同的是,只杨氏嫁给了他,她所嫁却是我爱的男人。可恨,既已嫁给旭轮,她不该与贺兰敏之藕断丝连。
    李显三人移去一旁叙话,我厌憎的瞪着贺兰敏之,但他毫不畏惧,笑容邪气猖狂。
    “你的报复还不够吗?!”,鼻酸眼热,我为旭轮痛心,低声喝道:“八年,任你惹事生非,她始终坚守给阿婆的承诺,可你。。。相王是无辜的,他是这宫里最善良最干净的人,你竟如此羞辱他!!一而再,再而三,你还想如何报复天后?!”
    贺兰敏之斜眼瞥着旭轮,冷哼:“你情我愿,且我与她早有前缘,相王知晓又能如何?呵,他很像李弘,内敛敦厚,天真的认定这世上的一切都该是道德的、单纯的,用道德礼教约束自己的思想和身体。我倒想教相王知晓自己的枕边人在我身下何其妖娆,看他是否有两分男儿血性,与我一较高下!”
    我惊怒不已,半晌,咬牙警告:“倘若相王伤心,无论始作俑者是你或她,我必亲手杀之!”
    “我相信,”,贺兰敏之从容浅笑:“你的身份注定你拥有杀伐决断的权力。但是公主,你要知道,有些事并不为人的理智所控制,它只能听由心的召唤。”
    心说他的轻狂一如当年,我冷笑:“纵然为她失去性命?”
    他点头,很肯定的回答我:“的确。敏之此生甘愿长眠花丛不复醒。”
    再精彩的歌舞百戏也无法使我重振精神,宁心悄声问我是否会将真相告知旭轮。沉吟半晌,我摇头否认。宁心颦眉,说隐瞒对旭轮不公。
    心口发疼,我泫然欲泣:“可这公平。。。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你看不出么?他喜欢刘孺人。”
    宁心的眼圈也红了,望向被刘丽娘挽住手臂的旭轮,轻声道:“相王着实可怜。他是个好男人,刘孺人不知珍惜。”
    少顷,宫人回事,道尚书右仆射戴至德求见。李治命宣,须发皆白的戴至德近前呈禀,表情如常沉稳。听罢,二圣立即起驾,令太子李贤代为主持。余众面面相觑,知绝不会是喜事,喧笑交谈随即减弱大半,不少人窃窃私语。只见落后一步的上官婉儿面向李贤低语一二,李贤微讶,上官婉儿行礼退下。李贤派人请来旭轮,旭轮闻言竟与李贤的表情如出一辙,回座后携刘丽娘悄然离开。足等了近半个时辰,我耐性全无,快步去问李贤发生何事。
    李贤微不耐道:“军政要事,你无需知晓。”
    我不弃:“为何相哥可以知晓,我却不能?”
    不愿与我争执,李贤无奈,环顾左右,教我附耳过来:“王师先锋长驱直入蕃境,大败,几被蕃军全歼,幸存者回报中书令,左卫大将军重伤被俘。”
    我大惊失色,李贤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不可失态,沉声道:“现在明白我为何告知轮却不是你?”
    我默默点头,李贤也点点头,叹道:“此事即便昭告天下,也与你无关。安心去顽吧。”
    日头微移,宴会结束,来客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我与宁心也准备回长安殿,却有一个宫人道旭轮在长离阁等我。未加思索,我匆匆赶去长离阁。步入院门,见正厅房门虚掩,仿佛有道挺拔人影。教宁心在门外稍等,我疑心渐起,为何不见华唯忠?难道他主仆二人都在房内?缓缓推门,蓦的被人大力拽住。心知来者不善,空着的左手向后使劲推了宁心一把,教她快逃。而此时,发愣出神的宁心才看清邀我来此的人其实是贺兰敏之。
    宁心大惊,迟疑不走:“你怎么办?!”
    贺兰敏之已试图关门,我竭力朝宁心大喊:“找英王救我!绝不能是相王!”
    嘭。
    房门紧闭,不知宁心是否听清我的叮嘱,而同时,贺兰敏之这个疯子已将我死死按在墙上,身子沉沉压上。眼前,秋日的午后阳光斜斜的透进纸窗,晴暖美好,然而,背后阴鸷昏暗的气氛却静悄悄的逐步吞噬我内心深处的希望。
    “呵,果然,我赌赢了!手足情深?哈,你恨的并非我和刘氏有私,你恨自己是他的亲妹妹!绝不能是相王?你怕他会看到什么呢?嗯?”
    他的辖制牢固有效,我动弹不得,半张脸紧贴墙面,呼吸都觉困难。
    “此刻放我走,天后尚能饶你一命!”
    贺兰敏之咯咯直笑,自信满满:“她不敢杀我。”
    我厉声喝道:“那是因为你不曾挑衅她的底线!”
    “她不会,”,他在耳畔徐徐呼吸,像是一头自恃身手矫捷的猎豹,不急于一口咬断猎物的咽喉:“试想,比之薛绍,她是否更愿由长于自己膝下的亲甥子娶你?毕竟,你我身体里都流淌着阿翁的血。月晚,别再无谓挣扎,你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有清高的资格么?内宫谁人不知,你已与薛绍暗通款曲!月晚,你告诉表兄,薛家小子那夜可曾令你快乐?即便天皇令你嫁他,表兄做你的情人可好?刘孺人那般的绝色美人,当初可是欣然答应了呢。”
    身下一凉,我吓的全身僵直。纱裙被他急躁的撩至腰间,丑陋的膨胀欲望随即抵上,试图探索我的身体。
    “若敢造次,天后必将你五马分尸!”。态度虽然依旧强硬,实则内心已然绝望。我如何能想到,贺兰敏之竟对我心存邪念!我不知他对武媚的报复究竟何时能休!
    贺兰敏之的手抚过之处均激起一阵颤栗,他连连叹息:“若能与你共度片刻欢愉,死亦无惧。我说过,有些事并不为人的理智所控制,它只听由心的召唤。呵,也许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在等这一天的到来,也许是自瑜儿惨死之后。你像是一朵摇曳生姿的牡丹,无时无刻不在吸引我的注意。只可惜,终是慢了薛家小子一步。”
    急中生智,我忙道:“你可知那夜我见到了韩国夫人!”。我想说些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心里哭嚷乞求,宁心,你跑快一些!再跑快一些!随便什么人来救我都可以!
    我突然干呕,他正轻轻咬弄我的耳朵:“母亲?哦,原来你与他在承香殿内偷欢,难怪宫人们久寻未果,那座寝宫本就荒废弃用。你们倒会挑好去处。”
    “姨母有言托我转告你!”。感觉他上钩了,我继续骗他。
    不料,贺兰敏之陡然暴怒,将我推地,俯身压住,伸手捏住我的下颌:“不许提她!我憎恶这个女人!我父亲那么爱她,给予她他的一切,可她的回报呢?献媚取悦天皇,活该她被天后逼死,这是她的报应!更可恨的是,她默许瑜儿步她后尘!一定是她教唆瑜儿,否则瑜儿不会执迷不悟!”
    原来他竟憎恨自己的母亲,他唯一在意的亲人只有妹妹贺兰瑜。早知如此,我该用贺兰瑜骗他。真是失算!
    我不甘心,为拖延时间,我又道:“可她是你的母亲,她生了你,她给了你生命!”
    “太平公主,你的生命里只有高贵和富足,”,贺兰敏之闻言狂笑,表情狰狞可怖:“所以你认定我一直如你一般活的潇洒自如?呵,十岁,我父亲去世,族人刁难排挤,一次又一次,我忍受着他们的冷眼和嘲讽,请他们施舍米粮果腹;来到长安,虽锦衣玉食,可就连一个低微入尘的奴婢都敢私下耻笑,说我不止有好姨母,还有一个好母亲!这就是我过去二十余年的生命,现在你还觉得我应该敬她爱她?!”
    他手下继续,粗暴的扯开胸前系带,衫子散开,手顺势游上柔波:“身量不错,真是让那薛家小子占尽便宜!”
    阴影俯下,暴风骤雨,不夹杂任何怜惜之情,只为报复自己曾承受的所有痛苦和屈辱。他奸/污的并非是我,他奸/污的是高高在上凭借权力夺走他挚爱妹妹性命的武媚的尊严。我的眼睛一直盯着纸窗,明媚阳光已变作橘色,我努力向它伸直手臂,指尖却始终不能触及它的美好和温暖。我终于泪下,我想起了赵子嫣,如果那一天我能早些经过那间厢房,也许她可以避免这番生不如死的折辱。贺兰敏之将他的满腔恨意发泄于我,干涸的身体痛极,膝骨仿佛被折断,抑制不住的闷哼挺腰。他顿住,手在两腿间快速一抹,指尖沾着刺目嫣红。
    俯瞰满面泪痕的我,他愕然不解:“你。。。薛绍没。。。”
    不愿与他解释,我蔑视看他,恨骂:“难道身子不再清白的帝国公主就该被你肆意侮辱?!贺兰敏之,我的清白只在我心中!”
    粗喘着,他神思恍惚,忽俯首吻我,我厌恶的别过脸,他于是落空,原本攉取无度的冲击突然变得温柔缠绵。
    “这世上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轻缓进出,他嗓音低沉,扳着我的脸逼我正视他:“你也只是天后该付出的代价之一,你是她欠我的。但是,我似乎真的对你动了心。月晚,你嫁给表兄,好么?!”
    凝视他眼中的灼热□□,我笑声极轻:“此情此景,你要我屈服于你?向二圣请旨嫁你?痴心妄想!你比阿史那伏念那个番邦蛮夷还要卑劣不堪!!”
    他微恼,唇齿并用,故意试探我身体的敏感,试图挑拨我□□出声:“这是第一次,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再被第二个男人占有,可你居然无视我对你的真心!”
    咬紧牙关,不去想那些淫邪可恶的本能悸动,我知道此刻的自己仅剩最后一分尊严尚能保留,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人。碰撞愈发加剧,贺兰敏之的欲望倾泻殆尽,他抽离,满意喘息着坐在一旁,有些迷惘的看着不言不语的我。初衷?宿命?历史?我现只一个念头,稍整衣裙遮掩胴体,起身直冲梁柱,被他揽腰抱住。
    “我娶你!”
    “我宁可死!”
    房门被人重重推开,那人披着似血残阳。他的凝视毫无温度,仿若肃杀寒风。二话不说,挥拳朝向贺兰敏之。不及避开,贺兰敏之脸色青白,唇角溢出一缕鲜血。
    贺兰敏之并未惊惧,反调侃旭轮,同时不慌不忙的穿衣戴冠:“相王可是恨自己错过英雄救美的良机?哈哈哈!相王,你打错人了,我与公主,呵,两厢情愿。公主,你说呢?”
    贺兰敏之含笑问我,我清楚,如果我矢口否认,他一定会对旭轮说出自己与刘丽娘的私情。凡是能羞辱我们一家人,他从无顾忌。宁心冲进厅内,抽泣着紧紧抱住我。不敢再看旭轮,我点头承认。
    “不可能!阿姐没。。。”
    我捂住宁心的嘴,唯恐她说出真相。宁心挣扎不肯,我摇头恳求,她眼神痛苦,无奈放弃。贺兰敏之的手别有深意的拂过我的纱裙,原本并不起眼的寸长红线令旭轮幽潭般的眼神渐起波澜。
    贺兰敏之得意无比:“相王还有何言?放心,公主已将自己的清白之躯交于敏之,敏之必对公主负责终生。”
    绕过贺兰敏之,旭轮拽起我的手,他的手极冷,一如他的声音:“武敏之,你必死无疑!”
    乘船离开太液池,旭轮将我一路抱回长安殿。直入侧殿,此一时,他眼神略显空洞木然,教人深深担忧。不顾我的反抗和宁心的哀求,他三两下扯掉我的纱裙,将我推进汤池。我大口呛水,不停咳嗽,心肺微疼。疯了一般,他徒手撕碎整条纱裙。
    旭轮跪在池边,眉目紧锁,呼吸深沉:“他的话,我一字不信!你亲口告诉我,那夜,你是否骗了我?今日,你到底有何苦衷?!”
    我捂脸,无助的哽咽。我的苦衷便是他的屈辱,我如何能说。
    “好,我明白了!”
    吩咐宁心为我沐浴,他转身离去。
    良久,我已哭累,哑声问一旁的宁心:“我还活着么?”
    不忍看那些深深浅浅的折磨痕迹,宁心自责痛哭:“阿姐,我不该丢下你!”
    我闭目:“你留下也只是多个人被他摧残。他要报复的是我,是天后。你本就无辜。只是,为何来的人会是相王?”
    宁心茫然:“阿姐不是教我请相王救你么?”
    “真是难为他,”,乱中出错,也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我不禁苦笑:“他原该安慰刘孺人的,却要。。。见证我的不堪。”
    宁心俯身抱住我,她摇头哭道:“并非如此!听说阿姐出事,相王立即赶往太液池,任凭刘孺人如何哭留都未曾驻足。”
    宁心扶我上岸,为我穿上抹腹衬裙,她小声问是否要请御医为我治伤。治伤?伤不在身体。扪心自问,这样的我配不配继续活下去。殿中响起沉重脚步,一道高大人影快速穿过层层垂帐。宁心微惊,将我拦在身后,见来人又是旭轮,怀抱一套男装。
    “换上它,随我来。”
    心如死灰,我摇头,有气无力道:“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如今没。。。没脸见人。”
    一瞬的对视,他已洞察我给自己安排的结局。
    教宁心去门外稍等,旭轮伸臂紧紧拥住我,轻柔一吻落在唇角:“你只记住,你在我心中永远清白无瑕!我恨自己那刻竟在安慰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我恨我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无所顾忌的只对你好!我不许你自寻短见!答应我!我今生对你只这一个请求!求你,月晚,答应我!”
    一时命令,一时哀求,他情绪已然崩溃,敞阔水殿内回荡着他歇斯底里的悲伤咆哮。足够了,至少他还牵挂我的安危。我泣不成声,颔首承诺。
    弦月将出,薄暮下的帝都长安,因为户户升起的袅袅炊烟的装点,令它看上去十分宁静且温馨,不同于昼间的宏伟肃穆。胜业坊东南角,一座豪宅关门落锁。一家三口,粗布麻衣,被人呵斥赶上一辆寒俭马车。马车启程,朝春明门而去。骑于马上,我和旭轮静静的在永兴坊墙外的树木阴影下望着这一切。
    “看够了,我想回宫,”,我淡漠道:“难不成天后还要我一路送他去雷州?”
    拉住我手里扬起的马鞭,旭轮态度坚决,十足不容拒绝:“跟我走!”。回头吩咐那一队威风凛凛的禁军紧跟自己,他纵马跟上了那马车。
    天色又沉一分,在长安城外一处杳无人烟的僻静地方,禁军拦下马车,向由刑部小吏充任的两个车夫说明来意。行了这三十余里,我已然预测到将会发生的事情,却并未因此而称心惬意,心底一股说不出的烦闷,还有些微害怕,不由自主的拉紧缰绳,随时准备离开此处。
    “看着他,”,旭轮突然握住我的手,沉声道:“然后从此忘了他。”
    三人被唤下车,我终于看清那个冒死要嫁李弘的杨氏,美艳婀娜的少妇,正颤栗惊恐的打量为首的旭轮。贺兰敏之神色不舍,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沉默着别过视线,情绪复又激动,恨不能下一秒便教这张可恶嘴脸彻底消失。
    杨氏拉着贺兰琬跪地,面对无动于衷的贺兰敏之,杨氏小声劝他:“敏之,此乃天后。。。”
    “相王!”,贺兰敏之对她不予理会,他冲旭轮微微一笑:“跪或不跪,想必天后并不会在乎了。相王请宣。”
    一言不发,旭轮自随身锦囊拿出一样物什,直朝贺兰敏之扔去,迎风展开一条似雪白绫。他一动不动,也未伸手去接,然而夜风正吹向他,那白绫便诡异的一直贴在他身上。
    见此场景,杨氏即被吓哭,她明白这条白绫代表的意义。杨氏哭求旭轮:“相王!天后将我们流放雷州,为何又。。。这。。。敏之所犯何罪,天后竟要取他性命!他是太原王的嫡嗣啊!”
    “天后对他何其宽容,是他自寻死路!!”,旭轮面无表情:“武家并非只他一个男嗣!贺兰敏之,天后有谕,宽恕你的妻儿,他们可以继续赶往雷州安身立命。”
    从旭轮口中要不到答案,杨氏转而扑向贺兰敏之,将那白绫捧在他眼前:“敏之!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究竟发生何事!!”
    说实话,对杨氏,我心生几分怜悯。她年轻美丽,本来活得尊贵荣华,但很可惜,她不够幸运,被贺兰敏之的罪过所连累。家中一夕突遭巨变,这已令她无法接受,更莫说死亡正摆在贺兰敏之面前,她即将失去自己唯一的依靠。
    贺兰敏之没有答她,很是期许的问我:“月晚,你我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置若罔闻,什么都不想听他说,即便是他的死亡我都漠不关心。见我不应,旭轮挥手教人执住贺兰敏之的两臂。他有些颓然,侧目望了望路旁几棵孤零零的枯柳。
    杨氏知此事断无转机,遂握住贺兰敏之的手苦苦哀求:“跟我说最后一句话好么?让我此生留个念想!你这一走,让我和阿琬怎么活!”
    贺兰敏之看她一眼,不忍般微微叹息。旭轮见她不肯放手,只得令人强行将二人分开。
    旭轮对杨氏道:“请娘子上车。此去雷州路途遥远,尽早启程为好。”
    杨氏就此认命,不再奢求贺兰敏之能对自己开口,抹泪拉起贺兰琬的小手,母子二人步入车厢。最后一刻,孩子蓦的转头看向我。表情无悲无喜,然眼神冰冷。我不禁打个冷颤,他恨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恨我!在他眼里,认定我是害死他父亲的元凶。
    从队伍点出四人,旭轮命令:“务必将她母子安全护送至雷州,不得有误,回京向我复命,我要见到雷州刺史的手书。”
    “是!”
    众人领命,随马车一路南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哭是杨氏留给贺兰敏之的最后话别。
    “贺兰敏之,你也该上路了!”。说话的是李钦,他嫌恶的睨着贺兰敏之。我跟来亲眼见证,兴许李钦已猜出武媚突然决定赐死这个风流外甥的唯一原因。
    李钦勒令贺兰敏之跪地,后者充耳不闻,依旧倨傲的长身直立。李钦使个眼色,禁军们狠踹贺兰敏之双膝,他随即跪在尘土里,挣扎要起,却被人压住肩膀。李钦拔出佩剑,轻松的在他两侧小腿各刺一剑。血水喷涌而出,顷刻铺散成两尺见方的一汪。贺兰敏之咬牙闷哼一声,再站不起来。
    瞥看李钦,贺兰敏之不屑大笑:“乳臭未除的小子,这些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学的通透!”
    李钦双手抱胸,俯瞰濒死还要嘴硬的他,轻蔑道:“谁教你惹了你不该招惹的人!莫说两剑,两百剑我也敢刺!”
    说罢,李钦将白绫绕于贺兰敏之的颈上,他执一端,另一端被别人握在手里。
    旭轮不确定的问我:“还要看么?”
    “看。”。脱口而出,我有些慌张,我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随着李钦手上发力,贺兰敏之的脸色当即巨变,再不能扯出那可恶的笑意。他双眼一直瞪我,嘴巴大张,努力的想要发声。我只觉头疼,针刺一般,身体也酸软无力。旭轮把我抱来自己马上,将我拥在怀里。瞬间,天黑,扑通,那是贺兰敏之尸体倒地的声音。
    “相哥,咱们回宫吧?”,李钦有点担心:“阿晚如何?”
    旭轮点头:“差事办的利落。回宫。她很好。”
    夜深了,鹃娘抱着我入睡,我几乎隔片刻便会无声流泪。鹃娘无话劝我,陪着我一道哭。门开了,很快,武媚出现在床侧,她无不歉意的凝望着我,表情哀伤自责。鹃娘下床向她行礼。
    武媚张口欲言,我垂目,小声道:“求阿娘不要说!儿懂阿娘的心!阿娘已然帮我报仇。我无事,我只想哭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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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动有点大,删了一部分故事,也许后文会补。
    其实贺兰敏之是在杨老太太去世后被流放的哈。
    本文改动后给男主加了不少戏,千万别再有人留言说男主戏少不像男主了哈,拜托拜托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迷情大唐之爱抑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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