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谣言

    这个暑假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多到人都来不及一一整理，这个假期就已经过去，转眼又是开学日。
    生日夜发生的事让苏忆白这整个假期都过得不太顺心。和大叔关系的转变给了少女一发重击，即便中元节跟着莫子缘回了趟莫家，但隔阂随着生活的分割也悄然产生。苏忆白甚至觉得莫子兮都对自己有了些许疏远，哪怕人家只是需要分神照顾女儿。
    而隔阂最大的，自然是那个生日夜后就沉寂下来的寝室群。
    似乎是知道一些事已经漏了馅，在齐云山被拘留后，吴菁月再也没在群里说过话。苏忆白也给这个对着自己插刀子的姐姐留了最后一丝面子，没有公开谈论自己所遭遇的事，同样在减少了在群里的话语，私下里琢磨许久，终于把曾经亲密的月月姐拉进黑名单。
    分寝的事莫子缘已经和学校反馈，但具体怎么弄辅导员们还没讨论好，据说是联系不上吴菁月，这个女生在那晚之后彻底消失。
    而让苏忆白有些害怕的是，无法被认定□□未遂的齐云山，仅仅蹲了十五天的局子，据说出去后同样是彻底消失，以至于他同篮球队的室友在班群发问有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这直接导致某差点被侵犯的少女不敢再出门，除非有人陪伴。
    这样强行伪装的平静能撑多久呢？婉拒了唐萌萌的图书馆邀请，苏忆白看着群成员发呆。明知道吴菁月不可信，但她没有把这事告诉另外两位室友，难得的假期，还是让另外两位姐姐开开心心地度过吧，反正最迟到开学，那个温柔的面具就会被彻底揭下，露出她令人作呕的獠牙。
    反正，距离开学也就三天了。
    租住在王大妈家的这短时间，苏忆白和这一家子相处得不错，却怎么都找不到最初和莫子缘相处的感觉。
    似乎是缺少了共鸣感……自己和大叔有什么共鸣吗？挠了挠头，继续清理东西。在开学的最后这段时间，王大妈给孙女放了假，也让苏忆白得以停下来好好思考接下来的方向。
    然而，本以为适应了一个假期的新生活并不会有太多改变的少女怎么都没想到，毒蛇被斩断的头颅，依旧残留着攻击性。
    “忆白？！忆白你现在在干什么？！”
    放下了不到三分钟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闪烁着的唐萌萌的头像让小丫头迷惑，自己不是自己婉拒了她吗？接听后对方急迫而又紧张的语气让人心慌。
    “我……在家清东西啊，打算提前两天去学校。”提前回宿舍看能不能蹲到吴菁月，方便对峙。
    “那忆白，我很严肃的问了一个问题。”
    “诶？怎么了嘛？你说……”
    “你和莫老师……莫子缘老师是什么关系？不能骗我。”
    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差点没拿稳手机。强压下带着沉重的呼吸声，苏忆白尽力让自己的回话听起来正常：“和你们一样的师生关系啊，二萌姐你怎么了？”
    “……我说了不能骗我。”电话那端的语气冷淡了几分，让少女内心更加地不安起来。
    “没骗啦！”仍是故作轻松地回复，犹豫些许，苏忆白补充了两句，“一定要说的话，我平时问莫老师问得比较多关系比较好，之前给莫老师当过助手，那学期我午饭都是和老师一起吃的……这事二萌姐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啊？”
    “那我换个更直接的方式问你，忆白，你和莫老师……有没有过非师生的肢体接触？”
    “二萌姐你……怎么啦？！”内心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和那天在莫子缘家醒过来时，一模一样。
    非师生的肢体接触？当然会有啊……不说没控制地突袭脸侧那次，平常和大叔之间的揉头拥抱什么的，也不是正常师生应该有的。只是这些举动，似乎在家人层面是正常的吧？手握紧了点，苏忆白想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没有，却无法违背事实。
    “……你先看一下我们学校的表白墙吧，十分钟前发的那条，看完再来联系我。”苏忆白听到了电话那端很重的呼吸声，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本打算挂了电话的唐萌萌又一次开口，“忆白，我知道有一些话你不可能和我说，但……算了，反正，如果没有的事，你就大胆说出来！就算是有，那也别去搭理那些恶意中伤你的人！心理一定要坚强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愣了愣，少女下意识搜索学校的表白墙。这是大一时被室友们拉着加过去吃瓜的公众号，一开始看那些青春男女的小故事还挺有意思，后来觉得套路都差不多，就被搁置下来少有点开。但这不妨碍其他人在线吃瓜。
    没特殊情况时，表白墙都是准时准点发别人的投稿内容，除非有什么大事。苏忆白瞟了眼时间，这个点并不是以往的发稿时间。带着一点疑惑点进唐萌萌所指的长条图，小丫头的脸色随着她往下一点点的阅读，渐渐发白。
    这个长条的标题是——《被学校老师包养出来的天才》。
    文字性的内容苏忆白没有仔细看，但一张张配图中，全是她和大叔偶尔的一些亲密举动，或揉头或拥抱或牵手，或是哪天打扮得乖巧地坐上莫子缘的车。
    时间最早的一张，是大一的平安夜，她在宿舍楼下抱住那个男人的画面。而被大字标红确定包养关系的，是之前的某个夜晚，自己下楼见大叔的画面。
    在学校的时候，苏忆白一般都会克制着不要和莫子缘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偶尔的接触也是趁着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本以为那种时候没人在意，不想小举动全被人存进了相册。
    喉咙有些干涩，苏忆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完全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被拍下的，每一张都确确实实是她和大叔发生过的事。做出这些举动时觉得是作为家人不会过分的距离，现在却怎么看怎么亲密，就像……热恋中的情侣。
    退出大图浏览后，少女匆匆关上手机—，不敢去看评论区。即便是退出前无意中瞟的一眼，她也看到了很多，很多很多……不明真相的恶意。
    带着颤抖深呼吸了几口，苏忆白闭着眼打开手机。不管怎么说，得先和唐萌萌解释这件事，自己刚才的那些回答肯定让她很失望。然后……然后再问问大叔吧？问问他怎么去和那些已经先入为主的人解释。
    然而，刚打开社交软件，一些躺在好友列表安静了很久很久的人，开始狂轰乱炸地丢来了消息。
    “哟，大天才，莫老师的被窝很暖和吧？睡一晚加多少分啊？”
    “怪不得你成绩那么好，让金主爹给你偷题了吧？”
    “恶心！”
    “就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天才？要不要脸！”
    “之前联谊就看出你和莫老师的关系不正常了，还好意思问人家夫人？你怕不是个三儿？”
    “年轻漂亮就是有资本啊，连老师的床都可以随意爬上去。”
    “妹子，一晚多少啊？你报个价呗？”
    “有病！”
    ……
    一条接一条地，宛如说好了似的，在苏忆白再次打开手机后彻底淹没了她的消息记录。
    不是……不是啊！她和莫子缘不是那样的关系！虽然是很喜欢大叔，虽然是想和他成为情侣……但确实不是那样的关系啊！她只是，只是……之前寄住在大叔家的啊。
    想回复，想辩驳，但在潮水般的消息中，苏忆白除了咬着嘴看着不断刷新的消息，什么都发不出去。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话，太多了，多得她看不过来。给一个人解释了又怎么样？给这儿所有人解释了又怎么样？现在骂她的太多太多，而自己的解释，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
    愤怒委屈痛苦癫狂……各种情绪在心上堆叠，压得人喘不过气。闭上眼让自己不再去看那些消息，苏忆白感觉嘴里有一丝丝铁锈味，咬嘴咬得用力，破皮了都不曾察觉。
    凭借着记忆动作切到唐萌萌的对话窗口，想好的话打了又删。最后还是把自己和莫子缘的真实关系发送出去。
    “二萌姐，莫老师……是我的监护人。”
    “只是这样？？？”唐萌萌显然一直在等这个回复。
    “对不起，一直没和你们说……其实我没有爸爸，没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从小到大我唯一见过的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我妈。”
    “啊别误会，莫老师不是我继父！我妈……她出了一些事，就把我委托给莫老师照顾。和莫老师相处得久了，就有了那些亲密的动作……”
    “虽然那个啥我确实是花的莫老师的钱啦……但我和他真不是那样的关系！我的成绩也是靠自己得来的！”
    “我没有让大叔给我透题，和大叔发生关系，没有被大叔包养……我和莫老师，从来都只是家人关系。”
    “……”
    泪水掉落在屏幕上，模糊了字迹。有那么一瞬，苏忆白想放弃解释。如果自己死皮赖脸地……顺着这条谣言，就是说大叔对自己做了过分的事呢？就是让大叔负责呢？不行……不行的吧，莫子缘绝对会讨厌这样的自己的。真是个坏孩子，竟然因为私欲，产生了这样不应该的想法。
    但……不想承认啊！不想承认自己和大叔只是家人关系啊！
    给唐萌萌解释的每一句话，都是曾经扎在肉里疼到麻木的刺，时间久了这些刺和肉长成一体看不到也就不再那么让人难受，现在却要一根根□□向众人展示。
    费力地给唐萌萌解释了好久好久，久到膝盖发软瘫坐在地，久到那些人嫌发消息骂太慢开始语音轰炸。
    仰头擦去泪水，苏忆白觉得莫子缘对自己的有一句形容很贴切——爱哭鬼，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哭出来。真的是，这本就是谣言，澄清一下就可以了嘛……弄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动不动就哭，眼泪不想面子的啊？
    登上没几个好友的小号，再一次点进那条挂人长条，压制着情绪，苏忆白认认真真把这些胡编乱造的文字读了一遍。
    【之前考试的时候，这个“天才”就和莫老师互动亲密，还没考试完老师就让她帮忙批卷。】
    【前年的时候，她背着室友织了一条围巾，没几天就戴在了莫老师的脖子上。】
    【清明节这两还在宿舍楼下一起吃青团，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莫老师还经常借着老师的身份半夜把她叫出去，有时候出去直接就第二天才回，回来时衣服都换了！】
    【……】
    吴菁月。
    一字一句将长条看完，苏忆白脑海只有这个名字。这个长条里，有太多只有室友才能知道的细节，一些角度刁钻的照片李帅和唐萌萌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不管是动机还是可能性，都指向着这个已经让自己伤透心的姐姐。
    原来她在那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和大叔的关系不一般了吗？她一直存着这些图，就为了现在给自己一刀？
    把文字看完后，苏忆白反倒冷静下来。真实发生的事她不需要去辩驳，刻意的掩盖很容易引人猜疑。同样，虚假的关系她也不需要去承认，没有事实支撑的谎言触之即倒，反正老师之间是知道自己和大叔的关系。
    或许是评论堆得太疯狂，墙后运营者开启了评论筛选，只留下几条相对“友好”的讨论。
    放下手机，苏忆白默默叹了口气，眼角还带着一点湿润。现在她不知道该说吴菁月傻还是怎样，用这种谣言带来一场网络暴力就能打倒自己吗？有什么意义呢？
    不能否认，那些恶意的话确实给苏忆白带来了心理负担，一瞬间接受过量的□□真的让人有点崩溃。但这些对于被几度抛弃的少女来说，远远不够，前面的泪水是因为再次面对了曾经承受的痛楚，不是因为那些没由来的话。
    苏忆白很清楚，她不需要去承受那些虚假消息带来的负能，这些东西在谣言戳破后会反压到造谣者身上。
    只是不知道，莫子缘看到这条谣言时会怎么做，敲自己一下然后说叫她以前不要那么亲密？唔……搬出来后大叔就很少敲自己了……如果他能稍微在意一点点就好了。
    “忆白，我相信你。”
    为了不接受负能，苏忆白把社交软件的后台退了，手机的震动是因为八百年没条正经的短信。唐萌萌在先前解释时就一直在安慰自己，这次发来消息的是李帅，看来是她们两私下有过交流了。
    “吴菁月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没等到回复的李帅又发来一句，
    “诶？”
    “那张长条不是我也不是二萌做的，对你的私生活了解得那么清楚的只剩吴菁月，放心，姐姐们帮你做主。”
    “谢谢……”
    记得刚入学时，她们四个人的关系多好啊……这句“姐姐们帮你做主”，通常指代的也是她们三，为什么现在……走了一个呢？
    苏忆白突然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吴菁月谈论梦想的那天。
    她说她以为自己会站上□□，穿着纯白礼服，为观众表演一曲《云雀》。喜欢跨龄养成计划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跨龄养成计划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