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告别宠物

    芝麻冻安详地走了。收到这个消息时，苏忆白正在图书馆为下周的实验课做准备。
    恰逢周六，小丫头匆匆回寝收拾了点东西就赶往莫子缘家。
    在宿舍养仓鼠被张姨抓到后，苏忆白就再也没把芝麻冻带学校来过，渐渐就和小宠物疏远了距离。特别是这学期，为了让自己对莫子缘的那份感情冷静下来，苏忆白几乎没怎么回去过，偶尔通过大叔的朋友圈了解一下小家伙的状态。
    芝麻冻是一只三线母仓仓，正常的寿命也就两三年。当初被莫子缘带回家时就已经有一个月大，算下来刚好养了两年，达到了仓鼠的平均寿命没有拖后腿。只是，哪怕芝麻冻是寿终正寝，小丫头依旧舍不得。
    到大叔家时，莫子缘找了个小小的礼品盒给芝麻冻当棺材，内里垫上一层厚厚的医用棉。毛茸茸的小尸体摆在其中，不像死去的宠物，更像精品店货架上仿真的按一下肚子还能发出声音的毛绒摆件。
    莫子缘把小家伙照顾得很好，在健康方面芝麻冻应该是仓鼠里数一数二的好，理论上来说，这个小家伙应该能再活久一些，却架不住换季时节温度的大起大落。人都可能在这种变化中感冒流涕，别说一只风大点就能吹着跑的小仓鼠了。
    养了这么久，小丫头感情上无法接受小家伙这么离去。捧着那只小小的礼品盒，苏忆白现在很后悔。这学期怎么那么任性啊，多回来几次陪芝麻冻玩玩多好，大叔虽然挺喜欢芝麻冻，但并不会经常放出来探索外界地图，他太忙了没时间盯着这只好奇心重的宠物。明明在最后的那些照片中，也能看出芝麻冻一天天的衰老炸毛。
    单元楼背后的一处荒废小土地上，莫子缘在墙边已经挖好一个小坑，当做给芝麻冻安葬的地方。在这方面，他相信小丫头不介意当一次孩子。
    “还要再养一只吗？”把小家伙埋了后，莫子缘偏头看着沉浸在伤感中的苏忆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安抚。
    “不要啦……再养的话感觉也是芝麻冻的替代品，并且，如果两三年后还要承受一次这样的告别，还是一开始就不要有感情比较好……大叔，我可能不适合样宠物。”找了块扁平的小石子竖在土堆上，苏忆白偏头看了眼因为忙活得手上沾了泥而没揉自己头的莫子缘，依旧是很温和的笑着，在阳光的勾勒下伴随这呼吸起伏的鼻尖仿佛描上一线金边。
    如果知道最终一定要告别，就不要开始吗？不，她明明是……明知道最后一定会被伤到，也沉醉在大叔的温柔中了啊！无可奈何地对着莫子缘笑了笑，苏忆白不希望自己把对芝麻冻的喜爱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虽然芝麻冻已经离去。就像她不愿放下对大叔这份难求结局的感情，去考虑下其他男生一样。
    “那兔子呢？兔子好像能活七八年吧？或者……养只猫？狗？”莫子缘看得出苏忆白对小动物的喜爱，也心疼小丫头和宠物告别时的小表情，所以他愿意让少女再养只寿命稍微长点的小家伙，哪怕这些宠物最后得他来照顾。
    不过，苏忆白虽然舍不得，却并没有太悲伤。生老病死，所有动物都要经历的事，芝麻冻是正常老死的，比那些因为遗弃摔打下药而离世的小家伙要好了太多。大叔这一本正经安慰自己又不知所措的样子，让苏忆白有些想笑，不管是最开始在那间小租屋内还是现在，安慰人的方式都笨手笨脚的。不过心情确实是变好了些。
    “大叔。”想到了以前查看过的一些资料，小丫头故作认真起来。
    “恩？”
    “是随便什么都可以养嘛？”
    “……”莫子缘看到了少女没憋住的上翘的嘴角，感觉不太妙，“等等丫头，你不会是……”
    “那我想养黄金蟒，可以活二三十年！”苏忆白终于不用憋着，迎着阳光灿烂地笑了起来。
    “不行！”
    “黄金蟒很温顺的！无毒并且不吃人的！”不顾莫子缘手上的黄泥，少女抱住那只大手摇晃起来。
    “绝对不行！”
    “大叔~”小丫头的带上了些许鼻音。
    “丫头……你这是嫌弃大叔了吗……”想了想那种冰冰凉凉的无足生物，莫子缘感觉自己快哭了，怎么他家这小丫头偏偏喜欢他最怕的生物啊！蜘蛛蜥蜴雨林蝎都不会让他这么委屈啊！
    “才没有！如果只能在蛇和大叔之间选一个，我还是选大叔吧！”隔着衣服都感受到莫子缘颤抖的手，苏忆白笑得更开心了，然后借着这个耍孩子气的劲头，凑近，踮脚，在莫子缘脸侧轻点了一下。
    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孩子，应该可以这样亲大叔吧？等等……亲？亲？！直到嘴唇碰上这个男人的脸，苏忆白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任性的举动。
    莫子缘被逗到无奈时，侧过脸正对阳光以示抗议，却因阳光太过刺眼，眼眸微闭。不是多出彩的脸，在苏忆白眼里却近乎完美，她喜欢的人啊，就这么一个不经意的侧颜都让她为之疯狂。
    内心疯狂就疯狂吧，她怎么还付诸行动了？！站直的小丫头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咆哮在提醒着她刚干了什么。
    “大大大……大叔，我刚刚……对……对对……对不起！”不敢抬头去看莫子缘的表情，苏忆白想把埋芝麻冻的小土堆挖开，把自己埋进去。太不冷静了！刚才真是太不冷静了！怎么一个不注意就对大叔干出这种事！莫子缘会怎么去想她啊！
    少女内心的混乱，在眉心被人弹就一指后冷静。
    “丫头……你自己都说不是小孩了，以后这种小孩子的事……就别做了。”现在内心极度混乱的不止苏忆白，莫子缘也被这个大胆的举动弄懵，还以为这丫头要对他图谋不轨。但这番做法又明显是少女调皮撒娇的行径，莫子缘只好认为是苏忆白内心不够成熟，把自己当成可以随便和人亲亲抱抱的孩子。
    “……那还不是因为大叔你老说我是小孩！”大叔没想太多真是太好了，捂着额头偷偷抬头，苏忆白对上了满脸苦笑的男人。
    “反正以后不能做这种事了啊！”又敲了一下头，莫子缘是真不知道拿这丫头怎么办才好。总不能因为她亲了自己一下自己就打她一顿吧？他还没怎么认认真真打过人呢……并且，他也并没有因为这个举动生气，有的只是不知所措。
    毕竟苏忆白从小就只有苏丽陪在身边，能撒娇耍赖的也只有这一个人，和自己母亲亲亲抱抱是很正常的举动。而苏丽也很有可能因为认为小丫头恋爱前不会有什么能亲密接触的其他人，疏忽了这方面的教育。在口头简单训斥了苏忆白一通后，莫子缘转身后下意识用指节蹭了蹭刚被亲到的地方，内心做猜测时忽视了小丫头即将成年，很多事就算不教自己也已了解。
    安静地跟着上楼，莫子缘在用指节蹭脸的时候，苏忆白也在用手背轻抚双唇。在凑上去的时候，她闻到了大叔脸上淡淡的洗面奶的味道，很清爽，和她自己用的那种截然不同。除了洗面奶，还有来自发丝的，同样很清爽的洗发水的味道。
    仅仅是那么一瞬，少女把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闻了个清楚。明知是外来品附加的味道，仍让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当然，更让苏忆白难以停止脑补的，是大叔脸上的温度。
    阳春三月花渐暖，空气中的温度还没有特别高，唯有在阳光照射下才能感觉到那股独属于春的暖意。而苏忆白吻上的是莫子缘背光的那侧脸，皮肤表层微微发凉，还没她的唇瓣温暖，仔细回味后，又似乎在那刻感受到了表皮之下血液涌动而溢出的丁点暖意。
    苏忆白感觉自己已然魔怔——她好想和大叔像正常的情侣那般交流啊，好想和大叔再亲密一点啊。
    但她只是莫子缘的小丫头。不管是之前趁着莫子缘昏迷在他指尖留下的那个吻，还是这次没控制住自己在他脸侧留下的吻，都已经越界。
    不能再想这些事了，再想下去，今晚自己在冲动下做出什么举动可不好！不动声色地狠咬了自己舌头一口，苏忆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芝麻冻的原因，她是收拾了东西打算回来睡一晚的，下午发生这么激动人心的事，要是不继续冷静任由自己升温，后续恐怕会发展出什么不能放送的内容。就算这些内容早就在旁人的议论以及书本的科普中了解了全过程，但她还有四个月才成年！
    要真发生了什么……苏忆白感觉自己是在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送去蹲局子。更重要的是，那样，莫子缘会讨厌甚至恶心她吧？
    进门后，苏忆白趁着大叔去洗手，给自己狂灌了三杯冷水。
    “丫头，芝麻冻这些用品怎么处理？”把手洗干净顺便搓了把脸，莫子缘出来后半挽着袖子拎起了透明的亚克力仓鼠笼，如果小丫头不打算继续养仓鼠的花，留着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但丢了又觉得可惜，摆在家摆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餐厅角落的仓鼠笼，以及内里传出的跑轮声。
    莫子缘是个念旧的人，他不是特别愿意去更改现有的格局，哪怕这个格局已经无法复原。
    “唔……大叔你想怎么处理？”冷静下来后，苏忆白看着仓鼠笼发愣。告别很容易，但告别留下的种种回忆却很艰难。
    不想再让其他仓鼠住进去，这是她给芝麻冻安排的家，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给那只小家伙准备的。也不想丢弃，万一小家伙的灵魂回来了，找不到家怎么办？
    但，一直留在这边，也会不好受的吧？如果芝麻冻能一直一直在里面该多好。
    发愣的少女感觉头顶有些重——洗干净手的大叔现在可以放心揉她头了。
    “我想留在这当个纪念。芝麻冻也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呢，按照人类对死亡的定义，只要我们还记得它，只要它存在的痕迹不曾消亡，芝麻冻就依旧是活着的。我们都舍不得那个小家伙的话，就把它存在的痕迹留下来，在我们心中芝麻冻也算是永生。”莫子缘能感受到苏忆白在看到仓鼠笼后的低落，揉了揉少女的头，把仓鼠笼摆回了原处。
    除了生命的消亡，一切都仿佛从未改变。
    “好了，伤感时间到此结束，丫头，晚饭想吃什么？”最后落寞地看了眼空荡荡的笼子，莫子缘叉腰叹气再回头灿烂一笑，动作整理连贯但难度太低只能拿五分。
    “我想想……大叔你今天做饭嘛？”把芝麻冻好好在记忆中藏好，苏忆白看了眼明显是很久没被油烟熏陶过的餐桌，好像自己不在家莫子缘几乎不做饭。
    “今天放任你选想吃的诶，你就想吃我做的？”莫子缘都做好了带小丫头出去奶茶火锅炸串长胖一条龙服务的打算。
    “我就是很久没尝大叔的手艺了嘛！外面的东西我休息时随时可以去吃，大叔你做的可只有在你有空的时候才能吃到！”苏忆白只想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她可以变着法子找借口观察这个男人。
    “……那好，一起去买菜，你挑自己喜欢的。”对待小丫头的要求，莫子缘没法拒绝，“然后丫头你要真想吃我做的，休息时回来，大叔也会给你做的。”
    “嘻嘻，我平常没空嘛！”进门还没落座的苏忆白拉着同样没落座的莫子缘欢脱地冲向门外。
    “对了，大叔。”下楼时，少女的发散性思维又想到了什么东西。
    “嗯？”
    “芝麻冻死了，你会维持它生活的地方不改变，那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
    “苏忆白！”
    “你不准想这个问题，我不会再让你出事的。绝对不会！”
    在听到小丫头这个问题时，莫子缘心里猛地一痛，痛到呼吸都有些艰难。仿佛在哪个时空，他经历过这种事。
    莫子缘不愿去想苏忆白如果离开了会怎么样，这个问题的结果，似乎这个结果，关联着某样很重要但他却始终不想去面对的东西。
    总之，他不会让这个丫头出事。谁都不能再伤害他的小丫头！喜欢跨龄养成计划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跨龄养成计划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