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把爱藏进名字

    在劳动节的前一周，四月二十五的时候，怀孕三十九周的莫子兮被推进产房，生下一位6.6斤的女娃。一时间莫家姜家都沉浸式共享这份喜悦。姜凯更是激动得直说女孩好，女孩长大像他媳妇，肯定是位小天使。
    自家妹妹生了娃作为哥哥自然得有点表示，莫子缘一激动直接给莫子兮转了一万过去说是舅舅给外甥女的尿布钱。
    恰逢五一假，在和苏忆白商量后莫子缘打算赶过去看看他的小外甥女，顺便把一些孩子母亲需要注意的事嘱咐给姜凯，免得他去搜什么乱七八糟的陪护方法。
    周二等苏忆白一下课，两人就连夜赶往莫子兮所在的城市。可惜就算是提前了一天动身，小长假归家热潮还是太热烈，莫子缘两人被堵死在高速上，连挪动的空间都没有，深夜中一长排红尾灯宣告着交通的无奈。
    五月的夜晚没有因为夏季即将来临而变得暖和，极致的昼夜温差让苏忆白感到过分清凉，于是把包包置于怀中抱着双臂打了个哈欠。
    “困了？”堵得太过严重，一时半会也疏通不了，莫子缘直接熄火，抬头在车内后视镜中看到小丫头打哈欠的模样，大张着嘴不知道是的还以为她瞄上了哪家的小孩。
    “没……就是有点无聊……”苏忆白抬手揉了揉眼，眼皮冰冰凉凉的，接触到掌腹的温度很舒服，内心只觉得这样堵车实在是浪费时间。
    手机还有点电量，但不知道还要堵多久，两个人都开启了极限省电模式。昏暗的车内也不能看书，坚持做的话对苏忆白本就不太好的视力会造成不可逆伤害。本来让她坐后排就是觉得太晚了后排可以睡一下，不想夜露深重，而莫子缘又没有在车内备毯子的习惯，冻得人难以入睡，况且外面还有一些不知道堵车要省油的司机在疯狂按着喇叭，好像按得更长更响就能疏通一般。
    “大叔，你吃口香糖吗？”无聊至极的苏忆白开始翻起自己的包包，然后在一个小口袋中翻出包才拆封的口香糖，好像是不久前为了换现金买的，之后丢那个小口袋就给忘了。
    “怎么，吃完饭才这么久就饿啦？”莫子缘感觉自己现在对小丫头就两个核心印象，并且可以用五个字概括——爱吃的天才，想了想似乎还有个可爱的印象，于是加上去成了“可爱吃的天才”。
    “没有！只是太无聊了！我还是好心问你需不需要解乏的东西呢！”苏忆白感觉被大叔的那个才字冒犯到，本来都把糖递到了前排的手猛地一下收回来，让正准备接的莫子缘接了把空气，犹豫一下，又把手中的糖递上前去，“大叔，这会堵多久啊？”
    “不知道，久的话可能得几个小时，快的话几分钟就能通。”口香糖的清凉让人精神振奋，莫子缘记得刚刚有交警走应急车道向前赶去，应该是出了交通事故，疏通时间也太随缘了，“要是等不了的话先睡会吧，到了我再叫你。”
    “……不要，我不哈……困。”说到一半的苏忆白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眼泪证明她在睁眼说瞎话。
    小丫头逞强的语气让莫子缘失笑，回头看到了少女小心保暖的模样，以及裸露双臂上的鸡皮疙瘩：“叫你这么早穿短袖，现在感到冷了吧！”
    莫子缘自己穿的是一件长袖条纹衬衫，虽然保温效果不怎么好但到底是长袖，对比早早就穿起短袖的苏忆白扛冷能力要好上不少。
    苏忆白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又不知道会堵这么久，并且今天白天的气温真的很高啊！也就大叔这种温控调节能力不灵敏的“老年人”才会在那种气温下穿长袖。话说她一直都很想吐槽，莫子缘是有多喜欢衬衫啊！能单穿一件的季节他永远是一身平整的衬衫，白的黑的条纹的格纹的，除了花衬衫没见穿过，其他的都是大叔身上常驻客，苏忆白感觉打开这个男人的衣柜里面会是满满当当的衬衫。
    正纠结怎么反驳那句长辈式嘲讽，本来熄火的车再次发动，却没有向前移动半分，只是车内突然被暖风环绕，温度也渐渐升高了些——莫子缘把空调打开了。
    “大叔，你不是说堵车时要省油，这样堵死时熄火最好吗？”暖乎乎的风接触到苏忆白冰凉的双臂时尝试着表面的疙瘩抚平，皮层温度的变化刺激着神经末梢，舒适的感觉好似冰雪消融迎春暖花开。
    挂着P档拉下手刹后莫子缘转身过去揉了揉苏忆白的头，发丝深处还残留着的清凉让他微微皱起眉，小丫头这么冷的吗？还好有注意到，不然感冒就不好了：“加满了油出门的能撑会，等整体温度上来再关就是，反正这样应该不那么冷了吧？”
    对比一点点调温的暖风，好像还是大叔的手心更暖和呢……
    顶着莫子缘的大手摇了摇头，小丫头像海獭一样捂住自己的脸，等到脸颊不再那么冰凉时又抬头对着莫子缘灿烂一笑：“不冷了！谢谢大叔！”
    “这有什么好谢的……等暖和点了就睡会，就算通了也还有挺远的，反正也没事做。你手机可以先插上充会电，再帮我和子兮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别等我们，我们过去会自己找安顿的地方，子兮刚生完孩子得注意休息。”收回手后，莫子缘将目光继续集中在前方的红灯车队上，现在都九点多快十点了，就怕莫子兮为了等自己这个哥哥而熬夜。
    听话地把消息发给莫子兮和姜凯，苏忆白继续听着大叔坐前排絮絮叨叨，听了很久之后，困意渐渐凝聚成一团塞住了她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少女在暖风中进去睡眠，迷迷糊糊好像还有人趁着自己浑身无力捏了捏自己的脸。
    ……
    苏忆白醒来时，正躺在酒店的床上，大叔坐在床边，而自己眉心一点红正散发着点点痛处。
    很显然，她是被莫子缘一脑瓜崩弹醒来的。
    非自然清醒的苏忆白脑瓜还没那么灵活，爬起身看到这个酒店房间只有一张床，而大叔又是满脸疲惫精气不足的模样时，下意识就喊出一句禽兽，让莫子缘瞬间气乐又给了她一记脑瓜崩。
    昨晚一直赌到转钟交通才勉强恢复，赶到这座城市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见苏忆白睡得太熟也没好叫醒她，莫子缘就找了家看起来还行的酒店开了两间房，一路把小丫头抱到房间自己再过去另一个房间休息。
    怕莫子兮他们担心，第二天一大早莫子缘就起床给家人发消息报道，睡眠不足自然就精神不好了。打算叫苏忆白时发现没有开门的房卡，于是和保洁阿姨说了半天理才得以进门，哪知小丫头睁眼就是一句禽兽，莫子缘很想敲开苏忆白的头看看她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玩意。
    听大叔解释了半天，小丫头终于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判断出了毛病，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借口洗漱把莫子缘推出门外，再疯狂冲凉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很难去否认，睁眼的瞬间她真的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情节。都怪唐萌萌整天在旁边和李帅科普小说中的生理知识！让自己这个纯洁的未成年少女变得不纯洁了！
    冷静下来后苏忆白偷咪咪打开一条门缝，发现大叔就靠在旁边的墙上满脸无奈等着自己，傻笑一下，少女打算当早上啥都没发生，特别乖巧地跟在莫子缘身后去找莫子兮，一路上两人相互沉默。
    直到看到莫子兮的孩子，两个人终于一起眼底冒光。
    其实刚出生的孩子其实一点都不可爱，皱巴巴的，像皮下脂肪不足的小老头。这是因为为了来到这个世界，小家伙是费尽力气从那条拥挤的小道钻出来的，柔软的皮肤本就被羊水泡得松软，这么一挤压全堆在了一起，面世后怎么看都是丑萌丑萌的，要长个十多天才能变得光滑。
    莫子兮的孩子就是这样，整个小小皱皱地缩在摇篮中，张大嘴用哭闹的方式从世界汲取氧气。软嫩的小家伙很脆弱，又很顽强地适应着这个母亲肚子之外的世界，任谁见了也会在心底生出最原始的保护幼崽的冲动。
    和小家伙打过招呼后莫子缘就去嘱咐他妹夫需要注意些什么了，虽然这些东西医生肯定也有说过，但自家妹妹还是得自己嘱咐一遍才放心。
    苏忆白则留在摇篮边看着这个出世不足一周的小不点，伸出手指用指腹很轻很轻地按了按小家伙的脸颊，软软热热的让人停不下来。但她还是很快停住了手，这个新生命太过脆弱，苏忆白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到了小家伙。
    在准备收回手时，摇篮里挥舞的小手碰到了这只戳脸的“罪魁祸首”，然后一把握住。婴儿温热的手心让苏忆白吸了口气，在感叹新生儿皮肤的同时又害怕伤到小小的期盼，任小家伙拽着挥了会后再微微用力挣脱，整个过程她都没敢把吸的那口气呼出去。
    然后扭头听到了小家伙的名字——姜惜墨，在表达姜凯珍惜莫子兮的同时，也期望小家伙能在文学上有一定的发展，受林秀玲的影响莫子兮很喜欢文字中暗藏的雅韵。
    原来特别爱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把对方的藏进孩子的名字吗？
    苏忆白想到了自己的名字，忆白忆白……自己母亲忆了那么久，也没再见到那个白姓男人。这样把对面的姓氏留给孩子，或许只是取名人美好的期望吧？苏忆白突然没那么讨厌自己的名字了，被叫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况且这还是母亲给她取的名。
    和小外甥女打过照面后莫子缘没有停留太久，现在妹妹这一家都为了姜惜墨忙得不可开交，自己留在让他们分神待客只会加重负担。把有的没的都详细给姜凯和莫子兮的公公婆婆叮嘱完后，莫子缘拉着小丫头离开了这儿。
    难得五一出趟远门，就这么回去似乎太可惜，两人打算在这座城市随便逛逛当是出门旅游。
    小城市的生活节奏比乡镇要快又比大城市慢，在这种节假日没出远门的人就会在本地找个小公园过去晒太阳。莫子缘找了个绕湖公园和苏忆白悠悠散着步，路边树上偶尔会掉下两只打架的麻雀，掉一半又分开各自飞往树梢。
    “哎呀……没想到我都当舅舅了……人这一生也太快了，生老病死，一眨眼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妇经过时，莫子缘突然发出感慨，或许是觉得以后在外甥女面前得成熟点，他故意加上了那些琢磨不懂的生命哲学。
    “但是大叔你还是单身。”还在想着自己名字的苏忆白下意识补刀一句，话出口后才反应过来，然后赶紧闭嘴，却还是被敲了头，“大叔你这样敲我头很痛的！”
    “你那样说大叔心里也很痛的。”莫子缘故作忧伤，然后不到三秒破功笑了起来。
    “……你哪儿看都不像心痛！”苏忆白对着那个演戏都不好好演的男人扮了个凶脸，扭头找了张路边的长椅一屁股坐下。
    “头痛到要坐下休息了？”到身边安抚式地揉了揉刚才敲的地方，莫子缘和小丫头并排坐下，然后看着天空叹气，似乎是感叹妹妹已经彻底脱离他有自己的家庭了。
    “……大叔，你觉得我的名字好听嘛？”
    “诶？挺好听的，怎么了吗？”莫子缘知道苏忆白的身世，却并不知道她名字的由来。
    “我名字里……有那个抛家弃子的男人的姓……我的父亲姓白，妈妈给我取这个名的时候，还爱着那个人。”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树上遗留的老叶，轻然绕着长椅飘舞。
    终于知道小丫头在问什么的莫子缘轻轻哼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捡去了正好落在苏忆白头顶的叶片：“丫头，在你的名字中，这仅仅是你名字的组成符号，和任何人都无关。你叫苏忆白，苏为姓忆白为名，这些字哪儿来的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苏忆白就是你。”
    顿了顿，莫子缘看到了小丫头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又补充道：“并且，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在大叔……在莫子缘面前啊……你永远都是小丫头。”
    少女的面容终于有了喜色，元气满满地站起身。
    “知道啦知道啦！在我苏忆白面前，大叔永远都是大叔！”喜欢跨龄养成计划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跨龄养成计划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