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遇王紫镜

    钱的魅力，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吸引了林君直。
    他开始专注起镇上小商店货柜里，那些琳琅满目的零食，他爱吃，可他更想买给田雪念吃。
    他那天推着田雪念，停留在了学校必经路口的油炸小吃摊子前，花两毛钱买了两个油炸的面粉小饼。
    那喷香的味儿，烫嘴的馋劲，跳动在舌尖的外脆里酥，让两个孩子别提多欢喜。
    相比林君直的虎狼吃法，坐在车后的田雪念，却是细细得咬着，不时吹一吹，满满都是甜蜜与幸福。
    林君直边推着车，边问：“好吃吗？”
    田雪念轻轻晃着右脚，说：“好吃！”
    “明天，我们还买，你想吃几个？”
    “唔……！吃两个！”
    田雪念的声音，是那种细柔轻软的，很好听，在林君直心里激起一层涟漪，他开始迫不及待想要去满足她这个小小的要求。
    在送田雪念进教室后，林君直让保安老头开了小门，跑到镇上来，寻觅着什么？
    他终于找到一处干活的地方，那是一群民工正在浇筑混凝土搞建设，他徘徊在四周，不知如何让自己加入其中，他瘦小的身影走过去，打算摸一把铁铲，展现一下自己，却被几个大人推开，让他离远点去玩。
    他又跑去挑砖的那地儿，用手掂量着砖头的重量，一下搬起三块，向大人们炫耀一下自己的力气。
    “小仔，你莫砸了自己的脚，快去远点地方玩！”
    一个穿着干净衣服的中年胖男人，吐了一口烟，走了过来，拉开这个总在这儿逗留的男孩。
    “我可以帮你搬砖！”
    林君直也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他的想法，可还是被人家嫌弃得推到一边。
    毕竟就是这么大点的小镇，附近十里八村谁都能知道谁，这小屁孩一个，万一做事的时候伤了个好歹，人家找谁说理去。
    但不管如何，都无法阻挡林君直赚钱的念头，他做不了短工，但他可以捡破烂，他知道镇上有好几家收破烂的小店，他开始在镇上到处溜达，什么都捡，塑料、纸片、铁丝等等，一个钉子一个螺丝都不放过。
    他在田雪念快要下课的时候，才去收破烂的小店里，换到了两毛线，然后高兴地跑去学校里，帮田雪念排队打饭，又去小店里打了一份两毛钱的肉丝冬瓜。
    “雪念，全部你吃吧，里面有肉，我不爱吃！”
    “啊？那你干嘛还打这个菜？”
    “唔……！我上午去赚钱了，以后你天天中午吃肉都可以，我就回去吃，骑车一下子就回去了！”
    “那君直哥哥，你快回去吃饭，下午你不用着急来，我同学会扶我下楼，放学时候再来就可以啦！”
    “嗯好！”
    林君直还真听话，说着就准备走，但转念回身，把口袋里的所有钱，都掏出来，塞给田雪念手里，说：
    “你拿着钱，想买什么，叫你同学帮忙买，我下午放学的时候，就来接你！”
    田雪念接过那一把纸团般的纸币，告诉林君直一声骑车慢点后，再在桌上把钱抚平，抽出两毛钱，给同桌的女生，说让她吃完饭帮忙去买四包辣条，叫上另外两个要好的女生，一起午睡的时候偷偷吃。
    回家又是一顿猪油拌饭后，林君直骑着车在镇上瞎逛，只是上午每个疙瘩角落都找过了，现在还真找不到什么可以卖钱的东西。
    倒是捡了几双破烂鞋子，以为可以像小时候换糖那样有人要，谁知道，收破烂的人，不要那种鞋子，随手就是往外头扔。
    收破烂的街对面是一家小诊所，诊所里一个身材挺高，白白净净，三十出头的男人，上午就见过一次林君直，现在又见了一次，便朝林君直喊话，叫他过来。
    男人看着这个腼腆的大男孩，从自己诊所门口那一捆草药中，抽出一根，说他收这种草药，二块钱一斤，有多少要多少，还说每年就这个时节有，都生长在田埂上。
    二块钱？
    对于林君直来说，那是一笔巨款，他兴奋得认清了那种草药，记在脑海里，跑去田埂上寻找，附近的被人顺手采光了，就往深山谷里的梯田间去采。
    满满一袋子草药，在诊所里那个白净医生一阵挑拣和甩土之后，称重算钱，总共三块六角！
    这大概算是林君直人生的第一桶金！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除了接送田雪念，林君直几乎都是混在各个山谷深处，因为只有那里，这种草药才多。
    二十多天过去了，别人永远无法想象林君直兜里藏有六十块钱的心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恨不得那种草药到处都是，疯狂长出来。
    但随着天气转寒，就再也找不到那种草药了，他一个人坐在田埂上，摸出口袋里的钱，把硬币先数好又放回口袋，然后把纸币分成三份。他会回家，把一张二十的给母亲，把两张十块的给田雪念。
    大概就是田雪念脚好了之后，林君直和小舅找了一个山脚，挖了土窑，开始烧制木炭。
    冬天，山上山下又荒凉又寒冷，可林君直的激情却火热得像一只野马，他冲入那些秋败之后的老荆棘丛中，砍倒每一颗能烧成木炭的小树。
    林君直又会跟着小舅，用木板车装几筐木炭，到镇上去卖。木炭这种东西，谁家男人都会烧制，再不济烧柴火御寒也一样，而真正会买的人，便是那些店老板、卫生院、镇政府里头等等。
    也算是运气好，林君直小舅这批木炭被一个碾谷场的老板看中，说他需要大量，但希望用三轮车载一车满的去县城。小舅赶紧答应，木炭有很多，也可以载去县城。
    这便迎来了林君直第一次去县城，也算是第一次出远门，小舅骑着借来的三轮车，林君直裹着破了皮的绒帽，戴着手套，一大早往七十里地外的县城出发！
    林君直的眼睛不肯错过路上任何一道风景，骑过弯弯曲曲盘着山，又上坡下坡的马路后。三轮车骑上了宽阔的国道，瞬间刷新了林君直的认知，他从不敢想象一条路可以这么直，直到看不见路的尽头。
    而让林君直惊奇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整个县城，在冬日的暖阳下，像一座美丽的城堡，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吸引着这个黝黑的乡村小子。
    高高成排的楼房，栽着花草的绿化带，让林君直还来不及数，就又被那些颜色鲜艳的店名招牌吸引过去，还有各种刺耳的喇叭声，扰得他不知道先看什么……！
    三轮车的发动机声音，埋没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小舅根据地址，拐进挂着农业局牌子的院子里，找到一个接头的人，把木炭卸进了一个小屋子里。
    忙完这些后，小舅把三轮车停在农业局大门外头，林君直跟着小舅，找了地方吃了碗炒粉，然后开始在县城里溜达。
    小舅告诉林君直：“这条街，是我们县城最繁华的街，你就在这附近玩，差不多半下午的时候，我们在这里集合，晓得么？”
    林君直在大型商场外，看着来来回回的行人，点了点头，接过小舅塞给他的十块钱，目送小舅一路跑过新华书店后，拐角不见。
    便是那么一刻，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林君直涌上一股由心而发的孤寂感，周围所有色彩与喧闹的装饰，都无法掩饰这个世界的陌生！
    林君直站在的地方，又仿佛一个十字路口，冬天里急匆匆的行人，从他四面八方掠过，透过这些行人的头顶，能看到商场大厦的顶端，还有远远高悬的电线。
    不知为何？林君直突然想到，若是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田雪念，她会不会因这种孤寂而感到彷徨、无助、害怕！
    林君直心若所思，漫无目的钻过人群，在大厦另一侧的小巷子里穿梭，他上身是黑灰土气的破棉袄，下身穿着一件小姑父穿过后再改小了的西裤，裤脚那露出里面的黑棉裤，脚上踩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野孩子！
    小巷子里的路不宽敞，他被几个迎面过路的小青年挤到一边，一脚踏进了一家小店。那是一家卖散货的店，小小十几平米的空间里，摆满了各种小饰物。
    林君直被一个动画片里叫“孙悟空”的小挂饰吸引了，记得田雪念说过他像孙悟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他突然想到什么，便买了这个挂饰，小心放进口袋里，出了小店，走到一个拐角路口。
    “砰！”
    突然脚下响起一声爆响，林君直吓得一跳！
    “哈哈哈哈！”
    不远处几个和林君直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看到林君直收了惊吓的模样，夸张又放肆地大笑起来。
    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穿着校服，似乎是刚刚下课，一起回家吃午饭，家境与山村里的孩子相比，他们口袋里总能藏着些零食或者鞭炮。
    其中那个女孩儿，梳着两个小辫子，小小的瓜子脸，白皙精致，却因为她这肆无忌惮的嘲讽笑容，破坏了她这个年纪的纯净之美。
    她叫王紫镜！喜欢你是我心里的骨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你是我心里的骨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