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辞而别

        当时，张文宾刚晋升为正教授，他开设了药学系第一个硕士研究生招生点，并且组建了医学院中医药研究所。
这样，研究生们就能在所里边读硕边研究。
程有福研究生三年，毕业后又留在中医药研究所工作了一年，一共在所里待有四年，有着深厚感情。
有天，他突然把一封离职报告放在恩师办公桌上，人却不辞而别，从此了无音讯。
张文宾当时被生得是七窍生烟，据说还因此大病了一场。
医学院中医药研究所，后来挂牌为省中医药研究所，是省级科研单位，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而且还是祼奔。
四年后，当程有福锦衣返回时，才跟恩师张文宾解释当年离开的原因。
不辞而别，是他觉得无颜以对恩师那双关切慈祥的眼神，离职的主要原因是钱。
“老师，我穷怕了！我需要钱，我的父母兄弟姐妹们都需要钱，他们期盼着我给他们寄钱，可我没有。”这是程有福返回后跪在恩师面前哭泣时的原话。
程有福硕士研究生毕业是一九八五年，在中医药研究所工作，每月工资是156块钱，这科研院校的待遇比地方还是要高出不少。
这工资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倒没有多大问题，但他家里呢？
他大学四年加硕士三年共七年苦窗，家人父母亲兄弟姐妹眼巴巴希望他学业有成，能改变家庭贫困面貌。
靠这点收入，只能说补贴家用，还有，将来结婚生子怎么办？
走出大山时，他曾下决心要出人头地，改变这里落后面貌。
可现实呢？
听闻许多本系同学和校友，都纷纷到南方沿海闯荡，或做药品销售，还能赚到许多钱。
所以，程有福毅然辞职下海，应聘到南方某制药厂做业务员。
当然不，除了钱之外，程有福心里还有一个疙瘩，是因为受到情感挫折，他要争口气。
这点他没有给恩师提及。
程有福从大学本科开始，经常到恩师家蹭饭，也帮师母丁美玉做些家务。
师母-丁美玉在医学院附院妇产科里当副主任医师。
妇产科历来是医院里最忙最杂乱的科室，每天从早到晚的都要忙得四脚朝天，有时深更半夜的被科里一个电话，说有难产孕妇。
家中有两个未成年女儿，正在读书。
张文宾和丁美玉夫妇的大女儿叫张佳雪，二女儿叫张佳丽。
程有福比张佳雪大五岁，比张佳丽大八岁，平时里他即是大哥又是师兄，给她们做饭烧菜，辅导作业，还带着她们四处玩耍。
随着年龄增长，接触时间的增多，尤其是读研究生期间，这些丑小鸭渐渐变成了金凤凰。
二个师妹都遗传了父母亲的优质基因，尤其是大师妹。
大师妹张佳雪发育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她性情温顺、脾气好，大杏眼转起来会说话，活脱脱年青时的师母。
郑有福渐渐爱上了大师妹张佳雪，从默默暗恋到公开爱恋。
张佳雪开始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懞懂中对师兄也很有好感。
后来她考上了本地师范学院钢琴专业，随着交际的增多和眼界开阔，尤其是专业本身经常出去商演，就有了许多的外界诱惑。
张佳雪渐渐瞧不上这位纯朴，出身贫寒，长相身材普通，无钱无势的师兄。
师母丁美玉也渐渐瞧出些端倪，她极不赞同他们师兄妹的恋情，张文宾则忙于教学科研，对这些儿女情长之事浑然不知，也从不过问。
“有福啊，你和小雪不合适的，她从小只把你当成大哥，今后，你就继续做好她们大哥吧！”
师母丁美玉在某天傍晚跟程有福摊了牌，她明确告诉这事不行，也是怕他陷入太深，到时难以自拔。
程有褔那晚是含着泪倔强地离开师母家。
那晚，他就在学院前的东明河沿岸，他独自晃悠了整整一夜，有好事者远远瞧见还报了警，说是有人想‘投河自杀’，云云。
深受情感打击的程有福曾一度消沉，醉生梦死了整整一周，当他醒悟时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两大因素叠加起来，足够让他辞职下海十次。
他发誓要混出点名堂，出人头地，要让人瞧得起，所以，他选择了不辞而别。
程有福刚去南方某制药厂时，他先出任产品推广经理，主要负责到各市场为广大医务工作者介绍产品的药理、功效、毒副作用，以及临床建议用药等，同时培训公司业务人员。
他锻炼了口才，接识了不少医学会专家成员，医院院长、科室主任等人脉，同时也熟悉了市场操作和药品临床推广的基本流程。
当了产品经理1年后，他坚持要求下市场去做业务主管，因为产品经理不是他的终极目标，赚不了足够的钱不说，还没有足够的发展空间。
以他硕士研究生学历去做药当医药代表，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那是凤毛麟角。
凭借他扎实的药品理论和产品知识，吃苦耐劳、锲而不舍的作风，破釜沉舟、迎难而上的精神，他在后面三年时间里从业务主管开始，一直做到西南大区总监。
业务开发和销售收入突飞猛进，他也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子。
据说他经常手提肩扛的搬运药品，经常熬夜准备第二天推广讲稿并熟记，以便现场能脱稿讲述时更加流畅。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热情、真诚、谦卑。
他的笑容阳光灿烂，口形恰到好处，既不夸张的张着大嘴哈哈狂笑，也不抿嘴浅笑或咧着嘴、皮笑肉不笑！
他的灿烂笑容能持续保持较长时间，让来宾们沉浸在他热情洋溢的欢乐气氛中。
这些都是他长期磨炼出来的。
为了炼就这种笑容，他每天早晨起床都要对着镜子练习十几分钟以上，整整练了一年多直至口腔肌肉成型。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
……
一九九零年四月上旬。
G市长途客车站。
这里的天气常年是多阴少阳，多雨少晴，传说有‘天无三日晴，下雨像过冬’之比喻。
这天中午时分，阴雨连绵，连续十余天的阴雨天气，使得大街上到处都是稀泥浆，臭垃圾横流。
在街上行走的人们，那鞋帮和裤脚边上都沾满了稀泥浆。
一辆双层卧铺大客车徐徐驶入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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