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林苏啃着白面馒头，心里想着考试前与徐覃复习的内容。纵然他对科举并不热衷，但到了这个时刻，却多少有些忐忑，毕竟他已经花了太多时间精力在这乡试上了，若真没中，他自己郁闷不说，也辜负了李夫子和徐覃对他的督促和期待。
    然而时间却不会因为林苏的心情而放慢，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乡试正式开始。
    乡试的内容不必再多说，无非就是帖经、策问、杂文、经义和墨义。
    学官们一个个地朝号舍里分发试卷，随着钟声响起，不少人都开始奋笔疾书，当然，亦有人像林苏这样在凝神沉思。
    林苏看着试卷上这题目，垂眸思索。
    “外重内轻，外轻内重，何如？”
    这是一篇策问，问的是大家对内外政策的看法。
    林苏所在雍朝，北、南部皆是大海，东部是草原，有数个戎狄部落，而西部是沙漠，内有西域各小国，语言皆不通。所以区域聊天中“破碗一只”说的魏国，林苏是真没听说过。
    其他还好，南边北边反正没有邻国，都是一片茫茫大海，而西面的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相互间勾心斗角，难成气候，唯独东部的戎狄，是雍朝的心腹大患。戎狄以放牧为生，不事种植，每到秋天，草原上粮食短缺之际，就会来骚扰雍朝边境，掠夺财物。也因此，在关于如何对待戎狄的问题上，朝中分成了两派，分别是主战派和主和派。
    而此次曲海省的主考官上官全，正是主战派。
    不过，这篇策问，问的却不仅仅只是对外政策上的问题。
    林苏在心中草拟了腹稿，便提笔开始书写。
    “外重内轻，外轻内重，各有得论。武朝外重内轻，文朝外轻内重，各有所得，各有所失，盛极煌煌，衰极萧萧。故天下之势无常矣，唯顺势而变，因时而异……”
    意思是“外重内轻”也好，“外轻内重”也好，都要因时制宜，根据国家本身的情况来决定，然后林苏就引出雍朝，在他看来，雍朝应该采取的政策是，“外重内轻”。
    对外武装军队，对内轻徭薄税。
    林苏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写到结尾，仍有意犹未尽之感。
    内外政策问题也是时政，他与徐覃自然也讨论过，如今不过只是将当初的思路再整理下而已，只可惜，在内政方面，他与徐覃意见相左，谁也说服不了谁。
    也不知道徐覃现在答得怎么样了……
    而另一侧，徐覃几乎是与林苏同时停下了笔，他看了一眼未干的墨迹，在心里默读一遍 ，莫名想起了当初讨论时林苏不赞同的样子，但他神情未变，又原封不动地将文章工整地誊抄到了新的纸上。
    三日转瞬而过，当林苏终于踏出考场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我终于活过来了！
    考场里这三天，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吃的还好，除了白面馒头，林姑姑还给他准备了蜜糖糕、玫瑰饼、牛肉烧饼、绿豆莲子糕、熏鸭等等，虽然放了三四天了，但最近天气干燥，温度又转凉了，也还放得住，没有坏，就是吃的时候噎得慌，喉咙干。
    关键是这喝的水，太脏了。
    除了自己带的水以外，考场们就只能喝考场里面水井的水，然而这乡试考场三年一用，水井亦是如此，水质可想而知，虽然因为这次是恩科，离上次使用时间只有一年，但林苏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区别，于是林苏每天喝的水就在“自己带来放了几天可能变质滋生细菌的水”和“考场上提供一年前才用过也不知道泥土有没有洗干净的水”这两种之间选择。
    林苏选择尽量不喝水。
    不过是吃饭时噎得慌罢了 。
    幸好他压制住了对水的渴求，而且肠胃也还行，考试第二天的时候，林苏他隔壁的隔壁的号舍，一秀才因喝坏肚子不停拉稀被搬出了考场，路过林苏号舍时，林苏还能看到他虚脱的身体和无助的眼神……
    除此之外，还有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氛。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苏常常能听到周围传来的细微的呜咽声，有时候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有时候是从多个方向传来的。
    每当这个时候，林苏总是默默地听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这世上，能登天子堂的有几人？田舍郎又有几人？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古往今来，能改变人生命运的考试，里面藏着的呜咽，从未变过。
    而在雍朝，作为最直接明了的、几乎是唯一的提高阶/级的方式，其竞争激烈程度，几乎让人难以想象，每一个胜利者的背后，都躺着无数被踩下去的失败者。
    林苏将双臂枕在头后面，他有时候会想，他以这种近乎作弊的方式，利用游戏系统刷经验，提高四书五经技能，来竞争举人，对这些普通秀才来说，何其不公？
    唉，林苏将手掌盖在自己脸上，他又忘了，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
    乡试结束后，林苏整个人神清气爽。
    “道安道安！一起吃饭去吧！”万世通搂住林道安的肩膀，嬉笑道。
    “这回可不行，我跟姑姑约好了，你看，他们来接我了，下次吧！”林苏笑道，顺便把万世通的手臂拍开。
    “那好吧。”万世通耷拉着脸。
    “怎么，你一个人吗？不如和我一起去陶府？”
    万世通有些犹豫，最后低下头：“还是算了吧，你和亲人的聚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林苏：“这又不碍事，徐覃也跟我一起去。”
    万世通偷偷看了一眼浑身写着“阴暗”二字的徐覃，小声嘟囔：“那我就更不想去了。”
    林苏：“嗯？”
    万世通朝他挥挥手：“算了算了，我可不只你一个朋友，你不陪我吃饭，自有人陪我吃饭！”
    林苏笑道：“那我可就走了？”
    “走吧走吧！”万世通跟赶客似的。
    万世通看着一个年长的女子笑着迎上林苏，对他嘘寒问暖，想来这就是林苏的姑姑了，林姑姑旁边还跟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马车里似乎还有个眼圈青黑的桃花眼青年，那人只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立马又钻回去了。在长辈面前，连平时看起来阴沉的徐覃，此时也学会了礼貌，他朝林姑姑和陶姑父问安行礼，真是稀奇，原来徐覃还知道行礼！林苏朝他挥手告别后，就和徐覃坐上马车离开了。
    乡试结束了，秀才们一出考场，就有亲朋好友迎上来，万世通只独自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幕温馨的场景。
    然后他转过身，低着头，一个人走回了自己在府城的院子。
    ※※※※※※※※※※※※※※※※※※※※
    哇，今天……不对已经是凌晨了……昨天居然多了50多个收藏，还有那么多小可爱给我评论，开心～这就是榜单的力量吗～
    又有好多新的小可爱，投入我这只咕咕的怀抱了～
    扑棱扑棱，扑棱翅膀欢迎大家～
    看了小可爱们的评论，我决定还是按大纲走，朝阳小世界会分为凡人篇和修仙篇，凡人篇篇幅……唉，我努力两百章内写完吧。
    今天又是开心的一天啊，希望大家也要开心～
    另外……“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这里面“外”是指地方，“内”是指中央，讲的是中央和地方之间的关系。我小说里借用了“外重内轻、内轻外重”，但小说里“外”是指对外政策，“内”是指内政，就是希望大家不要搞混……
    感谢给我投营养液和地雷的大家，感觉我被小可爱们包养了～
    感谢在2021-02-24 22:37:36~2021-02-26 01:5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av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风半夜鸣蝉 50瓶；Save 15瓶；日常围观大师兄、月楠 10瓶；路的尽头是什么 5瓶；河络 2瓶；万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喜欢第二人生[全息]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第二人生[全息]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