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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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璁无力地闭了闭眼睛,他实在是对贾母太失望了......
    鸳鸯从王熙凤那里只拿回来三千两银子, 贾母自己开了小库房拿出了三千两, 其余的,竟指望他来还?
    “宝璁, 你看这......”贾母期期艾艾地看这宝璁, 又瞄了一眼等着收银子的孙绍祖。
    孙绍祖装聋作哑地喝茶,暗中却是在看戏。
    他才不管谁出银子, 他只管收!
    竟没想到,为他这事, 贾府要唱好大一场热闹戏。这百年不遇的奇景, 他不得竖起耳朵眼观八方好好瞧一瞧么?
    宝璁脸色十分难看,他并紧抿着嘴,并不说话。
    贾母这是吃定了孙绍祖在场,而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让贾母难看,所以才这样明目张胆地示意他替贾赦还银子。
    主意是他出的, 这事情也是他坚持一定要现在理清楚。
    若是现在放弃, 前面所有的苦心都废了。
    可若是让宝璁这么不声不响的, 拿出两万多银子替贾赦还账, 他又觉得自己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简直是个任人宰割的白痴!
    等了一会,孙绍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他放下茶盏,对贾母笑着道:“想必这事情贵府还没想好, 时辰不早了, 不如我先回去, 老太君再考虑考虑?”
    这会儿,他瞧出贾府的为难,拿不出银子,心里乐开了花,说话也有了底气,竟又重新提起了之前的话题,道:“其实我真是很仰慕贵府的姑娘,听说个个都是知书达礼的好姑娘,老太君不妨考虑考虑,我是真心求娶三姑娘的。”
    贾母为这事情费了半天精力,脑子也有些糊涂起来,竟然迟疑道:“这事情如何考虑?我......”
    宝璁听这语气,发现贾母竟有松口之意,顿时心下一沉,冷脸道:“老祖宗,这事不用考虑了,且等我一等,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行了一礼,决然转身,快步出去了。
    贾母瞧着宝璁决绝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慌慌的。但她转念一想,宝璁肯定找银子去了,心里便又轻松起来。
    这孩子,之前不声不响就拿了一百万两出来,她是不相信他手上没有银子的。
    就算没有,他也可以先从玉儿那里挪用一下嘛......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府里松快了,再还给他们。再说了,等她死了,她小库房里的那些,还不是要分一部分给他们小两口的......
    贾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颗惴惴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她笑眯眯地叫玳瑁又给孙绍祖上了杯新茶,又端上来几碟新鲜的点心,和蔼道:“年轻人呐,别那么着急,再陪我老人家说说话吧!”
    吴茴正在大堂外等着,见宝璁匆匆出来,就迎上去问:“三爷,怎么样了?”
    宝璁脚步不停,冷声吩咐道:“你去把府里闲着的护院都叫过来,再抬上几个空箱子,跟我去大伯父院子里搬东西。”
    吴茴听了顿时浑身一哆嗦,他从宝璁的语气里,听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这一回,三爷好像生了大气了!
    见吴茴愣着没应声,宝璁停住了脚步,一个眼刀不自觉地便甩了过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吴茴吓得抖了抖,急忙疯狂摇头:“没问题没问题!小的这就去叫人!”
    他刚要跑走,却听宝璁又叫住他,问:“清霜呢?”
    吴茴忙回道:“他刚才就出门了,说去孙家拿赦老爷写的借条。”
    宝璁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冷然道:“你去叫人吧。”说着,自己抬脚,朝贾赦院子里去了。
    贾赦房中,邢夫人正急得团团转,即便在屋里来回踱步,也抑制不住自己焦躁害怕的心。
    “老爷,这回真的没事吧?要是老祖宗问起来,我可怎么说啊?”邢夫人对贾赦真是又爱又恨!
    她一个小家女,运气好嫁给贾赦才过上了这样的富贵日子,还成了一品诰命夫人,贾赦除了好色吃酒之类的毛病,对她也算不错了。
    外面那些穷哈哈的男人,手里但凡有一个钱,不也出去找女人赌钱吃酒吗?
    但是贾赦惹的事越来越大,这一回孙绍祖都闹上门来了!
    邢夫人才不关心迎春婚事怎样,她只想到这一回,为了贾赦的事情,她肯定又要被贾母责骂了!
    本就在贾母跟前不受宠,连下人也看不起她,要是再被贾母大庭广众地骂几顿,她在贾府还怎么混得下去?
    贾赦头上包着素色布块,身上穿着里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装病。
    他嘴里还蚊子哼哼地唱着小曲,听邢夫人抱怨,顿时不耐烦了,道:“能出什么事?”
    “就你胆子,和蚊子一样小!我不过欠了点钱,府里肯定会帮我还上的。要真还不上,就把迎春嫁他不就好了嘛!”
    贾赦说完,又念叨:“这么一点钱,怎么会还不上?老祖宗私库里扒拉一点,也能还上了......”
    说着说着,他竟然还叹气起来,道:“我这个一等将军日子过得也太苦了!谁和我一样的,花点银子还要到处扣扣借借的?”
    “国公府的人呢!一出去那些人不该捧着大把的银子来巴结吗?要我说,那姓孙的就太抠门了,这么点银子也记在心里。当初他苦哈哈来投我,求我帮衬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嘴脸......”
    贾赦正叨叨叨呢,便听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道:“夫人、老爷,三、三爷过来了!”
    “啊?”邢夫人本就心虚,又抱怨贾赦,忽听宝璁过来,便赶紧站起来张望。
    贾赦也一个骨碌爬起来了,正要下床,忽然想起自己还在装病,便急忙又躺了下去,盖着被子嗯嗯啊啊痛苦□□起来。
    门外,宝璁也不等通报,带着十几二十个人,抬着箱子就进了贾赦的院子。
    他浑身冷意,面色肃然,邢夫人有点被吓到,她结结巴巴道:“三侄儿,你、你这是做什么呢?”
    宝璁不咸不淡地对邢夫人行了一礼,道:“听说大伯父病了,特地来探病。”
    贾赦听到宝璁说话,便赶紧更装出一副病得很重的样子,虚弱道:“三侄儿啊,你、你有心了。”
    贾赦看不到,邢夫人却看得清楚。宝璁一脸冷漠的样子,且院子里的护院个个一脸凶气,还抬着箱子,一看就不是来探病那么简单。
    于是,邢夫人便心惊胆战地挤出一个笑脸来,勉强道:“来就来吧,抬那么几个箱子的东西来做什么呢!咱们自家人,不讲那点虚礼的。”
    孙绍祖还在等着,宝璁也不想浪费时间,便面无表情道:“这些是空箱子,大伯母恐怕还不知道,有个叫孙绍祖的,说借了几样古董给大伯父欣赏,他今日来要回去。大伯父病得起不来,我就替他收拾收拾那些古董,还给那姓孙的。”
    那些古董可是他的命根子!拿回去还了得!
    贾赦听了,顿时躺不住了,赶紧坐起来掀了床帐,拖着鞋子就冲到了宝璁面前。
    “什么借的古董?明明是他孙绍祖送给我的,怎么如今又要拿回去?”
    贾赦气冲冲指着宝璁道:“你一个做侄儿的,竟跑到这里来翻长辈的东西!真是、真是不敬长辈!有辱斯文!”
    宝璁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看着贾赦。贾赦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盯着,忽然背后一凉,竟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不过到底宝璁才十八九岁,没有功名又是晚辈,贾赦镇定了一下,很快就忘了心底那冰冷的感觉,冲宝璁继续吼道:“你爹是怎么教你的?难道就教你不敬长辈,冲到大伯的院子里搜刮东西吗?”
    来之前,宝璁就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看见贾赦这副黑白颠倒的丑恶嘴脸,一点都不惊讶。
    他瞄了一眼吴茴,见他领着护院,把贾赦的院子大门堵得严严实实,深感满意。
    虽然家丑遮不住,但现在还不是可以被外人发现的时候。
    对着贾赦,宝璁倏然一笑,语气却是无比森冷:“我瞧大伯活蹦乱跳的,并不像生病的样子。你之前向孙绍祖借了一万八千两银子,还有许多古董,他说折合起来共三万两。”
    “如今上门要债来了,就在老祖宗那里,不如大伯现在跟我过去,把债当场还清了也好!”
    说着,宝璁使了个眼神,让吴茴带人上前拉贾赦。
    吴茴原本堵了贾赦的院门,就已经心里怕得要命了,见宝璁还使眼色让他去绑贾赦,更是心里抖得和筛糠一样。
    那可是一等将军,荣国府未来的主人啊!
    可是,他是宝璁的人!
    即使心里已经怕得要命,但面上是万万不能显露出来的。
    大不了被打得半死,被卖出去!三爷一定会救他的吧?
    吴茴咽下一肚子的苦水,咬咬牙,叫上两个护院正要冲上去,贾赦一见形势不好,便赶紧倒在了邢夫人身上,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唉,我、我不行了,头痛、背痛、肚子痛!”贾赦一脸痛苦地压在邢夫人身上,差点没把她压趴下去。
    “都是死人啊!还不过来扶着老爷!”邢夫人尖声厉叫着,几个小丫头忙战战兢兢地上来,接住了倒在邢夫人身上的贾赦。
    邢夫人松了一口气,赶紧退到了角落里。
    人家姓贾的一家人闹起来,关她什么事呢!真是无妄之灾!
    贾赦明显是装病,宝璁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一脚步上前,他拦住了贾赦想要回到床上躺着的路。
    “既如此,我就帮大伯父把古董收拾了还给孙绍祖。”他道。
    贾赦听了,一边装病,一边瞪着眼睛生气道:“你、你这个......那欠的银子,公中不是有银子吗?为何要来拿我的古董?”
    “天下哪有你这样做侄儿的?竟大白日的带着那么多人!来抄伯父的院子!”
    贾赦倒在小丫头身上,一副又气又急又怒几乎要晕厥过去,“苍天啊!祖宗啊!我们贾家,怎么会出了这样的子孙?真真是作孽!作孽啊!”
    他又骂宝璁:“你打小就是个不听话的,我原以为你念了几年书,长大改好了,却没想到如今做出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来!”
    作孽?狼心狗肺?
    宝璁面无表情,心里像是结上了一层冰一样。
    只要心没有知觉,听这样的话,也不会感觉痛了吧?
    他不理会贾赦,只转头对吴茴道:“搬桌子,摆笔墨纸砚。”
    吴茴愣了一下:“这、三爷您要?”
    没听见宝璁说话,只对上了他平静的眼眸,幽深幽深的眼神,不见一丝波澜情绪。
    吴茴心里一突,也不再问了,只匆匆叫人搬来桌子,摆好笔墨纸砚。
    贾赦邢夫人还有满院子的下人,都愣愣地看着宝璁,挥笔疾书,一下子就写好了一张什么东西。
    吹了吹纸张上面的墨迹,宝璁把纸放在桌上,对贾赦道:“公中是有银子,可大伯父怕是忘了,如今咱们未分家,那银子可不是大伯父一人的。既然你拿不出自己的银子还,也不肯拿古董出来,那就签了这张证明吧。”
    贾赦惊呆了,“证明?什么证明?”
    宝璁平静道:“证明三万两是你欠的,但是用公中的银子替你还的。这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大伯你国孝吃酒赌钱的事,我都已经写明在纸上。”
    他上前一步,冷然逼迫:“大伯,签字画押吧,这满院子的人,都是见证。”
    什么?吃酒赌钱?签字画押?
    他疯了才会签这种从没听说过的鬼证明!
    贾赦顿时气得也不装病了,当即对着宝璁狠狠呸了一声,雄赳赳骂道:“你个没教养的狂小子!哪个人教你做这种欺凌长辈的事?”
    “我堂堂一等将军,且是你的大伯父,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究竟哪里来的底气,竟然写这种鬼东西叫我签字画押?”
    他激动地三两步上前,说着就要拿起那张纸撕掉,却被宝璁一掌按了上去止住,另一只手钳住了贾赦的手。
    宝璁对吴茴冷声道:“按住!”
    吴茴想也不想,赶紧上前按住了贾赦。
    宝璁一把拉起贾赦的手,眼都不眨一下,一口咬破了他的食指之间,揪住他的手指,用力地按在了纸张上面。
    “救命啊!杀人啦!老祖宗!贾政!二弟!”
    贾赦顿时痛得嗷嗷叫,痛哭流涕起来。
    院子里的下人都惊呆了!
    可他们谁都不敢动,都被宝璁凶狠的样子,吓傻了!
    这时,只听院子外面传来一声怒吼:“住手!”
    是贾政,他从外面冲了进来,看见贾赦院子里的情形,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还不快放开你大伯父!”贾政怒斥道。
    宝璁松手,面无表情地放开了贾赦。
    这贾府还真是个好筛子,整个院子都堵住了,竟还有人去贾政那里报信。
    贾赦嗷嗷叫地举着流血的手指,冲着贾政怒吼:“二弟!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吗?你看看这孽障都做了什么!今日要杀我要抄我的院子,明日焉知他不敢动你?”
    什么?!做儿子的要动老子?这还了得!
    贾政听了怒急攻心,当即三两步跨上去,啪的一下,狠狠甩了宝璁一巴掌,吼道:“你这个逆子!跪下!”
    一巴掌太过用力,宝璁被打偏了头,连嘴角也流了血出来。
    他闭了闭眼睛,冷静了一下,又睁开。
    斯条慢理地折起了贾赦按过手印的那张纸,放进怀里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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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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