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基因

        墨杨打开车厢里的灯，请张移曦在桌前坐下。
“可乐还是咖啡？”
张移曦吸了口气，才笑道:“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听到这两样东西，就可乐吧。”
陆章也顺手被分到了一瓶可乐，却没来由的想起了某个传言，可乐杀精。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顿时觉得自己心思太闲，需要好好锤炼锤炼。
“你不舒服吗？”
墨杨看陆章坐立不安的身形，好心询问。
陆章沉闷地摇摇头。
墨杨狐疑了一瞬，从冰箱里拿出可乐摆他俩面前，又拿出热牛奶和面包给两人，“天快亮了，你们先对付着。”
主要是给张移曦吃的，他从那个421所逃出来，不知道饿了多久。
外头的寒气还沾在衣服上，张移曦手心贴着热牛奶，一股暖意遍布全身。
他的内心已经倾向了眼前的人，虽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说起来也是好笑，421所好吃好喝供着他，他一心想逃脱那个囚笼，眼下却被陌生人的一盒热牛奶收买了。
“他们那些人是雇佣兵小队，活动在湘鄂赣地区，名号是'野人寨小队'，队里大多数是中低级异能者，其实神州大地上活跃的雇佣兵小队大都是这样的组成。”
高级异能者都被各大响当当的基地招揽去了，张移曦原本也是带着几个兄弟想前往西南讨生活的，却没想到路过鄂地误入了421所，更没想到他想方设法逃离那里后反倒遇到了西南那边来的人。
“这些雇佣兵受雇于形形色色的人，做着保护与杀戮的事情，野人寨是中部地区实力排在前三的雇佣兵团，他们兵团出任务的小队不挑活、要钱狠，但纪律性也强。因此，盘踞在中部地区的各大势力，有很多明面上不能出手的事情，都会找到野人寨发布任务。”
墨杨认真听着，陆章见他没有表示，就开口问张移曦，“听你的讲述，看来你逃出来的地方也是不能见光的？你说野人寨出任务要价高，难道你之前提到的421所，有物资雄厚的势力支持？”
张移曦回过神，看着墨杨和陆章，抱歉地说道:“421所的背景我也没弄太清楚，但据我的观察和猜测，这确实是个见不得光的机构。虽然位于鄂省边界上，但肯定和鄂省的基地脱不了干系。可具体有谁支持我也说不好，只不过唯一的一次停止工作整顿打扫，是为了迎接东边来的股东……当时，我将感知力藏在茶汤里，依稀听到那些来客话里都是吴侬口音。”
东部江南地区？
墨杨和陆章对视一眼，两人心里也明白过来，这个421所不仅有鄂省基地提供场地，还有东部地区大势力的财力支持。
张移曦见他们俩没有说话，于是开玩笑地拿起热牛奶和面包感叹，“好久没吃过这样的零食了，先让我过过嘴瘾吧。”
墨杨将桌中间面包又推给他几个，“你多吃点，我这里不缺这个，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张移曦撕开面包的手一顿，连笑容都僵在了脸上，“还要继续往下聊吗？”
“我知道你的好意，你也不必多顾虑。”墨杨又拿了罐热牛奶放在他面前，“只说背景不说它究竟是干什么的，可不是我想听的内容。”
一旁的陆章诧异地看向灯光里的墨杨，他也猜不透墨杨铁了心要趟这趟混水是为了什么。
“你尽管说，你面前这位是我们青龙基地的大首领墨杨，本身是木系高级异能者，我想整个九州大地上，没几个人不会看他的面子。”
陆章一脸稳重地给墨杨带高帽，“青龙基地虽然名头还没打响，但凭我们这些人，在各大势力前保下你还是做得到的。”
张移曦瞪大了眼睛看着墨杨，有一个雷系高级异能者他都有种绝地求生的感觉，谁能想到随便上来拦他去路的，居然是木系高级异能者！
木系高级异能者，那可是所有异能者们的守护神啊！
他这是走了什么大运，莫不是他家祖宗显了灵？
张移曦不是个愣子，他马上站起来，激动地和墨杨握手，“幸会幸会，不知道墨大首领亲自出任务，我还在那瞻前顾后的，真是牢笼里待久了，有眼不识真佛。”
墨杨被恭维得有些羞涩。
陆章在一旁看着乐，他厚着脸皮将张移曦的手接过来握了握，又把他按在了座位上，“墨首领既然主动问了，你就大胆说，不用和他客套。”
张移曦点点头，“421所招募的研究人员都是专门研究人体胚胎和基因的，421所成立后就让这些研究人员专门研究人类基因改良重组和异能元素影响人体胚胎的课题。”
墨杨错愕，“他们是想改良人种？”
陆章皱了皱眉，“这是反人类的吧。”
“没错，光是招揽异能者已经满足不了鄂省基地的掌权者了，他们把目光已经盯向新生儿了，至于反不反人类，人类不都快灭亡了吗。”
张移曦抛出一个重磅消息，“你们从西南来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东部、东南沿海，还有中部的一些城市的居民已经被丧尸病毒给害了，变成了嗜血发狂的丧尸，现在城里的人都战战兢兢躲在高楼里苟活。”
陆章闻言大惊，腾地站起来，错愕地看着张移曦，“你在说什么？人类什么灭亡？丧尸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一瞅身边并没有很吃惊的墨杨，更加凌乱，“墨杨，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墨杨拉了他的手臂，让他坐下来，示意张移曦继续:“你继续说421所的研究。”
张移曦将目光从陆章身上收回，接下来的话题让他有些脸红，“在他们那儿，普通人的基因不是他们的目标，异能者的才是。他们暗地里连哄带骗招募各地招异能者，这些异能者以品性优良、温和纯善为最佳。
因为他们从事基因研究的研究人员主张，人的基因对人类的塑造和成长是具有决定性的，人的懒惰或勤奋，善良或残忍，天赋或潜力，一个人成就的上限，绝大部分都是由先天基因决定的。”
陆章沉默。
他带过很多兵，训过很多人，也总结出了不少心得。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那些研究基因的人可能真的没说错。
墨杨笑了笑，“照他们这么说，我们普通人在学校和社会不断接受教育，就是为了开发优质基因，对抗劣质基因了？”
张移曦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想深入探讨，可能他们经费有限吧，只能往最苛刻最挑剔的方向努力，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试错。”
所以，天性仁厚又潜力巨大的张移曦就成了421研究所的香饽饽了？
墨杨心领神会，试探地问他，“不知道方不方便知道他们要你们做什么？让你这么想从那里逃离。”
陆章也努力持重，收起心里想听八卦的倾向。
张移曦一口气将手里的热牛奶喝到了底，才叹了口气，“开始只是取了唾液、口腔黏膜、抽了血去研究基因，我其实对这个研究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看着那些普通人被丧尸所害我也希望人类能改良体质，哪怕不能成为异能者，好歹也变得更强大些……所以，我一直是十分配合的，直到……”
陆章瞪大了眼睛身体前倾，墨杨联系之前张移曦和野人寨小队的对骂，似乎也猜到了他后来的遭遇。
张移曦皱着眉头，恨不得把心里那只苍蝇挤出来，“他们和我说，要进行人工授精，需要优质的精子……我当时就严词拒绝了。”
却没想到他们派出了美貌的男男女女出来勾引他，后来被他关上门一顿审问。才知道人家派出这些人来，还挺讲究，只能用嘴或用手，不能真的'污染'他，怕影响了他的纯洁性。还不能下药，怕影响了精子的质量……
美人计不管用后，那些科研人员就开始上演苦情计，一口一个拯救世界、人类存亡，气得他把他们都轰了出去。
后来就是撕破脸皮给他来粗暴的——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搜罗来的各种成人动作片，一天二十四小时搁他房间里放，各种突破下限的姿势、跨物种、同性别、甚至家庭伦理剧情……那叫一个乱哟！
气得他没办法，躺床底下的凉瓷砖上装死，耳朵用棉花堵上，耳不听、眼不见为净。
张移曦很清醒，他很坚定地和墨杨与陆章表明立场:“研究基因可以，该奉献的我奉献，但不能突破伦理道德，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的孩子满地跑，还被当成实验品……我不能接受！所以我跑了，而且死也不会回去！”
墨杨也有点被吓住了，一时间瞅着陆章，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章咳嗽一声，打破了暂时的冷场，“事情我们大致已经了解了，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还真是……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之前野人寨那些人透出来的话语还挺羡慕你。”
张移曦咬着面包苦笑，“可别挖苦我了。”
陆章摇了摇头，沉声道:“这种事情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他们成天风里来雨里去刀光血影的，未必不是真心话……只是我比较关心的是，想要人工授精，光有精子还不行，还得有女性提供卵子，作为大男人你都这么排斥了，更何况是女性同胞！他们这种做法我就容不得他们！”
墨杨回神看向眉宇里有薄怒的陆章，一时失神。
他还是头一次见陆队长这么有气概的发怒。
应该形同他未见过时，陆队长上辈子英勇就义时的场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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