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赴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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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这日正午。薛蝌策马在前,引着车队出了荣国府,径自赶奔紫金街老宅。车厢内,薛姨妈倦倦的倚在靠垫上,时不时美目微瞌轻蹙秀眉。昨晚上她辗转悱恻几乎一夜没合眼,临到天亮身心俱疲时,才终于做出了决定:等这次见了焦顺,定要当面把误会澄清,也好彻底斩断少年人的妄念,以及自己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荒唐心思。打定主意之后,她原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谁知怅然若失的心情反倒占了上风。但即便如此,她也并没有改变心意。说到底,薛姨妈虽然天真烂漫爱幻想,骨子里又暗藏着追求刺激的天性,却绝非是什么水性杨花的放荡妇人,更何况膝下儿女成亲在即,这当口她就更拉不下脸来与子侄辈的焦顺胡来了。却说她强打起精神,正琢磨着晚上见了焦顺该如何开口,忽听后面有人策马疾追、扬声呼喝,不多时身下的马车就停了下来。薛姨妈疑惑的直起身子,问身旁的丫鬟道:“出什么事了?”那丫鬟扒着车窗张望了几眼,回头道:“是李管事追来了,难道是荣国府出了什么事儿?”这李管事现今与薛蟠同在外院,故此薛姨妈出门前特意叮嘱他要看管好儿子,如今突然追来,难道真是文龙……薛姨妈急忙差人下车去问,片刻之后,那仆妇却领着愁眉不展的薛蝌回到了马车前。薛姨妈见薛蝌这模样,心下愈发慌了,半边身子探出车外疾声道:“可是你哥哥惹祸了?!”薛蝌一愣,旋即连忙摇头道:“伯母误会了,是紫金街那边儿差人传讯,说是梅世叔有要务在身,要等到入夜之后才能前来赴约。”薛姨妈闻言先是松了口气,继而便蹙起了秀眉。她就算再不关心外面的事情,也知道最近文官们与焦顺势同水火,尤其是翰林院和督察院这些清贵所在,更是将焦顺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让焦顺与那梅翰林撞上……想到这里,薛姨妈忍不住抱怨道:“因梅家催的急,我才特意把他们排在头里,偏这梅翰林竟又摊上了要紧公务——这翰林院不是清贵衙门么,怎么就连半天假都请不下来?”薛蝌又何尝不恼?梅家当初催命也似的,不顾自家母亲正在病中,硬是逼着妹妹进京完婚;如今又要求兄妹二人限期搬出荣国府,可说是半点不给薛家留情面。也是考量到这桩婚事是父亲生前定下的,自己才选择了忍气吞声。谁知这梅家竟是得寸进尺!他梅某人不过是个七品编修,又不是什么才名卓著的出挑人物,能有什么要务,连请半天假商量儿女婚事都不成?刚得知这个消息时,薛蝌气的直想带着妹妹打道回府,全当是没有这么一桩婚事。可这到底是父亲的遗命……何况临行前母亲也曾交代,让自己勿要意气用事,一切以妹妹后半生的幸福为重。故而稳了稳心神之后,薛蝌还是选择了妥协,忍着怨气提议道:“要不,先把焦大哥的事情往后推一推?若成,小侄下午就去工部走一遭,当面向焦大哥赔礼谢罪。”“这……”这次找焦顺来,原本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当面感谢一番,然后问一问焦家那新宅子里还缺些什么,也好为其填补一二充做谢礼。要单只是这些,往后推一推倒也罢了。但薛姨妈好容易才下定决心慧剑斩情丝,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这决心能长久的维持下去。故此犹豫了半晌,还是摇头拒绝了薛蝌提议:“倒也不必如此,顺哥儿又不是外人,届时差人守在路口引他从后门进来,与梅家隔开就是了。”“这……”薛蝌迟疑道:“焦大哥若知晓了缘由,不会着恼吧?”“放心。”薛姨妈大包大揽:“顺哥儿的母亲与我亲如姐妹,再说他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同时心中暗忖,等见了焦顺把话说清楚,横竖都是要伤他的心,倒也不差这些细枝末节。薛蝌见伯母态度坚决,便也没再说什么。…………就在薛姨妈的车队重新启程的同时。杂工所所副赵彦,也兴冲冲的寻到了司务厅值房。“大人。”进门后他先深施了一礼,也不等焦顺开口,就将厚厚一叠宣纸拱手奉上。“这么快就找来了?”焦顺大喜,忙放下手里的公文,接过来囫囵的翻看着,却只见上面竟都是一首首诗词,且多是情情爱爱的内容。“大人有命,卑职自是要全力以赴!”赵彦直起身来,面有得色的表功道:“得了传信之后,卑职立刻找到几位以文才出众的同窗旧识,好说歹说才凑了这些诗词。”说着,便目光灼灼的盯着焦顺。焦顺知道他是惦记上了工学里的职位,却并不肯轻易给出承诺,只一面翻看那些诗词,一面含糊其辞的敷衍着。那薛姨妈着实羞怯,又少了重要的把柄抓手,只怕比李纨【有尤氏襄助】、王熙凤【有平儿帮衬】还难料理,故此自然要提前准备一些杀手锏。而这年头还有什么比诗词更能传情的?故此他特意托赵彦寻相熟的人,去寻了这些落魄文人官场小吏的诗词,打算从中寻些意境相符的,拼凑修改之后拿来借花献佛。当然了,他并没打算再薛姨妈面前冒认是自己所做,毕竟他不学有术的粗坯形象也是尽人皆知,这突然做起诗来,难免让人心下生疑,若因此起了反作用就不好了。届时只说是自己暗中搜寻,又尽心竭力修改的就好,这样也足够显示诚意了。不过……翻看了一多半之后,焦顺却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他点名要的是情诗,可这遣词造句也实在太露骨了!真要是抄了送给薛姨妈,只怕就不是更进一步,而是被当做登徒子扫地出门了。唉~‘骚人墨客‘一词当真贴切的紧!其中倒也有那么几首含蓄的,可即便是焦顺这样的欣赏水平,也觉得差强人意。直到翻到后面,才陡然发现几首水平不错的,可问题是……这也不是情诗啊?焦顺狐疑的抬头看向赵彦,赵彦先伸长了脖子打量了一下纸上的诗句,然后才解释道:“卑职的同窗旧识大多都是滥竽充数之辈,无甚天分才情,所以卑职特意找国史馆校对龚自珍求了几首杂诗——他与卑职是同年拣选,所以也算有些交情。”所谓拣选就是从落第的举人当中选官。瞧赵彦面有得色的样子,这龚自珍显然是个名人。而且这个名字,焦顺依稀记得好像听说过,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就记不清了,毕竟他小时候也没怎么认真学习过,当初背的诗词或许还能记住一些,作者、年代什么的基本就都忘光了。管他呢,作者是谁无所谓,只要能用就好。焦顺打发走赵彦之后,又花了一下午时间,总算是从这龚校对两首七言绝句当中,截取出了四句相对契合的。头一首是:少年揽辔澄清意,倦矣应怜缩手时。今日不挥闲涕泪,渡江只怨别蛾眉。焦顺截取了前面两句,原诗说的是少年时壮志凌云、策马扬鞭,到老宦海沉浮、身心俱疲后就应归隐田园,该放手就放手了。结果被他涂涂抹抹的改成了:少年揽腕澄清意,遥望犹怜缩手时。配合寿诞当天的情景,意思就变成:少年捉住妇人的手腕想要澄清心意,在妇人逃远了之后,还在怜惜她缩手躲避时娇羞的模样。第二首:弱冠寻方数岁华,玲珑万玉嫭交加。难忘细雨红泥寺,湿透春裘倚此花。焦顺截取了后面两句,原诗说的是诗人赏花忘了天气时辰,所以袍子被雨露打湿了。他给改成了:难忘秋波红泥岸,倩掩轻裘倚此花。大致意思是:难忘那秋波荡漾的红泥岸边,妇人倩影掩在轻暖的皮衣中倚着花丛等待,又暗指人比花娇。焦顺一度想改成‘倚此石’或者‘倚此山’,毕竟当时那块大石头附近好像也没栽什么花。可改了之后总觉得不好,‘石’和上半首的‘时’重音了;用山吧,又不太符合地形地貌,更少了人比花娇的韵味。思来想去,焦顺果断派人给玉钏传信,让她带上花锄花篮去园子里,从附近铲几丛菊花悄悄移栽过去,如此一来,无论薛姨妈事后特意查证、又或是不经六六闪读 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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