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心血沸腾

        在告知一切前，南锦问了姬应寒一个问题：
“王爷，您想要什么？”
“为何这么问？”
“如果王爷您要的，只是一统四方，开疆扩土，万民臣服，那您不必听我说下去了，只要照着之前的想法，一路走下去就是了。”
南锦淡淡看了他一眼，脸上是坦诚之色。
姬应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那你呢？”
“如果我只是想要好好活着，嫁人生子，养尊处优的享受富贵日子，我会庆幸老天眷顾，让我两世为人……这一世，没有人皮之祸，没有天孽诅咒，我可以从头再来。”
姬应寒端起茶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但我想要的，不仅如此，我永远忘不掉那一世，浮屠塔之下，天枢被鬼手爪吞噬时的绝望，我的心中在大喊：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我……”
“所以，你重生于此，是为了救那一世的自己和孟天枢？”
“是，即便他现在变成了长溪，但我坚信，长溪只是他的一缕执念，他的魂魄还困在那里，我要救他。”
南锦这一番话，从未与长溪说过。
他在边上听了，目光沉沉，心绪复杂无比，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的攥紧成拳。
姬应寒不屑轻讽：
“救他……怎么就救？”
“不知道。”
南锦直截了当道，这一番自相矛盾的勇气，令姬应寒发笑：
“世子妃勇气可嘉，真让本王佩服——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王爷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除了方才说的那些，王爷是不是全然满足了？”
“当然，本王不喜欢当皇帝……否则，龙椅上的那个小娃娃，早就投胎去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从姬应寒嘴里说出来，南锦觉得毫无违和感了。
她笑了笑，凝住了姬应寒自信张扬的眸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如果，天地只是一张棋盘，王爷和皇上，是互相围剿的黑白双子，四大家族、朝臣势力，或许连棋子都算不上……这样任人操纵的人生，王爷还喜欢么？”
“为何这么说？”
姬应寒明显不悦。
他要的是绝对的臣服，受不了任何的操纵和愚弄，他自诩天地间最聪明的强者，只有他利用别人，戏弄别人，若自己张扬、纵横的一生，只是别人安排好的一场局，叫他如何接受的了。
看到姬应寒似乎明白了一些，南锦这才将她的猜测娓娓道来。
她提出了一个正念这个概念，加之佛陀之理，试图解释这个本就虚幻的世界。
血肉之躯，内有灵魂，灵魂驱使着身体，或碌碌一生，或英雄好胆，建功立业。
可这并非真正的灵魂，正念便是凝思时，跳脱所有审视这一方天地世间。
想的多了，便知一切皆是虚幻——
既是虚幻，便可以被改变，正念与之对应的，便是所谓的天意。
南锦说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结论：
“王爷，您的敌人从来不是皇上，也不是西戎人，或者南疆人——配得上您的敌人，是高高在上的天意，是藏在云端，推动着世间万物那一只隐形的手。”
“……”
姬应寒心中一跳，不得的承认，南锦最后这一句话，令他心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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