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清理门户

        最后一日，如南锦所料，南侯水万分为难的婉拒了她——
他给出了一大堆理由，罗列了许多难处，甚至把这两年的账目随身带着。
为得就是告诉南锦一件事：对不起，青瓷借不了，无能为力。
南锦淡淡一笑，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略有失落：
“难为二伯了。”
答案是早有的，宽宥这几日，无非是给南侯水时间去想更多拒绝的借口而已。
显然，他干得不错，于情于理，南锦都不该再开这个口了。
南侯水长吁短叹，从包袱中拿出一套孝衣，哑然道：
“运送御贡青瓷的队伍，已经启程了，我先陪你回一趟青州，处理你爹的身后事，等他出殡下葬，我再去与他们会合。”
“有劳二伯。”
“应当的。”
就这样，南侯水备下了一辆车马，让南锦和苏老四坐车，三五个长随与他同行，他一人一骑，稳稳坐在高头大马上。
夏氏携着儿子，站在门楹下相送，其它小妾儿女，远远站在院内，只伸着脖子探望大门外，想要送一送南侯水，却碍着夏氏的威严，不敢在客人面前莽撞、失礼。
夏氏的儿子，名唤乾哥儿，小小少年的他穿着厚毛袄子，厚底靴子，不断碾着地上未扫尽的雪水渣子。他歪着脑袋，对于南侯水临别教诲，表现得十分心不在焉——
无非是听夫子的话，好好背诵、习字，不许贪玩云云。
夏氏拉了拉乾哥儿的袖子，低声告诫：“好生与你父亲道别！”
恰是此时，苏老四掀开马车帘子，露出自己清俊的侧脸，冲着乾哥儿挤弄了眼睛。
俩人因一场雪仗结缘，这几日，苏老四没少带他一起玩耍，早已惹得南侯水十分不快。眼见着自己说话，乾哥儿不听，还与苏家老四挤眉弄眼的样子，更是恼怒。
“坤儿！”
他朝着院子里，唤自己的庶子。
“爹爹……”
坤儿还小，听见爹爹呼唤，当即迈着萝卜腿，哼哧哼哧奔了出来，奶声奶气扑进了南侯水怀中。
南侯水笑颜逐开，将人抱起，吧嗒一声亲在他脸蛋上，叮嘱道：
“乖乖等爹回来，要孝敬母亲，知道了么？”
“是，坤儿会孝敬大娘娘的！”
“我说的是你母亲——”一道眼光，瞥向后院最近颇为得宠的妾室，王姨娘。
王姨娘受宠若惊，不顾夏氏对她的警告之意，摆着腰步出，堂而皇之站到了南侯水的身边，逗弄着儿子，俨然一副父慈子孝，天伦之乐的样子。
“老爷放心去办事，妾身一定照顾好坤儿，等您回来~”
“好。”
南侯水捏了捏王氏的脸，漠视夏氏，滚鞍上马，率先走了。
夏氏气得脸色发白，拉着儿子的手，因为用力，连关节都泛着青白。
儿子乾哥儿吃痛要叫，被她狠狠打了一记后脑勺，恨铁不成钢的拉走了！
……
南锦跟着松下了马车帘子，对车内的苏老四开口：
“你说得多，她一定不会选你的，利益当前，风花雪月，算不了什么。”
苏老四撇了撇嘴角，只能耸肩苦笑。
听着车轮子辘辘而行的声音，他看向南锦，声音中多了一丝忧虑：
“我的心事已了，就不知道青州南家，会乱成什么样子？”
“乱了才好。”
南锦懒怠靠在车板上，闭目养神，良久后悠悠一叹：“我爹不在了，魑魅魍魉没了顾忌，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苏老四将信将疑：“你爹不在，长兄为父，纵然还有一只母老虎在，总敌不过长子承袭的规矩……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清理门户，口气不小~”
“我说了要把他清理出去么？”
“那你——”苏老苏口吻变得怪异。
“我要体面的清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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