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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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丹的信,已经大半年没有收到了。
上一次收到的信,也是她刚到南洋时写下的,托归九州的商队,一路带回了青州。
辗转反侧之下,她才收到,算一算时日,离她写信时总有一年多光景了。
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古代,一旦远洋航海,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南锦不知她们的情况,更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过临走的时候,她留下了一个归期,交托了安德烈要的丝绸、卖掉瓷器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学习到西洋人的航海技术,两年后务必要回来。
算一算时间,确实快到归期了。
如果,北冥鲲能在这一月内回程,那么跟着船回来的金银,还有一船队带回来的舶来品,应该可以将时间拖延至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三个月踏平南疆,希望够了。
……、
入夜,狂风大作,树干摇动,在窗纸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南锦再一度陷入梦魇之中,她站在一片荒芜之中,抬头对上了那一双精光毕露,威严森森的狐狸眼。
没有魅惑,只有阴寒。
云絮已经化作一缕缕烟尘,消散无踪,狐狸形态越来越逼真,离她也来越来越近。
南锦似乎能闻到狐狸身上的骚气,她皱了皱鼻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时候,这只遮天蔽日的狐狸大怒,它的声音隆隆如雷,怒火似电闪,一道道劈在南锦的头顶之上。
‘吾乃仙兽九尾……何来骚味……庶子张狂,张狂……!’
那沉闷的声音,几乎快要将南锦的耳膜震破。
她痛苦捂着耳朵,在狂风中蹲下了身,只是一双眼睛执拗的凝着它,嘴角的哂笑,不曾被它如雷的声音,消去一分。
反而,她越发奚落它,看不起它。
“是么?那就是膻腥未脱的狐狸,修炼还不到家吧!”
“张狂……死!”
一道惊雷落下,南锦只觉天地剧烈震动,身子一阵阵抽痛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整个人被痛拉回了现实之中!
南锦蜷缩在床榻的一角,身子已被冷汗湿透。屋子里熏香依旧冉冉,可窗外张扬的树影,划破了本该安宁将歇的一晚。
“翠……翠宝?”
她摸着一阵阵抽动的肚皮,声音喑哑,唤着翠宝的名字。
翠宝就歇在帐外的地上,一听南锦的声音,立刻点燃蜡烛,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小姐,我在,我在呢!”
“快去……请稳婆……我……要生了。”
“我!我这就去,我去请太医,我去告诉世子!”
“不……不要太医,稳婆,不要惊动别人……快去!”
南锦几乎撕心裂肺的叮嘱,让小翠宝万不敢擅自做主。
她一直很听南锦的话,只去请了稳婆过来,除了院子里的一干丫鬟们,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灶房烧起热水——
因为南锦时常要用水,平日娇生惯养习惯了,丫鬟们来回奔走,其实也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
就这样黎明将至的时分,南锦艰难生产,低调又安静。
“啊……啊……”
南锦觉得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一只脚几乎快迈进地狱了。
索幸肚子里的孩子很是乖巧懂事,并没有太折磨她,稳婆探了探下身,鼓励道:
“快了快了,生得很快,夫人,您要用力呀!”
“去……去……”
南锦用力熬过了一段阵痛,稍稍有了些力气,伸出虚弱的手,抓住了云湄的手腕。
云湄立刻俯身凑耳,听南锦吩咐。
‘去后院梧桐树……挂上一盏红灯笼……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
云湄提着裙裾,连汗水都不曾擦,立刻去寻了一盏红灯笼,颤颤巍巍的手,总点不着蜡烛:“这该死的大风,怎么处处与我作对?”
她抬头看了一眼阴云密布,不见天光的天,心中胆寒。
这不是什么好预兆,希望小姐一切顺利,能顺利诞下麟儿。
终于点燃了蜡烛,用灯笼罩了起来,她沿着梯子一节节攀爬上去——
“云湄姐姐,小心些呀!”
下头扶了一堆人,她还不忘恼叱:“你们围着我做甚么,快去伺候夫人呀!”
一边赶人,一边抬手,吃力得想要将灯笼挂上去。
便是这时,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哪怕有一堆人扶着梯子,还是左脚绊了右脚,互相跌撞之下,把梯子给撞倒了!
云湄一声惨叫,从梯子上摔了下来,重重跌落到了地上。
“云湄姐姐!快来人呀,快去请大夫……云湄姐姐!”
众人争先恐后,把云湄扶到了廊下。
……
“哇啊……哇啊……”
孩子清亮的啼哭声,从内室传了出来。
南锦几乎虚脱,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外头有人禀报,说是云湄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后脑上流了很多血,小丫头吓坏了,奔出院子去请大夫了。
南锦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总是交代不清楚的,最后来的,不可能是大夫,一定是宫中太医。
这样,不用多久,整个京城便会都知晓了——戍南王府世子妃,为孟家诞下一位小世子。
孟家……
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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