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研究狗

    经过一夜挣扎，到天明时我的体温终于趋近于正常了。
    “……38.5℃。”这温度到底哪里正常了？！师尊黑着脸将温度计放下，看向我的目光犹如凌迟：“莫寻踪，你还瞒着做了什么，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别让吾动手。”说着师尊提了只银驃构成的笼子放在我面前，笼子里面一只已经被喂饱的鹏正毫无危机感地呼呼大睡，连肚皮翻过来了都没发现。
    “……师尊，我记得我们是正道的……吧？”为毛你会对绑架勒索这种事干得这么熟练啊，而且对象还是你家可爱的徒弟弟和徒弟弟家的临时搭档，说好的正道之光呢？
    “呵，本王现在乃森狱黑海王，莫胡乱攀亲。”谁跟你是正道了，而且为师什么时候教过你正道就不能绑架勒索了：“说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师尊，你现在做事好狂野啊！”狂野的师尊也好帅啊！
    “莫寻踪。”别顾左右而言他，说重点。
    “其实……我也不清楚，昨日事出突然，我只做了把脉与血常规检查，便进行药剂注射降温，之后师尊你就来了，还……”我撑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想了一会，决定巨细无遗的详说。
    “咳！血常规结果如何。”眼看小徒弟要秃噜出些不得了的东西，师尊立刻打断，将问题转回正事上来。
    “除白细胞异常，红细胞不足外，一切正常。”我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眼部周全答道：“原以为是因为受伤与风寒导致的数值异常，但如今药打完了都压不住，看来是有其他地方出了毛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这场病势来势汹汹，已成山倒之势，显然已非一日之功，可在这之前我竟完全没察觉出不对来，这太奇怪了。
    “嗯～”闻言，师尊不由皱眉，连我都察觉不到不妥，这问题可不算小……与倦收天对视一眼，传闻中的最佳拍档再次发挥他们无与伦比的默契，有志一同地拉开脑中的好友列表，搜寻能可帮得上忙的人选。
    原无乡，月无缺可以吗？
    不可，打架喝酒他行，医疗水准不行。
    弦首？
    嗯，可。玄宗内藏资料甚多，或许会有类似记载。
    照世明灯？
    不可，照世明灯医道尚可，但伊不是专业的，连兔崽子都察不出的问题，他恐怕也无能为力。
    素还真。
    可，伊之医术兔崽子跟吾提过，一代宗师。可惜比起医人，伊更想医天下，医之一道，他们注定同道，不同路。
    ……
    眼见师尊与倦收天两人不知又陷入了什么样的默契交流中，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出言打断…不，是提供一个新的思路来：“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已有方向了---今早我照水镜时发现我身上多了一个名叫突变的负面状态。”我的话将房里两个家长的注意力全数吸引了过来，面对突变一词，两人脸色同时一变，不同的是师尊是满脸凝重，而倦收天则是满脸问号：“在我的认知中，突变是指生物体、病毒或染色体外脱氧核糖核酸基因组核苷酸序列由于复制或损伤后错误的修复造成的的改变，如辐射或减数分裂出错都有可能造成这一现象。”我的天眼收集到的信息通常是要由大脑处理后反馈给我，而这个过程我一向称之为翻译。信息、时间、历史、因子、资料、讯息……随便叫什么名词都好，这些从宇宙出现开始便一直存在并记录在天地间每一寸分没一寸的变化，从来都不是为人类所记录的，所以它们自然也就不会用人类的语言来书写。而为了让我这个愚蠢的主人能读懂这些，我的天眼与大脑便煞费苦心的按照我的认知对所得信息进行了翻译，所以解读信息什么的，我只要按照我的认知来就好了：“我打算待我高热后遗症稍退，便回一趟烟雨斜阳进行脱氧核糖核酸观测，确认病灶。”其实这其中真正关键不是等高热后遗症退，而是等玄解脱落，因为这项检测的重要道具拂雪吹霜还在师尊身上执行任务，不到玄解脱落，任务便不算完结，我也不能回收拂雪吹霜。当然，这点有我心知即可，师尊与倦收天就不用知道了。
    “脱氧核糖核酸观测，那项技术你开发出来了？”师尊看起来有些惊讶。
    “是，我开发出来了。”无怪师尊惊讶，这项技术被我开发出来的时间很晚，在铸造出拂雪吹霜前，它只存在于我的概念设计草图中，师尊也只见过它的概念设计图。但在拂雪吹霜这口无相水剑问世后，这项技术便有了实现的设备基础。毕竟这技术于我而言最大的阻碍便是仪器的匮乏，当有了无相水剑，一些碍于创造力与技术而无法问世的仪器我都可以用拂雪吹霜模拟出个大概来。虽然模拟出来的东西和我前世用的在外形上有点不大一样，但结果一样就可以了。在之后数年，随着显微镜，细胞钩针等等工具设备被模拟与制作出来，我终于可以用另一种相对于被称之为微观的角度去观察与记录这个世界。
    一般的，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说，宏观由微观构成，宏观物质受微观物质的支配和决定，身体宏观物质方面的任何疾病都是由微观物质支配和决定的。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未病、欲病、已病是我们按照我们的感觉进行身体状态确认的三种身体状态，很多时候虽然我们自己感觉很健康（尤其苦境先天们，在这方面简直自信到感天动地），但其实微观物质方面已经出现了问题，这就是欲病；而能够感知到疾病的状态，则是已病；以上两者皆非，无论微观还是宏观都没问题的，便是未病，这是医学上最理想的状态，也是我一直在追求的目标（但此一目标一直未能在先天身上实现过）。由此理论延伸发展出适合苦境的微观医学，宏观医学与暗物质医学，再结合苦境神学、玄学、医药学、铸造、古剑资料库、心理学等等一系列技能，便形成了我现在所用的医疗手段。
    “原来如此。”师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将此事带过，他没问我究竟是何时开出这项技能的，也没问我开出来的技能究竟是何种模样，他只要知道这项技术不会伤天害理，能帮到自己的徒弟就可以了，其他的我有分寸，师尊从来都是这样相信着我的，即使受怨憎之气影响，这份信任也不减丝毫：“那么关于病灶，你可有猜想？”
    “从某种程度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此言何意。”兔崽子，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别学隔壁佛门。
    察觉师尊眼露凶光，我不敢怠慢，连忙解说道：“因为能造成突变的因素一般为辐射、中毒、病变，排除后两者，只考虑辐射，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天上太阳变化造成了我体内染色体异变。但鉴于在太阳底下生存的不只我一个，尚未有其他人出现如我一般的症状，所以此条我建议跳过。”总不可能倒霉成这样，就我一个特例吧。
    “那它呢？有可能是你在用争艳之术时，被鲲鹏影响了吗？”师尊颇有些不怀好意地举起笼子晃了晃，大有我一言有可能就将鹏人道毁灭的架势。
    “绝无可能。师尊，鲲鹏类属神兽，不是病毒，细菌，真菌，做不到传染寄生异化这种事啦。”当然，促使人突变这功能他也是没有的，不然鲲鹏类属就该是凶兽，而不是神兽了。
    “呵，神兽。”师尊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点了神兽二字：“再未解除嫌疑前他跟着我，不要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管好你自己。”
    “师尊……”
    “闭嘴，将药喝了便去睡觉。”说罢，师尊从一旁圆桌的小炉子上取下炜好的药，运功调节好药温递至我面前。
    喝药，又是喝药，还是师尊加了大量枸杞的加量般苦药。但要说不喝，抱歉，小子胆小，小子不敢：“是，师尊。”我抽了抽嘴角，乖乖地接过药碗将苦药一饮而尽，瞬间酸辣甜苦四味至冲天灵，我直感觉自己见到了道祖。强撑着最后的倔强，我勉力打起精神对师尊与倦收天道了声早安，便倒在床上安详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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