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

    喝过茶，听过歌，怼过神思，琉璃仙境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森狱黑后。在今日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位天羌族遗民，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明白眼前之人是黑后，而不是繁雪逸冬青。即使她现在满身狼狈，命不久矣，她也是霸极一时的森狱黑后。我起身也伤员让出座椅，行至倦收天身旁站定。
    “黑后。”素还真上前扶住黑后，搀着她坐下把脉查看伤势，可不过片刻素还真便遗憾地放下了手：“你的伤势已伤及五脏六腑，药石罔效矣，让我为你运功舒缓痛楚。”
    “不用了。我的伤势我自己清楚，不必费力了。”黑后格开素还真的手说道。
    “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素还真问道。而他的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晓的，作为师尊临时同事的黑后都伤成这样，那师尊呢，他可还好？
    “哈～，权利斗争下的输家罢了，没什么好多说的。”黑后轻笑一声，所有的讽刺与血腥尽纳此间：“但在我临死前，吾希望倦收天能让我打一掌以消族恨。”
    一掌……合理的要求。虽然当初是因天羌族扰境在先，道门为了保境才前往驱逐，但最后闹到要灭族，确是我们做过了。不查敌情，少思易信，当初与天羌开战，道门动得太快了，对事情把控不足便急于出兵，这才造成了之后的一系列悲剧，这其中也包括师尊，他的手便是断在了这场大战中，原本……
    我敛下眼眉，静静地看着倦收天与黑后一跪泯恩仇，静静地看着黑后将森狱所有她所知的秘密告知素还真，再静静地送她离去。期间我没对她说一个字，她也像是没看到我一般，只是在最后离开时，她突然欠身冲我深深行了一礼，随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转身离去。我沉默地看着她走远，在快要看不到的时候方欠身回了半礼，算作告别。
    至于与双之间的交涉，自然是由某舌灿莲花的莲花精来搞定，我与倦收天只要当好背景板就好。只是我没想到，双原是如此不按牌理出牌之虫，在确定得不到古曜的情况下，竟只是要素还真练会迈向前方。我想这恐怕是素还真近年来收到的最无厘头的要求了。不过，有些时候无厘头才是应对智者最大的杀器，双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对付素还真，他们的智慧值得斟酌了。
    回到琉璃仙境，出于破局的需求，素还真在与神思商谈后，决定放了神思。所以继黑后之后，琉璃仙境又送走了神思。与黑后不同的是，神思是为挣命而离开，它需在阎王的严密盯防中逃出生天，这殊为不易。看在曾同桌喝茶的份上，我便勉为其难为你向道祖祈福吧：愿你一路顺风，多活几天，无量天尊。
    一天之内，接连送走两位森狱领导人，琉璃仙境顿时安静了下来，只余门外的音响与宇宙七重唱还在叽叽喳喳。而我也不想继续在花厅里干坐听歌了，为之后一定会有的大战计，我与倦收天和素还真打了声招呼便去后头小睡，顺便去梦中找黄花落打听森狱政变细节，如果能从中打听到师尊的情况那就更好了。
    ……
    其实，黑后的伤我能治，但不是所有能治的人我都会去救。因为有的人不能救，救了，我便对不起与我一道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与那些站在我们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所以从我踏入江湖的那一天起，我便已做好取舍。若杀一能救百，我定杀；若舍一能救万，我也一定舍。其中罪孽，我自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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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风高，随着素还真一句素某要开唱了，一场狗咬狗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东风有暗理，新月正低迷。试将江山掩一笔，且愁他云里雾里。”一步一曳，素还真带着我与倦收天，宛若散步一般悠悠闲闲地出现在双面前。
    可惜，再如何悠闲，也改变不了双今日要取古曜的决心：“素还真，出场的气势不必弄的那么大，念诗已经落伍了。迈向前方这首歌，你会唱了吗？”
    “会唱了。”
    “那古曜呢？如果没有古曜，你就到酆都唱给鬼听吧。”毫无关联的两件事被王蠸摆在一起说出，端得是喜感莫名，但若细思，另一种莫名的寒意便会漫延开来。毕竟这世上比残暴更难应对的是喜怒不定的神经病，前者只需小心即可，后者……抱歉，后者我实在爪嘛。人生中出现一个暴雨心奴就够受了，这两只虫可千万别是暴雨那种款啊。
    “王蠸，你要如何让古曜升空。”还好，应对之事我们有素还真操持，王蠸提古曜，他便提古曜升空，绕来绕去就是不接王蠸的话头，直把王蠸绕得暴躁起来，连空气中开始弥漫药气都没注意到。还是后夔提醒，他才发现他们已被浓雾包围了。
    但此时才发现，太晚了！
    天堂草、书笔藜、云瑛花、药樟、白桦、青峦之木，这些合起来灼烧便是上好的驱虫剂。要知道来大夫家里堵门，大夫自然要备上自家特产以待贵客啊。只可惜贵客不领情，直接翻桌开打。
    战局起，素还真与倦收天便各自拦住步渊亭与双，另一边我也不闲着，一剑一阵将论剑海大军与主将切割开来。正当我们战得烟尘四起，嚣杀遍起之时，忽然，一道恢弘邪力席卷战场。
    “天下龙战，绝膑谈笑定寰域。六境独尊，御极玄黄统神宇。”玄膑，这一位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大皇子，今日首次打着自己的旗号参与这场三界征战：“今日翠华山正式划入森狱领地！谁敢逆鳞！”
    “素还真，你联合森狱这群小鼻子，真是太卑鄙了。”王蠸似是误会了什么，气急败坏地指责完素还真后，立刻领军掉头冲杀：“众军回击！”此言一出，我便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对手们放着我这个大活人不管径自冲向森狱大军。
    原来这就是素还真说的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台，果真精彩。眼见没人可打，我只好提剑与素还真他们汇合，静静看戏...不对，按素还真说的，是静观其变。
    “唉~，经历这一战，翠环山怕是要大翻修了。”这边森狱论剑海战得如火如荼，那边素还真还在观战吐槽。虽然我明白他不是真的心疼自己的房子被拆，他只是不想让自己，让我们被眼前的鲜血激得太过上头，失了冷静，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顺着他的话跟他一起吐槽下去：“我可以说一句‘活该’吗？”明明这就是你自己想要的局面，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额，好友，若素某说不可以，你会不说吗？”给素某留点面子啦。
    “不会。”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家被拆了，非马梦衢两次，罗浮山三次，非马梦衢那会你还累我这个做客的客人帮你修房子，你在这方面的面子在我这早已负债累累了。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银华飒身影杀气腾腾地直冲玄膑而去：“玄膑，纳命来！”
    “啊，是原无乡！”/“师尊！”
    师尊，他没事，这真是太好了！就算从黄花落处我早已得知师尊无事，但没亲眼确认，我的心总是放不下，如今我总算可暂时安心了。
    不，还是不能放心，师尊现在可是在乱军鏖战中突入战场的，现在森狱又不会帮他，反倒会杀他，论剑海更不是他的友军，战场无眼，若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趁他与玄膑激战之时偷袭......就算我事后将人剁成肉酱，也挽回不了师尊所受之伤，可大局...大局......
    我咬紧牙关，在心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抬眼我的眼中已结满冰霜---大局，我选大局，我只能选大局，只有选大局我才能救得了师尊，否则不仅是师尊，我身旁的战友也有可能因此丧命，甚至还会造成更大的伤亡，流更多更多的无辜鲜血。
    大局...好重的两个字。但现在我也只能等，等时机到来的那一刻。
    “大局为重，先助论剑海。”不知过了多久，素还真论剑海三字一出，我立刻转剑插地，阵开九瑶镇星与两仪化清，霎时剑雨天降，尽扫满地魔氛围，特别是玄膑周遭，几被剑雨犁了一遍，更有魔将一时不查被一剑斩断双臂。这是我第一次有那么快的动作，能赶在队友冲入敌军前开启剑雨支援，连师尊都不由有些讶异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但也仅此一眼，他便又转回砍玄膑去了。
    正道论剑海联合，森狱独木难支，败象已现，玄离当机立断指挥退军：“众军退！”可大军易退，玄膑难退，因为我已杀至玄膑身旁了！
    “道海灭魔变！”/“混沌两仪变！”系出同源的一招，不同的诠释，合成浩荡灭魔之势一前一后围剿玄膑，即使强如玄膑也难免口呕朱红。
    “很好，棘手的银刃，苦境的祭司，今日留你们不得！”擦掉嘴角血渍，玄膑运起龙武战戟，催无上邪力携摄人威势向我扑来。
    而我只想说，盲目冲动，你也太自信给你情报的那位暴雨心奴没给错情报了，我什么时候变成祭司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单枪匹马独对我们师徒。
    “太上出含谷，大道驻玄门。”/“太上出含谷，大道驻玄门。”银刃、鸣凤同时默契急转，一副庞大的太极玄图在天地间徐徐展开，玄图上一口冰萧巨剑携无上天劫风雷强势压下，破山穿云直劈玄膑而去。
    “轰！”一声巨响，还未踏上征途的王者就此饮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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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寻踪记仇小本本：空。
    莫寻踪：抱歉，对我而言，从来有仇当场报，记下来，不存在的。感谢在2021-03-15 09:02:56~2021-03-16 12:1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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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