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剑一

    寅夜行路，黑的是土，白的是石，会发光的就是水……也有可能是极光。普一来到翠环山山脚，一阵莫名极光自天顶散落笼罩整座翠环山，霎时漫天耀目七彩皆入我眼。
    “这气息……”是倦收天，他在与谁争斗，竟连极光剑一都拔出来了？“墨仔，抓稳，我要加速了。”话音未落，我便已运起轻功奔了出去。
    “叽～？叽！！！小莫，慢啊！吾要掉出去啦！！！”
    “嗯，等下就慢，现在禁声。哈～烟雨隐月行。”倏忽烟雨，身藏月中，莫能寻：“抱歉，我赶时间。”
    “哦，原谅你，叽～”随着声音散尽，月色下，山径已无人。
    一路小心狂奔，直到天道酬勤碑附近，看着倦收天还好好的，拔出小一也不过是与人比剑，我悬着的心总算能放回去了。话说既是比剑，不是敌袭，场中也没人有性命危险，素还真还能悠哉悠哉的在一旁观赏，那就让我也好好休息休息，欣赏这场精彩的剑决吧。隐藏身形赶这么大一段山路，可把我累得不轻。
    只是与倦收天比剑的这位名叫…冷别赋的剑者，他手上的剑似乎是传说中的不法之剑啊。一口来自西武林的传说对上一口上古神话。嗯～有意思！
    苦境江湖，惯以东西南北中划分。其中，东武林盛产外敌入侵，大概是由于两面环海，海岸线长的缘故，很多奇奇怪怪的侵略者都喜欢从那边登陆，比如东瀛，比如外星人（还有还没有来但一定会来的邪神）；南武林盛产世家，苦境有近七成的世家总部设在南武林，如果当初弃天帝下来的时候有往南武林一游的话，苦境世家大概就要断传承了吧；北武林盛产王朝，比如北辰王朝，御宇王朝，胤天皇朝等等；西武林，与其他三大武林不同，它盛产的是人，如罗喉，如御清绝，包括我家那只在列，这些传说中的绝代传说，便是西武林的特产。而冷别赋手中的这口不法之剑，它原是属于西武林其中一个传说的佩剑。我虽不知这口不法之剑是如何从那位传说手中流转至冷别赋手中的，但能得来自西武林的传说认可，倦收天，你要小心了，这次的对手并非易与之辈啊。
    锵！极光映灿，铿锵剑鸣声声作，剑相交，人相错，极道之境在青芒金锋中蹦现，再眨眼，双方已战至极限。
    “最后一招！”
    最后一招，心知胜负将决，冷别赋与倦收天默契在心，同时招运绝式，霎时天地冻结，极光横空。相同的绝式，不同的剑式，在交汇刹那各自分明，随后剑鸣风止。
    “百招已至。”
    “仍是不分胜负。”冷别赋沉重地叹出一口气，是悲亦是喜：“按照之前的约定，你我仇怨一笔勾销，请。”言罢，冷别赋收剑就走。
    目送他远去，我的内心仍为刚才的剑决激荡不已。如此剑境，如此心性。战，战得痛快；走，走得干脆。这位冷别赋真当世豪杰也。
    现在豪杰走了，我该怎么办。是直接现行，还是下山去假装我是刚刚才到的，再爬一遍翠环山？
    “出来吧。”素还真的声音带了些许笑意：“还是你打算再爬一遍翠环山？”
    我挑眉看了素还真一眼，确定他的确是在说我，便不再纠结直接解除招式现出形来：“素还真，倦收天前辈，久见了。”
    “嗯？”场中突现故人，倦收天小小的疑了一声，但很快的，他便想起原无乡曾说过这孩子在外爱神出鬼没的习性：“你来啦。”
    “嗯，我来看素还真的家还健在吗。”一句话，问得倦收天一头雾水，素还真扶额叹气。
    “三分好奇，七分幸灾乐祸，全无对劣者的同情。”说到这，素还真几近要一唱三咏起来了：“这真是误交损友啊。”
    “你没拦住他。”竟让傲笑红尘跑去南域，直愣愣地撞上我大婚现场死亡（假死）直播，虽然看到他我很开心没错啦，但让他再看一次我躺棺材，他差点没心肌梗塞啊！
    “关于这点，劣者尽力了。”真的，真的，劣者真的尽力了！
    这表情…“他做了什么？”连倦收天的表情都古怪了起来，我开始好奇傲笑红尘到底做了什么了。
    “他做了……”说到这，素还真顿觉牙疼：“眼见为实，你进去看看就明白了。”不是劣者不努力，而是傲笑红尘前辈实在太过……
    怀揣着满腔好奇，我跟着素还真与倦收天入内，行至碧波池，那道自池边一路延伸至山的那一头宛如天堑的剑痕立时映入眼帘，其上缭绕的森森剑意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红尘一步终。”难怪素还真还没将这里修复，在傲笑红尘留下的剑意消散前，哪怕有翠环山的主人在，这道剑痕也是修复不了的：“你和他动手啦？”
    “不，是他对劣者动手了。”有生之年再一次面对红尘剑，劣者的心脏差点停摆了。
    “你……”也太不容易了。同是被红尘剑砍过的人，没人比我们更了傲笑红尘的剑有多恐怖，我至少还得了个喂招的待遇，他对我放水不少，而素还真是真被砍，砍到会死人那种：“多谢。”
    “唉～，总之你平安回来就好，也不枉翠环山挨这一剑了。”为了好友，区区一剑，劣者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
    “那若有下一次……”我可不可以继续来找你帮忙。
    “耶，好友，无冤无仇，何必相害。”不可以，别来找劣者，劣者不在家！
    “哈～，放心，若是可以，我也不想有下一次了。”
    “嗯～，你之前去南域做什么了？”旁听一会，从方才素还真与我的对话中，倦收天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关心我的行踪。
    “去嫁人啊。”状似玩笑的话语，阐述的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嫁人？”玩笑话？不，不是玩笑。不过瞬间，倦收天便判断出此时我并未在开玩笑：“嫁与何人？你师尊知晓吗？”
    “师尊知道的。”我点了点头说道。
    “发生何事了？”这么荒缪的事，原无乡知道又怎会不阻止。思及此，倦收天不由皱眉。
    发生何事啊～。回想南域一行见闻，我的内心有些感慨，这结束又未结束的，究竟算事故，还是故事，我也说不清了：“故事有点长，我捡要紧的说罢……”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很多事，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发生在我深旁的，无论是惊心动魄，还是平淡如水，于我而言是事故，于旁人大概就是故事吧：“事情就是这样，那东西大概是会有天命的，天命不到，思之无益。所以我们决定从牠的跟随者下手，先剪除其爪牙，以备来日。”先清小怪，打boss我们专业的。
    “嗯～，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应对方法。”素还真思虑片刻，道：“傲笑红尘前辈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是，原本我打算与他一同留在南域，待恶妖清理到一定阶段后再回，但黑月提前升空，我忧心这边的状况，便提前回来了。”结果我的忧心是对的，师尊果然出事了：“离开前，我与傲笑约定，最迟来年上巳，他一定回返。”如今已快到元宵，再两个月他便该回来了。
    “嗯，吾知道了。”这个时间点，应该赶得上，不应该说这个时间点卡得刚刚好。
    “再来…倦收天前辈，可否把佩剑予我一观。”扔素还真在一旁若有所思，盘算各方势力，我将目标转至倦收天身上。
    “可。”也不问我原因，或者是觉得我只是纯粹在好奇极光剑一，倦收天干脆利落的解下佩剑递予我。
    “多谢。”简单道过谢，我双手接过名剑金锋，比他更干脆的直接拨动机关抽出极光剑一仔细查看起来。越看我越是皱眉，到最后我已想暴起打人：“果然……”
    “嗯？这剑有什么问题吗？”倦收天尚还未反应过来，素还真已从我的神情中回过味来，忙出声询问。
    “有，问题很大。”抬手变出经纬罗盘，我划破手指，就着流出的鲜血渲染出剑上的一段暗文，随后点星蕴，运自身灵能牵引剑上暗纹拓印至罗盘：“刚才倦收天与冷别赋剑决时，我便发现小一被人动过手脚。这段符文不是原铸剑者的手笔。”
    “这有何问题？”倦收天有些不解，虽然他也明白在铸界非常忌讳擅改他人作品，但若原铸者已亡，或实在找不到人，持剑者也是可以根据自身实际需求进行改动的，只是日后记得跟人说一声。
    “原铸者我认识，他那里并没有小一返厂或改动记录。”原铸者还没死呢，自己加就算了，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当然这不是重点，毕竟铸者本人都不在意这种事，重点是这段符文的效果是为同归于尽所设，一旦遇上此符文预设之人、事、物，它便会引爆小一，连剑带剑主人与敌人一道同归于尽。”所以北芳秀，你想和敌人一起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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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