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儿童与留守儿童

    碎云天河，满树丝带飘飞仿若为旗帜迎风招展，声声猎猎似在召唤着离巢已久的鹓雏。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一步踏入碎云天河地界，素还真便口吟诗号全做招呼。我牵着知梦的手落后两步，看他表演结束方再跟上。
    你不念诗号？素还真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迎着他的目光摆出一副无辜的笑脸，示意素还真：你念就好，我就算了，又不是准备动手干架。
    好吧。
    这边我不打算开口，那边却有人等不及了：“前辈！”人未到声先，未等声落一个俊美的年青人踏着略显焦急的步伐冲了过来。双方一照面，不过一眼，那位年青人立时僵住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被天雷洗礼过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东西似的。
    “十二？”回魂了，十二。眼见场面渐入囧境，素还真拍拍殊十二肩膀开口唤魂道。
    “这……我…你……”咋一惊魂，殊十二左看看素还真右看看知梦磕磕巴巴地往外蹭字，显然混乱已极，最后乱极生变：“爹亲！不好了！破梦回来了！你快来看啊！”说着，殊十二又一路高喊着冲了回去，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好了？十二你真明白你刚刚在说什么吗？想到过去双子斗气的场景，素还真内心已想扶额长叹了。
    重逢欣喜惊吓，人生之喜怒哀乐在这片刻内演绎了个淋漓尽致，而我却实在没功夫理会他们的重逢小剧场，我的心神全被知梦拉走了---从踏入碎云天河开始知梦便有些恍惚，待殊十二出现，他的整个人都不对了：“素还真，你去前边拦一下人，知梦陷入精神游离中了，在不确定诱因之前，让他们暂且别过来。”
    “好，知梦就拜托你了。”事出突然，素还真看了看知梦，知晓事急从权，也不多问，立刻前往拦人。
    “嗯。”我盯着知梦的双眼草草给了他一个回应，心里默默地数着脉息。精神游离可大可小，轻者走神，重者植物人，而像知梦这样掐那么大力都没反应的，是属于严重的范畴，一个不小心精神游着游着就要游不见了。
    我抬起手遮住知梦的双眼，另一手从腰间抽出一只看着像腰佩实际也是腰佩的铜铃，灵力运转引动铜铃声响：“叮铃铃，叮铃铃……”规律的节拍，带着惑人的节律引人入胜：“碎云天河、黄丝带、殊十二…”伴随着铜铃声声，我一个名词一个名词的试了过去，当我过到“殊十二”时，手下的眼球一颤，随后就是不安的转动，似是主人已陷梦魇迷宫之中。
    竟是记忆恢复之兆，我皱了皱眉，心下一沉：太快了！也太危险了！
    在中阴界，知梦的记忆被清洗过太多次。以这样的记忆清洗次数来说，他的脑海中别说是记忆碎片，就算是记忆残渣都没剩下多少，忆起过往更是件无限趋近于不可能的事。我本想待知梦成年后，通过药物加强他之脑息，再在此后漫长的时间里辅助他一点一点地捡起他脑海中的记忆残渣。只是苦境大概是有什么毛病吧，概率论在这里基本就废了，连这样直接掉记忆残渣里的无限不可能事件都能达成。
    是说殊十二到底哪位啊！很重要吗？记忆都被洗成这样了，见到本尊还能勾起你心底潜意识反应，想记住，不想忘却，不愿忘却，执念至此，何苦来哉。
    生活不易，使人叹气。前计划作废，现在先将人拉回来再说吧。
    心念随转，声律渐变，游子当归了：“知梦，知梦，知梦……”
    “小…莫…”
    有回应了！我稳住心神，手上铃声依旧：“知梦，可以告诉小莫你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白…有雾……看……不清…”
    “没关系，小莫找到你了。来，闭上眼，跟着我的声音，我数一二三，知梦伸手就能抓住我了。”
    “……好…”
    “一、二...”我看着知梦缓缓抬起的双手镇定地说出最后一个数字：“三！”话音未落我便一把握住知梦的双手，将他抱入怀中，同时灵力强催铜铃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响，入醍醐灌顶般震醒世人。
    “小莫。”知梦回来了，他拽紧我的手，害怕地叫着我的名字，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
    “嗯，小莫在，知梦，小莫在……”我没问他在记忆的迷宫里他看到了什么，只一遍一遍轻拍着知梦的背，安抚着已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别怕，小莫在，知梦睡一会罢，待醒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醒来小莫还在吗？”
    “在！”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知梦安抚入梦乡。我抱着知梦席地而坐，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沾了些水，轻轻的擦掉他脸上的泪痕。
    看着知梦这样子，我轻叹一口气，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涌出流淌四肢。别看我今次能将知梦从游离状态中叫回，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我对心理学的认知都只停留在大学选修上面，无他原由，没天赋罢了。而知梦的情况还仅仅凭借我这样的门外汉已然不够，他需要更专业更靠谱的心医，可今生此世那么多年，那么多人在我面前走过，入了门的心医我只见过祸心病印一个！（苦境心理学实惨）
    或者将他过去的零散记忆全数封印，让他再无想起的可能，这样便能杜绝他因忆起过去而再陷险境，但……
    唉~，先入内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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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知梦一步一趋爬上碎云天河，不至内中，便见三位引颈以盼之人等在山间小路上，这个距离……真是微妙啊，多一分便踏入我的警觉范围，少一分便看不见碎云天河地界线，绝妙的卡点位置，让我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妙了起来---这么熟练地卡点方式，你们谁之中有这样暗戳戳偷窥的习惯啊？
    算了，谁有都不重要，我还是快开口解释病情吧，我看对面那位殊十二已经蠢蠢欲动了：“暂且没事了，休息一会就好。”闻言，素还真、剑之初、殊十二皆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是深深的喜悦，殊十二更是喜极而泣了。
    我看了看殊十二那渴望的小眼神，心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殊…十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自是可以，前辈请随意。”
    “额…”前辈是什么鬼，我有比你大很多吗，叫我哥哥还差不多：“随知梦叫我小莫就好。麻烦搭把手，帮忙抱一下知梦，我没力气了。”这是实话，催眠实在太耗心神了。
    “好。”闻言殊十二兴冲冲地跑过来，轻手轻脚地从我怀里抱过知梦，那小心翼翼模样宛如巨龙揽珍宝入怀。
    “不知可有房间，让知梦躺平睡一会？”
    “有的，十二，你抱知梦回房吧。”剑之初作为此地主人和两个孩子的父亲立刻理解了我的言下之意，压下想跟儿子抢儿子的冲动吩咐殊十二道：“知梦病着，你守在一边看着点他。”
    “是，父亲。”殊十二抱着知梦应了声好，再冲我与素还真微微点头致意便开开心心的抱着知梦跑走了。
    待殊十二走远，在场唯余大人，医生可以和家属谈谈了。
    “小莫，你没事吧？”好吧，在与病人家属对谈之前，另一个医生向已没力气的医生发起了讯问。
    “无事，只是有些累罢了，休息一会便好。”我摇了摇头示意素还真这边没事，先说知梦的问题：“关于知梦，他的记忆有恢复之兆，详情听说……”我未说心医有多稀有，只说知梦的情况需要更专业的心医，人是种要怀抱希望才能走下去的生物，何况在概率论已死的苦境，说不定就遇上了。
    记忆清洗、命火将熄、易骨之术，说的人尚能平静，面对病人家属，作为医必须有这样的职业素质。听的人却是越听越是苦涩，到最后的抉择更是苦涩，握紧的拳头强忍苦楚，剑之初终于明白为何要支开殊十二再说，他心疼，十二知道了只会更疼---他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兄弟为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心医吗？”
    “嗯，不过无论是方案一还是方案二都要将知梦过去的记忆暂且封印起来，包括他想起的和想不起的，他的脑识短时间内不宜再起动荡。”所以无论是什么你都有时间慢慢去找或选择。说到这里我就想叹气，心医要是有那么好得，我也不用兼职兼职再兼职了。
    “嗯~，心医之事，或可寻玉倾欢姑娘一试。”素还真听完我的治疗方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的好友名单，开口建议道。
    “玉姑娘？”是了，连疯病都能治。
    “玉倾欢？”那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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