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之地

    霜之哀伤蕴养完毕，莲花精的魂魄在阎浮灯里养着，天时逼近，我该离开了。离开前我向傲笑红尘告别，结果……
    “走吧。”傲笑红尘背着红尘剑，一副外出的架势。
    “前辈，你这是…”
    “吾与你同去。”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宛若在说我出门溜个弯。
    “哦。”傲笑红尘的态度实在太不容置喙了，我一时没察觉此事不对之处，待到我站在飞剑上给他导航时才反应过来，我是去和他道别的，不是去将傲笑红尘打包带走或是被他打包带走的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直到我们来到殊离山脚下，我仍没想出结果，时间也不允许我再想这么许多。前方就是法则之地，我需提起全部精神严阵应对，至少不能让傲笑红尘在此地出事。
    过去、现在、未来，时间幕幕堆叠成一座天峭，高耸入云，殊离山只是其在人间的一部分，更多的则在常人不可企及之地。
    站在山脚下，我拉起傲笑红尘的手冲他笑了笑，说道，“前辈，这里已是法则之地，请务必小心。”说罢我牵引着他踏入时间的领地，向殊离山上走去。
    一路走走停停，我不断更改前进方向，握着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生怕一松手身后跟着的人便会迷失在时间的岔路。见我如此谨慎步步小心的模样，傲笑红尘也暗自戒备起来。
    “我说你们用得着这样吗？搞得我们时间城好像什么龙潭虎穴一样。”不到半山腰，一身宝蓝色西洋斗篷的光使忽然出现，拦住我们的去路。傲笑红尘瞧见来人立刻全身紧绷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先砍死对方再说。
    为了避免接下来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曲起手指悄悄挠了挠傲笑红尘的手心示意他别紧张放松些，再微微向左挪了挪，挡在他与光使之间开口道：“抱歉，这是我的问题。”在我眼里这里与龙潭虎穴没有任何差别：“若此事给时间光使造成了困扰，小子在此致歉。”我微微欠身说道。
    “你！”一句话被叫破身份，光使有点炸毛了：“果然像你们这样的人都很讨厌。”
    你们？这个数词让人玩味了，看样子时间城以前与“天眼”打过交道，至于是交恶还是为善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至少这一次我们是安全的：“嗯，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哼，城主有请，你们跟我来吧。”光使一甩斗篷转身走在前头为我们引路。
    “有劳光使了。”我与光使的这番对谈本应让傲笑红尘暂时放心，可惜我脸上依旧凝重的表情让傲笑红尘眉头皱得更紧了。
    “哈，这小子都说是自己的问题了。与其戒备我，你不如问问看，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光使拉了拉头上的牛仔帽说道，话语中似在嘲讽，又似在提醒。
    闻言我沉默了一会，认真说道：“书，由时间构成的史册，堆叠成浩瀚书山，直入云霄，不见天顶。在这里的每一粒石头，每一颗泥土都是时间累积的一页历史。”如果书山在世人眼中是形容词的话，那在我眼里它就是名词，特别是殊离山，简直是书山的真实写照：“光使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我的问题，这里蕴含的‘信息’对我来说有些超标了。”看得我头晕。“抱歉前辈，我……”
    我话未说完就被傲笑红尘打断了：“无妨，吾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所以你不用为此道歉。为你之安全计，此事切记不可再与人知晓。”说罢，傲笑红尘绕到我面前，抬手盖住我的眼睛说道：“闭上眼，吾为你领路。”
    我眨了眨眼，听话的闭上眼：“嗯，那就拜托前辈了。”
    黑暗中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我的手，引领我在这“书山”上前行。这是我第一次不是依靠我的双眼前行，而是依靠相信。
    “傲笑红尘前辈，在你眼中，殊离山是怎样的？”没有天眼的正常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一座苍葱荒山。”傲笑红尘回答。
    “嗯，大隐隐于市，藏叶藏于林。时间城真是个充满智慧的地方。”
    “哼，算你有眼光……到了。”
    随着光使一声到了，耳畔响起喳喳的时鸣，那是人世的时光在蜿蜒流转。
    “光使，你回来了。小莫，你的眼睛？！”伴随着光阴流转，绮罗生温和的声音传入我耳畔。
    “绮罗生，我没事，只是这里有点吵杂，闭眼有助于静心啊。”再见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
    “哈~，那真是辛苦你了。这位是？”绮罗生的声音带着些许好奇。
    “我之好友前辈，傲笑红尘。前辈，这是我之好友，白衣沽酒绮罗生。”
    “久仰了。”
    “久仰。”等下，久仰绮罗生说就还好，傲笑红尘你个雪山死宅是在瞎说吧。
    “走吧，叙旧待会你们再叙，先办正事。”饮岁提醒到。
    “嗯，烦请光使带路。”
    继续前行，不一会时鸣的声音渐渐消失，我闻到了花香。
    “城主，人已带到。”光使说到。
    “在此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多谢。”时间花园里，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蓝色斗篷西洋装的光使，一身朴拙浅色长袍的傲笑红尘，一只靛蓝青花瓷打扮的素还真以及一个粉色的…桶。不是，时间城主这到底是怎样的审美让人将自己打扮得像一个餐桌、水晶架、桶。不行这样太不礼貌了，我怎么能这样徘腹人家。至于他头上那多到有些可怕的文字解说，抱歉，我选择无视，我有预感真看完了，我非疯即傻。
    “时间城主。”我微微欠身行礼。
    “嗯，来了。开始动手吧。”时间城主抬手让出场地放我施为。
    “好。”言罢我对傲笑红尘点了点头，示意他在这里我没问题了。
    “小心。”傲笑红尘松开我的手说道。
    “嗯。”我变出阎浮灯，取出灯中养着的莲花苞，一把拍入素还真体内，随后拂雪吹霜上手划破手指，道血点落素还真眉心，以道元牵引命星勾连阎浮灯：“天精地蕴，神灵化氛。四方神卫，迎护此躯。”
    “御召净魂，封灵系魄。诸道轮回，成魂镇命。”
    治疗完毕，我让阎浮灯的飘到素还真的头顶，幽幽青光撒落，将他笼罩其中。“再养上一阵，他便没事了。不过他此次毕竟是散魂，加之之前他用暂时计在苦境的行动对魂魄也颇有损耗，接下来要好好养魂才行，不然后果严重。”作为法则的一环，时间城主对魂魄的理解远超如今任何一位生灵，养魂之事交由他定无问题：“我会将阎浮灯留下，在养魂方面，阎浮灯有奇效。”
    “此次时间城欠你一次。”时间城主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说到。
    “他是我的朋友，救他理所当然，城主不必如此。”时间城主，你的这个“一次”有点可怕啊。
    “你当明白得时间城一个承诺，可以帮你做到很多你做不到的事。”比如黑海血祭……
    “我明白。”就是因为太了解法则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承诺我才不能要：“如果城主真想回报，便请在未来帮助一些无辜百姓吧。”我在无辜两字上加了重音。
    “哦～？”时间城主拉长了声音，深深看着我：“仅仅只是帮助？”
    “是，只要帮助就好。”剩下的我自己搞定。时间城执掌时间，还是别与此等尘劫有太过深入的牵扯为好。至于帮助百姓之类的擦边球，想想老狗就知道时间城一定很擅这种事。
    “你都这样说了，吾能不答应吗。”时间城主说到。
    “多谢城主。”我深深拜了下去。我所说的“无辜”百姓是什么人，我和城主心知肚明，此事他大可回绝或是搪塞，可他还是答应帮我这个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虽然我八成是还不了的。“另外，”我变出一只食盒递给时间城主：“麻烦城主待素还真醒来后将此物转交给他。”
    “唔，吾能问这是何物吗？”别是什么帮莲花精逃跑的利器吧。
    我挑了挑眉看过去，你觉得我会帮我的病人逃避治疗？“这是我研制的新菜---莲花串响（炸莲花），请一定要转交到他本人手上啊，城主。”
    “哈～，此物吾定会转交到他手上。”并且亲自监督他吃完。
    我就知道莲花精的朋友里一定损友居多，此事妥了：“多谢城主，我与傲笑红尘前辈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请。”
    “嗯，绮罗生你送他们出去。”
    “是，城主。”
    我走回傲笑红尘身边，闭上眼任他拉起我的手，引我下山。
    山脚下，我变出一只食盒递给绮罗生：“绮罗生，这是我新研制的牡丹布丁，选用了盐渍牡丹花瓣与白醴混合制成。”知道要来时间城，我特意做了带来给绮罗生，虽然他未必缺这些。
    “多谢，许久未品尝小莫的鲜花美食，我怪想念的。”绮罗生接过食盒说到。
    “哈，你喜欢就好。我尚有要事在身，请了。”我微微欠身道别。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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