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与乙方

    再见到无梦生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他刚从罗浮山回来，脸上尽是莫名的神色。我已经不想吐槽他们俩了，明明互相在乎，见面却又互相嫌弃，把对方往死里整，等回来了又不开心。唉～，要是有真心话的药我一定给这两塞下去。
    “三余，天机谶…现世了。”半夜十分云渡山上我又一次单独找上无梦生。
    “你也感觉到了。”
    “这么说也没有错。”比起感觉，看到更准确一点：“那东西现在在谁手上？”
    “天机谶现在鷇音子手上，吾相信以鷇音子的能力，必不会让天机谶被夺走。”无梦生说到。
    “嗯，我知道了。”
    “小莫，之前你封印巨魔神所用之剑阵，若加强镇压之力，可否做到封印魔佛波旬？”
    “嗯……”真是可怕的想法，不过我喜欢。我在心内计算无梦生说的可行性，最后得出的结论：“理论上是有这个可能，一般的说封镇之物所具备的力量越强大，那么相应所需的镇压力量便会越多，这个定理反过来也是适用的。但要镇封像是魔佛这种层级的，所需要的力量会非常庞大，就算封印大阵对封镇力量与封印物的比例要求可以强行调整到1 ：100也是如此，而这样的调整有可能会损失封印的其他效果作为代尝。”
    “嗯，如此也可。”
    “那好吧。具体情况我计算之后给你答案。”这和巨魔神真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不试验过我真拿不准：“在此之前我必须知晓魔佛大致的力量参数，嗯…这样，若以巨魔神…不，还是…若以傲笑红尘为基数，以你之感觉波旬的力量在多少比例。”
    “额。”无梦生思索片刻微微抖了抖，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似的：“这个有点难以估算，初始设置在一百吧。”
    “……”一百？那你们当初是怎么跑出来的？我看了无梦生一会，确定他真的没在说笑：虽然之前对波旬的力量有所预估，但现实远比想象要可怕，若不能阻止…“云渡山哪里有比较空的地方给我暂用吗？”阵法的试验场地还是要宽阔一些的。
    “有，吾带你过去。”
    跟着无梦生来到后山，这里有点像是演武场空旷得紧，用来做阵法试验刚好，不过无梦生怎么对云渡山那么熟，跟逛自家花园似的。
    “如何，这里还可以吗？”
    “嗯，可以的。”我点了点头说到：“试验开始后你就别过来了，这边会有点危险。两天后我自会去找你。”
    “嗯，劣者明白，那么两天后再见。”
    “好……”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了：“啊，三余请等一下。麻烦你见到天南星时跟他说一声，让他不必担心。”
    “好，吾会转告他。请”无梦生微微欠身道别。
    “请。”送走无梦生，试验场上便只剩我一人了。时间只有两天，要抓紧了。
    两天时间能干嘛呢？两天时间可以让无梦生满江湖拉人组团跑几个来回；可以让云渡山的住客对后山时不时传来的奇异动静习以为常；同样也足够让我用各种手段把无梦生要的结果做出来了。
    夜半时分，三余又双叒叕被我劫住了：“三余，这是你要的阵法阵图。”我把一卷阵图以及相关研究报告递给他：因为要应对魔佛，单凭原有的封印大阵所需能量实在太过庞大，最起码要让佛剑大师与一页书大师齐上才能保证封印成功，而且只能封印魔佛三天。实在是得不偿失，为之后战略考虑，尽可能的减少阵法对人力的消耗，镇压所需能量最好由外物补足，在原有大阵基础上辅以五行元力，阵眼由昆仑玉配合巨魔神补足封印所需力量，提高阵法稳定性。“…但这样也只能维持七天…”
    “用昆仑玉与巨魔神做阵眼，恐怕这不是最佳方案吧？”无梦生很快就看完了研究报告，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的确不是。”我并不意外无梦生会提出这一点，毕竟双阵眼在此阵中的确会减弱阵法的稳定性：“其实最佳方案是龙，但时间紧迫，龙踪难觅。”我们实在没时间去找条龙了。
    “龙吗？”无梦生沉吟片刻问道：“龙气可以吗？”说着他翻开手化出一点龙气，示意我看看。
    “龙气吗？可以试试。”我拿出经纬罗盘开始模拟搭建阵法，最后一步：“把它放上来。”龙气入阵，一声清澈的龙吟响起，阵法运转开来。以龙气为阵眼，阵法的稳定性直线飙升，远超预期。但…我看向无梦生摇了摇头：“可以使用，但如此也仅可维持半月，还是太短了。”魔佛波旬太bug了。
    “半月，足够了。”无梦生的言语中此时隐隐带着笑意：“劣者原先只期望若决战之时魔佛三体降临，能用此封印阵阻魔佛片刻脚步，为众人谋得生机，如今能得半月之期，已是意外之喜。多谢你，小莫。”
    “……”无梦生你这样是会被打的知不知道。
    见我瞪着他，这只狡猾的莲花精果断转移话题道：“只是这次又要连累你了。”
    “没关系，左右我已经开始写医疗账单了。”算了，我摇了摇头收起经纬罗盘说到。
    “嗯，看样子劣者的账单一定很多很多。”
    “是很多。”
    “那…给打折吗？”
    “不给，你的账单双倍收费。”
    “唉～，如此高的收费，看样子劣者也只能欠着了。”
    “嗯，那就记着吧。”记得欠我的债，记得…活着回来还我。
    之后还有一些细节，我们一一讨论过去，直到天亮。随后最后一次魔佛波旬战前内部会议在云渡山召开。与会人员：佛铸、佛剑分说、三余无梦生、楼至韦驮、莫寻踪。
    会上，我上上下下偷偷摸摸的打量了佛铸好几次---带着妖契的人类，还是被签约的那一个，真不怪我心生好奇想多看几眼了。而他的契约对象，除了圣婴主，我不做第二人想。上次见面也是我大意了，竟然没注意圣婴主身上又多了一份妖契。不过这算是私事，今天开会是为公事，先公后私，这事日后再关注。
    跟三余这样高效的指挥开会是件让人省心的事，很多事情很快就能敲定下来，比如战局分析，上次对战波旬众人之所以能跑出来，是因为最后女琊帮了大家一把，让波旬临时解体了，所以此次只要女琊不到场，我们需要面对的就只有阎达、谜达以及欲界八色幡令；比如人员排布，一页书佛剑分说佛乡等一系列高僧依旧是这次的主力，各大派门亦会来人支援，妖界此次不参与，他们除了王暂时腾不出高战：重伤两个一个去写书至今未回。当然也有挺让人头疼的，还是人员排布，八色幡阵被扔给了天南星与佛铸，这个决定一出我就知道天南星的马甲对在场诸人已形同虚设，不过这本来便是为了搪塞南北道真协议搞出来的，他们知道了也不要紧。会上无梦生安排我负责全程划水以及开阵。而我由衷的希望我能划水划到最后，千万不要有让我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
    散会后我回房进行战前最后的调整，天南星早已在房里等候多时了。
    “…天南星。”我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害怕吗？”
    “……怕。”
    “还记得怎么握剑吗？”
    “……记得。”
    “挥剑呢？”
    我奇怪地看了看他。“……记得。天南星，我没失忆啦。”
    “哈～，那还怕吗？”
    我沉默了一会：“……怕！”
    “如此便好。”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毛：“好好睡一觉，待会我叫你。”
    “嗯。”我并未躺到床上去，而是靠在天南星的肩头闭眼休息。天南星并未制止我的动作，反而拉过披风盖在我身上的同时微微侧身让我靠得更舒服些。我蹭蹭他便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之中。
    昏暗的房间内
    “寻踪，时间到了。”
    “嗯，我们走吧。”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此世战争第一线，而这一次我将与师尊一同出战。
    “感谢诸位前来云渡山会师，欲界祸端延烧迅速正需各位倾力相助力挽狂澜。”一页书作为场地主人自是要做战前致辞。
    “御龙天将全部希望放在你一页书身上，现在你需要帮助，我与做寇才子自是义不容辞。”
    “烈武坛情义一页书铭感于心。”
    “诸位我已布置好了，太乙四大象阵是我的压箱宝，也是没有武功的我唯一能够贡献的力量。希望你们能守住这一道防线。”
    “混天沌海山行地动，墨宗研究四象布阵乃三教所不及，感谢你之相助。”
    “龙宿你来啦。”
    “由你亲自游说我能不出现吗？”
    烈武坛、墨宗、九天凤、龙首......我与天南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场会师，我环视一周将与会诸人一一看入眼中。在此之前也许我们从未相识，在此之后也许我们再见无期，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里没有所谓的“王”召集我们，但我们仍汇聚于此，只因我们有着同一个信念---为了苍生，为了苦境存亡，为了在这条路上已死去的和还活着的战友们！战，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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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