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只蚀心蛊

    绫乃的话说完后，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
    君麻吕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明显透露出了几分空茫，一副明显没有跟上绫乃在谈话节奏上的大跨度跳跃。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从未接触过外界的九岁孩子，族人又是将他作为武器来培养的，他对外界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是族人交给他让他学习的卷轴曾提及过的一星半点罢了。
    虽然不懂，但是他可以求教。
    “……哲学是什么？”君麻吕虚心的问道。
    绫乃露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说道：“emmm，你这个问题涵盖面可就广了。”
    听到绫乃这么说，君麻吕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两分好奇。
    而见自己引起了君麻吕的好奇，绫乃也就干脆掰着手指头，像数数一般挨个给君麻吕举起例子来。
    “比如说，哲学有马毛哲学（马克思主义□□思想）……”
    这个是大学的必修课程，虽然她都是睡过去的。
    “……比如「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种……”
    这个是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提出的，虽然她对此只是听过一耳朵，不过大体就是讲变量与运动的？
    “……「我和你母亲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这种……”
    这是每一个恋爱中的人都会遇上的爱情哲学，虽然她这条单身狗只想对此举起火把。
    “……「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种……”
    这个好像是世界有名的悖论，虽然她也不知道答案，但是瞎几把乱解释她还是做得到的？
    “……啊，对了！你那些肌肉崇拜的族人们之间的互动也属于哲学的范畴。……”
    就是那种充满着「oh,yes！」、「That's  good」、「Fu☆k  here」的兄贵气息的让人迷之兴奋（？）的氛围。
    “……还有……”
    绫乃给出了许多有关哲学（？）的例子，君麻吕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好奇与似懂非懂，转向了不明觉厉。
    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对哲学认知偏差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却解说的一本正经，而另一个则因为对外界无知所以听的格外认真。
    就这样，两人在友好教学过程之中竟然产生了一种深刻的学术（？）气息。
    绫乃的解说，仿佛给君麻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从未得到在短时间内获得过这么多知识（？），而这些明明听上去就完全不相关的东西竟然都属于「哲学」。
    那种海纳百川的包容力一时间让君麻吕对「哲☆学」这一个词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听不懂，他真的听不懂。恐怕有关「哲☆学」他需要花上一辈子去好好体悟。
    虽然心中有了对哲学的深切认知（？），但君麻吕并没有打断绫乃，而是认真仔细的听着她说话。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打骂，更没有看待物品的眼神，君麻吕形容不来此刻自己内心的感受，并不知道如何形容「欣喜」、「期待」这两种情感的他，陷入了微微的茫然。
    只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不想打破这样的现状。
    想要在多听一点那柔和的嗓音，想要在多被那双温和的眼眸注视着。
    君麻吕伸手抚上胸口，感受到那里比往常要快上几分的跃动，唇角微微上扬了一分连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弧度。
    负责看守教导他的族人曾经不止一次的给他灌输过「除了本族的人，其他一切存在都是敌人」的思想。
    但究竟什么是族人，什么才是敌人，君麻吕没有具体概念，在这个昏暗的洞穴生活久了，他就连对自己还活着的这一状态都没有任何实感。
    油女绫乃，她是这么自我介绍的。
    这个人真的很神奇，在概念上，她本该是他的敌人，遇上就应杀死的敌人，但他却无法对她产生一丝杀意。
    相反的，短短的交谈之中，她很快便消融了他对她的陌生感，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靠近一些的冲动。
    “……呐，你不是说想要和我聊哲学吗？”
    遵循着内心那股无法形容的冲动，君麻吕终是开口打断了举例越来越偏的绫乃。
    “你想要聊的是你举例的哪一种哲学呢？”
    这是君麻吕真正意义上对他人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不是那种内心已经有了判断，只是根据现状顺势提出的「你是谁？」，而是发自他内心的想要询问的主动。
    封闭的孩子终于向这个世界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绫乃露出一个微带鼓励意味的笑容，她从栏杆的缝隙间伸过手，试探性的搭在了君麻吕的头顶。
    君麻吕没有躲避，只是不理解这个动作的微微歪头，然后他就感觉到了头顶轻柔的抚摸。
    那感觉很温和，很舒适，令人的心都不由得一起静了下来。
    “是呢，让我好好想想。”
    微微思索过后，绫乃再度给了他一个笑容，说道：“嘛~我想就从你开始吧！”
    “我？”
    “没错，就是你！”绫乃肯定的说道。
    “我对你感到好奇，所以想要了解你，你能给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我是辉夜君麻吕，拥有尸骨脉的血继限界。”
    在绫乃期待的眼神中，君麻吕开口说道，只是介绍的内容过于简短。
    在他说完后，绫乃又等了一小会儿，发现他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才有些无奈的问道：“没了？”
    君麻吕微微愣住，道：“还需要说些什么吗？”
    “诶……你对于自己的了解是不是太匮乏了？”绫乃感叹道。
    这个问题问住了君麻吕，他微微蹙眉，不解的问道：“怎样才算了解自己。”
    绫乃为他将问题细化道：“比如说，问问自己「我是谁？」「我想要什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之类的。”
    君麻吕顺着这些问题思索了一会儿后，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没有想要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族人灌输进来的，而那些人说过，他不需要思考其他只需好好的做一个战斗的工具就够了。
    君麻吕茫然的姿态让绫乃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不过她这个状态没有维持很久，而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做个填空题吧！”
    “填空题？”
    “对，我来提问，而你选择一个或几个词来填补空缺。”
    “好的。”君麻吕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法，姿态十分的乖巧听话。
    “题目是——「我是怎样的辉夜君麻吕。」”
    君麻吕听到绫乃的问题后微微怔住，一时间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比较好。绫乃也并没有逼迫他现在就回答这些问题。
    暂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没关系，但绫乃希望这孩子能够为自己下一个简单定论。
    当他能够寻找到形容自己的词汇，那么他最起码也有了努力的目标。
    她从聊天的坐姿站起身，如猫一般的伸了个懒腰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褶皱，然后态度自然的对着面色茫然又苦恼的君麻吕说道：“你不用这么快就给我回答的，请多想一想，认真的负责任的想清楚，因为这是每一个人都应该弄清楚的最重要的东西。”
    见绫乃又转身离开的倾向，君麻吕也不再去思考那些问题，而是连忙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今日的探监时间结束了！”绫乃轻松的说道。
    还不待君麻吕再出声询问，她便像是知晓他的问题般接着道：“我明日还会来的，放心，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还没到辉夜一族预定的彻底反叛的时间点，他们还有充足的见面机会。
    虽然不知晓绫乃所谓的时间还很充足指的是什么，但是君麻吕也没有再喋喋不休的追问。
    他微微抿唇，双手抓紧自己的衣袖，隔着一面他跨越不了的栅栏认真的看着绫乃说道：“……那，我们约定好了。”
    绫乃微微一怔，随后弯起双眼再度给了他一个微笑，承诺到：“嗯，约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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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夜一族要是知道他们在绫乃眼中兄贵气十足，基情满满，想必他们会比仇视雾忍还仇视绫乃，毕竟他们的名声都被绫乃给败光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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