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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庄小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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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浥尘回以清浅一笑, 径直行了过去。
    将指尖的棋子放回了棋盒, 杨絮如起身盈盈一礼,“见过世子妃。”
    “慕名已久, 切勿多礼。”沈浥尘将她扶起, 近看之下更觉这容颜无双,不由赞道,“此刻才算是知晓了倾国倾城并非前人虚言。”
    “世子妃谬赞了,不过是皮囊表象而已。”杨絮如面上虽是笑意不减,只是多少添了些苦涩,拥有这等容貌于她而言,并非是件幸事。
    沈浥尘也知道她如今的处境, 便是劝慰道:“容颜本就为双亲所予,多少人求而不得, 杨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此中虽是磨折, 想来也是天妒之, 他日定有否极泰来之时。”
    杨絮如展颜一笑道:“世子妃这话, 以往世子也曾对我说过。”
    “她?她会说这话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沈浥尘想到此刻还不知在哪藏着的季舒, 也是有些好笑,“她这人可不就最是爱怜自己那张脸吗?”
    杨絮如闻言笑得越发开怀了些, 片刻后又略微收了笑意道:“世子妃能这般说, 想来与世子感情是极好的。”
    沈浥尘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她开季舒的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们二位说了这许久, 倒是全然将我给忘了。”一直在旁侧沉默的凌微此时开口道, “絮如莫不是忘了与我还有棋局未曾奕完。”
    “殿下恕罪, 实在是我与杨姑娘一见如故,这才搅了殿下的雅兴。”沈浥尘致歉道。
    凌微摆摆手,笑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想将这盘棋走完罢了。”
    杨絮如重又看回了棋盘,无奈道:“再走下去也是死局,看来我只得认输了。”
    凌微却是劝她道:“不到最后,怎知会否柳暗花明?”
    “生路已绝,做再多的挣扎也是无用功,何苦再费心力?”
    沈浥尘闻言亦看向了那盘棋局,白子散乱不成势,几乎尽被黑子围杀,明眼看着确是死局,想要盘活棋面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不知怎的便想起了数个时辰前还陷入包围圈中的季舒,这人似乎就很懂进退取舍,也有与虎相搏的勇气,所以她成了那场博弈的胜者。
    沈浥尘观摩着棋局沉吟道:“以退为进,弃卒保车,舍臂膀而活全局,置之死地而后生。”
    杨絮如听她这话若有所思,揣摩许久后眼前一亮,当即从盒里拈了枚棋子置入盘中,看向对面的凌微,笑道:“我已落子,殿下还在等什么?”
    凌微定睛一瞧,不由苦笑着看向沈浥尘,“世子妃,观棋不语方为真君子也。”
    “区区女子,不敢妄称君子。”
    “难怪季舒总与我说斗你不过,如今看来她还真未夸大其词。”凌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倒也不再去下那盘棋。
    “说起世子,为何不见她?”杨絮如亦是看向了沈浥尘。
    “此刻怕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吧。”沈浥尘轻笑道,又想起垂钓之时定下的那个彩头,心中一动,便是问她,“杨姑娘可知庄内厨房在何处?说不定能在那寻到她。”
    “厨房?难不成世子腹中饥饿?”杨絮如虽是惊疑,却也行至前头带路。
    冬季里日头总是要落得分外早,如今一番交谈下来已是能看见远处残阳,就着雪景又别有风味,像是拢了件橙红轻纱一般,朦胧而又梦幻,叫人看不真切。
    沈浥尘观她对此处似乎很是熟悉,而且器具室内还有那么多乐器,不由问道:“杨姑娘不是第一次来此了吧?”
    杨絮如闻言脚步略微一滞,随即笑道:“以往世子不过偶有相邀,殿下也是相随的。”
    沈浥尘一听此言便知她这是误会了,不过细想一番她们二人之间的身份也着实有些尴尬,当下坦言道:“常听季舒言说杨姑娘琴艺无双,早便想要结识一番,若是可以,来年此时还愿能再见到杨姑娘,还请杨姑娘莫要嫌弃才好。”
    “世子妃如此胸襟,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杨絮如眉目舒展,顾盼生辉,少有的带着几分畅然说道,“承蒙世子妃不弃,唤我絮如便可。”
    “既然如此,那絮如也莫要称我世子妃了,这样听着生分不说,我自己也不甚习惯。絮如似乎与我同岁,不过我痴长你几月,便是唤我姐姐也是可的。”沈浥尘想了想道,“你若是一总要唤我世子妃,倒叫我觉得自己的名姓见不得人一样。”
    杨絮如闻言脆生生地笑出了声,宛如银铃玉铛之音清脆动人,只见她从善如流道:“沈姐姐说话竟是与世子一般有趣。”
    “你觉得我有趣,她却是唤我闷葫芦的。”沈浥尘面上带着些郁闷之色,“看来我还是与絮如投缘一些。”
    “世子天性不羁,想来在她的眼中其他人都是闷葫芦了。”
    两人一路说着,过不多时便看见了一座冒出炊烟的小屋,房门大开,轻易地便能看见在案板之前忙碌的季舒。
    杨絮如先是入了厨内,见她正拿着把菜刀,案板上放着一条已经处理好的鲜鱼,于是出声问道:“世子若是饿了,唤下人来做些吃食便可,何苦亲自操持此事?”
    季舒手中的刀一停,循声看去,见沈浥尘正倚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轻哼了声道:“还不是某人嘴馋想吃全鱼宴来着。”
    杨絮如疑惑地看向沈浥尘,似乎在问季舒口中所说之人是否是她。
    “你的动作倒是挺快。”她扫了眼季舒已然穿好的鞋袜的脚,轻笑道,“愿赌服输,我可未曾强迫于你。”
    “原来是世子输了赌约,那这可怨不得沈姐姐了。”杨絮如亦是掩唇笑道。
    季舒立马就听出了这话的重点,来回看着二人道:“姐姐?就这么会子功夫你们就背着我姐姐妹妹了起来?”
    “什么叫背着你?我与絮如一见如故,就算以姐妹相称又与你何干?”
    季舒想想还真是这样,可眼见沈浥尘一口一个絮如叫的这般自然,心中又有些不舒坦,话说这两人也才第一次见面吧!怎么她和沈浥尘刚见面那会关系没弄好还结了不小的梁子呢?
    “既然这妹妹都认了,想来你也是不介意叫我一声……额,哥哥的吧。”季舒又想了想,这便宜自己也该占上一占的。
    哥哥?听见她这话杨絮如一双美目中不由带了些思量,难道这二人竟……
    沈浥尘眼波流转,而后微微眯着眼看向季舒,眼神中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季舒一瞧她这眼神便暗道一声不好,只见她红唇微启,拖长语调道:“怎么?你现下是不忌讳鸡~了吗?”
    季哥哥,季哥哥,鸡哥哥?!
    想到这季舒瞬间就不好了,身子一颤,差点没切了自己的手,一时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立马便颓了下去,就像一棵不敌风霜摧折的嫩草。
    杨絮如不明白这话中的玄机,却也知道季舒现下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有些担心地问道:“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季舒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愣是不吭声,似乎是被人给伤透了心。
    见她如此,沈浥尘有那么一瞬间还真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最后清了清嗓子道:“我饿了。”
    季舒撇撇嘴,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刀光一闪,那鱼便已头身分离,再来回两下鱼皮和鱼骨也完整的剥离了下来,她随即又以同样的手法处理了几条鱼,再取了把刀来双手快速地剁着这些可怜的鱼肉,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泄愤。
    杨絮如感觉到这二人间的暗潮,无奈道:“世子,再剁下去案板都要碎了。”
    季舒发泄了会气也便渐渐消了,闻言收了手中的力道,打了数个鸡蛋将里头的蛋清取出,再放入剁好的鱼泥中搅拌均匀,最后将其捏成了丸状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沸水中蒸煮,一整套动作下来分外行云流水。
    沈浥尘与季舒打赌原本只是存了几分玩性,并不觉得她真会这些庖厨之事,可如今看来她不仅会而且十分在行。
    “想不到你竟还有这本事?”
    季舒俊逸的长眉恨不得能飞起来,一边将今日沈浥尘钓上最大的那条银鱼取来,灵活地在上头划着人字花刀,又切了葱姜等物腌制,略有得色地说道:“莫要小瞧于我,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你学这个做什么?”沈浥尘可不认为凭着她的身份还需要自己动手做饭吃。
    季舒这下却是有些含糊其辞:“我学它自然是因为有用。”
    沈浥尘不语,却也不再深思。
    连着做了几道菜后季舒已被灶前的热气蒸得满头大汗,杨絮如见了便是道:“世子还是先擦擦汗吧。”
    季舒此刻是恨不能再生出几条臂膀来,数个锅内都做着菜,哪还腾得出手来擦汗?只得偏头说道:“忙着呢,你们谁给我擦擦?”
    杨絮如闻言先是看向沈浥尘,见她并无动作的意思,犹豫了会后才从袖中拿出锦帕上前给季舒拭汗。
    “哎,这边也擦擦。”季舒说着又将另外一边脸撇了过去。
    杨絮如擦得很是轻柔,季舒一脸享受的瞥了眼尤自倚在门边的某人道:“唔,还是絮如好。”
    沈浥尘看了她一眼,也不甚在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季舒便差不多收尾了,此时灶台上摆着的碗碟少说也有十数个,这银鱼有清蒸的、红烧的、煎炸的和炖汤的,各种烹饪手法都用上了,而且鱼头、鱼皮、鱼骨也都尽数入了菜,未曾浪费分毫,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全鱼宴。
    见她已然做好,杨絮如便欲上前帮忙端碟,没成想却被她给拦下了。
    “还是放着让我这个粗人来吧,你们二位可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若是不慎烫着了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杨絮好笑之余又有些犹豫,沈浥尘却是不与她客气的,“那还不快些上菜。”
    季舒取了两个大托盘来,将将好把那些碗碟尽数放了上去,一手一个很是轻松地便举了起来。
    此时天边的最后一抹残阳已经杳无踪迹,无垠的暗幕覆盖而下,将世间万物都揽入其中,只有些许星子仍在释放最后一点光亮。
    待三人来到一个露天平台之时,凌微早已等候多时,圆桌上还摆了两坛酒。
    “你倒是惯会偷懒的,还不快来端菜。”季舒使唤起他来也是一点不客气。
    凌微笑着起身帮她将托盘上的菜尽数端上了桌,却不忘为自己辩解道:“你可莫要冤枉了我,这两坛酒埋于梅林中想要起出来也是殊为不易,何况这里的灯烛可都是我一人准备的。”
    季舒一看还真是,这附近大大小小的挂着不少灯笼,显然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菜既已上桌,几人便依次入座,嗅着碟中佳肴的鲜美香味,不由让人食指大动。
    季舒先是给众人一人盛了碗鱼头汤,“来,先喝些汤暖暖胃。”
    杨絮如率先尝了一口,眼中潋滟生光,赞道:“世子这厨艺可以自己开家酒楼了。”
    “这些菜竟是你做的?”凌微惊奇道,“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算不得什么。”季舒夹了片切得纤薄的鱼肉放入中心的汤锅中先是涮了几息,随后又蘸了些酱料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这银鱼的滋味还真是鲜美异常,百吃不厌,还好留了几尾放在池中养着。”
    凌微见了又是奇道:“你这吃法倒是新奇,不曾听闻中原有人如此烹饪。”
    “似乎是北地突厥人的食法。”沈浥尘细思了会后说道,而后也照着她的样子涮了片鱼肉吃。
    “如何?”季舒很是期待的看着她。
    沈浥尘细细品尝了一番,亦是赞道:“甚是美味,不过你这酱料中似乎还放了些别的东西増味,以往倒是未曾吃过,想来不是中原产物。”
    “嘿嘿,还是你厉害些。”季舒这才解释道,“这吃法我确实是从突厥人那学来的,不过里头放了些从西域那边弄来的香料,因而滋味独特,你们没吃过也是正常。”
    沈浥尘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深,凌微亦是若有所思。
    “沈姐姐,你尝尝这鱼丸,很是滑嫩。”杨絮如此时舀了几颗鱼丸放入她的碗中。
    沈浥尘闻言收了脑中思绪,夹了颗鱼丸轻咬口中,点头道:“确实不错。”
    看着自己眼前放着的一条清蒸银鱼,沈浥尘换筷夹了块鱼腹肉递与杨絮如,笑道:“瞧你盯了许久,想来是感兴趣的。”
    杨絮如拿碗将那鱼接了去,雪腮上泛了些微粉意,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平素里较为喜爱蒸鱼,谁成想沈姐姐眼尖竟是看了出来,倒让絮如觉得自己是个分外嘴馋之人了。”
    “你若是喜欢那整条都与你好了。”沈浥尘说着还真就端起碟子给她换了换。
    季舒在一旁看着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她这忙里忙外的做了一桌子菜怎么就没人给她献殷勤呢?
    “沈浥尘,你们这认识才不到半日就能如此要好,咱们好歹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人了,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好一些呢?”季舒有些幽怨地说道。
    沈浥尘无辜道:“听你这话仿若我待你很差一样。”
    不差也不代表好啊,真是!
    季舒心里正郁闷时却见碗中多了块鱼翅。
    “我记得你这人最是讨厌挑刺来着,此处无刺,可安心食用。”沈浥尘无甚表情的说道。
    难得沈浥尘给面子,季舒原是想端着些的,可是忍了许久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只能吃着碗里的鱼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如此佳日岂能无酒?”凌微除去酒封依次给季舒和杨絮如身前的银盏斟满了美酒,而后又来到了沈浥尘身侧。
    “她不喝酒的,不如以茶代酒好了。”季舒说着就要去沏壶茶来,只是才刚起身就被人拉住了衣袖。
    沈浥尘看着那酒,略微犹豫了会才说道:“不必麻烦了,还是饮酒吧,难得这么好的日子,我也挺开心的。”
    “你行吗?”季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往日里她喝酒的时候沈浥尘就没喝过一次。
    沈浥尘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差,于是说道:“那我只饮一杯,你们随意。”
    最终季舒也只给她倒了七分满,还顺带着叮嘱了句:“你自个量力而行啊。”
    几人一同举杯而碰,俱是饮尽了杯中美酒,沈浥尘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不自量力了,这酒比起凤藻宫的不知还要烈上多少,这哪里是饮酒,分明就像是吞了把刀子下去,一阵目眩神迷,因着不愿败兴面上便是强撑着,赶忙又吃了些菜舒缓醉意。
    一时间几人吃的皆是尽兴,季舒三人还不时地推杯换盏,周边的烛光打在几人脸上,映出了同样的快意。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众人已是酒足饭饱,沈浥尘有些扛不住这酒的后劲,只得以手抵着额角才不至于昏睡过去。
    季舒见她面色酡红,心知她这是醉得不轻,不由轻笑道:“你这酒量差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沈浥尘这会头脑已是不甚清醒了,费力地想起身偏生又浑身乏力,方才还不觉,此时竟是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她这副模样落在季舒的眼中着实稀罕,惯常的镇静从容不再,全然一副醉酒后的女儿家娇态,比起出浴后竟还要……诱人许多。
    “让你逞强,现下可是不行了吧?”季舒心中一动,便是凑了过去,可偏又不直说送她回去,只是笑道,“我这人心地良善,你若是央我一央,我便送你回去,如何?”
    沈浥尘心中羞恼,瞧也不瞧她一眼,转而看向了杨絮如,眼中求助的意味甚是明显。
    “沈姐姐醉了,不如我先送她回屋歇着吧。”杨絮如明了她的意思,便欲起身来扶她。
    沈浥尘刚伸出手去下一瞬却是身子一轻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只见季舒张口就道:“你这么胖絮如可扶不动你,一会可别连累了她与你一同滚下山去。”
    沈浥尘气急,费力地推着季舒的肩,口齿含糊地挣扎道:“放手……我不、要你……送。”
    “你要我送啊,早说不就得了,还耽误这么多时间,走,现在就送你回去。”季舒脸不红心不跳的又看向了其余二人,“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回屋休息吧。”
    半道上沈浥尘仍在不停地挣扎,只是她那点力道便是给季舒挠痒都是不够的,气着气着最后竟是昏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人睡去时仍旧蹙着的黛眉,季舒不厚道地笑了,却又觉得这人委实是纤瘦了些,抱在怀中哪有几两肉?不过手感却是极好的,如云柳一般轻柔,让人忍不住想要拥锝更紧些,尤其是那淡雅的女子香和酒香混合后愈发令人迷醉。
    季舒晃了晃脑袋,看来自己今夜也喝多了。
    不多时便回到了屋内,季舒先将沈浥尘披在外头的氅衣脱了,而后揽着她坐在了床榻上,犹豫了片刻后想想自己也是女子,便伸手解了她腰间的系带,动作轻柔地将那淡青外衫给褪了下来,最后只余了件白色里衣。
    许是接连的几番动作惊扰了沈浥尘,她偏了偏头靠在季舒的颈边,随后平缓得呼吸着。
    湿热的气息轻洒在颈项,季舒一个激灵差点没直接将沈浥尘给扔出去,一时只觉全身过电般的酥麻,又像是让人用轻羽撩拨着心尖一般,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难受,又似乎舒坦。
    再不敢耽搁,季舒赶忙将她轻放在了榻上,又行到床尾小心地帮她将鞋袜一并除去,看着那小巧玲珑的足趾,季舒心中存在已久的疑惑又升了起来,这人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该是完美的,可是……
    俯身细看着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红霞,季舒伸手摸了摸,本就如凝脂美玉般细腻的肌肤此刻因着酒的热度竟是要化了一般,她一寸寸的抚摸过去,却是半点异常也未发现。
    叹了口气,季舒伸出食指戳了戳沈浥尘的脸,无奈道:“是你这人伪装得太好,还是我想得太多?”
    沈浥尘自然没有回应她。
    看着那张最是一本正经的脸此刻被自己这般戳着,竟是生出了几分可爱,季舒抛去了心中的疑惑,忍不住又屈指揉捏了起来,轻笑道:“你这人平日里惯会假正经,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没那么多坏心思,看着可爱多了。”
    沈浥尘昏昏沉沉间只觉有人在轻声细语,间或还夹杂着一两声轻笑,她本不欲理会,只是面颊被人来回摸了个遍,似乎还有一直持续下去的趋势,她勉力睁开了略显迷离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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