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当年(上)

        “呼！”柯湫深吐了口气再来，花了先前两个赶上白泽的时间才追上。
“太慢了，以你现在的速度，你还是放弃去神殿吧。”白泽拂袖而去，眨眼间又消失了。
白泽的话轻飘飘，仿佛在耳底盘旋，柯湫神情激奋，急躁之下再度摔了个跟头。
经过十余次历练，总算能保持不摔跤，但前路有些坎坷处难免会慢一些，脚掌微微提起，风驰电掣间追上白泽。
“花了半个小时，你的资质，普通。”白泽轻言，在前头领路，柯湫跟上。
柯湫想说些什么，最后闭言了，想想也对，妖力的掌握不比神力容易多少，若是元风在，他要需多久呢？
两人奔行在漭漭荒凉土地，时而沟壑时而平缓，对柯湫这种初掌神力者来说，极度考验神力的控制。行了三四个小时，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却不见一抹绿意，莫非是天域季节不一样？
白泽领头，方向变化的幅度不大，近乎一条直线，短暂的休息后两人再度赶路，柯湫早已腿脚酸麻，但心中念着哥哥，再是艰辛都有了动力。
夜幕逐渐降临，寓意着时间临近十点，再过了个半小时左右，天空完全黑尽，柯湫扫了白泽一眼，不知他是不是能夜视，奔起步子来倒没见摔倒，不过想想，白泽这样的现世神官在没有其他神官出现或异帝在世的情况下，单挑无人能敌了吧。
路途上休息了三次，皆是因为柯湫体力不支，停歇的时间不长，最多二十分钟，暗夜下两个黑影高速移动，就像鬼魅横行，鬼使狙鬼！
天色微明，伴着朝阳连明连夜极速移动的两人现于一高山之下，白泽说到地方了，可什么都还瞧不见，掐指算算时间，估摸着才四点左右，神殿降临起码要七八点。
周围极静，恍若无人，白泽说神龙族那群人在山上，而他带着柯湫围着山的四个方位摆上了铜镜，很小，不过巴掌大，放平后用泥土稳固镜面四周。
“这有什么用？”柯湫问，白泽的鎏器就是面镜子，柯湫猜，定是有大用的，怀着好奇的心问了句。
“届时你自会知晓，若困了就休息一下吧，神殿到了我们要偷溜上去。”白泽拂袖，偷溜两字真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不用，我不困。”柯湫此时兴奋到了极点，哪儿有心情睡觉，于是乎跟着白泽站在原地眺望山顶。
时间推移，两个小时后山顶逐渐出现动静，只见白泽将手中一枚碎镜朝一抛，柯湫直盯着，还以为会落下来，抬头看了良久，最后，视线落在白泽的鎏器磐庚镜。
磐庚镜里晃过许多画面，最后定格在山顶之上，里面大大小小出现了二三十号人，柯湫瞅着没一个认识的，就算有南宫的，柯湫也不认识。
柯湫心跳略微加速，镜中那群人手上拿着块石头，大概人的眼球大小，那上面散发着一股强大的生命气息，只是通过镜面无法感受到。
“这是生命帝令。”白泽轻言，以他的能耐，肯定认得帝令。
听着白泽的话柯湫没有开口，只是朝白泽眼睛看了一眼，生怕说句话会被镜里那头的人听见。
镜中有七八老人，白泽说是护令使者，想必实力非凡，围着帝令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帝令大放异彩，一道光芒直冲云霄，天空之上微微有股力量降下。
嗡！
自山顶及山下，肉眼可见的绿意渐渐生起，不出一分钟，一颗颗青葱盎然的绿色植株从地面破土而出，顷刻间覆盖了整个山头，逐渐影响的更广，百米，千米，甚至万米！
柯湫对着景象只扫了几眼，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泽的古镜上，下一秒，白泽镜中画面消失，变回了普通镜面。
“神殿即将降临，周围被影响，走，注意收敛气息。”白泽阔步朝山上去。
抬头间，天空越发黑压压，柯湫看去，宛如一座巨型小岛漂浮在天空，越来越近。
山上的速度愈来愈快，神龙族那群人或护着帝令，或化作本体朝天空之岛飞去，柯湫只跟在白泽身后，只见白泽再次将碎镜朝上抛去，抓住柯湫的肩膀，柯湫刚反应过来白泽握住了自己肩膀，下一秒，眼前一片森意，高大的古树拔地而起，目之所极只剩树影天空。
“进来了。”白泽轻言，松开柯湫，镜面一转，画面中出现一座高大庄严的青铜神殿，隐隐能从镜中看见一条条飞龙朝神殿去。
柯湫心跳越发的快，强装淡定道：“我们现在追过去吗？”
“不急，你忘了岛上还有谁了吗？那个老东西怕是我们一上岛就感应到我们了。”白泽面部轻颤，满脸不屑，而柯湫浑然无感觉。
“是…我爸爸的爷爷？”柯湫轻问。
“走吧，去杀了他。”白泽收起古镜，拂袖扬长而去，柯湫跟上。
柯湫丝毫不怀疑白泽这句话是不是认真的，像白泽这样的人，说话做事想必都是深思熟虑过的，柯湫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幻想着哥哥此时该是什么样子，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心情，柯湫想着想着自己笑了起来。
白泽速度很慢，柯湫只感觉小岛轻微抖动了一下，一股失重感突然出现，想必是小岛升空了。
柯湫红瞳轻现，无意间扫视到了天空那二十余条神龙，一个个成群结队的飞在空中，看那方向，应该是朝神殿的方向去了。
“他们没发现我们？”柯湫轻问，地面与那群神龙的高度不过五十余米。
“有我，别怕。”白泽淡淡一句，柯湫闻言异常安心。
约半小时，小岛的失重感渐渐恢复平静，就像从来不曾移动，目之所过，天空一片白，地面一片绿。
神龙族那群龙渐渐消失在两人视线中，白泽手一挥，古镜翻转间反射的光芒宛如利刃出鞘，将眼前迷雾隔开，两人走进其中。
再过了十几分钟，绿意过后一座神圣的大殿赫然正立眼前，这个角度，应是神殿侧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嗡嗡的。
“先前你说要解决一个人，他…在神殿里吗？”柯湫轻问。
“跟我来，脚步放轻。”白泽提步，转瞬间飞跃至神殿一落脚处。
这座青铜神殿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生命能量，柯湫只觉在路上积累的困意消散大半，轻功提气间一跃而上。
跟着白泽几度翻跃，悄悄从神殿之顶的一个小窗户溜了进去，入眼处刚好是一白发老人，悠哉悠哉，仿佛料到了他们会来。
“你们是谁？”那老人问，目光留在白泽身上。
白泽眼神淡淡，磐庚镜转动间将那老人收入了镜中，毫无反抗之力，柯湫一脸惊奇，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小角色，感知力倒是出色。”白泽只三字概括了那老人，眼神朝柯湫撇了眼。
“我哥哥呢？”柯湫几度扫视，他们所处的位置在神殿神像之顶，柯湫朝下边探了个头，除了一条条盘着打瞌睡一样的神龙别无他物。
“在我们脚底。”白泽脚轻剁了一下。
柯湫脚下乃一片青铜质阔处，想必是那个老不死弄的，有明显的人为破坏痕迹。
白泽领头，站在神像之顶的边缘，将抱着的磐庚镜朝神殿之上一抛，一股奇异光线射出，柯湫再看，底下已经空无一人。
“神殿修习神力依托神像，神像的力量想要被激发就得有源泉，就像蜡烛需要火焰才能点燃，而神像的火就是你哥哥。”白泽轻言，古镜收入手中，朝地上一扔，古镜放大数倍，白泽踩了上去。
在白泽的示意下柯湫站在古镜镜面上，古镜漂浮，逐渐朝下，柯湫细观，整座神殿近乎都是青铜质，只是这青铜颜色不一般。
古镜朝下，略微到达神像口部位置，白泽领着柯湫下镜，悠然朝里头走，约半分钟，柯湫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形物，黝黑黝黑的，不确定是个什么东西，柯湫下意识将那轮廓朝记忆中的哥哥身上套，瞳孔颜色大变。
“这是…哥哥吗？”柯湫刚伸手，那东西动了动，此时已经走到了神像口部的尽头。
“神力侵蚀，这倒聪明。”白泽轻言，那层黑色质地之物就是神力与体内血液发生反应的产物。
“我…我们怎么救他？”柯湫激动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已经不记得多久之前流过泪，小时候哥哥常说他是个爱哭鬼，现在他也不想让哥哥还这么认为。
“让开。”白泽摆手，古镜摸在手中，镜中力量朝着那轮廓线的边缘切割，一大块东西掉了下来，柯湫伸手感觉扶住。
“把他抱出来，莫要磕着了，否则性命堪忧。”白泽朝外去，一跃落于地面，朝着神像看了几眼，渐渐的有些入神。
柯湫提气抱着这堆重物，轻轻的，慢慢的，默默地朝外边去，白泽还算贴心，用古镜将那物帮着柯湫运了下来。
“去取莲心，在神像心脏的位置。”白泽蹲下摸了把那物的胸膛，似是在探心跳。
柯湫朝神像心脏处扫去，三颗玉质尖凸物镶嵌在青铜里，前脚刚迈，停了转头道：“怎么取？能直接拿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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