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皇宫（二）

    “这事果然与那位叶先生有关系……”
    朱见深起身，离开案后地龙椅，下了玉阶，负手在众人身前的朱毡上踱了几步，似乎是在借此来缓解心中情绪。
    “回禀陛下，正是！”
    杨宇轩不敢怠慢，立时回答，“当时我等被天龙道人的信徒围攻，因为都是无辜百姓，我们不好下重手，后来是叶先生和……西厂柳若馨大人救了我们！”
    正在踱步的朱见深霍然转身，向正低眉垂目的柳若馨问道：“柳大人在那之前一直与那位叶先生在一起？”
    柳若馨瞧了瞧皇上的脸色，回答道：“是！叶先生昨日带着臣去办一件事，故而去的晚了……”
    朱见深大感兴趣，忙又问道：“所办何事？”
    “这……”柳若馨犹豫了下，还是答道，“叶先生说未得他的交代，不可对其他人言……”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的汪直已经不悦的斥道：“柳儿，不许放肆！”
    朱见深目光一凝，深深望向柳若馨，似欲从她脸上发现其言真伪，威严之气令众人心中凛然生畏。
    “哈哈哈！”曹少钦桀桀笑道，“怎么？柳大人跟着那位天师不过三五日，就已经决定退出西厂求仙了道了吗？”
    “曹公公言重了！”
    汪直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对着柳若馨怒道，“柳儿，皇上问话，你老实回答！”
    朱见深摆了摆手，目光有些飘浮地看着柳若馨，似乎是在跟她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柳大人，真的不能明说吗？”
    柳若馨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启禀皇上，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未得叶先生准许，皇上莫要多问的好，否则大祸临头也未可知！”
    虽然叶离并没有交代不能透露组建天庭之事，但是柳若馨又不傻，这种事情哪敢乱说，就算对她视若亲生父亲的汪直也仅仅是把援救朱一品、杨宇轩、春三娘的事说了一遍，对其他事可是提也未提。如今皇上亲口问询，她也只能托叶离的名义阻挡一二。反正皇帝是知道叶离有多么可怕的，想来可以遮蔽过去才是。
    “放肆！”汪直一听立时就知道不妙，不等朱见深发话，立时就勃然大怒。
    朱见深的脸色有些阴沉，却是摆了摆手，急踱了几步，倏然一顿，向躬身侍立地杨宇轩问道：“杨宇轩，那位叶先生具体是如何救你们性命的？”
    杨宇轩怔了怔，想要回答，却是也犹豫了一下，才道：“叶先生先是招来漫天雷霆劈死了煽动道众的天龙道人……”
    听到此言，哪怕事先已经听说过一遍的汪直和曹少钦也依旧是眉头微蹙了一下，而朱见深更是深深地望向杨宇轩，清矍的脸上带着几分惊意：“那雷霆真的是叶先生招来？！”
    “是！”杨宇轩用力点头确认，将昨夜那恍如做梦的事情回想了一番，越想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是令兴奋，恭敬道，“叶先生言天龙道人亵渎神灵，因此用雷霆劈死了天龙道人，后来是朱一品和柳若馨相劝，叶先生才散去了天雷，饶过了那些天龙道人的信众……”
    朱见深挑了挑眉：“可是朕怎么听说，那些天龙道人的信众全都死在了京郊外呢？”
    “回禀皇上！”杨宇轩忙道，“叶先生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故而用寒冰将那些道众冰封，据叶先生说，那些百姓看似毫无声息，其实并未取他们性命，只是让他们受一番天寒地冻以及饥渴之苦罢了！”
    朱见深神情一振：“哦？这么神奇？”
    “叶先生说七日之后，那些寒冰自会消去……”杨宇轩顿了顿，又道，“不过叶先生也曾言道，虽然寒冰不会害人命，但若是有人因身体虚弱而死，那只能怪他们命数如此！”
    朱见深脚步一顿，龙颜不变，似若毫不在意，一直关注在他身上的在场五人却全都看到了他的手那轻轻的两下颤抖。
    曹少钦呵呵笑道：“皇上，既然这位天师本事乃是东西两厂两大高手亲眼所见，何不召见他进宫面圣，向其垂询一下长寿之道？”
    曹少钦对于杨宇轩和柳若馨的话其实很有些嗤之以鼻，他身为东厂密探大总管，什么江湖诡事没有见过？所以对于两人的说辞不过是相信了三两成而已，也正因此他才敢大言不惭的鼓动皇帝下诏叶离面圣。
    金如风假扮天龙道人大肆敛财、洗脑教众，其实都是他的授意。因此在他来看，那个什么叶先生和金如风不过是一类人罢了。估计所谓的招天雷、唤寒冰也不过是利用了些许障眼法。区别只是金如风唬人的法门低劣，而叶离唬人的法门更加高深而已。
    他却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之前，皇帝与叶离其实早就已经见过一面。而且那次见面，皇帝就已经了解了一番叶离的恐怖，哪里敢大放厥词的下诏召见？没招来人丢人事小，万一人家一个不爽扔一个天雷砸到皇宫，那死得多冤枉！
    朱见深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其实他的心神早已飞远，对于那位叶离先生，他即使身为天子，也根本无从下手。
    沉吟了半晌，他才又向着柳若馨问道：“柳大人，似乎你与叶先生已经混得颇为相熟？”
    柳若馨怔了怔，忙道：“叶先生乃是世外高人，心性淡泊，但是做事很重缘分，他说与我们也算有缘，因此对我、杨宇轩以及天和医馆的众人倒是很和善！”
    杨宇轩也是道：“确实如此，叶先生对我等却是十分友善！”
    “皇上！”这时候汪直也是笑道，“这位叶先生可是真正的神仙中人，我家柳儿与东厂杨大人不过与叶先生相识几日，就被叶先生各自传授了一种通天之技！”
    曹少钦的老脸抽了抽，看着杨宇轩似笑非笑的道：“哦？宇轩啊，原来还得了这等仙缘好处，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啊？”
    杨宇轩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声道：“属下只是一时忘记了……”
    “是吗？”曹少钦皮笑肉不笑，道，“那等回去了可要给我好好演示一番，让老夫也看一下这神仙所传是何等惊人！”
    杨宇轩还未回答，朱见深已经问到：“两位爱卿，不知是何通天之技啊？”
    柳若馨与杨宇轩对视了一眼，才答道：“臣被授予了一套被称作《慈航剑典》的剑法，和一套名为《紫血大法》的内功！”
    杨宇轩也道：“叶先生手中有一套武功名为《天魔策》，内含十种魔功，臣被授予了其中的五种！”
    “原来就是几套武功啊！”曹少钦不屑的一笑，“不知是什么样的武功可以称得上通天之技啊？”
    柳若馨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据叶先生所言，这几项武功俱是出自四大奇书，能练至巅峰者……可破碎虚空，达成仙道！”
    “仙道！”
    朱见深心中大喜，却强作平静之态，可他想要索求的话还未开口，柳若馨已经提前说道：“叶先生曾说自古以来，得道四大奇书的不乏其人，但是能够真的达到破碎虚空的寥寥无几，只因我等与这些武功命数相合，有一丝练成的机会，故而叶先生才不吝传授，若是无缘无福之人，练之不仅无益反而会招惹大祸临头……”
    曹少钦阴冷的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乃是无缘无福之人喽？”
    “臣不敢！”柳若馨忙道，“臣只是不想皇上以身犯险，更何况……”
    “何况什么？”
    杨宇轩代为回答道：“叶先生传授我等武学之时，是用神识直接烙印在我等的灵魂之中，而且其中并无功法口诀，只是几幅简单的图画，就算是我等想要传授他人也做不到……”
    “我看你们就是装神弄鬼吧……”
    曹少钦冷笑不已，朱见深却是摆手道：“叶先生确实是位奇人，朕相信他们……”
    “是！”曹少钦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住嘴。
    朱见深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柳若馨、杨宇轩两位爱卿，朕想去那天和医馆拜会一下叶先生，你们看是否合适？”
    柳若馨忙道：“皇上，叶先生却是曾说要见一见陛下，似乎是有事请陛下帮忙。只是今日叶先生去了闭关，交代出关前绝不可打扰于他，皇上若是想要见可能还需等上一等！”
    “哦？叶先生竟然提出要见朕？”朱见深心中大喜，想了想，道，“这样吧！为了避免打扰叶先生的闭关，派遣一队锦衣卫前去保护天和医馆的安全，一旦叶先生出关，立刻飞马来报，不得有误！”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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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