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凋零的沙罗树花

    第六宫，处女宫。
    黄道十二宫的布置，其实与主人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白羊宫古朴中透着优雅，金牛座刚硬中带着稳重，双子宫诡异而又矛盾，巨蟹宫阴森如同地狱，狮子宫则是高贵中带着几丝凌厉，而这处女宫却是同样带着主人的性格。
    被称为佛陀转世的沙加，性格也与佛陀十分相似。
    所以处女宫中与其他宫殿全都不同，它更类似于一个小世界。
    碧空如洗，祥云点点，绿草如茵，鲜花遍布，甚至有一道彩虹高挂天空，有几只活泼的莺雀在枝头飞舞嬉戏。莺雀的声声鸣叫不仅没有使得环境嘈杂，反而更加显得这个小世界宁静祥和，就如同传说中的西方佛国一般。
    不过嘛……
    都是幻象！
    叶离撇了撇嘴，也不拆穿，依旧沿着绿草鲜花之中的小路迤逦而行，一直到了这“佛国”的尽头。
    这里的环境与前面已经有了些许不同，天空变得微微阴暗，两侧多出了几座阴沉的山峰，不时地有片片紫色的花瓣从山峰之巅打着旋儿飘落而下，就像是下着一场美丽的花瓣雨。
    花瓣雨飘洒之中，东西南北，各有两株十几米高的大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
    “这就是……传说中的沙罗双树园吗？”
    叶离欣赏着这圣斗士世界中最被盛赞的一景，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知你是谁，但是能感受到你不是敌人，甚至可能是友人……但是身为守宫者，阻挡任何擅闯之人是我的责任……”
    端坐在金色莲花宝座上的英俊青年双目轻阖，长发随着轻风柔柔的舞动，“处女宫中不会沾染友人的鲜血，所以我将你请到这里来！”
    当风而立，临水照花，扬眉之间，发丝飞扬，一如这落英缤纷的沙罗双树之花。
    这就是沙加。
    只是此时的沙加还没有经过红尘历练，神佛转世，性情也一如神佛般强大、果决而又冷酷无情，完全是一幅视万物为草芥的模样。
    其实倒也正常，沙加自七岁便留在圣域，一来就是黄金圣斗士的高贵身份，十三年来他除了守卫处女宫便别无他事扰心，这样单调的生活经历，使得不过二十岁的沙加所具备的人生经验甚至还不如星矢那些从底层爬起来的青铜圣斗士。没有感情的大起大落，没有生活的坎坷跌宕，沙加此时所能相信的，唯有自己的眼与心，而不是所谓的变通。
    他明明感觉到叶离不是敌人，但是却绝不会因此放弃原则。
    “学佛道者欲成就佛道，首先须发菩提心，进而修菩萨道，悲智双运至福慧圆满，方能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当学佛修道者发菩提心后，於其阿赖耶识中……”
    叶离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笑道，“沙加，看来你距离凝聚菩提心，觉醒第八感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你也修佛？”沙加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被人强灌了一脑子佛经什么的……”
    回想着当初被阿释密达逼迫着背佛经的画面，叶离再次感慨了一句，随即将身上的小宇宙再度转换，变得圣洁而庄严，他背后的佛陀虚影与沙加背后的佛陀虚影如出一撤。
    “果然……”沙加没有任何意外的叹道，“你竟然真的具备了黄道十二星座的力量……”
    “不完全对！”叶离淡然道，“只是具备了十一宫的奥义，天秤座奥义还是前天才学会的，并不熟练！”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童虎老师的认可，不过……”
    沙加从莲花宝座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叶离身前，缓缓开口道，“我也依然会谨守处女宫守护者的职责！而且，我也很想看一下你的处女座奥义已经修行到什么程度……”
    随着处女座小宇宙的极度燃烧，整个沙罗双树园仿佛是陷入了宇宙星空之中。
    在沙加举起的手臂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数之不尽的恶鬼从其中哀嚎着飞出，使得圣洁的沙罗双树园几乎变成了鬼蜮。
    “天空霸邪，魑魅魍魉！！”
    亿万冤鬼怨灵合为一座鬼山，翻滚着向叶离碾压而至。
    面对沙加的绝招，叶离却是摇了摇头，随着他小宇宙的燃烧，身背后的佛陀虚影却是换了动作。
    由以双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上，两拇指的指端相接的禅定印，化为了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的动作。
    “降魔印！！”
    相传释迦在修行成道时，有魔王不断前来扰乱，以期阻止释迦的清修。后来释迦即以右手指触地，令大地为证，于是地神出来证明释迦已经修成佛道，终使魔王惧伏，因此称为降魔印。又因以手指触地，所以又称触地印。
    而处女座的降魔印却是勾动大地之气暴发无限光明之力，毁灭一切邪恶之敌。
    降魔印，也正是天空霸邪的克星。
    所以叶离释放的降魔印一出，那亿万怨灵立刻在金色佛光闪耀下畏惧的悲号着逃回了地狱深处。
    “沙加，闭着眼睛的你可不会是我的对手哦！”
    “是我失礼了！”
    沙加淡淡的说着，下一刻,他紧闭的双眸睁开了。
    随着那双淡蓝色的眸子出现，沙加的小宇宙猛地暴涨了数倍。
    “天魔降服！！”
    沙加两掌之间星河流转，通天佛陀一手印下,如同天河倒灌，倾泻而下。
    “你也试试我的……”
    叶离双手呈擎天之状，由下而上直直的迎击上去。
    “天魔降伏！！”
    轰隆隆！！
    璀璨有如恒星归寂的光芒闪耀过后,强大的冲击力瞬间荡平了小半个处女宫,而两个金光闪闪的人影依然屹立在其间，只是沙加苍白的脸孔说明着他并不像外表那般轻松。
    “沙加，你已经到极限了吗？”叶离问道。
    “不,我还有力量再出一招！”沙加缓缓开口道，“最强的一招！”
    “我在等！”叶离点了点头。
    沙加微微颌首，将双手合十托于胸前，强大的小宇宙缓缓汇聚于掌心，接着缓缓分开。每开一分，两掌之间的星云就会增大一分，就如同……开辟宇宙。
    “处女座最高奥义！”
    “天舞宝轮！！”
    随着那宇宙开启，香气弥漫，处处散发着沁人心扉的芬芳，而且下从地起，上至虚空，一切万物，皆放光明。光明之中又显出莲花朵朵，上坐诸佛，佛唱绵绵，遍及诸天。
    “天舞宝轮是攻防合一的强大战阵,陷入天舞宝轮之中,你既不能进攻,也不能逃跑,只能被我剥夺五感后无意识地死去……”
    沙加淡然道，“你精通处女座奥义，不会不知，为何任由我布下此阵？”
    “呵呵，我剥夺过别人的五感，所以想感受一下……”叶离笑嘻嘻的回答道。
    “是么……成全你的愿望！”沙加挥舞手中念珠，“视觉,剥夺！！”
    一圈肉眼可见的精神波纹向叶离荡来,他只感到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便是眼前一片漆黑。
    接着……
    “嗅觉，剥夺！！”
    “味觉，剥夺！！”
    “听觉，剥夺！！”
    “触觉，剥夺！！”
    感觉不到光，感觉不到花落的声音，感觉不到花瓣的香气，感觉不到风柔柔的拂过肌肤。
    “现在忽然有些明白阿尔萨斯最后一句遗言了……生命中只有黑暗，果然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叶离心中感慨道。
    “你已经完全陷入了我的控制之中……”沙加轻声道，“这样下去的话，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中，到现在依然准备藏拙吗？我不相信你的实力只有这种程度！”
    “沙加啊，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死之间也有大超脱！”
    叶离的小宇宙疯狂燃烧，瞬间就将被剥夺的五感挣了回来。
    他的眼睛愈发的明亮，对着沙加朗声笑道：“就让我来帮助一下即将领悟阿赖耶识的你吧！”
    他只有一个人，但是身上却有三种小宇宙在极速燃烧，瞬间提升至极致，然后三分唯一飞速聚拢在一起。
    “这是！！”一只面无表情的沙加终于露出了一丝惊骇。
    “这正是圣域的禁忌，被女神禁止使用的技能，传说中黄金圣斗士用来对抗神灵的最大奥义！！”
    由三股急剧燃烧的小宇宙合而为一的光芒在叶离手中升腾而起，他双手奋力托起这三股小宇宙融汇而成的巨大能量，猛然向前推出，一个强大炫目的金色冲击波在身前形成，带着璀璨星光猛然冲向了沙加。
    “AthenaExclamation·雅典娜的惊叹！！”
    “什么？！！”
    “这是？！”
    “明明敌人只有一个人，为什么？！！”
    一个个黄金人影从各自的宫殿中站立起来，然后将目光尽数汇聚在了那一座金色光芒中。
    “沙加！！”
    光芒闪烁过后，处女宫已经彻底成为了尘埃。
    沙加依然静静的矗立在沙罗双树之下。
    叶离也依然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前，就仿佛之前的一幕尽是梦幻。
    “悟到了吗？”叶离看着他。
    沙加点了点头，神色之中没有痛，没有泪，有的只是无尽的安详与平静的喜悦。
    “花开，然后花谢；星星是璀璨的，但那光芒也有消失的时候；这个地球、太阳、银河系，还有这个浩瀚的宇宙都会有死的一天。人类的一生，与这些相比的话——不过是一眨眼那么短暂而已。在那样短暂的时光中，人们诞生、欢笑、流泪、战斗、受伤、欢喜、悲伤……憎恨某人，爱上某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刹那的邂逅。终究将归入死的永眠……”
    “超越死亡，即为阿赖耶识……”
    “谢谢！”
    沙加微笑着，化作了粉色的花瓣与依旧飘零的沙罗双树之花融为了一体。
    而就在他化花飞去的那一刻，处女宫之上有四道光华冲天而起。
    本来阴云密布的天空，瞬间晴朗了，漫天的灿烂星光静静的飘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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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