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蛇

    金正中走的很慢，脚步很沉，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马小玲见状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正中，怎么样？”
    金正中木然的摇了摇头，却是对着叶离问道：“叶离，你那么厉害，有没有救她的办法？”
    “你恢复前世的记忆了？”叶离好奇的问道。
    金正中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并没有回忆起许仙的任何事情，但是我见到她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熟悉，很温馨，也很内疚......不过不管我是不是许仙转世，我都不想看到她死！叶离，你能不能救救她？”
    叶离无奈道：“天人五衰是神佛妖必经阶段，不管法力多强，都会遇到这一劫！除了僵尸一族，只要是身在三界六道众生之内，没有任何一种生灵可以避过，就算是强如漫天仙佛也是一样！何况她一个小小的蛇妖......”
    “那不如......”
    “正中！”
    金正中忽然两眼一亮，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只刚刚说出三个字就被马小玲堵了下去。
    “师父，她很可怜的......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等一个没用的男人八百年，难道不值得同情吗？”
    金正中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马小玲轻声喃喃。
    马小玲定定的看着她这个向来不省心的徒弟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良久将头撇了过去不再多言。
    叶离却是随即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想要让我将白素贞变成僵尸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好容易过了师父这一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被当头一棒，金正中自然大为着急。
    “人类是大地之母女娲以盘古神族的形态创造，虽然肉身天生弱小，但是却与神族最为相似。只是因为脆弱的身体无法消化盘古族的庞大神力，所以在被盘古族人咬过之后才会化身以血为食的僵尸！”
    叶离苦笑着解释，“白素贞虽然外形是人，但是她本质上只是一条白蛇而已，所以就算被咬了也不可能转换成僵尸之身......更何况，我虽然是僵尸却没有转化后裔的能力，就算她是人类我也同样有心无力！”
    “怎么会这样......”
    金正中面若死灰，仿佛刚刚提起的精气神一下子又被抽了去。
    马叮当见他神色，却是淡淡的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伤心，素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人，寿命有限，所以生死对我们很重要！但是素素已经活了太久，尤其是这八百年的痛苦等待，早已让她心力交瘁，对现在的她来说死只是一个解脱！能够在死之前见到许仙转世，她已经足以瞑目了......你这样，她反而走得不安心！”
    “没错，正中！”
    一个淡雅的女人声音从楼梯处响起，随着声音一个白衣女人出现在那里。
    “你的身体那么不好，为什么还要下来呢？”
    金正中急忙走过去要搀扶于她，却被白衣女子笑笑推开了。
    白衣女子温柔地看着金正中，柔柔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他，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和八百年前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能够在临终之前见上一面，再续八百年前的情缘，我已经是死而无怨！”
    “她就是传说中的白蛇？”
    马小玲惊异的望着这个白衣女子喃喃问道。
    白素贞轻笑着对马小玲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姐就是正中的师父、叮当的侄女马小玲小姐吧？你好，我是白素贞，只是现在改叫白素素了！”
    “不用客气！”
    马小玲回了一个笑容，轻叹道，“只是没想到我这个傻乎乎的徒弟竟然曾经有这么一段了不起的情缘呢？”
    金正中听了神色黯了一黯，白素贞却是浅浅一笑当做回应，然后转头对叶离问道：“这位就是叶离先生了吧？白素贞多谢叶先生特意将正中送到这里与我相见！”
    叶离摇了摇头，示意道：“不用客气！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其他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白素贞不在意的笑道：“这些已经足够！”
    “对了，我很好奇一件事......”
    叶离见到这传说中的白蛇却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传说有白蛇的地方就有青蛇在侧，既然你在这里，那么青蛇去了哪儿？还有你们那个对头法海如今又身在何处？”
    “你这个神棍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马小玲撇了撇嘴揶揄道。
    “就算是天书也做不到世事皆知，又何况是我？”叶离同样撇嘴回应了她一句。
    “天书是什么？”
    “......传说中一本什么都有记录的神书，不过也是一本毫无用处的书！”
    叶离想了想，用何有求的一句评价给了她个答案。
    “什么意思？”
    “下次再告诉你......”叶离不予在此时多惹事端，所以只是浅言即止，然后又对着白素贞笑问道，“不知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话说青蛇、法海只是在第一部中出现过，到了第二部却没了影子，甚至就连白蛇也只是听到马叮当与人闲聊之时提过一句。但是既然白蛇曾经存在，更是waitingbar的前主人，那两位应该也在才是。叶离倒是对这两人的结局也很好奇，所以才顺便问了句。
    “小青的法力稍弱，虽然她比我的年纪小上许多，但还是在二十五年前就遇到了天人五衰提前一步走了......不过小青运气很好，她虽然遇到了天人五衰，但却没有消失在三界之中，而是重新投胎转世为人。现在估计已经二十多岁了吧......”
    白素贞提起这个近千年来几乎无一日分离的妹妹脸色有些黯然也有些欣慰，摇了摇头将心中的复杂情绪散去，才接着道，“至于法海身在何处，我就不知道了......自从八百年前他被我和小青用计关进了一只螃蟹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不过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说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说起来，我这即将天人五衰之时，最想见到的除了相公，也有法海......我很想问一问他，经过了这八百年时间他是否对当年的事情有过后悔！不过想来，我们是没有机会再见了......诸位如果有机会见到他，不如请帮我也问上一问......”
    “哎呀，想那个臭和尚干吗？”
    金正中带着些许愤懑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臭和尚，你何至于伤心痛苦八百多年？我若有机会遇到他，一定会帮你很揍他一顿出出气！”
    白素贞听到他带着孩子气的话语，也只是哑然笑笑，没有接续。
    “正中，素素还有三天时间，三天后就是天人五衰到临之期，这三天时间里你好好在这里陪她吧！”
    ......
    月色朦胧，笼罩着璀璨的东方之珠。灯火与月光相辉映，却显出一丝寂寥的美丽。
    叶离和马小玲一左一右，慢慢的走在返回嘉嘉大厦的路上。
    金正中留在了waitingbar陪伴白素贞走完这人生中最后的路途，而马小玲一日之间听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心神摇动之下也不想再开车，于是提议走回嘉嘉大厦，叶离自然无不奉陪。
    “这个世界......真的就要到世界末日了吗？”
    马小玲看着眼前这月色中的都市忽然轻声道，“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这里是否还会繁华依旧......”
    叶离笑道：“为什么忽然这么悲观？在我印象中马小玲可从来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
    “也许是见到了白蛇心中有些感概吧？”
    马小玲自嘲道，“八百多年生死不渝的感情，也终究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这个世界虽然越来越繁华，但是也终究有一日会走到末尾......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叶离沉默了下，接道：“白蛇的事情，我确实无能为力！不过所谓的世界末日你大可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女娲乱来的......何况，将臣虽然向来唯女娲之命是从，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对人世间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也会尽力帮忙劝阻女娲灭世，所以不用那么悲观！”
    马小玲摇了摇头，叹道：“竟然需要我们马家仇视了千百年的将臣来帮忙，我还真是没用！”说到这里又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马小玲什么时候悲观超过三分钟过？”
    叶离淡淡一笑：“是啊！理智，好胜，嫉恶如仇，倔强刚强才是我所知道的马小玲嘛！”
    “切~说的好像你和我很熟一样！”
    马小玲傲娇的看了他一眼，脸色微红，又叫道，“拍马屁也没用，如果让我知道你说的话是在骗我，我可不会饶你！”
    “放心吧！我会请凌啸帮忙寻找你父亲和你哥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算你识相！快点走吧，快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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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