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母伟

    她没否认。
    只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说我生来就是为了与你有这个孩子，甚至她来的时候我就会死去，你信吗？你可不可以因此而对我好一点？”
    我没做声，像在听一出天方夜谭。
    她笑，“呵，多么像虫子结茧，蝴蝶羽化，虫子一往无前，然而一无所有。无论结果如何精彩斑斓，光彩都是蝴蝶的。”
    她像是怕我不明白，摸着肚子道，“我是虫子，她是蝴蝶。我吃得苦中苦，她方为人上人。”
    她笑着说着这些话，说完以后，忽然泪流了个满面，“我也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是灵族之后，不用遵循这来一个死一个的替代规则。然后我可以与你执手偕老，看她长大成人。”
    “坦白告诉我！”
    我莫名悲恸，忽然紧紧抱住她，“是谁？是哪个混球，要逼你做这样荒谬的事情？”
    之前她说的天干，大剑师，毒手郎，不过是大话连篇。
    但这时候怎么都可以看得出来了，她背后有个自诩神祗的棋手在操盘。
    我脚踏实地度过的少年时，会不会也是大话连篇？
    从我踏入东都，到如今诡异性回到千年以前，谁说不是一只冥冥中看不到的无形大手在拨弄我的生命轨迹？
    如果有这样一只大手，无论是燕北，还是公孙不惑一流，我发誓不会让他们得逞与好过。
    守鹤笑道：“我怎么知道啊？像你手中的投食青鸟，那是先天圣灵，先知先觉。而我这样的气血衍生物，其实也沾了一个灵字，可以被归类为后天恶灵。但不管胎生，衍生，这后天生物啊，最最后知后觉。”
    “但不管是谁。”
    她坦言道，“我都感激他，可以让我成为了一个母亲。”
    她伏在我的肩膀上，让我细细感受她体内的波动。
    她柔声道，“饼哥哥，你知道吗，血气之类衍生的灵物，不管善恶，都是很难有同类，更别提婚配了，有个莫名的心底声音告诉我，只有而且只要和你在一起，她会来，这自缚作茧会破。”
    我沉默无言，取出果子与她共享。
    此后几天，我默默修炼，她则满意的抚摸着肚皮子，与腹中子对话，似是浑然不知那是她的催命符。
    她是数百年蛊王，但蛊虫羽化才是棋手的目的。
    静下来的时候，我也会去感受她腹部的动静。
    好像安静了很多。
    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临盘了。
    “蚍蜉一瞬，草木一秋，人活一世，衍生灵却有无穷无尽的光阴可以挥霍。”
    许久以后我才问，“守鹤，你对你的生命满不满意？你甘心吗？一场露水姻缘，怀胎九天，虫子死去，有蝴蝶派生。”
    她有孕令她臃肿与倦怠了，神情不复以往的抖擞。
    室内氤氲的雾气渐渐稀薄了很多。
    她云鬓半偏新睡觉，慵慵懒懒道，“命就如此。在青荇茶楼看到你，就知道那个遇到那个人了，看到你伏在门扉外，我便知道结局来了，才与早儿作了那个赌约，但看得出来，她刻意让我的。”
    她说着话，笑意细细密密，纷扬如玫瑰色的黄昏小雨。
    “我下了药，是怕你知道一对一置换的规则，我想自己做主。”
    她问我，“你怪我吗，我自己作了主张。”
    我锤了一拳寒玉床，骂咧道：“我去他大爷的宿命！我去他大爷的幕后操盘手！”
    “我压根不想知道他是谁是啥。”
    她笑了笑，淡淡道，““早”在南方又作“祖”，龙潭是祖龙居，她输了也是赢，她说我赢了的话，人她让给我，但孩子将来不能留在神州中域中庭。”
    她有些无奈，“做人父母总是要为孩子计深远的，我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她是带有返祖血脉的纯正金龙。”
    她摁了摁寒玉床，下面机关触发，弹出一个抽屉式的柜子来，里面全是衣服饰物。
    全是手工编织品。
    各种配搭，从婴儿到成年。
    应有尽有。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竟然早早预知了这事，将各个年龄的衣服都给孩子备好了。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时光太匆匆，我只来得及编织这么点。但愿她将来不要怪我这个娘亲撒手太早。”
    她叮咛我，“孩子的冷暖，教育，一切一切，你做爹的，多操劳担待一点。”
    她说着说着，眸子晶莹，渐见泪花。
    这是我见过的，最最荒唐而短促的爱情故事了。
    煽情，矫揉造作。
    伪浪漫，充满突发性情节。
    低劣浅薄的古神州式悲苍，泛爱不专。
    但再难理解，再富有违和感，也都是后现代而生的我自己了。
    无法理解，难以接受。
    却是真实自我。
    而这时候，云蒸霞蔚的世界，其实已经是香消花败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云雾迷蒙，它的逝隐在时光里并不明显，只有对比我刚醒来时看到的氤氲绚烂，才会恍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看着她的泪花我感到几许苍凉之意。
    我不由得咽哽起来，终于问出了那句话，“就没有双全法了么？一定还有办法的吧？实在不行，这孩子……”
    她果断打断我的话，“这孩子我是一定要的。她不但是我的使命。还是我生命的延续！”
    或许是感觉气氛凝重了很多，她笑道，“我姓韦，我叫芳菲，请饼哥哥记住我的名字。”
    她低低道，“为使命而接近的你，这短促突兀的低劣情节，可能我不配，但还是要这样央求你。毕竟我是孩子的母亲。”
    “我记住了，韦—芳—菲。”
    我叹了口气，“你就不怕没有母亲的孩子将来怨你！”
    我凝视她，委实看不透与自己一度云雨的女子，半晌才烦恼的道，“你为什么不姓刘。”
    刘芳菲，流芳菲，留芳菲。
    她只笑：“芳菲歇去何须恨。”
    她坐在床榻，好一会忽然又道，“孩子我也取名字了。”
    我只好叹息，“你委实做事周到，这事估计绸缪了很久了。”
    她赧然一笑，“只恨没有更周到细致。”喜欢我的富婆老板们请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我的富婆老板们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