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万物刍狗

    求而不得百爪挠心的老头子在呜呼哀嚎：“凭啥分明是有缘人，居然被会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他难以置信，含着泪，他曲起双手一算再算，最后不得不承认：
    “未惊蛰时节，四方已虫动，馨室有佳丽，不宜出门，宜暧昧宜揩油，宜传道却不宜收徒，宜心灰意冷更宜歹意四伏！”
    老头子挠头，又一击掌，郁闷道，“出门看了黄历，却没有留意时令已经有变，居然有了差池！”
    我已经看不惯他的神秘兮兮，拱手告辞，“老头子，惊蛰将至，在下一介草民，有良田数亩，亟待狂霸铁犁施虐，告辞，告辞！”
    “男女之间，那么温雅的事，被你说得台词如此聱牙拗口，场景如此斑驳陆离！”
    老头子一把揪住我，“特么的，今儿若你不能遂了老头子我衣钵传承的心愿，你就别想着去隔壁经营你的造人行动了。”
    果然是碰瓷那样的坑货，图穷匕见，原形毕露。
    听听，把这事修正一下。
    不就是，我有事急着赶路，碰瓷的歪歪斜斜撞过来了，然后又悠悠游游的躺车前，一把箍住我的大腿，“给钱，不给钱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给老子留下来！”
    “那就耗着吧！”
    我叫苦不迭，我还能怎么样？
    人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也说强摁的牛头不喝水，这老头子自付看透人心，气运，气数，咋就看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
    看我大咧咧往沙发上一躺，眯着眼睛，还吊儿郎当翘起来了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弹啊弹的，老头子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给我起来！”
    他狂暴起来，一拍惊堂木，当然这年头惊堂木是木有滴，只是拿檀木凳子狠狠的拍在了檀木桌子上面。
    “艾玛呀，糟老头子你这是要干嘛？”
    我当时就慌得很，万一这老头是个不折不扣恶棍，座右铭是那种“我得不到的东西干脆直接摧毁，省得便宜了别人”，我不是得被大卸八块被扔河里喂鱼？
    这样的死法，血血肉肉一塌糊涂不说，连个全尸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比那勒死鬼吊死鬼还不堪！
    我心大寒，我不要这样的死法！
    “买卖不在仁义在。”
    我坐了起来，急忙赔笑道：“有话好好说，您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您有大量，就饶过了小子这么一遭吧。”
    老头子睡眼惺忪，早已放下了凳子，他坐在我面前，一手端茶啜饮，一手五指极有节奏的轻敲桌面。
    没有说话。
    脸色成就苍茫的深沉画面，如暮色里的大海。
    看不清神色，看不清任何暗流汹涌。
    一股子莫名的威压在室内铺陈，遮天蔽日。
    我诚惶诚恐。
    还是没有说话，他缓缓放下杯子。
    一双手在桌面翻来覆去。
    这时候，我看见。
    空空如也。
    他的一双手空空如也，那么空，连掌纹都没有！
    平生仅见。我心里愈加发怵。
    事出反常必有妖。
    特么的我这一遭究竟摊上了怎样一个古怪的老家伙老妖怪？
    半晌他抬眸，凉凉的看我，“你怕了？”
    我壮着胆子，艰难的道：“怕毛，我浪里小白鲨怕过谁？”
    二伯常说：“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
    自己输了还可以有机会站起来，可一旦气势没了，就垮了。
    我至今记得一清二楚。
    “不错啊，居然还有这个胆气！”
    老头子哈哈大笑，他收手捏了捏我的筋骨，有点不尽如意的道：
    “也罢，不勉强你了。既然那天你没踏进际遇门，收徒就算了，传下衣钵吧。”
    “还是来日方长吧，但愿在我灯枯油尽之前开窍才好！”
    他用没有掌纹的手掌拍拍我的眉心，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为难你的，但记得我刚说过的话，今天宜歹意四伏，出门以后，离开之前，警惕那三小伙子！”
    他的手忽冷忽热，倏尔收回。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忍不住问他，“你在干嘛？”
    老头子愣了一下，沉吟几秒，和蔼笑道：“我在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我：“……”
    他一挥手，“你走吧，我今天不勉强你了，有缘再见。”
    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赶紧颠颠的摸爬起来，“那我走了，拜拜！”
    这一刻说再见，我希望再也不见。
    “你想多了！”
    老头子却在我身后冷笑，“有缘必会再见！”
    他得意的哼哼，得意的哼哼，“今天到此为止，有缘必再见，再见再勉强！”
    我半只脚踏在门槛上，忽又壮着胆子回头，狐疑道：“我和云家不太对付，你既然是云家供奉的活祖宗，凭啥跟他们不上下一条心，竟打算收我为徒？”
    “你着相了，太流于表面了，曾几何时，你见过老天在意过凡物的死活？”
    老头子脸上干枯树皮一样的皱纹，一舒一展，展颜道：
    “你忘了，我老头子是棋手，棋手跳脱于棋盘之外，想拨弄哪一枚棋子就拨弄哪一枚棋子，这样的我，这样的玄门人，为的就是棋盘纵横面的精彩博弈，如何奇险惊心精彩，就如何来，怎么会在乎棋子本身怎么想？”
    翻手为天，覆掌作地。
    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十八年水瑶寨血祸。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心底刹那寒极，好个冷血的棋手！
    我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老头子自嘲似的声音，“燕北老矣，尚能饭否，尚能饭否……”
    他的声音渐渐低迷，却入耳惊心：“嘿嘿，你还真老了，竟然将这么好的一个传人放走，要换了二十年前，收不到也得当场弄死……”
    我骇然色变，冷到了心的最深处去。
    一步也不敢滞停，不敢回首，怕看到身后有一只老妖怪如影随形的跟随。
    逃也似的回到五一二，我一把拉起第三敏，“快走，我们快走！”
    “快走？好好的干嘛走啊！”
    阿敏愕然，问我，“刚表哥给我透了风声了，说是燕师下山觅徒，说多半你得了他老人家青睐，着我和你多多亲近，你这是……”喜欢我的富婆老板们请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我的富婆老板们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