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终章马普寺（25）

    方相士一直处于江南寻访局的边缘地位，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宁家在做什么，饿殍们也只是宁家源源不断的炮灰。
    在方相士以外，明代的江南寻访局还搜罗了很多民间势力，道士和尚赶尸人，方相士在其中做最多的脏活累活，但地位却最低，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做的都是脏活累活，地位才低吧。
    方行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后来一直到嘉靖年间，江南寻访局将目光转向西藏。这是他们第一次注意到西藏，真正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是藏传佛教中的宁玛派，主要是宁玛派中有关“伏藏”的现象，这种现象被寻访局认为与转世有关。
    他们帮助宁玛派修建了卡久寺，这里是宁玛派祖师莲花生修行过的地方，在这个过程中，宁家发现宁玛派的伏藏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真的就只是将经文藏在岩洞里，那种突然口诵经文的小孩子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但西藏之行并非一无所获，相反，他们有了巨大的发现。
    他们发现了一座雪山，一座本来并不存在于西藏的雪山。这座雪山最早被宁玛派的喇嘛们发现，在他们的说法中，这座雪山没有名字，并不存在。喇嘛们给它取的名字是圣人雪山。
    为什么说圣人雪山并不存在于西藏，因为很多时候它都没有形状，在宁玛派的传说中，只有与藏传佛教有缘的人才有机会进入到圣人雪山中，宁玛派将其视为伏藏之中的虚空伏藏，即为圣人雪山是宁玛派祖师莲花生在虚空之中开辟的出来，作为传承衣钵的场所。因而叫做圣人雪山。
    江南寻访局很快就对这座所谓的雪山提起了莫大的兴趣，虽然此时还没有发现其与长生计划是否有关联，但宁玛派就是因为似乎与长生计划有关而进入寻访局的视野，而雪山又与宁玛派有关系，宁家相信可以依靠抽丝剥茧寻找出隐藏在背后的联系，他们有能力将间接联系转化为直接联系。
    很可惜，圣人雪山虽然确与长生计划关系紧密，甚至于可以说就是长生计划的最终归宿，但是就如同玩闯关游戏一样，嘉靖年间的宁家人主导的江南寻访局，刚刚走出新手村，却幸运地站到了最后一关的门前。
    他们注定难以在西藏取得进展。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西藏之行他们耗费了大量资源，在洛扎修了一座卡久寺，在圣人雪山也死了很多饿殍，才掌握进入圣人雪山的方法。耗费了相当多人力物力以后，他们看到了一只没有双腿的巨人。
    具宁玛派的喇嘛介绍，这是藏传佛教中的大日如来。
    宁家人从来不信教，当然就不会信什么大日如来。他们也见多了这个世界的异常之处，对于一只匍匐在雪山上会骂北京脏话的巨人，宁家人第一反应不是慌张，而是想把这玩意儿弄出去。但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并且，他们没有在雪山和巨人身上找到与长生计划有关的事物。
    江南寻访局不可能将精力无期限地消耗在西藏，在几乎算是一无所获以后，圣人雪山之行原本应该像宁家过去无数年中所做的事情那样，将前因后果记录下来，将一切细节保存好，然后将档案保存起来，等待后人掌握新的线索后继续研究。
    宁汗青就是在那些宁家先辈呕心沥血流传下来的长生计划文献中，从无数无效信息中，勘破历史的迷雾，用近百年的时间走出了一条正确的路。
    其实宁汗青是生不逢时，他所处的年代生产力虽然有了较大的发展，但战乱频仍，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即使以一己之力几乎走完了所有的路，却仍旧难以走出最后一步。
    如果他生在我们这个年代，事情恐怕早已经一锤定音。
    说回西藏，当时的宁家却并没有将圣人雪山像以前的计划那样对待，他们敏锐地感觉到了圣人雪山的怪异之处，即使暂时难以将之与长生计划找到关联，但这群天启者仍旧以其可怕的直觉，认为圣人雪山绝不能轻易放进积灰的文献堆中，似乎是天意的驱使，他们决定在这座不属于西藏的雪山上做点什么。
    于是他们在雪山上修建了第二座喇嘛庙，也就是我们所看到的马普寺。
    马普寺的存在需要守卫，即使是宁玛派，宁家也不放心，于是他们再一次想到了饿殍。
    此时宁家已经有了打持久战的觉悟，他们自知在短短几十年内长生计划根本不可能取得成果，所以马普寺的守卫需要长久的存在，因而寻访局需要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所以他们最终留在马普寺的饿殍，很大一部分是集中养殖出来的，只有极少数是曾经读书识字过。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没有智商的饿殍是为了将宁家和方家以外的人拒之门外。有意识到饿殍是为了传递信息。
    方行之就是其中之一。难怪这人说话很多用词习惯都与我们不同，有时候有股水浒传味儿。
    说到这里，方行之要说的话已经差不多了。
    “你还没有说这座塔是哪里来的。”我问。
    “我不知道。”方行之说。
    “当年我们来到马普寺，开始炼制以前，寻访局把有关方相士和圣人雪山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们。”
    “你们？”我重复问了一句。
    “是指我们这些读书识字的人。”
    哦，我明白了，宁家知道长生计划很容易断绝，即使他们留下再完备的文献记录，但是这些东西也很容易在遗失损坏，所以方行之等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传递信息，为了将信息传递给几百年以后找到马普寺的宁家人和方家人。
    这种方式也是宁家惯用的手段。
    方行之道：“当时，雪山上只有一座马普寺和马普寺里面的那只巨人。但是这一次我醒来以后，却发现事情有所变化。我跟着你们一路上来，确认你就是宁家的后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知道长生计划的进展终于来到西藏了，可是最令我震惊的，是马普寺内部的变化。”
    “马普寺的内部？”我若有所思。
    “太大了。”方行之的声音带上了疑惑，“从外面看，马普寺还是当年的模样，但是其内部实在是太大了，当年寻访局根本没有这么多的资源在这里修建如此巨大的空间，包括这座塔，都不是寻访局的手笔。”
    “也就是说……”顾棠道，“马普寺的内部，在寻访局离开以后，出现了变化，内部空间无限扩大，并且出现了一座塔。”
    “是这个意思。”
    我想了想，“看来只有那只弱智巨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他被那只巨手砸死了。”
    “我们当年，也没有看到那只巨手的存在。”方行之道。
    我暗自点头，想过来想过去，也只有莲花生的说法能够解释这件事了。
    两个世界的重叠程度在不断加深，圣人雪山就是两个世界之间的楔子。最明显的一个细节，明代嘉靖年间，寻访局发现圣人雪山，上山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时间流速的变化。
    而我们现在上山却遇到了。这就是两个世界重叠程度加深的特征之一。
    那么马普寺内部空间的扩大，巨塔的出现，会不会也与此有关呢。
    “所以你就想跟进来看看？”
    “没错。”方行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条巨石堆积而成的通道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这些话和你们说完，我该做的事情就做得差不多了，还不许我满足满足好奇心？”
    我心说这老哥心态还真不错。喜欢长生计划（秘调局异闻录）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长生计划（秘调局异闻录）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