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恶灵们的盛宴(5)

    “这样啊。”
    吉姆沙在马背上俯下身子，伸长手中的皮鞭，检查起倒在地上的死羊。他这么做是为了确认伤口的情况。羊被残忍地打破了头部，破洞的内侧看上去空空如也。
    “脑髓被吸干了，是吗？”
    吉姆沙略歪了歪头。这不像是胡狼干的。
    “看上去血也被吸干了。”
    “半数的死者也是这样。”
    “那另外一半呢？”
    “另一半是被斩杀的。”
    “是人类干的吗？到底为什么要杀害村民……”
    吉姆沙将体重从马鞍上挪开。正待他下马之际，动作却在中途停顿下来。某些情况制止了他的举动。
    一丈高的草一齐沙沙响动起来。
    IV
    草丛之中似乎潜藏着好几百名士兵。若果真如此，即便能做到战斗或逃跑，但只要草在动就很难应对。
    “不要大意。”
    预料到会有什么东西从草丛中飞跳出来，吉姆沙重新坐回马鞍上。他右手紧握佩剑，左手抓住吹箭的箭筒贴在嘴边。这样他就能同时击毙复数的此人。
    吉姆沙的视线如同白刃一般，扫过包围村落的草原，在村落和草原的交界处停顿，那边也横躺着羊的死尸。那是一只很大的羊，分明应该已经死了，看上去却微微地在动。
    “去检查一下那个。”
    吉姆沙拿剑尖一指，士兵们立刻拔出刀来，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不一会儿，有人从羊的尸体阴影处拽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还有人活着！”士兵大声叫道。
    吉姆沙不出声地策马走去。
    从发型和服饰来看，那是一个女孩。年龄约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衣服上满是血迹和泥泞，但都不是她自己的血。
    大概是钻到羊的尸体下面，才躲过了杀戮者的眼睛吧。孩子的脸上既无表情也没有血色，唯有漆黑的大眼睛如同直视着恐惧那般瞪着。
    “你叫什么名字？”
    “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吧。”
    就连士兵们的问话，孩子也只是沉默以对。
    吉姆沙挑选着帕尔斯语的单词对小女孩说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国王陛下的臣子。我们会保护你的，所以你不要怕，试着把事情说出来吧。”
    女孩应该不会对特兰腔的帕尔斯语感到奇怪才对。只要是这个地区的居民，无论是和平时代还是其他时候，多少都会和北方的特兰人产生接触。但女孩只是瞥了吉姆沙一眼，立刻就别开了视线。她一副坚决不愿开口的模样，只是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吉姆沙短暂地打量了她一阵，就用冷淡的语气对士兵们下令。
    “走了。”
    “咦？要把她放着不管吗？”
    “如果她不愿跟我们走，也没理由硬要带她走。”
    吉姆沙有时会被人认定“是个冷漠的家伙”的原因，大概就是这点了。如果认定“就算说了这人也不懂”，吉姆沙就不会费力去说服，反倒会说着“随便你好了”，然后放任不管。就算此刻在此处也是如此，因此被士兵们投以谴责的眼神也无可厚非。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就此离开这个村落，吉姆沙肯定会真正地被他人所厌恶。然而……
    惨叫声传入吉姆沙耳中。
    下一个瞬间，和调转马头同时进行的，是吉姆沙拔出前一刻被收回剑鞘的佩剑并开始突进的举动。
    女孩的身体正悬浮在半空之中，当然绝不可能是她自己飞上去的。吉姆沙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的异形怪物，正猛力抓着孩子的躯体。形似蝙蝠的巨大羽翼用令人憎恶的方式拍动着。
    “有翼猿鬼！”
    士兵们饱含厌恶的喊声传来，吉姆沙向头顶上方送出强烈的斩击。
    半空之中，有翼猿鬼的姿势大幅度地被打乱。虽然勉强躲过了吉姆沙的斩击，但爪中小小的猎物眼看就要落下。吉姆沙以极快的速度调转马头，挥出第二轮斩击，那是比第一轮来得更为锐利的攻势。
    空中绽放出朵朵赤红的血花。
    有翼猿鬼的双爪从躯体上被斩断，仍然保持着抓住孩子身体的模样。
    忽然失去负荷的怪物高高地飞上半空，孩子仍然被喷洒着鲜血的怪物双爪抓着，从空中落下没入草海。
    “别太快出来，先躲在里面。”
    吉姆沙一边朝孩子如此大喊，一边锐利地仰望上空。上方自有一番轻易见不到的光景——伴随着切断的伤口处降下的血雨，怪物在空中痛苦地胡乱翻滚，或许是耗尽了力气，随即头朝下地坠落。
    怪物拖拽着一道血花的尾部沉入草海，就此消失不见。吉姆沙对欢声雷动的士兵们下令，让他们立刻上马。他不认为单凭那一只怪物就能杀掉全村的人。
    不待命令结束，草海便从中分开，新的黑影飞袭而来。
    “吉姆沙将军！”
    士兵们的叫喊声中带有隐藏不住的动摇感。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有翼猿鬼仿佛是从草海中生出来似的，纷纷跃上半空。
    在它们的背后是遥远的地平线。地平线的上空覆盖着黑压压的云层，不时出现一道形似闪光大蛇的白银色电光直达地面。而雷鸣之所以没有立刻响起，是因为落雷的所在之处与此地尚有一段距离。
    以暗云和雷光为背景跃上半空的怪物们，若由蹩脚的吟游诗人来吟唱，必定会有“宛如噩梦般的光景”的歌词出现吧。徒步的士兵们慌忙跑向各自的爱马。怪物们露出獠牙，从上空袭来。
    但怪物的身姿却在半空向后仰倒，混入雷鸣的叫唤声响彻四方。吉姆沙的吹箭准确地命中一只怪物，它边撕扯咽喉，边扑向吉姆沙。吉姆沙迅速挥舞吹箭的箭筒，朝怪物打去。
    贴了铁皮的箭筒成为一件殴打用的武器。在面部遭受重击之后，怪物发出苦闷的喊声，而飞散在空中的，则是它被打碎的牙齿。或许是因为吸食了人类血液的缘故，碎牙看上去闪动着红黑色的光泽。喜欢亚尔斯兰战记（第一部）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亚尔斯兰战记（第一部）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