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轩辕擎天的道

    任天翔低下了头，似在思索。
    听到弑龙与他的前主人的故事之后，任天翔没有像听到逆鳞项链的作用时那样震惊。他早就猜到了弑龙的前主人绝不是一般人物，光凭弑龙那君临天下的气场，任天翔就可以想象到，在很多很多年前那位前辈只手遮天时的恐怖场景了。
    不过一想到弑龙那君临天下的气场，任天翔就有疑问了。
    “师傅，您说您的那位朋友是龙泉帝国的亲王，并未加冕为皇，那么为什么弑龙散发的他的气场，会是如同君临天下一般呢？”
    轩辕擎天捋了捋自己那白花花的胡子，解释道：“首先，当年他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才让位于任天莲的。在他八岁以前，他受到的都是只有太子才会受到的教育，自然而然的，他便有了一股君临天下的如同皇者般的气场。其次，我也说了，弑龙与诛龙原来是奥汀斯的剑，他应当是除绾龙外，最应当有这种气场的人了。”
    “原来如此。”任天翔了然地点点头，“这么说来，好像我刚刚斩向卡洛琳的时候，她出现了一丝要臣服之意。我想，那不仅仅是那位前辈的气场的作用吧，应该还有奥汀斯的气场吧。所以，那个卡洛琳……是龙吗？”
    “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了，这些事情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听到任天翔一转话头问到卡洛琳，轩辕擎天一脸的讳莫如深，笑道，“接下来，我再给您讲一堂课，关于你一直想知道的——我所遵循的道。”
    “这件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我还非常年轻，那时我还没有当上龙王帝国南海行省的总督，那时龙王帝国还是被我们称作龙王朝。
    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学了家族的剑术，修至了帝级初阶，便去闯荡天下了。
    我在路途中认识了一个女孩儿，她叫月心远，是教天神庭的一名弟子。啊，教天神庭在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神神叨叨的，那时的教天神廷可谓是真正的大陆执法者，一直致力于维护大陆上的和平来着。这个叫做月心远是圣者学院的一名学员，那次出来是奉学院之命游历北大陆的。
    经过了一些事情后——至于是什么事情就不方便告诉你了，总之在那之后我们就结伴而行，一同在大陆上游历。路上我给她讲述剑术，她给我讲述混沌一族的功法。
    后来，她死了。那时有一伙人，趁我出去找吃食的时候，想要将她杀害，待我回去救下她之后，她只剩下了一口气了。我的神圣属性异能当时并没有现在这般威能，没办法治疗她的伤势。
    那时，她将一直极宝贵的《万法生一诀》交给了我，没让我去送还给教天神庭，而是让我自己收着。临死前，她指给了我《万法生一诀》中的一个篇目，告诉我，其实我适合这个。”
    说到这，轩辕擎天的神情肃穆了起来。
    时隔多年，月心远的死对轩辕擎天来说依旧影响不小，或者说哪怕已经过去了近万年的时间，轩辕擎天也依旧没有忘记这个姑娘。
    或许这些话对于轩辕擎天已经逝世的妻子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事实上月心远确实是轩辕擎天的初恋，并且如果月心远没有因为歹人抢劫的话，轩辕擎天很有可能会请求家族长辈前往教天神廷为他求亲。
    若是没有月心远的死，轩辕擎天或许不会有如今的成就，他也或许不会成为龙王帝国南海行省的军务统领，说不定以他的实力他会进入教天神廷的供奉殿，成为教天神廷的外姓长老。
    可是一切没有如果，月心远死了，轩辕请太难成为了龙王帝国南海行省的军务统领，在那里遇到了星秋，并且后来同星秋一同建立了星皇帝国。
    而见着轩辕擎天肃穆的表情，任天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知道轩辕擎天接下来说的，将会是星皇第一强者所遵循的道——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知道轩辕擎天走的到底是哪一条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轩辕擎天话音刚落，一道道金光自他周身冒出，又有无数缕金丝环绕其身，在这些光芒出现的一瞬间，一种圣洁的感觉从轩辕擎天的身体中迸发出来，这一刻，仿佛轩辕擎天就是圣洁的代名词。
    这便是他的道与天地产生共鸣，所以才会出现这无数金丝。
    “可那时我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这一篇对我那还未构筑完成的道心所产生的影响，所以我立刻决定，要好好参悟此道。”没有理会任天翔好气的目光，轩辕擎天又自顾自地讲述起来。
    “我将月心远的尸首送回到了圣者学院，并将《万法生一诀》交还了回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记住了《万法生一诀》全部共八十一则篇目。随后，我便踏上了寻道的路途。
    我以轩辕家弟子的身份，去了教天神廷的教廷收纳阁，去了心城的皇家书库，去了月依阁的文轩阁，也去了天羽宗的藏书洞。我甚至去了当时在北大陆赫赫有名的千窟寺，寻了大德宗的宗主莲心大师，求了大德宗的《极乐自在法》。
    于是，博览群书之后，我于万法之中悟道。
    我明白了，这一篇目中的重点，不是天地不仁，而是守中二字。守中便是，遵循天地之道，不多言，不多看，仅遵天道意志，又何误之有？”
    此时，轩辕擎天的身后出现了一轮明亮的神轮。这神轮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自行旋转，看起来，像是风箱一样的东西。
    “书中云：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那么在我所行的道中，橐籥便是最接近天地的一个。所以，我便将橐籥作为了虚影。
    我以橐籥演化天地，于是我便成了橐籥所演化的天地的意志，即为大道之意志。
    而我所知，世界意志不同于大道意志，世界意志有其自我思想，而大道意志不存在任何的思维，因此无法主动向我传道。而我守中，我遵守大道，我所悟到的，便是大道。我想，既然大道无自我，那么我便为大道传道。
    于是，我所走的路，便是替天行道。
    悟到这个，我于横陆山脉某处晋升。三日之后，我已然从帝级……跨越成幻，又在这数万年的时光之中精进修为，最终于巅峰之上抬起了第二只脚。”
    说完，轩辕擎天笑眯眯地看着任天翔，仿佛是在等待任天翔给出一个答复。
    讲了这么多关于自己悟道的过程，轩辕擎天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任天翔指出一条明路。在任天翔释放出弑龙中蕴含的力量之时，轩辕擎天便感受到了那股磅礴的力量中夹杂的任天翔自身微薄的力量。
    顺天意以入魂，这就是任天翔要走的路。而这顺天意以入魂，正好与轩辕擎天的替天行道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因此，轩辕擎天成为了最适合为任天翔指出一条出路的人。
    任天翔还在沉思，他还想不通轩辕擎天给他讲的一个故事再讲自己所走的道，到底是什么寓意。
    他们是修士，追天逐道是他们毕生的追求。然而每个人的道不一样，达到的含义便可衍生出无尽无穷。而且，每个人的道并不相同，又怎么能从别人的大道中有所领悟？
    仿佛是看出了任天翔的纠结，于是提示道：“你想想，你们龙神任家的那位先祖任清嘉。他的证道法宝《大道宝箓》仿制于《万法生一诀》，但又不同于《万法生一诀》。后者记载的是混沌王以魂级的眼界对大道的领悟，混沌一族从而得之便可修行。而《大道宝箓》则是记载天下强者所行之道，以文载道，最终从诸多可行之道中一夜悟道，以文载不可道之道。我提示得够多了，你还不明白么？”
    任天翔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师父，您是想告诉我，我们所遵循之道，皆为自己所独有。您以《万法生一诀》悟替天行道之道，混沌一族族人从《万法生一诀》中能悟出千万条大道。而任清嘉先祖不拘泥于可行之道，以可行之道悟自己之道。
    其实并没有什么前人感悟无用，而是大道千变万化，每个人都能从同一样事物之中感悟出独属于自己的道……这就像我们未来的一句话：‘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是师父，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和你曾经跟我说过的不能从前人的感悟中强行感悟自己的道有所冲突了啊。”
    “因为那是骗你的啊。”轩辕擎天一边笑着耸耸肩，一边坦然地说道，“你的天赋很好，我不希望你被前人的感悟限制了你的思维。就像你们龙神任家的先祖任清嘉一样，他虽然编撰了《大道宝箓》，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以文载不可道之道，因为道可道非常道，能够留下来的感悟，实际上都是糟粕。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唯有你自己感悟出来的道，你才会以最坚定的决心走下去，这才是我最希望的。当然，你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要走的路，那些感悟你也可以看看了，说不定会帮助你想通很多问题。”
    话音落下，轩辕擎天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木门。
    阳光照射进来，洒在轩辕擎天的面前，给任天翔留下了一个魁梧的背影。
    “天翔，你最后一堂课我上完了，你……可以出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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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