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世间，还有神否？

    江面，甲板上。
    三个成年男人，和几个孩童全都昏睡了过去，只剩下老者和鸟鱼儿安然无恙。
    老者捡起了刚刚放下的鱼竿，继续在江面上垂钓着，鸟鱼儿就站在其身后，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碧水长天，老翁美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成为天地之间的一副画卷。
    宁静且安详，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你怎么不继续讲了？”
    许久，还是鸟鱼儿率先开口了，她上前两步，看着老者的背影道：“奴家还从来不知道，你讲故事这么好听，奴家很喜欢听，你完全可以继续讲下去！”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忽然，老者手中的鱼竿动了动，老者身体一颤，赶紧拉起了鱼竿，一尾锦鲤就被钓了上来。
    “后来的故事还需要讲吗，你不是都知道吗？”
    老者把与从鱼竿上拿下来，放到了篮子里，道：“当年我允许你在我的腰间搭窝，悟道，而你负责把每天在神荒界发生的好玩有趣的事情告诉我，我们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你做了祖龙的帝后……”
    看着在篮子里还不停翻动的鱼，老者眼神闪烁，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曾经的日子。
    只可惜沧海桑田，他已经不是那个伫立在东洲大地之上，执掌天道的天公了，鲲鹏也已经不是那个刚刚褪去鱼身，想要找个地方搭窝的小鸟了。
    百万年的时光过去，他从被众生膜拜的古神，变成了阶下囚。
    而亲手把他封印关押的，就是那个原本每天在他耳边，给他讲故事的鲲鹏。
    “您如果还想听故事，奴家现在也可以给你讲！”
    鸟鱼儿索性坐在了老者身边的小凳子上，双腿偏在一侧，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如同一个善解人意的知心丫头。
    上界五个半神，每一个都有些鲜为人知的故事，或多或少，都和五大古神有些纠葛。
    否则，也不会在打倒古神之后，成功掌握五大道则。
    而鲲鹏和天公，就有着不浅的感情。
    如果不是有着天公的庇护，鲲鹏能否成长起来还是未知数，更不要说成为现在的半神之身了。
    所以，哪怕天公神念曾经阻碍鲲鹏和鸟鱼儿降临，鲲鹏和鸟鱼儿对于天公神念，没有那么深的恨意。
    包括她镇压封印天公，也只是因为阵营不同，不得不那么做而已。
    “不用了，我现在用不到听故事了！”
    老者摇了摇头，直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现在不一样了，我不用再听你讲那些故事了，我已经可以自己看到神荒界的精彩，这比听故事要更真实。”
    说着，老者终于是转过了头，看向身后的鸟鱼儿。
    一瞬间，四目相对，鸟鱼儿的瞳孔猛然颤抖了两下。
    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天公的本尊还是神念，那一双天眼都是不含一丝杂质的澄澈，仿佛能一眼看穿世间一切虚妄。
    但是就是那样一双清明的眼睛，这一刻却显得有些枯黄。
    仔细看的话，还能在眼中看到少许的血丝。
    “怎么了，我哪里不一样了吗？”
    老者轻笑着看向了鸟鱼儿，随手把篮子拿起来，又把钓上来的锦鲤从扔回了江里。
    然后又拿起了鱼竿，坐回了板凳上。
    “你……你……”
    一直到老者做完了这一切，鸟鱼儿才反应了过来，看着老者，小嘴大张着，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我怎么了？”
    老者拿起鱼钩，挂上鱼饵，又把鱼钩甩到江里，道：“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很苦恼，很焦急，因为我发现我的天眼忽然失灵了。”
    “为了找到原因，我几乎在神荒界都走了一遍，然而还是徒劳！”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会低头了！”
    “从那时起，我冷静了下来，我发现，我的心里多了很多东西，明白了很多曾经我不懂的情绪！”
    “我学会了好奇，学会了震惊，学会了恐惧，学会了很多很多……”
    正说着，老者手中的鱼竿一颤，老者赶忙把鱼竿拉了起来，却发现还是刚才那条鲤鱼，老者摇了摇头，把鲤鱼从鱼竿上摘了下来，又扔了出去。
    而后没有再往鱼竿上放鱼饵，而是直接把钩子甩到了江里，这才接着道：“我一直认为天眼是至高神通，能洞穿一切，看穿一切！”
    “直到我感受到了这些生灵有的情绪，我才发现，原来天眼也有这么多看不透，看不到的东西！”
    “这些东西很神奇，很美妙，我想要仔细体验感悟一番，于是我暂时放下了一切，来到这江边，做了一个凡人老头，每天跟着这些人出海钓鱼，给这些孩子讲讲故事。”
    “现在，我反而不怎么在乎天眼了。”
    “因为我已经猜到天眼为什么失灵了，也猜到了，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鸟鱼儿一双大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老者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很多，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老者摇了摇头，道：“等等吧，这一盘大棋下完，如果是他赢了，你自然会知道一切，如果不是他赢了，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话间，老者手中的鱼竿又动了，老者把鱼竿拉上来，却发现还是刚才那条鲤鱼。
    老者随手把鲤鱼解下来，又扔回了江里，而后把鱼钩掰直，接着钓鱼。
    鸟鱼儿疑惑道：“他是指尊上？”
    “不是！”老者摇头。
    鸟鱼儿皱眉，试探道：“他是指“他”？”
    “也不是？”
    “那是谁？”
    “是你们五个之中的一个！”
    “难道你认为，我们五个人中，你说的那个他赢面最大？”
    “不是赢面最大，而是只有他会赢，你们都赢不了他！”
    鸟鱼儿顿时沉默，同时陷入沉默的，还有鳞片空间中的鲲鹏。
    坐在甲板上，鸟鱼儿和鲲鹏都是细细体悟着老者刚才的每一句话，只感觉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但是又好像每一句话都没什么用。
    “你呢，你来找我干什么？”
    老者开口，打断了鸟鱼儿的沉思。
    也让鸟鱼儿蓦然想起，自己找老者也是有正事的，当下赶紧摆正了坐姿道：
    “我这次来，是特意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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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