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把天劈开

        是什么？
他的眼没了，手也没了，他也挥不动剑了，他的血在疯狂地像逃难一样地逃出身体，敌人对着他摇摇头，走了，连给他补一刀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他想着，自己要死了。
他问自己，死是什么。
这越来越冷的感受就是死吗？可他在北极冰原的时候比这更冷。
这黑暗就是死吗？可是在无星的夜里也一样的黑。
这虚无就是死吗？可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他，他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好像，无法理解死亡。
破破烂烂的身体在逐渐恢复，血止住了，心脏又跳动了，身上开出来的好几个洞结了痂，虽然手和眼没有长回来。
他茫然四顾，看见的是他的同伴的尸体。
——他们死了。
——为什么我没死？
——死到底是什么？
他很累，他很渴，他很饿，可是疲劳杀不死他，干渴杀不死他，饥饿杀不死他。为什么累到极点就会死，为什么补充不了水分就会死，为什么没有东西吃就会死，这些问题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商隐百无聊赖地把又一头吸血鬼给劈开，看他挥剑的架势简直就像拍苍蝇。
三年了，他在73号净化区已经三年了。
就在被厚厚的灰烬遮掩的天空之后，有什么东西正在对准着他，他感觉得到——他们在观察他。
……
“这怪物的剑术越来越高明了。”
“我都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剑术了，从来没见过那样的。”
“为了不让他跑出净化区，我们这三年不断地投入兵力，现在里面的吸血鬼已经增加到十八万头了，还有各种各样的自动化无人兵器，并且在外围设下雷区，他变强的速度太快了。”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谁知道？”
“你说上面的人为什么对他那么感兴趣？”
“是想得到‘不死’的秘密吧。你知道的，上面的人一直在做这种研究。”
“你说那个啊？”
“啊。就是那个。”
“真不敢相信那种东西真的存在。”
“有什么奇怪的，龙的存在不是已经被证实吗？既然人类的始祖是真的，那么自然会有其他的始祖。不过年代真是够久远的，世上最早的十二始祖之一。”
“我倒觉得能够抓到那种东西才值得惊讶呢！”
“这就是帝国的力量。我们是天选之民，世界上没有我们做不到的。那些贱民哪里懂得帝国的伟大？整天就会平等、革命地乱叫，他们知道我们在进行什么样的伟业吗？除了吃饱肚子、生个孩子他们还关心什么？”
“哈哈！他们连生个孩子都生不好！”
“喂！小声点！”
“怕什么？”
“你说怕什么？你说怕什么？”
“知道了，不说就是。不过我一想起那女人的孩子就觉得恶心，粉色的头发，还有那种病，简直就是金狮子的耻辱！”
“别忘了，那也是辛巴的孩子。辛巴可是我们的君主，我们不该在背后议论他和他的家庭。”
“哼！”
“那个雾中诞生的始祖好像叫什么该隐？”
“叫什么有什么关系？反正还不都是研究的素材？”
“那个名字听说跟智慧的源头有关。”
“你真相信那个血十字星的传说？”
“我信。恶魔、驱魔师、始祖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可以存在的话，也许那个传说也是真的。”
“（叹气）随你爱信什么吧。”
“看！他是不是在看我们？！”
“怎么可能？你以为他的眼睛是雷达吗？”
“好吧，是我的错觉，他只是在无语问苍天。”
“不，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
“他在想怎么把天劈开。”
“尼玛！敢消遣你大爷！”
“停停停！我不敢了。”
“（喘气）让飞蝗出动。”
……
商隐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
在他身边是散落一地的吸血鬼的身体部件，现在正在试着重新变成一个整体。不过商隐连看都不看一眼，他已经对它们失去兴趣了。
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理解何为死亡。
无法理解死亡就不会死吗？可是谁知道死是什么样的？也许不知道死就真的不会死呢？他无法得出答案。相反的，越是思考，他就越是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东西。
倒是他的剑术，越发精湛了！甚至已经超过了现有的武学体系。
整个武学体系的发展已经停滞很久了，尤其是在金狮子帝国崛起之后。现在的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就是金狮子帝国，当他们以强硬的姿态统治了整个大陆之后，不但要求所有人臣服，还取缔一切国号，从此只有贱民和贵族，再无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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