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费尽心思的生日小作文

        【五十九】
很奇怪，明明平时去她们班级找她的时候，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但突然在路上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不知为何会有一丝尴尬的感觉，她似乎也有，但很快她用夸张的一个“唷”字，打破了我们的“尴尬”，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与她眼神示意。
我后来有想过，似乎当场景在教室以外，我们之间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话，我都会觉得别扭。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好像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我总是会放不开与她对话，她看起来还好，仍旧爱说笑，但是给我的感觉依旧会比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候的要生疏一些。
好像只有面对她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喜怒哀乐才能放得开，或者说，当我面对她的时候，才是一个真正的我。
关于高二暑假我们在杭州过生日的事情，关于她给我说好的“奖励”……那天之后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没有问过她那算什么，她也没有解释过。
可能就像她之前提过的，不过是一个“奖励”的游戏，而游戏过后，彼此都不需要再过多深思，谁又会为一场游戏而斤斤计较呢。
我们都没有再提，包括她后来说的礼物。后来还是照常发信息，关于抱怨学习的压力，关于吐槽哪位老师的笑话，关于八卦谁和谁的爱恨情仇……
只是我记得，那天是有发生过，或者她也记得，毕竟是她17岁的生日。
她生日之后，第二年高三的4月就是我的生日。总之，我们之间一直维持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关系，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的熟悉，有旁人在时的陌生，巧的是，彼此都没有说透，不知为何。
我当面不擅长太直白的表述，但借着生日时，还是会写一些所谓的小诗，说是写给自己的生日，但实则上都意有所有。
高三那年的四月，我十八岁了，刚刚成年——
《成年荣光》
我要你永世的荣光
用一瞬的光临
惠赠我今天的盛大
那些少年时偏爱的信仰
多少妄想企及的光芒
希望里可以依序释放
只是未能以成年而善终的继续
反复过滤之后
沉淀下的
仍是我无可放置的心情
谁还我少年时热烈并且执着的矫情
在多少年的午后
依旧阳光明媚到一生都尚且漫长的时光里
如果我们之间有幸再打一个照面
像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场景
也没什么可言
只一个“唷”字
便代替了所有寒暄
唷
这样巧么
你在这里
我刚巧也在这里
可是万一呢
你擦着我的肩
却识不出我是我
而我若见你坦然如此经过
竟不知你是你
当人事音书终于寂寥
那么先让今天永久地存活于记忆里吧
我会庆幸少年时的我自己
曾与你同台相互共勉
看你皱个眉头也暗中□□
泛滥的矫情到底是怎样心情
是你还是我
欠彼此一份礼物我可以等你
如果你开口向我
你是你
这样的你
阳光明媚柔柔的落寂
生命中不会再有第二个
我要万丈荣光
可不可以不吝啬
给我奇迹得了
说今夏的绚烂都是我的
霸道而固执
你是我的
我要你是我的
成年的荣光
愿庇佑我永恒的追逐
不灭的明亮
你要记得我是我
生日那天，我守着零点在□□空间发了日志，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定时的功能，至少我没有用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去看，不知她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有所指”，但我是期待的。
可能每个人发一些小文章，都会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希望心里期待的那个人会去看，甚至是去评论。我自然也不例外，说是写给自己的生日文，但事实上，全篇基本说的都是那个“你”，而这个“你”究竟指的是谁，按照语文课上的说法，我可以解释为这仅仅是一个泛称，旁人应当不明，他们看懂与否都与我没有关系，因为我“费尽心思”写文章的唯一目的，是给那个当事人也心知肚明的“你”，她是独一的，是我的特指。
想不到我会在厕所里回想起这些往事。当年高三，由于分班，我与曼曦在学校的单独时间几乎没有，那时候我爱一个人吃完饭然后去行政楼打水，我们有时候会“尴尬”地相遇，有时候我也会喜欢在行政楼的厕所里一个人待一会儿，然后再回教室。可能行政楼那边学生去的较少，是我能想得到在学校里唯一一个人少的封闭空间吧，我可以有任何的表情，喜怒哀乐都好，总之那会的我是真实的，也是自在的。
这种无人知晓的体会，今次竟然又被强烈地感受起来，我整理好心情，走出卫生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方才与曼曦的争执中提到了老师，我想着不如就顺便去她办公室看看。
她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我敲了敲门。
“请进。”她抬眼看见是我，放下筷子，唤我，“夕言。”
“老师没去食堂吃呀？”我见她点的是外卖。
“懒得去了，何况我也不喜欢一个人去吃饭，在办公室里独处挺好。”
我心里一触，方才我在厕所里也是这般感慨关于“独处”的自在和真实感，没料到老师居然也是与我这般相似的心理，不自觉地吐露出心声，“我懂这种感觉，我高中时常常也是。”
她吃得差不多了，索性收拾起来，说，“我去外面扔一下。”
我点点头，说，“好。”
她从我身边走过，空气里还弥漫着刚刚她擦过的香水味道。
没多久她便回来了，问我怎么想起来今天来她办公室。
我支支吾吾半天，因为不想提及曼曦，而我也没想到一个好的理由，只能说，“鬼使神差罢了，可能脚迈开的方向是向着行政楼这边。”
她似乎被逗乐，小小地白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奶茶抿了一口，我才发现，“老师还是这么爱喝这家店的奶茶呀？”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想来她也是不应该记得，毕竟有那么多的事情。但对我而言，高一那次因为走神写了一首还不自知的“情诗”，中午被小陈老师叫去年级组办公室，因为时间耽误久了，中午没有回家，老师给了我午餐费和她刚点的奶茶，之后我吃饭时碰见曼曦……这些事情，应当是我与她“青春”的开始，所以记忆深刻。
我还记得那天我是真的有向往长大以后工作，想象着愉快工作之后一起吃饭谈天，那时候我脑海里代入的那个人就已经是程曼曦了，只是当时我以为我和她的未来应该早已相忘于江湖了。不过今次重逢，这一个月里，我们已经有一起谈工作、一起吃饭、一起下班，似乎当时的幻想已经成了真……
我与老师提及小陈老师，提到那天中午的事情，她想了一会儿说，“你这么说，我似乎记起来了，这家奶茶我第一次喝还是亦媛请的，这说起来也是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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