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 Leader

    Ⅳ
    如泽打了一个寒颤，“多大仇多大怨啊？”
    姬亦韩走到那巨大的棺椁下，“这个阵法困住棺椁里的魂魄，又让它吸收不到一丁点地气，所以这里怨气冲天。”
    陈赖子一下变了脸色，“这莫不是在养煞？”
    “我以前在一本讲法阵的孤本中读到过煞阵，”陈赖子头头是道，“这种阵法大方向上有两种用途，一种是用于‘镇压’，还有一种是‘养邪’……不知道这里的煞阵是用来干什么的。”
    如泽有些好奇，但易寒在他旁边不好多问，心里痒痒。
    姬亦韩沉默半晌，收回注视着棺椁的目光，“你说对了，那里面大概率就是那个倒霉鬼了。”
    答非所问，很明显的不想跟陈赖子通气。
    陈赖子也不燥，想了想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如泽：“……”
    他们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如泽好奇的不行了。
    “哈哈，小兄弟，还是不要过于好奇，恩公说得对，这些事你一个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陈赖子笑道。
    如泽闻言心中顿时一闷，气不打一处来，逆反心理砰的一下冒出来了。
    怎么他就不能知道了？他在这个破地方待了快一个星期，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难道连一点点知情权都不配有吗？再说了，就算他是个普通人，但现在他也见识不少东西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了解一点了，这样他还能算是一个彻底的“外人”么？
    而且……他不喜欢易寒跟陈赖子你来我往的交流，说着他听不懂的词语，这样就感觉，就感觉易寒和陈赖子才是一路人。
    虽然他如泽跟易寒也不太能算上是一路的……但易寒怎么着也不能跟陈赖子凑到一堆吧！
    如泽气鼓鼓的想问姬亦韩点什么，可是一看见地方那精致的侧脸，微拢的眉头，一瞬间就气消了。
    ……算了吧，易寒不告诉他应该是为他好的，别让人家为难。
    何况看易寒的态度，他跟陈赖子肯定没什么好关系。
    “走吧。”姬亦韩准备出去了。
    如泽惊讶：“你不是有事要做吗？”
    “情况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办不了了，”姬亦韩看了看表，“我先送你们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陈赖子忙不迭答应着，如泽也面露喜色。
    三人走回墓室门口，却发现又被堵住了，但因为事有先例，所以都没什么太大反应。
    姬亦韩走在最前面，在如泽和陈赖子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是在纠结什么选择，可是几秒过后那种神色又不见了。
    姬亦韩如法炮制，在墙面上贴了三张符咒。
    然而在光芒亮起的一瞬，变故发生了。
    清脆连续的锁链碰撞声从身后传来，地面开始细微的震动。一声一声沉重的撞击传进了三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是盒子里的怪物挣扎时发出来的巨响。
    姬亦韩脸色骤变，念动咒语的速度加快，石面上蓝光暴涨，犹如实质般的黑雾从墙面中溢了出来，穿过他们之间的缝隙，朝棺椁汇集。
    不一会儿，吊起棺椁的锁链在剧烈的震荡之下终于承受不住断裂了，锁链连着龙头一起扯下掉落在地，又因为棺椁更加猛烈的抖动而在地面拖行，发出巨大的刮蹭响声。
    “我干掉它，你们先出去。”姬亦韩无比冷静，把军刀塞进如泽的手心，又把背包挂在了如泽肩上，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继续说：“可能用到的物资都在包里，刀你拿着，上面有毒，如果你们出去之后他想对你不利，别犹豫，放心捅，一捅一个死。”
    如泽紧握刀柄，还没等冷汗直流的陈赖子表忠心就急忙道：“你一个人吗？还有别的武器吗？”
    “别担心，”姬亦韩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人往外推，“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要努力活着，我会去找你的。”
    如泽鼻头一酸，想说的话刚从喉头冒出来就被推了出去。
    姬亦韩转身，微拱起了身体，顺手一抹，把美瞳摘了，赤金威严的凤眼在黑暗中散发出摄人的光晕。
    他又从裤子的暗袋中拿出一个一次性针管，即使是在黑暗中也极为准确的把针管中的药剂打入了身体里。
    针剂很快就见效了，他感觉大脑无比清明。
    来吧，他心想，他不信他都动用家底了还干不过一个死了几千年的僵尸。
    姬亦韩把雷符卷在手上，通过瞬间爆发的电弧为他开路。
    很快他就看见了阵眼中的景象。
    那大如油罐车的棺椁一头已经彻底不被束缚，它整个呈竖直的被吊着，但棺椁已经打开了，底下七横八竖的躺着七副灵柩，其中有三个已经打开了。
    姬亦韩瞪大眼睛，迅速反省自己的天真并更改狠话。
    攻击在瞬间就发生了，姬亦韩同时感受到了三种不同的风向，他很快作出应对，运用娴熟的柔技以及其刁钻的姿势和角度躲过去了。
    这里阴气冲天，对它们来说是绝佳的战斗场地，因为在第一次攻击没得手之后它们就成功的在黑雾里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姬亦韩调整呼吸，使肌肉合理分配能量。他想去阵眼，那里才是关键。
    虽说这些东西被煞阵关了几千年，怨气和煞气都不容小觑，但他们却有一个非常显眼的致命弱点，那就是阵眼。
    陈赖子说的大体上没错，姬亦韩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煞阵，但这个煞阵与普通的煞阵不同，它同时兼具了“养邪”和“镇压”的功能。蟠龙是龙类的一种，本身就具有龙族的威严，对阴邪之物有十分强大的震慑作用，而棺椁中被强行关押了上千年的僵尸则是用来“养邪”的，在这两千多年中，它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生产着煞气和怨气，这些对邪物来说都是很好的养料。
    要做成两者兼备的煞阵不是那么容易的，布阵人要非常熟悉阴阳平衡之道，一丁点都不能有差错，最关键的地方在阵眼。如果把煞阵中的阴阳比作是互通的两个容器，而阵眼就是它们共通的接口，接口要是被破坏了，阴和阳就会不断堆积，总有一方会积累到能冲破阵眼吞噬另一方的地步。
    姬亦韩要做的就是破坏阵眼，用雷符帮助煞阵中的“阳”把这里统统清干净！
    姬亦韩打定主意，战意高昂，朝着记忆中阵眼的方向冲了过去。
    僵尸们仿佛了解了他的意图，渐渐地攻击越来越频繁。它们的攻击方向令人捉摸不透，力气又大的惊人，一开始姬亦韩还能凭空躲开，之后他就为自己的自信付出了一丁点代价，一只快准狠的僵硬手臂从身侧偷袭成功，长长的指甲在姬亦韩的颈侧刮出了四道血淋淋的痕迹，如果姬亦韩躲的再慢一秒也许他的颈动脉都要被抓开。
    姬亦韩轻微喘气，飞快从脚踝抽出了备用刀，相比之前那把军刀体积小了一倍不止，但更加灵活了，刀身流畅的弯曲弧度很有讲究，划起来顺手又省力。如果在足够的光线条件下仔细观察，还会发现这把刀的刀身是血红色的，透出一股浓浓的不详的意味。
    他原本还想用这刀去对付亚种的，哪知道在这里就用上了，真是丢人。
    轻微挂彩没有影响姬亦韩的行动，反而进攻更加嚣张了起来。
    他好像是摸清了对方的攻击路数，又好像是适应了这里的恶劣环境，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捉摸不透的鬼魅。他拿着他的刀，在黑雾中行进，谁挡捅谁。只要是被小刀划伤的僵尸都会有非常明显的行动力受阻的现象，姬亦韩因此抓住了时机结果了好几个僵尸的命。
    然后他终于摸到了一具灵柩。
    他脚下就是阵眼。
    姬亦□□准备将雷符贴下去，动作却很快僵成了雕塑。
    他感受到了一股非常阴毒怨恨的视线。
    姬亦韩的心脏猛地狂跳了一下，身体快过大脑的从原地跳开了，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很快弹起来，却正好把后背送到了敌人的身前。
    而原来他站的那个位置已经被一个巨大无比的僵尸占据。
    这个短命玩意儿居然藏在棺材后面，那是个视觉死角，再加上完美的气息掩盖，姬亦韩竟然没发现他！
    一瞬间的剧痛从肩胛传来，他被咬了。
    姬亦韩怒不可遏，身体突然生出一股大力，大掌抓住僵尸的脑袋，硬生生的扯了下来，发了狠的回身对着无头僵尸踢了一脚，他确信这一脚能把他踢出五米开外。
    还没等他喘口气，那只大僵尸已经扑了上来，姬亦韩只感觉泰山压顶，他手一翻，直接把手里的头迎着对方的面抡了上去！
    大僵尸被难以抵挡的怪力撞到了灵柩边，庞大的躯干后仰程度几乎快要水平——可见姬亦韩果然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姬亦韩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了过去，一记飞踢把大僵尸踢倒在地，一小沓雷符在空中飘落，蓝色的篆体接二连三爆发出刺眼的光，纷纷降落在阵眼上。
    有一段字体正好落到了大僵尸身上，烙下了血红的印记，顿时，浓厚的黑雾再次升腾而起，如同被灌入了浓墨。
    姬亦韩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他艰难的往角落中挪动，以躲避阴阳相撞时带来的暴动。
    青铜蟠龙中不断冒出汹涌的金雾，和阵眼中快赶上小型龙卷风规模的黑雾纠缠在一起，金黑的暗影难舍难分，带起了无数尘土，战况异常激烈。
    姬亦韩不得不抱紧棺材板，这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被带走。
    他一边自保一边观察，还需不需要他再加点料下去。
    就在这时候，阵眼上突然冒出了一连串忽闪忽灭的红光，像是夜空中的萤火。它们绕着阵眼旋转，时而被雾气吞噬，可还有源源不断的红点从底下冒出来。
    姬亦韩心里笑了一声，乖乖，他在这个墓里倒霉了这么久，总算到头了！
    原来他们一直找不到亚种的踪迹，是因为亚种根本就不在这个墓里啊！
    姬亦韩眼睛都亮了，甩了一张雷符上去，顿时电弧雷动，扭曲的蓝线在接触到雾团的一瞬间迅速分成了数股，如蛛网般扩散黏附了上去。
    震雷就好像是个笼子，哐一下就把煞气圈住了，很快就帮着金雾把黑雾吞噬的干干净净。
    姬亦韩见状立刻上前吸收剩余的金雾，把它们转化成自己的炁，吸收完之后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打了针兴奋剂——又活过来了。
    等这个后续步骤做完时间就过去了两分钟，姬亦韩蹲下仔细观察这个阵眼。
    刚才亚种的气息就是从这里传上来的，姬亦韩心想，难道这个阵眼不止有平衡阵法的作用？
    它也许还是个……传送阵？因为刚才破阵的动静太大，所以不小心启动了它？
    姬亦韩思忖半晌，站起身。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泽他们还在外面，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他们安全送出去，之后再进来解决这些事儿。嗯……姬亦韩一顿，他已经把阵法破了，大部分的僵尸灭了，还把亚种的藏身地给找到了，接下来收尾的事情应该就不用他了吧？
    姬亦韩又是一顿，但总感觉他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什么呢？
    突然一阵微小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姬亦韩脸色一变，他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吸引，就好像身上压上了一头三百斤的肥猪。
    是传送阵，传送阵启动了！
    姬亦韩拼命往外挣扎，脑中金光一闪突然回忆起自己忘记了什么，心里狂躁的大喊“妘靳恒你到底在干什么玩意儿”。
    “抓住我的手！”如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前方。
    姬亦韩顿觉不妙，“别过来！离我远点！”
    “易寒！”如泽死命摇头，朝他跑过来，满脸惊恐的朝他直直伸手，“抓住我！”
    姬亦韩莫名急了，吼了一声：“停下！离……”
    他没能说完，因为传送成功了，姬亦韩眼前一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Ⅴ
    “嘭！”一声沉重的闷响，姬亦韩掉落在地。
    很快，他的头上传来异动，伴随着一声熟悉的惊呼。
    如泽？！
    姬亦韩赶紧爬起来，凭着感觉上前把人接住了。
    “好了我接住你了，别叫。”他嘶哑着嗓音说。
    如泽本来因为失重感而心脏狂跳，克制不住的呼救，然而在听见姬亦韩的声音之后镇定不少，“易寒？”
    “嗯。”他把如泽放下来，靠墙坐着，有节律的呼吸，调整内伤。
    怕如泽害怕，他把光源递给了他。
    姬亦韩原以为如泽会乖乖拿着包走的，再怎么样也只会在门口等，哪想到他竟然想着来救他。
    姬亦韩闭了闭眼，脑子里突然闪过几分钟前如泽看着他惊恐的脸。
    这小孩儿明明怕得要死啊，怎么会这么不要命？
    还更不要命的跟着他跳下来了。
    “陈赖子人呢？”
    如泽紧靠着他坐在一边，小声说：“只有我进来了。”
    姬亦韩突然乐了：“不然呢？”
    如泽顿了一下，“本来我提议我们两个一起进来帮你的，可是他不愿意，然后我就一个人进来了。他身上没什么吃的，应该还在外面等我们吧。”
    姬亦韩勾了勾嘴角，如泽看不见，“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跟我下来了？你知道刚才那里有什么吗就进去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姬亦韩有一会儿没听见如泽的声音，之后才听如泽说：“我不太清楚。”
    他吸了吸鼻子，听上去在哭，“我只是觉得，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那你也得要有以后啊。”
    “……”
    “你说是不是？”姬亦韩耐心的说，“我既然都那么说了，代表我心里是有数的，你听话就行了，嗯？万一你进来有个什么好歹，你在家里的父母该有多伤心？”
    “我哪有空想那些？你都要没了。”
    “……”姬亦韩扶额，“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这跟我信不信你没什么关系吧？再说，”如泽斟酌着，“你当时不像是能轻松出来的样子，我觉得我既然看见了就得想办法帮帮你。”
    姬亦韩闻言心里憋闷，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无意识的侮辱性打击。
    “刚才有不舒服吗？穿过那个阵眼的时候。”姬亦韩转移话题。
    如泽想了想，“有点闷，呼吸不畅。”
    姬亦韩一哂，“你知道你刚才算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么？”
    “什么？”
    “那是一个传送阵，普通人在第一次使用传送阵的时候死亡率高达87%，看来你运气不错。”
    如泽瞬间呆成雕塑，“哈？”
    姬亦韩见状挑了挑眉，一脸“怎么样怕了吧”的神色，“因为在传送过程中心里不能有杂念，一个人心中念想太多太乱，先天之炁就会失衡，在身体里冲撞，进而影响后天之炁的运行，这样一来传送阵就不再管用了，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有可能被传送走……那些失败的普通人，大多都是死于失血过多，而侥幸活下来的也都成为了终身残疾。你刚才的‘呼吸不畅’是正常反应，因为在穿过传送阵的时候是没有氧气提供的，很多人都因此发生应激反应，然后就……”
    姬亦韩耸了耸肩，一切都在不言中。
    如泽小脸白了一半，他一大半没听懂，只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劫后余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姬亦韩笑他：“胆子这么小还敢跟着我下来，应该是‘傻人有傻福’吧。”
    如泽瞅他一眼，声音弱了几分，“我不想让你出事。”
    姬亦韩还是笑着，但眼神变得柔和了些许。
    “行了，狼窝进都进了，多说无益，”姬亦韩薅了一把如泽的头发，“还是那句话，我会带你出去的，决不食言。”
    如泽舔了舔嘴唇，“我们都会活着出去的，一定。”
    姬亦韩把小孩儿拉起来，接过光源大概扫了一圈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
    举目望去看不见边际，顶部的石壁距离他们少说也超过了一百米，光抵达不了的前方笼罩着一片暗色，不知道还有多大。这是山体内部的空壳，很显然是非自然形成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略微刺鼻的气味。
    姬亦韩看了一下身后，发现了刻在石壁上的一个圆形图案，细密繁杂的线条勾勒出巨大的阵法，那应该就是出口了。
    “这个地方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先……”
    如泽刚站起来还没几秒突然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倒吸了一小口凉气，听上去像是在克制什么。
    “怎么了？”姬亦韩皱眉，蹲下伸手去测小孩儿的体温，是正常的，“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如泽摇摇头。可他脸上亮晶晶的，这是疼的冷汗都出来了。
    “说实话。”姬亦韩的语气突然冷下来。
    如泽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着湿漉漉的委屈。
    “我脚疼，之前扭了一下。”
    姬亦韩迅速往下摸，刚碰到如泽的右脚腕，他的手臂瞬间就被如泽大力攒住了。
    “痛。”
    “我看看。”姬亦韩轻声说着，尽量放缓动作，撩起了如泽的裤管。
    一个肿的比姬亦韩拳头还大的的肿包印入眼帘。
    姬亦韩咬牙切齿，“在遇到我之前就这样了？！”
    如泽犹豫一番，心虚点头。
    “怎么不早告诉我？！”
    如泽讨厌这种形式的责怪，忍不住反驳：“这怎么能说呢？万一当时你要是嫌我累赘不带我了怎么办？”
    “那后来呢？这一路上我没表现过要抛弃你的意图吧？”
    “后来就更不能说了啊……”如泽看着姬亦韩骤然变黑的脸色，压低了声音，“这里没有医疗条件，说了跟没说一样，有什么用呢？还显得我娇气。再说了，我这样确实挺拖后腿的，还影响士气。我不想你分心。”
    “你说没用就没用了？”姬亦韩语气不善，“你知道你对自己的伤情隐瞒不报最严重能造成什么后果吗？是你的命。”
    如泽一怔，嗫嚅：“不至于吧……”
    “你以为你是在什么地方？”姬亦韩欺近。
    “我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伤，才能判断你还能有多少行动力，才能判断你能躲过什么程度的攻击，才能分配我在你身上的注意力，才能在你危险的时候保护你，才能带你安全的离开这里。”姬亦韩有点气上头了，手上没控制力道，捏的如泽嗷嗷叫。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如泽求饶，“我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没有下次了。”
    如泽咬咬唇，看着姬亦韩略显冷漠的眉眼，沉默。
    姬亦韩一边替如泽处理扭伤一边沉声道：“你听着，小朋友，这不是什么冒险游戏。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儿的，也不管你有什么歪理，我只想确保我最后能实现我的承诺，你能配合我吗？”
    “我不玩什么冒险游戏……”也不是小朋友，如泽小声吐槽，看见姬亦韩的脸色又要黑于是赶紧点头，“我配合，我百分百配合。”
    “那好，我要求你从现在开始利用我。”
    “啊？”如泽懵。
    “就这么个意思吧。打个比方，这是一个密室逃脱游戏，你现在需要成功脱逃，而我是一个npc。”
    一用游戏类比如泽就开始懂了。
    “我能带你找到出去的路，也有你需要的资源，更有保护你的实力，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这些东西，帮助你逃出去。”姬亦韩说，“如果你不好意思对我示弱，那就对自己示弱，告诉自己，你要逃出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利用我是合理的，让我帮你想办法治疗伤口也是合理的，因为你的最终目的是活着离开这里。”
    如泽愣了半晌，猛烈的摇头，“这是不对的，我怎么能、怎么能。”
    他“怎么能”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泽直觉姬亦韩的观点错的离谱，可是他却想不出怎么反驳。
    “你太弱了，”姬亦韩强调，“又只会想东想西，还对必然会影响战局和我信誉的伤情隐瞒不报！这是个大大的隐患，我必须先把它排除掉。既然你没法转变思路，那我帮你转变。”
    如泽对姬亦韩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措辞感到脸红，他遮掩性的挠挠脸。
    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想到怎么反驳了，顿时激动，“你刚说的不对！我是很弱不错，但是这怎么能成为我道德绑架你的理由呢？你愿意救我已经很不错了，我怎么能不要脸的继续要求你这要求你那呢？这么白眼狼的事情我干不出来！”
    “扯淡！你问过我意见了吗就这么擅自认为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就乐意让你绑架了你还能怎么着！”
    如泽懵的彻底，这世界上还有这种说法、这样的人吗？
    “可、可是一般人都是这样的……”如泽下意识的说。
    “那我能是一般人吗！”姬亦韩气道。
    “……”您还真的不能说是一般人了，一般人说不出这样的话。
    如泽扯了扯姬亦韩的衣服，“当npc真的太浪费了，你就应该当个bug。”
    “你个小不点，埋汰我呢？”
    “怎么会呢哥，我这是实打实的崇拜啊。”
    如泽心里暖洋洋的，即使这里没有丝毫阳光。
    “我错了易寒。”如泽诚心道，“我以后一定对你坦诚，不会有丝毫隐瞒。”
    “可别，初恋女友是谁这种就不用坦诚了。”
    如泽窘迫：“我还没初恋呢。”
    姬亦韩挑眉，“我在你这会儿那可就……”
    倏而一阵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姬亦韩迅速把如泽拉进怀里蹲下，几乎是同时，他们头顶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碎石洒落。
    如泽不明就里的在姬亦韩的怀里，没有受到丝毫损伤，他听见姬亦韩快速说了一句“看情况躲”之后就感觉旁边一空，姬亦韩不见了踪影。
    再来就是头顶突然传来刀剑相撞击的声响，眨眼间，如泽身前三米左右的地方就又出现了姬亦韩的身影，当然他还搀着一个看上去受伤不轻的人。
    如泽愣了一秒，赶紧上前帮忙扶住那人。不过原以为那人已经受伤昏迷了，去没想到他还醒着。
    是一个长的十分俊秀的男人，只不过面色苍白了些，看上去有些羸弱。
    姬亦韩把人交给如泽，“离我远一点。”
    如泽点点头，扶着人走了，“你要小心。”
    姬亦韩平淡的面容下掩藏着小小的惊讶，刚才他和那人接手，只觉得对方力大无穷，攻击猛烈，几乎有着压着他打的气势，如果不是他身手敏捷又实战经验丰富，估计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刚才只怕不容易把妘靳恒救下来。
    有点棘手。
    姬亦韩想了想，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了：“无意冒犯阁下，我来这里不为钱财宝物，也不想和阁下为敌，不如阁下先现身，我们好好谈谈。”
    姬亦韩把手里的小刀投掷在地上，刀锋轻而易举的切开了石头，嵌进了石面。
    这是他的诚意和警告。
    这地方出奇的大，姬亦韩的声音传的很远，甚至激起了重重叠叠的回音，显得很虚无。
    原本只是试试谈判，没想到真的有用。
    姬亦韩看见一个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来，头型很奇怪，应该是戴着什么东西，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体型偏瘦，微驼背，是个男人。
    “阁下身手不凡，厉害厉害。”姬亦韩笑眯眯的。
    “他是个哑巴，不会回答你的。”妘靳恒突然气若游丝的在他身后说。
    姬亦韩抖了抖眉毛。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对方开口了：“……憨…憨。”
    “……”妘靳恒一顿。
    “……”如泽挠头。
    “……”姬亦韩面无表情。
    你才是个憨憨。
    那人彻底暴露在了光下。
    他看上去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干练劲装，腰带扎的紧紧，脚上套着同款的布鞋，一身的年代感，然而他的手上却又戴着一对黑色的明显带有现代气息的半指作战手套，还拿着两柄短刀。
    最离奇的是，这个男人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头骨，应该来自于某种犬科动物。原本的眼窝里，一对沉静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男人的双手熟练的将刀挽了两个漂亮的花样，插进了身后倒置的刀鞘中。
    没人看见姬亦韩的瞳孔骤缩了一下，熟悉他的人看到那一幕都会惊讶，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转刀的动作和他如出一辙，旋转的角度和次数都是相同的定数。要么姬亦韩曾经手把手的教过他，要么就是这个人曾经在姬亦韩身边生活过比较长的时间，所以能够完整的模仿下来。
    “小心点，他的路数很诡异。”妘靳恒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
    姬亦韩同样小声回应：“好好措辞，待会儿跟你算账。”
    “阁下有什么目的？”姬亦韩好整以暇。
    “……”男人一言不发的盯着姬亦韩。
    “嗯？”姬亦韩笑了，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我可不想和你打。”
    可那人明显不这么想——话音刚落的瞬间，他消失在了原地。
    速度快到了极致！
    姬亦韩心惊，慢了一秒躲避，男人眨眼间弹射到了他面前，两人鼻尖相触，交换呼吸。
    在此之前姬亦韩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准备动作。普通人如果想要发动攻击，无论他对自己的肌肉控制的有多好，都不可避免的会有抖动，而这些小幅度的抖动在姬亦韩的眼里会被放大数倍，姬亦韩因此能够预测对方的行动，做好反击准备。
    然而这一次，姬亦韩什么都没看到，对方真的是一瞬间就扑了过来！就像……一头迅猛的狼！
    即使是被对方抢占了先机，姬亦韩还是不慌，他的近战能力不是虚的，对方送上门来刚好。
    他反手格挡，之前如泽悄悄塞给他的军刀已经重新被他握在了手上，然而当他自信满满的以为这次一定能得手时，对方再一次消失了。
    后面！姬亦韩猛地矮身，身后的黑影抓了个空，姬亦韩移动步子，攻击对方下盘，男人迅速躲避，动作让人眼花缭乱。
    姬亦韩的格斗技巧糅合了多种派系，能以匪夷所思的动作出其不意，这也是为什么鲜少有人能在格斗上赢过他的原因。
    如泽跟姬亦韩交过手，他只系统地学过散打，当时在姬亦韩手上没撑过几分钟，然而看现在，那个奇怪的男人却跟姬亦韩有来有往的打了有十几分钟了。
    并不是说那个人有多强，看上去，他能和姬亦韩打到现在是因为他好像能看懂姬亦韩的出招方式，更进一步说，是出招习惯。
    他总能在被打到的最后一秒避开，无论是多刁钻的角度。
    “有水吗？”如泽突然被旁边的人打断思路。
    “有的。”如泽从包里拿出最后小半瓶水递给他。
    俊秀的青年咕噜咕噜全喝了，把空瓶子递回给如泽，意思是让他处理了。
    “你还有力气吗？”如泽把瓶子扔回包里。
    青年展开扇子挥了挥，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没。”
    懒的跟没骨头似的倒在了一边。
    “你要是还行的话能不能去帮帮忙？易寒他身上还有伤，我怕他出什么意外。”如泽焦急的看着姬亦韩的方向，然而那里已经没有两人的身影了。
    “你叫他什么？”妘靳恒突然问。
    如泽一愣，没顾得上妘靳恒的问题就要跑过去。
    妘靳恒叫住他：“安心吧，那个狼崽子还没那么厉害。”
    “可我朋友已经受伤了，万一……”
    “你朋友没那么娇贵。”
    如泽心里有点燥，但一想到对方刚才被砸到石壁上的场景，也不好多要求什么。
    突然一个白影从天而降，如泽一看，那是断成两块的头骨，原本是戴在那个奇怪的男人头上的。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地上被砸出几道细小的裂纹，姬亦韩反手控制住那奇怪男人的双手，脚死死的踩在对方的膝弯上，迫使对方单膝跪地，另一只手握着军刀横亘在对方的脖颈上。
    “好了，我们来谈谈。”姬亦韩嘶哑着嗓音道，声音比正常情况下还要破上好几个度，应该是在刚才的打斗中挤压到了声带。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姬亦韩放低了声音，“为什么身上有这么浓的亚种气息？”
    男人在用暗劲对抗姬亦韩的桎梏，并没有答话。
    姬亦韩眯了眯眼，冷冷的说：“妘靳恒，过来解释。”
    “……腿疼。”
    “那就解释。”
    如泽瞪圆了眼睛看着姬亦韩和妘靳恒一问一答，他们认识？！
    就在姬亦韩快等的没耐性的时候，青年淡淡的开口了：“没什么特别的，跟你走散之后我就遇到这个人了，问他话也不答，于是我们就打了一场，我体术不行，边打边逃，于是就逃到这里了。”
    姬亦韩的耐心彻底消磨殆尽，“我生平最讨厌被算计，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打马虎眼那也行，回头我们就在‘庭园’里好好说说今天的事情，看妘先生到底在找什么天大的乐子，一定要不顾旁人的安危和自己的使命，包庇这个亚人。”
    妘靳恒扇风的手一顿，“我没有包庇，他也不是亚人。”
    “那就好好解释一下，证明你自己。”
    妘靳恒淡淡的扫了姬亦韩一眼，“不是时候，我们可以回去再解释。”
    姬亦韩本来火要冒到嗓子眼了，然而一看如泽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硬是把火气压下去了。
    就在此时，姬亦韩感觉自己的手突然一阵濡湿——那个男人不顾自己命门上的刀刃，小狗一样的舔了姬亦韩两口。
    吓的姬亦韩赶紧把手拿开了，以为他在做什么手脚。男人趁机攀住了姬亦韩的手借力猛地抬起未被束缚的那条腿，迎着姬亦韩的面门就如同一根笔直的钢管那样劈去！
    姬亦韩悔恨自己的大意，偏头用肩膀扛下了那一击重击。
    原以为对方在这样的条件下由于柔韧度的限制做出这种动作力道应该不会大到哪里去，然而姬亦韩大错特错，又为自己的大意买了单，即使姬亦韩已经下意识的更加用力的踩下了对方的另一条腿，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脚下骨头的碎裂，然而对方的攻势却没有丝毫的卡顿，仿佛没有痛觉一般，那条像钢铁一样的腿用不可抗拒的威力狠狠砸地姬亦韩麻了半边身体，逼的他松开了桎梏后退了几步。
    “易寒！”
    “我没事。”姬亦韩捂着肩膀，看着男人四肢着地，如同一只野兽一样，拖着受伤骨折的腿跑进了黑暗中。
    下一秒，几十个殷红的光点在黑暗中亮起，亚种的气味扩散到极致。
    姬亦韩迅速后撤，半蹲在地面，把如泽拦在身后，“是饕餮。”
    妘靳恒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用雷符。”
    “你刚才从哪里过来的？带他出去。”妘靳恒刚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在传送阵上，那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妘靳恒扫了如泽一眼，“那个狼崽子把我撞过来的，另一边有路，但我只能大概知道它在哪个方位，当时我情急之下……”
    他突然噤声了，稍稍变了脸色。
    “你情急之下改变了墓室的结构，”姬亦韩声调平淡的接上，“我有数。现在想办法再把那个通道打开。”
    妘靳恒见姬亦韩心里跟明镜一样，也就懒的掩饰了，“开可以，但是你得想办法把我们送到那边去。”
    妘靳恒指着前方，“这前面可没有地。”
    如泽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用光源往前面照，光线在距离他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断层了，这说明在离他三十米左右的前方是没有任何承载物的。
    “墓室结构改变之后，‘门’会开在对面的石壁上，底下我看过了，全是水，深度未知，高度落差在四十米上下，而断层距离对面的石壁最近都有上百米，”妘靳恒解释道，“你想怎么办？”
    如泽张张嘴，有点想说几句，但时候不对也就只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病秧子竟然被人从百米开外的地方打飞到石头上，完事儿了既不吐血也不昏倒，还能正常说话跟他讨水喝？！大哥血是真厚。
    “游过去再爬上去行吗？”如泽问。
    “不。”姬亦韩轻声说，眼睛眨也不眨的关注亚种的动作，有些奇怪，对方仅仅只是现身，却又不对他们动手，就好像是种警示。
    “到这里气味就变了，”姬亦韩说，“我怀疑下面是酸性液体，贸然下去太危险。”
    如泽一愣，有些奇怪，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酸。
    “那就别走了，在这里把他们全解决了也行。”妘靳恒说。
    姬亦韩一顿，没有接话。
    他担心的是那个奇怪的男人会不会再次出现，万一他和妘靳恒两人都忙于对付亚种，那个男人出来要对如泽不利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诶，易寒！”如泽突然兴奋起来，“你还记不记得陈赖子说的那个事情？青铜城！”
    姬亦韩一愣，接道：“怎么。”
    “我以前读过一篇文章，说的是青铜器的腐蚀机理，里面有一种观点说铜溶解之后的产物水解了会产生盐酸！就是氯化氢！”如泽说，“这里确实是有盐酸的味道啊！”
    “如果只是小块的青铜是没办法产生这么多盐酸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座青铜城，说不定就藏在那片水下！”
    姬亦韩微微拧起了眉，“有道理，然后呢？”
    “嗯？”如泽突然顿住，臊红了脸，讷讷道：“然后就……没然后了，我就是突然想到。”
    姬亦韩却突然立在了原地，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许多片段。
    变动的地脉，一帧帧的壁画，吊诡的煞阵，莫名的传送阵，还有一个奇怪的人，以及按兵不动的亚种，水下的青铜城……
    “我懂了，”姬亦韩淡淡的说，抽出三张雷符夹在指间，“它们在这里守护某个东西。”
    姬亦韩话音刚落，黑暗中就传来了一阵阵低吼，还有明显的皮毛之间的摩擦声，骚动不已。
    “什么？”妘靳恒的脸色变得彻底，在他进入这个墓穴之后从没有这一刻，表情如此生动。
    姬亦韩突然回头，狡黠的笑了笑：“你猜。”
    说罢不等妘靳恒回应就牵起了如泽往前奔去，“想知道就跟好了。”
    妘靳恒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很快恢复了平静，快步跟了上去。
    在他们动身的那一刹那，数声狼嚎从黑暗中传来，猩红的眼睛快速移动，朝他们奔袭而来。
    姬亦韩的雷符打头阵，后面跟着如泽，最后妘靳恒收尾。
    如泽从未有过如此刺激惊险的经历，他仿佛置身于科幻电影或者是神话故事里，看着从小到大都只能在天边远远看上一眼的雷弧包裹在他身边，而那些光是头颅就有四五个他那么大的狼只被挡在弧圈之外，有时易寒会把他抱起来，他从没想过人的弹跳力能达到易寒这种地步，奋力一跃，还是负重的情况下，能跳到将近十米。
    “害怕就闭上眼睛。”姬亦韩看着怀里表情怔愣的小孩儿出声道。
    如泽不发一言的看着姬亦韩的眼睛，明显是卡带了。
    “……”
    好像是把美瞳摘了来着。姬亦韩后知后觉。
    姬亦韩抱着人在亚种的身上跳跃前行，每一脚下去都有雷霆万钧，电弧在狼群中飞速的扩散，高温点燃了他们的皮毛，痛苦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火堆中偶有沾着火星的巨大前爪伸着锋利的指甲想要扑倒空中带着如泽跃进的姬亦韩，但这样的冒进分子很快会被底下突如其来犹如巨人手掌般的黑色绳带无情地扯回去，接着被震雷烧成灰。
    姬亦韩踏着火海抵达断壁边缘，回头吼了一声：“妘靳恒！”
    一对白玉般的纤长手指像是掀开珠帘那样轻描淡写地将火焰分成两半，一个俊美的青年从火焰中走了出来，完好无损。全展的百骨扇在空中不断地旋转，扇尾的青铜铃铛上下翻动。
    “唰！”折扇重新落到妘靳恒的手里，合上了扇面。
    “我跟这个凡人都没法跳那么远，你打算怎么办？”妘靳恒毫不客气的说。
    凡人如泽：“……”
    “你以为我是谁呢？”姬亦韩露齿一笑，抓住了妘靳恒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抛，后者就像是秋日的落叶般轻飘飘的被甩到了空中。
    姬亦韩搂着如泽快速跟上，一张雷符不知是姬亦韩有意还是无意的放任它从自己怀里飘了出来，几乎是瞬间雷符上的篆体就亮了起来，火光从符纸的末尾渐渐明亮。
    而就在此时，如泽眼尖的看见断壁下突然跳上来的黑影——是那个男人！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中段部分，没有丝毫借力点，如果被那个人攻击到了全都得掉进下面的盐酸池里！到时候全尸有没有都难说了！
    如泽想到这急的冒汗，脑子一抽就伸手抓住了还没掉下去的雷符对准了攻上来的黑影！
    “疯了吗？！快放手！”姬亦韩怒道。
    “他上来了！”如泽大喊。
    姬亦韩来不及解释，只好在空中旋身，一脚踩中了男人伸上来的手，由此又借了一段力，成功在后半段抓住了妘靳恒，这家伙真的一点努力都没尝试一下的，也不怕姬亦韩到时候抓不住他。
    三人成功抵达对岸，抓住了石壁上的凸起部分。
    “‘门’在哪里？”姬亦韩问。
    “斜左上方，跟我来。”妘靳恒开始往目的地爬动。
    姬亦韩感知了一下身后，只感受到了一些微弱的亚种气息。
    那个人暂时应该过不来了。
    “你傻吗？什么都敢去抓？！”危机暂时过去了，姬亦韩腾出空来训人。
    因为如泽的腿脚不便，所以此时他是趴在姬亦韩的背上的。
    事到如今，如泽也明白姬亦韩放出那张雷符的用意了，当时他确实是没想到，“我们当时太劣势了，我看他气势汹汹的就上来打我们了，我急啊。”
    姬亦韩憋闷，“那你手捏疼了不会放手吗？”
    如泽一愣，“我不疼啊，没什么感觉。”
    姬亦韩也是一愣，“不可能。”
    “真的！”如泽赶紧自证清白，“我就只感觉手心里热热的，完全不疼。”
    姬亦韩张了张嘴，准备再说什么，又沉默了。
    “怎么了吗？”
    “没。”
    如泽隐约感觉姬亦韩是生气了，有些惴惴，“你生气了？”
    “没，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才能让你好好听话，老实点。”
    如泽嘿嘿笑，“你说的话我不都听了吗？还不行啊？”
    “我没说的你就不能意会一下么？”
    如泽哭笑不得，“我又不属‘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意会？你又不给点提示。”
    “提示都在我脸上。”
    如泽“啊”了一声，腹诽道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怎么还敢去看你的脸？万一看着看着大脑当机了大家都得玩儿完啊。
    妘靳恒已经开好了门，说是一扇门，但其实只是石壁上的一个洞口。
    他率先钻了进去，屈尊降贵般的帮着姬亦韩把如泽拉了进去。
    洞穴向上延伸，黑黢黢的一片看不到尽头，如泽只扫了一眼心里有个底。
    说来奇怪，他其实是一个蛮爱东西瞎想的人，但是在这个墓穴里碰见易寒之后，即便是碰到再匪夷所思，再凶险的情况，他都没有胡思乱想过，冥冥之中一颗定心丸就凭空出现在了他心里，让他坚信无论如何他们都能活着出去。
    如泽在洞口蹲稳之后就慢慢往后挪，给姬亦韩腾位置。
    姬亦韩轻巧的跃进洞里，“关了它。”这是对妘靳恒说的。
    妘靳恒怔了怔，“我已经关了。”
    姬亦韩一瞬间也愣住了，可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下一秒，如泽的双眸蓦然睁大，姬亦韩的脖颈边冒出一张冷漠淡然的脸，几乎是同一瞬间，姬亦韩僵直着身体往后一倒，坠落了下去。
    “喂！”妘靳恒目光凌厉地扑了过去，抓了个空。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该死。”妘靳恒烦躁的不断抚摸青铜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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