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全萱姐姐别念了，我知道错了。

    夜幕降临，满天繁星璀璨，却唯独不见月亮，在四方地以下的山拗里，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烈火。
    庄倩与尔雅站在烈火前，为故去的人沉痛默哀。
    “希望在来世，她们能获得安宁与祥和，不再有杀戮与恐惧。”
    尔雅慵懒的丢出了一把纸钱，在她的眼睛里却是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哀伤。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哪还有什么来世，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有的恩怨情仇，所有的得失荣辱，都将随着身体的消亡，而终化尘土。”
    庄倩不过随口一说，尔雅却痛哭流涕。
    即便是如何的柔情似水，抑或是铁石心肠，在面对生与死的抉择，都会显得那么的卑微与渺小。
    尔雅缓缓的坐倒在地上，庄倩则出于好心扶了她一把。
    刚刚才经历过生死大劫，此间仍心有余悸，若不是因为李嬷嬷暗中出手，恐怕尔雅与黄桃便是同样的结局。
    “庄倩妹妹，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尔雅梨花带雨的看着庄倩，庄倩也盘膝坐到了尔雅的身旁。
    “试问这世间又有谁不怕死呢，但若死得其所，死得轰轰烈烈，那死又何足道哉，一如为了爱人而死，虽死无憾，抑或为了亲朋而死，虽死无悔，抑或为了芸芸众生而死，虽死犹幸，抑或为了国家社稷而死，虽死犹荣。”
    尔雅看着庄倩十分坚毅的目光，原本堵在心中的块垒一时又疏解不少，想来这人活一世，若真能在某个人的心中留下些许的回忆与念想，那倒也不枉此生。
    “那如我们这般，像蝼蚁般死去，又岂能无怨无悔？”
    尔雅话音刚落，从她的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尔雅的好姐妹全萱。
    尔雅见了全萱，便低头擦拭了一下眼角都泪水，庄倩见了全萱却是一副呆萌的表情，因为这全萱不仅容貌秀美，且不乏几分男儿英气，加之其身长肩宽，浓眉高鼻，庄倩就有那么一刹那的意乱情迷。
    “这位姐姐长得好生俊俏，我们应该……认识吗？”
    庄倩说完就咬了一下手指，坐在她身旁的尔雅又破涕为笑道。
    “你这丫头，果真是让默室给关傻了，试问在这恩地门中，还有谁不知我风谷七英的威名，我们七人誓同生死，义结金兰，她便是你的二姐全萱，你怎就忘了。”
    尔雅此言一出，庄倩也跟着赔笑道。
    “我……怎么会忘呢，只是方才没有看清全萱姐姐的面容，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庄倩支支吾吾的说道，尔雅则伸过手去，抓住了全萱冰凉的手。
    “全萱妹妹，你怎么会想到来这种地方。”
    尔雅的温柔总是能在无形之中就安定一个人的内心，全萱拍了拍尔雅的手，顺势又坐到了尔雅与庄倩的中间。
    “妹妹此来不为别的，即是为黄桃妹妹诵经超度罢了，想少时母亲崇信佛法，我跟着也耳濡目染，记下了不少佛经，其中就有一篇名为地藏经的超度文，据说诵念此经，可助往生之人脱离苦海，超拔地狱，转生天人，原想着与尔雅姐姐，庄倩妹妹一起为黄桃妹妹诵念，但适才听了庄倩妹妹的一番高论，便觉得此经诵来也无甚意义了。”
    全萱说完就低下头来，庄倩则显得尴尬无比，因为她也不曾想到自己的随性之言，竟然会把全萱的三观都给颠覆了。
    “也不尽然，庄倩妹妹虽然言之有理，但也终究是站在活人的角度考虑，这人死之后的世界又有谁能知晓，若这世间真有如来佛祖，那黄桃妹妹岂不失了这天大的福分。”
    尔雅说完就跪坐在地，摆出一副虔诚的模样。
    庄倩见尔雅双手合十，路转粉为佛教徒，自己也不好再扫了她的兴致，便也跪坐在地，双手合十。
    就此，三人便开始一字一句的念起了地藏经。
    也不知念了多久，尔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庄倩虽然也在念经，但自身却是有一种漂浮之感。
    “这是什么情况，我难道是在做梦？”
    庄倩自说自话到。
    她的声音如同是被禁锢在一个神秘的空间之中，不仅回声极大，且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
    “三世如来同赞叹，十方菩萨共皈依。”
    庄倩又听了几句全萱所念的经文，只觉得头痛欲裂，四肢无力，就好比那孙猴子中了紧箍咒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全萱姐姐，求你别念了，我知道错了。”
    汪馨语在一个虚空的世界痛苦不已，但庄倩却跪在原地，虔诚诵经。
    这种奇怪的感觉大概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庄倩的身体就开始慢慢的恢复知觉。
    庄倩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摸着额头，还不待她完全的恢复神志，五内又开始翻涌不止。
    “庄倩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全萱赶紧扶住了庄倩，尔雅也从睡梦中惊醒。
    庄倩神魂未定，只觉得天旋地转，但在恍惚之间，却十分真切的看见身前的篝火里腾出一名女子的身影，而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黄桃。
    “……”
    庄倩喃喃自语了一阵，便又昏死过去。
    保安局大堂，庄倩直挺挺的仰卧在柜台上，就像一条晒干的咸鱼。
    徐药娘先看了一眼庄倩的瞳仁，然后又替她诊断了一下脉象，在确定了庄倩的病症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药柜前，替她拿药治病。
    “药娘，庄倩妹妹没事吧，这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犯病了。”
    尔雅很是关切的问道，全萱也表露出焦急的神情。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羊癫疯发作而已，我给她抓几副药，吃了就没事了。”
    徐药娘抓了一大包药，少说也有三四斤，看得尔雅跟全萱都傻眼了。
    “吃这么多药，真的没事吗？”
    全萱略显怀疑的问道。
    徐药娘放下药称，脸上就很是不爽。
    “怎么了，你是怀疑我的能力还是怀疑我的职业操守，我可是你们宋恩主花了大价钱，好说歹说才请来的大夫，若是你信不过我，那好，大门就在那，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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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