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有灵犀（七）

    众人见叶春风从衣兜里取出一副黄铜镇纸。韩雪娇定眼一看，上面刻的字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果然是师妹摸到的那一副。
    叶春风：“这是我从雪娇师姐那儿讨来的，敬献给师父。”
    见韩雪娇忍俊不禁，叶秋双也看出了端倪，关振川接过黄铜镇纸一看，果然是韩雪娇书写的清秀楷书。
    “上次雪娇来，给我拿来10几副呢！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要喝酒。”关振川说话风趣，活像个老顽童。
    “嘻嘻～您不要我可就留着啦！那有阿郎师兄带给您的两瓶好酒，您先喝他拿来的吧。”叶春风说着又将黄铜镇纸揣进衣兜里。
    关振川看过徒弟们带来的礼物，问道：“阿郎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韩雪娇答道：“阿郎师兄去晴州了。他不是开了一家调查事务所嘛！有需要调查的案子。”
    关振川“哦”了一声，拾起钢刀掂了掂，看了看瓦蓝的刀锋和银亮的刀背，说道：“好刀！”
    说罢，他向屋子中间跨出一步，姐妹三人知道师父要舞刀，忙拉着聪聪往后退了一步。
    关振川提刀在手，先舞了几个刀花，随后便舞将起来，但见他健步如飞、进退闪转，刀在身上游走，身披闪亮寒光，真如蛟龙入海、猛虎下山！正是——缠头裹脑剪腕花，劈撩刺斩绽烟霞。纵跳翻腾多眩目，北凌绝技第一家。
    虽然只有短短的10秒钟，已见师父功力之深厚，喜得三姐妹和聪聪均鼓掌喝彩。
    “师父您真是宝刀不老，名不虚传呀！”叶春风赞道。
    关振川听罢却只微微一笑道：“我已是耄耋无用之人，能舞几下已属不易，你们不必恭维。”
    说罢，他示意徒弟徒孙们坐下，三姐妹和聪聪都围着桌子坐下。
    叶春风：“师父～您怎么总说这种消极的话呢？”
    关振川：“消极什么！这是人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其实，正常的习武之人一般也就活个70多岁，长寿的并不多；另外，从全国人均寿命来看，男性平均约74岁，我也已经赚了，哈哈哈哈！”
    叶春风：“老有老的价值，您就是属于越老越值钱的那种。”
    关振川：“就你会说话！别说那些没用的，把酒给我拿来才是真格的。”
    一句话把三姐妹和聪聪都给逗笑了。
    韩雪娇迎上前接过师父手上的钢刀，关振川问：“这刀不错！哪儿弄的？”
    韩雪娇不想让师父知道自己近几年坎坷的经历与不幸的遭遇，便谎称道：“一个朋友送的。这口刀重30斤呢！只有您舞得动，我舞起来很吃力呢！”
    关振川不屑地说道：“才30斤重，有什么可吃力的！”
    韩雪娇：“我最近体质虚弱，所以不堪重负。对了，师父，还有枪头呢！改天我再给您拿来。”
    关振川端详了一下韩雪娇，说道：“雪娇～你怎么忙成了这样？可要注意身体才行。”
    韩雪娇：“最近是比较忙，所以没来看您，还劳您挂念。”
    关振川：“我看你气色怎么似久病初愈一般呢？来――让我看看。”
    韩雪娇知道，师父不仅是武术大家，而且医术高明，听他说过，早年他曾以行医为生，正好让师父瞧瞧。想到这里，她便撸起袖子来到桌前坐下，让师父把脉。
    关振川左右手轮换反复诊脉，不觉皱起眉头，期间他眯着眼睛注视着韩雪娇的神色变化，只见韩雪娇双目如深潭，清澈无比，纯如甘泉，无丝毫污秽，甚至无一丝尘埃，而且，在与韩雪娇的目光对视中，她没有丝毫的羞愧与胆怯，这令关振川感到十分惊奇。
    把脉后，关振川眉头微促，若有所思，环顾三位弟子，又看了眼聪聪，说道：“你果然是久病初愈才导致体质虚弱，而且还受伤不轻，既有内伤还有外伤，更有心灵之痛，你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磨难而不能向为师倾诉？”
    韩雪娇微笑着答道：“师父您多虑了。我先为军人，又作刑警，在执行任务中受点伤又何足挂齿？师父不必为我担心。”
    “哼！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连句实话也难听到！我已老迈无用，你们以后不必来看我了，你们都回去吧！”关振川不悦地说道。
    师父果然是老小孩儿，说翻脸就翻脸，脾气以前大是大，但也没变这么快的！见师父生气了，三姐妹忙起身连哄带劝。
    “师父息怒。弟子之前在执行任务中受了重伤，确如师父所言——是久病初愈。没跟您说，是怕师父担心，没想到师父医术高超，竟然看出来了。这里向您赔罪了。”韩雪娇说罢双膝跪倒在地。
    关振川见状却怒火中烧，不顾叶春风和叶秋双苦口婆心地劝说，仍旧不依不饶，手指成剑诀状指着韩雪娇的鼻子骂道：“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你不说真话，不顾名节，这叫欺师灭祖！你完全是拿我当外人。既然如此，你我师徒恩断义绝，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师父息怒。您千万不要这样！”叶春风几乎要流出了眼泪。
    “你们两个帮她欺瞒，不辨善恶，不分是非，糊涂透顶！我看你们就生气！夜已很深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回去吧！” 关振川说罢依旧引着剑诀向大门一指，下了逐客令。
    三姐妹知道师父的脾气，忙拱手施礼，边劝着师父息怒边退到屋外。
    “师爷，气大伤身，可要注意身体呀！”留在屋里的聪聪劝说道。
    “嗯？你怎么还没走？”关振川问道。
    “徒孙怕师爷生气伤到身体，要陪伴在您身边。”聪聪认真地回道。
    看着聪聪稚气的小脸，关振川不觉气消了一半，用手抚摸着聪聪的头发说道：“还是我乖孙懂事。”
    “师爷没事，你快随妈妈回去吧！”
    聪聪：“我不走。我要等师爷不生气了再回去。”
    “你这孩子！是不是又不听话？”关振川故作生气地说。
    “我听话。但师爷要答应我不再生妈妈和两位姨妈的气了我才走。”聪聪依旧认真的答道。
    “好了。师爷已经不生气了。你也快回去吧！”关振川板着脸说道。
    “师爷～那我走了。”聪聪说着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屋子。
    三姐妹此时正在屋外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见聪聪出来了，忙上前询问。
    师爷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叶秋双问道。
    “师爷说——他不生气了，让我随你们回去。”聪聪答道。
    其实屋里说话以三姐妹的听觉都能听得到，但仍想确认一下好放心。望着屋里明亮的灯光骤然熄灭，知道师父今晚已不想见她们，叶春风才高喊一声：“师父～改日我们再来给您赔罪。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见屋内没有应答，姐妹三人只好悄然离去。
    离开关振川的家，汽车上，姐妹三人嘀咕起来。
    “师父虽然有脾气，可哪曾见过这样火爆？”韩雪娇不解地问。
    叶春风边驾驶着吉普车边回道：“可不是嘛！怎么会这样呢？”
    “师父说过——老要张狂少要稳。他这么大年纪了，已经过了需要稳重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了。你别介意。”叶秋双回道。
    韩雪娇：“是不是师父最近听到了谁说我什么了？”
    叶春风：“师父面前，我可是一直说你工作忙来着。“
    韩雪娇：“那师父跟你是怎么说的？”
    叶春风：“师父当然说忙点好，不忙就像他一样――那就该退休了。”
    韩雪娇：“那师父为什么生我的气？”
    叶秋双：“哎呀！师父年纪大了，就是个老小孩儿！你不用为此纠结。师父也经常跟我生气呢！”
    韩雪娇摇了摇着说：“不对。”
    叶秋双问：“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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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