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雨清明（十）

    叶春风从容答道：“枪战之后我们就清理现场，然后得到韩支队指令，我们就撤离了。”
    袁碧澄：“你与韩雪娇之间通话，用的是手机吗？”
    叶春风：“是的。”
    袁碧澄：“拿来给我看看。”
    叶春风：“手机都没在我们手里。”
    袁碧澄：“那在哪里？”
    叶春风：“都在卢江玲手里。”
    “对了，卢江玲怎么没来？她在哪儿？”袁碧澄这才意识到缺了一个。
    叶春风：“她在省城桦州，和韩支队在一起。”
    袁碧澄：“手机为什么放她那里？”
    叶春风：“怕被人跟踪手机信号——是为了安全起见。”
    袁碧澄：“你们不经允许，擅自行动，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叶春风：“谁说我们不经允许？谁说我们擅自行动？我们都是按韩支队的指令行事的呀！我们是下级服从上级，是一级对一级负责，有组织有纪律，我们没错！如果做错了什么——那是韩支队的事，与我们无关。您若是批评她，别带上我们哦！”
    栾海岩：“好你个叶春风，你胆敢顶撞领导，真是无法无天！”
    叶春风：“领导也得讲理。我按韩支队的指令行事——那就是服从领导。谁知道你们局领导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呀！我还能质疑我的顶头上司吗？”
    袁碧澄板着脸说道：“正因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才要听一听。”
    叶春风：“事情的经过我都向您汇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童越林：“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叶春风觉得童越林的问话像是话里有话的意思，若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不过去，于是她眼睛转了一转说道：“这个嘛——我猜测——这件事情肯定与公安部在我省侦办的大案要案有关。他们不相信兰丰市局，而韩支队又在省城，深受上级信任，所以才让她从咱们北凌调人支援。”
    童越林：“袁市长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拦截后面两辆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春风：“这个嘛——韩支队没说，只告诉我们拦住后面两辆车。我猜测——是专案组的人找到了重要证人，证人就在前面两辆车上。从悍匪的凶狠程度来判断——后面两辆车紧追前面两辆车，是为了杀人灭口。”
    童越林：“你这不还是知道嘛！”
    叶春风微笑着回道：“这是我猜测的。”
    童越林问：“专案组指的是公安部驻我省的‘11.27案件’专案组吗？”
    叶春风摇头说：“不知道。”
    袁碧澄严肃地说道：“我想问你的是——你们在不知道具体任务的情况下，携带武器跨市行动，就不担心自己会承担风险吗？如果你们在这次行动中有伤亡——你们会得到应有的荣誉或待遇吗？”
    叶春风不卑不亢地回道：“既然是协助公安部的专案组办案，肯定会给个说法——不能算是我们私自行动吧？”
    袁碧澄：“这件事情我会找韩雪娇核实。”
    叶春风：“您尽管核实便是。”
    童越林：“省厅有谁参与了这次行动？”
    叶春风眼睛转了转说：“那还用问——当然是谢婉婷。”
    童越林看了眼袁碧澄，见他没有搭话，便对叶春风说道：“这次行动肯定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举，你们能够得到专案组的信任，这不仅是你们的荣幸，同时也是我们北凌市公安局的荣耀。照片上显示——百慧和谷青两名同志在行动中受伤，袁市长也是担心你们的安全。”
    叶春风听此言马上立正敬礼，于百慧、谷青竹、衣俊白也立即随之敬礼。
    “感谢袁市长的关怀！百慧和谷青伤势不重，都是皮外伤，请领导不必担心！”
    袁碧澄：“伤口经过医生诊治和处理了吗？”
    叶春风：“伤口都处理过了，青竹的伤口缝了几针，百慧的伤口怕留疤没缝。”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袁碧澄忙接起电话，众人见袁碧澄不断地应着，由开始的表情凝重到眉头逐渐舒展，再到绽放出难以揣测的笑容，叶春风知道——一定是上级有了肯定性的说法，心中喜不自胜。她用微笑传递给于百慧、谷青竹、衣俊白，3人也露出了喜悦之情。
    几分钟的通话，众人通过细心地洞察明白了一切。叶春风则将通话内容尽收耳中。
    放下电话，袁碧澄站起身，喜笑颜开。
    “陆春山出任省公安厅副厅长。哈哈！太好了！老相识了。昨天在兰丰的行动就是春山厅长亲自指挥的。他对我们北凌市公安局深夜驰援兰丰协助专案组行动深表感谢，对叶春风等5名女警在行动中的优异表现、顽强作风及奉献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对韩雪娇和谢婉婷两位女将在省城坐镇指挥并加强与专案组的联络大加赞赏。表彰奖励文件随后就到。他还特地让我转达对春风、江玲、百慧、青竹、俊白5位同志的问候！他特别强调，受伤的百慧和青竹同志要注意休息，安心养伤，并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听此言，令叶春风和于百慧、谷青竹、衣俊白激动万分，4人再次向袁碧澄和栾海岩、童越林敬礼。
    叶春风：“感谢上级的信任！感谢袁市长的理解和肯定。我们定当不辱使命，再创佳绩，再立新功！”
    袁碧澄和栾海岩、童越林听罢叶春风的表态，满面笑容地鼓掌祝贺，现场的氛围顿时活跃起来。
    站在门口的霍长林和路雨珊知道了真相，惊异万分！立即意识到旅行包里的冲锋枪都是缴获拦截证人的匪徒的凶器！这可是一大包枪啊！
    “哦，对了，这里是我们缴获的武器，如数上交。”叶春风说着从兜里取出小钥匙回身打开旅行包的锁扣，将旅行包拎到茶几上，拉开拉锁，一大包的冲锋－枪和手－枪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袁碧澄、栾海岩、童越林及霍长林和路雨珊都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袁碧澄才叫了声“好！长林和雨珊同志立即将枪支接收入库，待上交省厅勘验。”
    霍长林于是拎起旅行包与路雨珊领命退出。
    袁碧澄重新坐下，又突然绷起了脸。
    “我还要问你们一件事，你们要如实回答。”
    叶春风一见袁碧澄的严肃表情，先是觉得有些惊奇。这怎么是三九天的脸——说变就变呢！她脑袋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
    刚进家门的韩雪娇接完电话后似乎若有所思。看着韩雪娇疑惑的神态，谢婉婷和卢江玲不觉紧张起来。
    阿郎：“又发生了什么事？”
    韩雪娇：“没什么。刚才，局里办公室主任钟霄汉来电话说——袁碧澄要我回去。”
    阿郎不解地问：“为什么急着要你回去？”
    韩雪娇：“滨江分局发生了钓鱼执法的案子，要我回去协助处理。”
    阿郎：“不是都处理完了么？”
    韩雪娇：“你怎么知道处理完了？”
    阿郎：“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全国都知道了。”
    韩雪娇：“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去处理。说是要在加强刑警队伍建设方面和我商量一下对策。”
    阿郎：“你回去能解决什么问题？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雪娇：“我是刑警队长，涉案的是刑警。”
    阿郎：“刑警是滨江区分局的刑警，应由属地管理，关你什么事？”
    韩雪娇：“理是这么个理，我想是局里要征求我的意见吧。”
    阿郎：“是袁碧澄要你回去的？”
    韩雪娇：“钟霄汉说是袁碧澄要我回去的，他不敢撒谎。”
    阿郎：“袁碧澄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给你？”
    韩雪娇：“他习惯让办公室打电话给我。”
    阿郎：“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你回去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因为你参与不了决策。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袁碧澄有事直接抓‘杜’和‘仲’，根本不找你，这回出了事他找你了。他表面上是征求你的意见，实际上可能会设套儿让你往里钻，弄不好责任还会往你身上推。”
    “刑警见利忘义、执法犯法，从根儿上找——是信念的问题、是忠诚的问题，而不是能力的问题。你确实是管刑侦支队，但主要是抓业务。信念、忠诚、责任是思想问题，应由区分局解决，你要是管这些事，就是越俎代庖，手伸得太长了。”
    “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回去，理由很充分——你身体条件不允许。”
    韩雪娇：“我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刚传给我。各项指标都正常或接近正常，我现在身体很好。”
    阿郎：“我建议你还是拖一拖、等一等再说。别让人牵着鼻子走。”
    韩雪娇：“好吧。我再想一想。”
    阿郎：“你若是回去，还是坐飞机吧。比较安全。”
    韩雪娇：“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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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