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风雨清明（一）

    清明时节，云雨徘徊，清风习习，乍暖还寒。省城桦州尽管已是满目的绿草如荫，但四月的清晨还有丝丝凉意。
    韩雪娇只睡了1个小时，5点钟又起床，依旧保持清晨习武的习惯。见谢婉婷和卢江玲睡得正香，便没有练习器械，只练静止的桩功，以免发出声响。休息的空档，她在网上订了外卖。待二人醒来，韩雪娇、谢婉婷、卢江玲3人吃过早餐，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驱车赶往西城烈士陵园。
    卢江玲开着车，尽管比韩雪娇多睡了近两个小时，但还是不住地打哈欠。
    一路上，阴云笼罩下的城市令人情绪压抑，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望着蒙蒙细雨，谢婉婷感慨道：“谷雨难得雨，清明难得晴——老祖宗留下的节气说得可真是准呀！”
    看着车窗外绵绵的细雨，韩雪娇不觉心情压抑。不仅是怀念在“11.27案件”中牺牲的战友，更想起自己的父亲这几年也没有去祭奠，不觉心中酸楚，兰丰一战的胜利所带来的一丝兴奋已荡然无存。
    父亲葬在晴州，去年清明，自己躺在床上还是植物人，当然无法去祭奠父亲，今年自己久病初愈，然后百废待举，琐事缠身，自然是又没有时间前去祭奠，又怀念起在部队时牺牲的战友，想到自己近年来的不幸遭遇，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路上，从花店取了之前预订好的5束黄色菊花，睹花思人，令人更加惆怅。
    兰丰一战是卢江玲从警以来经历过的最大的一次枪战，更是最令人鼓舞的一次胜利，心中的兴奋还没有消退，但看到韩雪娇冰寒至极的双眸，便不自觉地将发自内心的兴奋掩饰起来，将情绪“融入”到清明节压抑的气氛中来。
    看到韩雪娇的面色开始像清明的天气一样阴沉，谢婉婷忙取出一部红色手机，联系时莫迁询问案件进展情况。通过微信语音的互相传输，谢婉婷越发露出喜悦的表情。
    “时厅长说了——今天凌晨接到徐沧海和步坤元之后，他们立即突审，不到半个小时就都开口了。和我们之前预想的一样——他们的主使就是孙怀才和戴志乾。”
    “专案组对尚本良的一举一动正在严密监视。孙怀才和戴志乾下落不明，人机分离，估计是藏起来了。不过，已经在水陆空三路设卡严查，他们两个应该还出不了桦州。”
    韩雪娇不动声色地回道：“这也说不定的。他们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抓到他们并不那么容易的。”
    谢婉婷自信地说道：“现在省城的动作这么大，他们往哪儿跑啊！”
    韩雪娇：“可别小看他们。虽然北凌的武术在整体水平上高于桦州，但要论刑侦——桦州的整体水平可是其他各市（地）所不及的。论个人素质——首屈一指还得算是尚本良。我们忽略的东西，他却能重视，并从中得到信息、找到规律，做出有利于他的判断。所以，他会先人一步的。”
    谢婉婷：“孙怀才和戴志乾跑了，尚本良却不跑——他这是要死磕呀！”
    韩雪娇：“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扳倒他，他挺住了那真就算赢了。”
    谢婉婷：“还有——时厅长说，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告诉省厅，专案组正在采取应急措施，很快就拿出比较稳妥的意见，包括嘉奖参与案件的警务人员、补偿车辆损失、平息网络舆情等等。”
    韩雪娇：“我的微信里都有了——老百姓都知道了，还能瞒得住吗？现在最首要的应该是主动向公众公布消息。”
    ……
    北凌市沿江公园里，同是清明时节，这里也同样是阴雨蒙蒙。前来晨练的凌少鸥还在为是否揭发检举叶春风而举棋不定。她一早醒来就冲进洗手间，先用凉水给自己洗了把脸，为的是精神一下，清醒一下头脑。然后她快速穿上了运动套装就跑了出来，手机还在关机状态并丢在了家里。昨晚计冬晨传给她的照片和在群里的呼叫，以及后来打给她的电话，她都没有接到，所以她对叶春风等人在兰丰所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有烦心事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需要时不时地轻松一下，缓解一下紧张的压力。
    她沿着江边石栏下尚有冰雪的青石路跑步前行，无心留意三三两两的健身人群从身旁闪过，只想着如何能走出这勇敢的一步！
    咦？那不是戚梦圆和骆银萍么！戚梦圆还在练习射箭，骆银萍边压腿边在一旁观看。凌少鸥忙快跑几步赶上前去。
    “嘿！你们好悠闲呀！真让我羡慕！”凌少鸥说道。
    见是凌少鸥，戚梦圆和骆银萍都十分兴奋，忙迎上前来。
    “我们还羡慕你呢！怎么清明节还这么忙？”戚梦圆问道。
    凌少鸥闻听苦笑着摇了摇头。
    “少鸥，你的嘴角怎么了？”骆银萍发现了凌少鸥嘴角的淤青，问了一句。
    凌少鸥：“没什么。和人对练受了点小伤而已。”
    戚梦圆甜甜一笑道：“少鸥做事真有勇气！你才来北凌几天呀，就敢和人比武？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真佩服你！不过，北凌的整体武术水平要超过省城，高手可多了！你可要多加小心哦！”
    “谢谢梦圆提醒我。”
    “不用客气！”
    凌少鸥想了想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想问一问你们——作为一名真正的警察，应不应该受人欺负？”
    骆银萍脱口而出道：“当然不能受人欺负！警察还要受人欺负，那老百姓岂不是没法活了！”
    戚梦圆想了想说：“我觉得——如果是让自己受点委屈那倒也没什么，但不能让这个社会失去了公平正义！”
    凌少鸥点了点头很赞同戚梦圆的观点，“我明白了！”
    ……
    省城桦州，谢婉婷、韩雪娇、卢江玲来到西城烈士陵园，见园内苍松翠柏，巍然挺立，哀乐低回，肃穆庄严。参加祭扫仪式的社会各界人士顶着丝丝细雨，已整齐列队站在纪念碑前。
    3人来到事先说好的位置——距纪念碑百米以外的各路方队后方偏西的位置，等待祭扫仪式结束。正巧有几棵大松树挡在前面，她们站在树后，免得引人注意。
    阿郎早就来此等候，他四处转了转，见3人到来，便从一处花丛后闪了出来，微笑着迎上前去，说道：“我们还是来早了！早知道应该多睡一会儿。”
    谢婉婷笑道：“我问过了——是因为省领导有事推迟了，要不然——这个时间祭扫仪式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推来推去，时间最后还是落在了清明这一天，往年其实都是提前进行的。”
    卢江玲见是阿郎，忙迎上前去，“郎哥，听说你们进行得很顺利，真令人兴奋！你是不是一宿没睡呀？”
    阿郎笑道：“传来的图片我看到了。你是不是睡觉还在枪战呢！真是不好意思——把匪徒留给了几位妹妹，我这当大哥的却跑了。”
    卢江玲：“真是过瘾啊！我真的是睡觉都梦到自己还在与匪徒枪战呢！得感谢郎哥给我们机会呀！”
    阿郎笑道：“你这么说我可真的不好意思了。没想到他们敢这么干！看来——我们是触到他们的痛处了。”
    谢婉婷微笑着说道：“还是阿郎的功劳最大——居然能从地缝里挖出徐沧海和步坤元。”
    阿郎笑道：“有你们指挥，有春风和江玲她们拦住匪徒，我们只是逃跑而已。”
    谢婉婷：“哪个环节出了错都是致命的，缺了谁都不成啊！但你是关键！”
    “团结才能出战斗力嘛！我们刚一形成合力，就看到战果了。”韩雪娇朝阿郎会心一笑，说道：“昨晚一宿没睡吧？你怎么还这么精神！”
    阿郎笑答：“你们不也是一样？”
    韩雪娇：“我们接到你消息后还能睡一会儿。你们怎么还跑山里去了？”
    阿郎笑道：“这可是那两位女将提议的。她们自称是野战军出身，擅长夜战，还说山里手机信号不好，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她们两个都是‘夜猫子型’的，一进山里，眼睛通亮，什么都能看到。”
    韩雪娇、谢婉婷、卢江玲一听都开心地笑了。
    韩雪娇：“这公安部都从是从哪儿挖来的这些人呐！这两个女将居然是‘夜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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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