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之发现（六）

    省城桦州，谢婉婷驾车载着韩雪娇来到一处村镇外围，放慢车速驶到一处不太大的厂房门前，见大门开着，便直接驶入。见有警车开进来，站在院里的2名穿劳动服的工人显得有些紧张，其中一个忙跑进二层小楼，向管事儿的报告。
    韩雪娇和谢婉婷下了警车，这时，从小楼里走出一人，他50多岁的年纪，剃着平头，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穿着劳动制服，看上去人很淳朴。
    “是少夫人呐！我可是很久没看见你了！好像有一年多似的！”
    见出来的人上前搭话，韩雪娇认出——他是象棋厂的合伙经营人齐铭章。
    韩雪娇忙回话道：“齐经理，你还记得我？”
    齐铭章十分兴奋地说道：“少夫人呐，你可真能开玩笑！我过去是申副省长的老部下，见超是我东家，他是大股东，我是给你们效力的，我怎么能忘记你呢！”
    齐铭章说着又看了看谢婉婷，“这位——我记得好像也见过。”
    “你的记忆力真好！”韩雪娇说道：“这位是我同事兼好友谢婉婷。”
    谢婉婷与齐铭章互相问候打了招呼。
    “我的记忆力倒是没那么好，但我也是当过警察的呀！”齐铭章说道。
    “那你后来怎么不干了呢？”韩雪娇问道。
    “我老婆有病，父母也有病，儿子大学还没毕业，用钱的地方多，当警察挣得太少，再加上我执行任务受过伤，所以就办病退了。多亏了见超，经营起这么个买卖，信得着我，让我在这里守摊儿，还给了我股份，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这都是老领导照顾我呀！”齐铭章话语间满是感激。他又问：“少夫人，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
    韩雪娇：“别这样称呼我——这显得我们不是很平等。”
    齐铭章：“我这么称呼你才显得和你们近。我都叫习惯了，就别让我改了。”
    韩雪娇感觉到齐铭章话语中的真诚，便不再纠结这个具有主仆和等级特征的称呼。
    韩雪娇看了眼谢婉婷，对齐铭章说：“是这样——我之前在执行任务时受了伤，造成了大脑部分失忆，所以养伤期间一直和外界没什么接触。怎么——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齐铭章吃惊道：“不知道啊！见超没告诉过我呀！”
    韩雪娇问：“见超他最近有来过吗？”
    齐铭章摇头道：“没有。他好长时间没来了！哎，让我想想——好像也有一年多了！不过——他打过电话来。”
    韩雪娇问：“他打电话都和你说什么了？”
    齐铭章答：“说的都是订单。是他联系好了客户，说会有人来找我，让我接洽好。”
    韩雪娇问：“这里一直都在经营吗？”
    齐铭章答：“一直在经营，订单不断，效益很好。只是林木的商业性砍伐已经全面停止了，原料供应跟不上，所以，木质象棋不做了，主要生产铁质象棋。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都生产。”
    韩雪娇：“他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齐铭章：“让我想想——最近的一次是在3个月前；再往前，一般是2个月左右打一次电话。不过，你们结婚之后，他大概有半年多没怎么来电话，我问他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但他没说。”
    “少夫人，外面稍稍有点儿凉，快进屋。”
    齐铭章将韩雪娇和谢婉婷让到小楼里，三人来到二楼一间办公室内，楼内陈设简单，但很干净，韩雪娇记得——这与一年前她来时没多大变化。
    三人坐下后，韩雪娇接着问道：“我公公出事了——你不知道吗？”
    齐铭章：“我听说了。我听说后就四处打听，可谁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托了很多人，也没见到申副省长。我听说——是□□在审查他，申夫人也下落不明。老领导对我有恩，不管他犯了多大的罪过，我都想见见他。你见过他吗？若是见到他，替我问候一声！看我能不能也去见见他？”
    韩雪娇：“不瞒你说——我到现在不但没见过我公公、婆婆的面，就连见超的面也没见到过。”
    齐铭章甚是吃惊，“怎么会这样？我这里有他的电话，我告诉你，你打给他。”
    韩雪娇：“不用。你直接打给他，现在就打，可以吗？”
    “好！”齐铭章说着拨打手机，连续拨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韩雪娇便在自己手机里存上了号码，又要了齐铭章的手机号码存上。
    齐铭章：“少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到底出了什么事呀？说是夫人她是黑－社会？这怎么可能呢？夫人那么好的人，她——我虽然也当过警察，我不是感情用事，我觉得夫人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能简单地判定她暴力抗法什么的。申副省长那么正派、那么清廉的人——哎！你说怎么就——少夫人，你说是不是？”
    韩雪娇充分感受到这种同情心的温暖，自她苏醒后的这2个月来，特别是她重返工作岗位能够与外界接触的这短暂的20余天的时间里，她缺少的就是这样温暖的同情！战友们更多的是要报仇，是要她划清界限；领导们知道她很难，纷纷劝导，但她能听出安慰话语中的言不由衷；阿郎师兄和谢婉婷每天的劝慰倒是真心的，但已令她失去了新鲜感……但现在对她来讲，温暖的同情已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真相！
    韩雪娇挥去忧思，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先不说了。若是见超再给你来电话，就说我找他，让他联系我。”
    齐铭章：“好。我一定办到。”
    韩雪娇：“企业的销售收入和利润怎么样？”
    齐铭章：“始终效益很好。去年的销售收入将近1000万，税后利润达到370万，根据这些订单，今年按一季度的生产量来估算，有望超过去年。”
    谢婉婷：“生产象棋的利这么大！——利润超过了销售收入的三分之一？”
    齐铭章：“我们生产的不是满足大众化需求的产品，是具有礼品、健身、艺术需求的产品。国内需求量没有国外大，产品在东南亚很受欢迎，欧美也可以。”
    谢婉婷：“原来是墙里开花墙外香啊！”
    韩雪娇：“齐经理，我们还有事要办，就先回去了。”
    齐铭章：“这都7点多了，咱们出去吃口饭，边吃边聊。”
    韩雪娇：“不了，我的时间还很紧。之前，我大脑部分失忆，有些事情想不起来或想不清楚，所以，以为别人也会忘了我。”
    齐铭章：“这厂子是咱们自己家开的呀！你平时得过来巡视巡视呀！”
    韩雪娇：“我知道有这个厂子，但一时没想起要到这里来。再说——有你在，我就不用看了。”
    见韩雪娇起身要走，齐铭章忙说道：“去年，咱们又开发了新产品。我给你装几盒，拿回去送人。没别的缺点，主要就是太沉。象棋——你要多重一个子儿的？”
    韩雪娇想了想说：“要半斤重的吧。”
    齐铭章立即吩咐下去，“象棋——半斤重棋子的6副，1斤重棋子的4副，5斤重棋子的2副；国际象棋——半斤重棋子的6副，外加10只5斤重的马头。”
    他居然知道我喜欢马头！确实是我自己忘记了，以为别人也忘记了。
    韩雪娇想到这里说道：太多了！你说的这些我刚才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有700多斤了！
    齐铭章笑道：“是稍微沉了点儿！但占不了多大地方。咱们的产品属于稀罕玩意儿，整个桦州没有生产的。”
    等工人们将象棋产品装上车，谢婉婷和韩雪娇与齐铭章挥手告别，依然是谢婉婷驾着警车驶入桦州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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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