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的交流（一）

    阿郎和韩雪娇回到天元事务调查所，牛头和马面正在你一句、我一嘴地互相掐架，见韩雪娇进来，马上停了下来，从隔断后出来相迎。
    牛头圆头圆脑，长得干净，油头粉面，笑嘻嘻地叫到：“来了，嫂子！嫂——”突然他想起来，阿郎和韩雪娇都不许这样叫。
    马面戴着副眼镜，络腮胡子，面色深沉，一脸沧桑，客气地说了句“里面请。”
    韩雪娇向他们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阿郎白了牛头一眼：“装修公司的人都走了？验收合格了吗？”
    牛头答：“都完事了！就等着你给打余款了。”
    阿郎惬意一笑，把韩雪娇让到大厅左侧的内厅，对她说：“这俩小子没事就互相掐，总是互相诋毁、互相拆台，其实他俩谁也离不开谁。”
    阿郎说罢环顾四周，舒了口气道;“总算装修完了，参观一下吧！”
    韩雪娇：“你出门那几天，我都参观过了。”
    阿郎：“哦？是这样。”
    韩雪娇问：“大厅坐堂的位置怎么空着？没安排人吗？”
    阿郎答：“还没安排，现在就我们三个。过两天，爷爷会来坐镇。”
    “你不会是让爷爷坐在大厅吧” 韩雪娇平时冷若冰霜，但和师兄还是会逗逗嘴。
    阿郎也开玩笑地回应：“到时候我问问他肯不肯当坐堂先生？”
    两人相视而笑。
    韩雪娇：“什么时候开张？”
    阿郎：“你是说开展业务还是开张营业？”
    韩雪娇：“开展业务。”
    阿郎：“有一个大单——是一个富婆出100万元调查她丈夫是否有外遇，时限是3个月，因为现在她丈夫外出，所以还没到她提出开始调查的时间。”
    韩雪娇：“真是大买卖呀！三年不开业，开业吃三年啊！”
    阿郎：“以后这类的婚姻忠诚调查会很多。”
    韩雪娇：“开业那天别忘了提醒我。”
    阿郎：“我会提醒你的，不过你什么都不用送。我会在门前统一订做的花篮上写上你的名字给我装点门面，到时你人来就行了。”
    韩雪娇笑着点头。
    “哎！你中午吃饭时话说那么多，不是你以往的风格啊!”阿郎疑惑地看着师妹。
    韩雪娇：“该透露的就不能藏着掖着。”
    阿郎舒心地一笑：“这就对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太过孤傲，团结群众还不够广泛。什么事儿都是自己扛、自己担，这样可不行，你知道的，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从来都是人民群众，而不是所谓的精英。”
    韩雪娇：“我是精英吗？我也是人民的一员。可话又说回来，又能有几个人是可以信任的呢？”
    阿郎眉头一皱：“你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我今天两次被人袭击。”
    “什么？两次被人袭击，你还这么淡定！什么时候的事？上午吗？”阿郎吃惊地问道。
    韩雪娇把两次被袭的经过向阿郎描述了一遍，并从包里拿出倒车镜。
    阿郎：“我也感觉你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你从来不拎这么大的包！”
    “我自己卸下来的，免得引起别人的猜测。” 韩雪娇淡定地说道：“帮我分析分析。”
    阿郎若有所思，眼睛一转说道：“你应该是有了结论。是要考一考我？”
    韩雪娇：“说说看。”
    阿郎眼睛转了转答道：“射穿你倒车镜的应该不是敌人。否则为什么只射了一枪？而且应该是能射中你的。所以我判断，他是在提醒你——危险已经来临。”
    韩雪娇：“为什么是提醒而不是警告？会不会是在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今天射穿我的倒车镜，明天就让我受伤，后天让我伤更重，这样一点一点地折磨我，最终看着我死去或臣服于他。”
    “应该不会。”阿郎当即否决，“有如此高度自信的人——世间少有。如你所说——他也应该在今天就射伤你，算是对你的警告；或者是玩更高难度的游戏，比如打掉你的眼镜、打坏你的手表等等你贴身的物件，以显示他的射击精准，这也算对你的警告。射穿倒车镜没什么难度，我觉得是提醒，不是警告。”
    韩雪娇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阿郎：“会是谁呢？”
    韩雪娇摇摇头，拿出小塑料袋：“这是鞋印里掉下来的泥土，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阿郎拿起看了看，打开塑料袋又闻了闻。
    韩雪娇：“这得化验，否则看不出什么。我拿回去检验一下。”
    阿郎闭眼想了一会儿说：“闻味道——里面应该有马粪。”
    韩雪娇吃惊地看着阿郎，“马粪？城里怎么会有马粪？”
    阿郎：“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出入过有马粪的地方，踩上的。我们北方的天气干燥，如果鞋没经过烘烤而是自然干燥的话，踩到马粪的时候应该在3天之内。”
    “哪里会有马粪呢？马车现在不让进城；近郊有马车的地方也很少；远郊——”韩雪娇疑惑地问。
    阿郎眉头一皱，眼睛转了转，“如果此人住在远郊，对你进行跟踪监视我觉得也不是很方便。哦，对了，最近有个马戏团在城西演出，听说有马上射箭类的节目，你可以去找找看。以你的直觉，谁看你的目光异常——谁的嫌疑就最大。”
    听了阿郎的分析，韩雪娇露出欣慰的笑容，“有道理。”
    ……
    外厅，牛头和马面正在竖起耳朵偷听。
    ……
    阿郎：“我还是觉得你在地下室被袭不是个好兆头——这里面暗藏玄机。”
    韩雪娇：“接着说。”
    阿郎：“从你知道消息到案发现场只有5分钟，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你到北凌才半个月，那么多天都没有试探你，偏偏在灯光昏暗的地下室里在你背后试探你？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假如这件事情不是巧合，那就是阴谋——引你上钩。”
    韩雪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感觉。”
    阿郎：“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就此罢休。对你来说——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你不要摆什么高姿态，对那个涉案的刑警必须穷追不舍，直到把他和他的幕后主使给逼急了，那自然就会露出马脚。你不会是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吧？”
    韩雪娇：“怎么会呢！我从三方面下手：一是让老周查问那个顾严冬，看能套出什么话来；二是让春风去暗中调查此事看有什么猫腻；三是让警队重点排查地下室看案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我今天才安排，有结果也得几天。”
    阿郎：“哦，对了，春风在你手底下怎么样？”
    韩雪娇：“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差。和我相比，她只是大场面经历得少了一些。这件事正好能考察一下她的能力。”
    “春风的事，我一会儿再和你说。我觉得有人已经开始对你下手了。”
    阿郎肯定的话语和自信的眼神，让韩雪娇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她亲历的“11.27案件”的逃亡者对自己疯狂的报复开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早晚要来！没有准备的我都赢了，有准备的我更不怕！”
    阿郎知道，以师妹不服输的个性必然是越挫越勇，但他必须提醒她，那已是此一时彼一时。
    “话虽是如此，但当时你与敌对垒都是面对面地明刀明枪地干，现在敌在暗处、你在明处，这样危险更大，要多加小心才是。”
    韩雪娇：“放心吧，我会提高警惕的。”
    阿郎：“我怎么能放心？在地下室遇袭时，那个警察都离你那么近了，你都没听出来吗？人在10米以内的心跳你还听不出来吗？”
    韩雪娇：“好像是听出来了，但是我没什么反应——就是我本身没有预警的概念。”
    阿郎：“这可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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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