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1章 谁之过

        远水解不了近渴！
常务副省长高昌汉虽答应向卫生厅.长朱立诚打探究竟，但薛文凯可等不了。
无论高省长打电话的结果如何，副厅.长的职位肯定没戏了。
要想拿下厅纪委书记，薛文凯必须通过自身努力，提升选票。
只要他的票数多于其他人，就算朱立诚不想让他当厅纪委书记，何启亮、吕仲秋等人也不会答应。
搞清其中的关节后，薛文凯将注意力放在了如何获得科员的投票上。
何启亮和吕仲秋说的很清楚，副处及以上官员的工作，他们来做。
薛文凯只要得到科员们的支持就行，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为了抢得先机，薛文凯积极活动起来。
副厅.长吕仲秋一脸郁闷的坐在办公室里，心中暗道：
“这状况是姓朱的玩阴的，还是何启亮说大话？”
“他之前说高省长和姓朱的打过招呼了，后者也答应了。”
“既然如此，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呢？”
薛文凯如果能顺利上位，他必定会支持何启亮。
吕仲秋和何启亮是盟友关系，如此一来，他就多了一股强大的助力。
他们三位副厅.长联手，再拉上刘良奎，完全可压制住朱立诚。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吕仲秋伸手轻揉两下太阳穴，口中低声自语：
“姓朱的不是傻子，他怎么会让薛文凯上位，让何启亮压制住他，那么做岂不是脑子烧坏了？”
吕仲秋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失落。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吕仲秋见是外省的陌生号码，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不知该不该接。
手机如同催命符一般，响个不停。
无奈之下，吕仲秋只得伸手摁下接听键：
“喂，哪……哪位？”
“我，听出来没？”
电话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吕仲秋听出薛丽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急声道：
“不是不让你给我打电话，有事，我和你联系吗？”
薛丽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
“你倒是给我打电话，你打了吗？”
自从薛丽逃离肥城后，吕仲秋只给她打过两次电话。
这段时间忙于省中医院天价挂号费善后事宜，以及操作薛文凯任副厅.长的事，一个多星期没给她打电话了。
“厅里这段时间事情贴别多，没顾上。”
吕仲秋低声道，“你那边没出问题吧？”
薛丽满脸怒色，沉声道：
“姓吕的，你高高在上当上副厅.长，而我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种日子我过够了，老娘这就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吕仲秋听到这话，吓坏了，急声道：
“薛丽，别冲动！”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你！”
薛丽现在成了逃犯，一无所有，情急之下去自首，完全有可能。
那样一来的话，吕仲秋可就完了。
吕仲秋意识到必须稳住薛丽，否则，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薛丽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沉声说：
“我没钱了，你打十万块钱到我妈的银行卡里！”
吕仲秋听后，当即不乐意了，急声道：
“你以为我是老板呀，一下子要十万，我可没这么多。”
“行，我一分不要了，这就去公安部门投案自首。”
薛丽一脸愤怒的说，“吕大厅.长，再见——”
吕仲秋心中郁闷不已，他知道，薛丽十有七八之时吓唬吓唬他，不可能真去自首，但他不敢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十万太多了，我只能给你五万。”
吕仲秋压低声音道。
薛丽如同无底洞一般，给一次，必定会有第二次。
吕仲秋对此心知肚明，这才不愿痛快给钱。
“八万，少一分都不行。”
薛丽沉声说。
“最多六万，你要就要，不要拉倒！”
吕仲秋沉声道，“你就算去公安部门投案自首，我也有应对之策。”
薛丽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沉声道：
“行，六万就六万，但你得帮我弄一个假身份证。”
“我整天躲在出租屋里，门都不敢出。”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被警察抓去呢！”
吕仲秋略作思索后，答应下来，沉声道：
“身份证，我可以帮你办，但不能急，这需要时间。”
“越快越好！”
薛丽怒声道，“这种日子，我一分钟也不想过。”
“丽，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但越是这时候，越是要沉住气。”
吕仲秋出声安慰道，“我想方设法给你弄一张身份证，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安心生活，再不用躲躲藏藏了。”
“行，你快点！”
薛丽沉声说，“不和你说了，别人等着打电话呢，挂了！”
吕仲秋轻嗯一声，说：
“我有事和你联系，你尽量别给我打电话。”
“废话，你不和我联系，我当然给你打了！”
薛丽满脸愤怒道，“快点把钱打过来，我这弹尽粮绝了！”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吕仲秋听到耳边传来的嘟嘟忙音，脸上满是郁闷之色。
以往，薛丽在他面前总是做出小女人姿态，吕厅.长，吕厅短的。
今天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不但颐指气使，还蛮不讲理。
“他妈的，老子真是瞎眼了！”
吕仲秋心中暗道，“这年头，漂亮女孩多了去了，我怎么就看上这个老巫婆了，纯属吃饱了撑的。”
在吕厅.长严重，薛丽已俨然成老巫婆了，可见他对其憎恨程度。
现在，吕仲秋和薛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如果真去自首的话，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吕仲秋绝对无法接受由高高在上的副厅.长，成为被人戳脊梁骨的阶下囚。
薛丽正是瞅准他的这一心理，才让其打钱，办身份证的。
吕仲秋在办公室里自怨自艾一番后，站起身来，出门而去。
他来到银行柜员机上，悄悄往薛丽以她母亲名义开办的银行卡上，打了六万块钱。
打钱时，吕仲秋如同做贼一般，不是东张西望的。
从自助银行里出来，吕仲秋暗暗松了一口气，盘算着该怎么帮薛丽办身份证。
现在二代身份证虽已开始换发，但一代身份证仍在使用。
要想帮薛丽办一个假身份证，很容易。
吕仲秋想通过关系帮她办个“真”的，然后通过换证获得一个新身份。
这事才做的难度非常大，必须小心行事。
吕仲秋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事操作的可能性，然后再说。
两天后！
朱立诚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突然，厅纪委书记陈国培推门而入。
“厅.长，有重大突破！”
陈国培一脸兴奋的说。
朱立诚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声问：
“国培，有什么突破，来，坐下来说！”
陈国培跟在朱立诚身后，在沙发上坐定，低声说：
“厅.长，据疾控中心副主任方旭荣交代，疾控中心主任佘健极有可能和假疫苗事件有关。”
“哦，他怎么知道的？”
朱立诚一脸阴沉，急声问。
假疫苗事件在省内引起轩然大波，他在做客省台厅.长会客厅栏目时，曾明确表态在一个月内，将这事查清楚。
这事错综复杂，要想在一个月之内查清楚，是不可能的。
他那么说，有一时冲动，也有采访效果的需要。
关于这一问题，省台美女主播孙晓艺已在后面的节目中，向观众做了个解释。
因假疫苗事件错综复杂，卫生厅和公安厅正在全力弄清幕后真相，一有结果，立即向社会公布。
如此一来，朱立诚身上的压力虽减轻了许多，但他还是想尽快将这事搞清楚。
假疫苗要想打通上下关节，大行其道，省疾控中心是躲不过去的关卡。
方旭荣作为疾控中心副主任涉足其中，主任佘健想要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佘健作为正处级干部，如果出事，将会给卫生厅带来不小影响，朱立诚对此很重视。
陈国培不敢怠慢，沉声道：
“厅.长，据方旭荣交代，他原先不同意引进三晶生物相关批次的疫苗，当天晚上，王福平就找上门来了。”
朱立诚听后，眉头紧锁，出声说：
“看来佘健身上确实有问题，但仅凭这，可没用。”
陈国培脸上露出几分阴沉之色，点头道：
“没错，但这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朱立诚满脸凝重，沉声说：
“没错，你们可对他采取一定措施，但不要打草惊蛇。”
“行，厅.长，我回去就让他们对佘健采取措施。”
陈国培一脸正色道。
佘健是卫生厅正处级干部，要想对其采取措施，必须得到厅.长朱立诚的支持。
“可以！”
朱立诚沉声道，“如果有什么发现，及时告诉我。”
“好的，厅.长。”
陈国培满脸阴沉道，“这事关系重大，在没有真凭实据的前提下，要想让佘健就范，只怕不容易。”
“先试探一下，然后再制定有针对性的措施。”
朱立诚一脸正色道。
疾控中心副主任方旭荣和基层卫生处副处长吴云辉是副处级干部，而佘健却是实职正处，由此可见，假疫苗事件牵扯到的官员，级别越来越高。
这对于朱立诚这个一厅之长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的，厅.长，我这就去办。”
陈国培出声道，“有发现，我及时向您汇报！”
朱立诚轻点一下头，沉声问：
“厅纪委书记竞聘，没什么问题吧？”
“厅.长，我正要向您汇报这事呢！”
陈国培沉声说，“据说，薛文凯正在大张旗鼓的做工作，甚至何厅和吕厅也帮他做工作。”
“这消息的来源是什么，正式举报，还是道听途说？”
朱立诚一脸郑重的问。
“厅.长，目前虽没人正是举报，但……”
陈国培刚说到这，朱立诚沉声道：
“其他的不管，以正式举报为准！”
陈国培微微一愣，点头说：
“厅.长，我明白了！”
“行，国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朱立诚面带微笑道，“有什么需求或是困难，尽管和我说，我来帮你解决。”
“好的，厅.长！”
陈国培开心的说，“厅.长，由您的支持，我一定将这两件事搞清楚。”
朱立诚站起身来，伸手和陈国培相握。
送走陈国培，朱立诚脸上露出几分沉思之色。
这两件事显然都有问题，但要想搞清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循序渐进。
“只要拿到真凭实据，我绝饶不了你们！”
朱立诚面露.阴沉之色。
陈国培回到办公室后，思索着如何应对疾控中心主任佘健的事。
假疫苗事件影响非常大，佘健不是傻子，就算真与之有关，也不可能轻易露出马脚来。
这是件麻烦事！
正当陈国培在办公室冥思苦想之时，突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传来。
陈国培收敛心神，冲着门口说道，请进。
片刻之后，只见人事处长蔡昌旭推门走了进来。
陈国培很给他面子，起身相迎。
人事处长虽是处级干部，但相对于其他处长、主任而言，手中的权力更大。
体制内，无论哪个部门，人事权和财政权无疑是最受关.注的。
一番寒暄后，两人在椅子上坐定。
陈国培抬眼看，向蔡昌旭出声问：
“蔡处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蔡昌旭并未回答陈国培的问题，而是掏出一盒烟来。恭敬地递了一支过去。
“陈厅，请抽烟！”
蔡昌旭面带微笑道。
陈国培担任副厅.长是板上钉钉的事，在任命下达之前，公开场合不宜如此称呼，私下里则没问题。
“谢谢蔡处长！”
陈国培伸手接过烟。
蔡昌旭作势要为陈国培点火，但被他拒绝了。
陈国培自行点上火，喷吐出一口浓白色的烟雾，出声道：
“蔡处，你我之间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接说，没必要吞吞吐吐的。”
陈国培和蔡昌旭之间原先交接不多，没有任何恩怨，彼此间的关系也算说的过去。
看着蔡昌旭支支吾吾的表现，陈国培心中很有几分不解。
蔡昌旭伸手轻弹两下烟灰，故作犹豫道：
“陈厅，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过来找您谈这事，但有些人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
“如果不过来向您汇报，我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陈国培见蔡昌旭说的如此慎重，脸上露出几分慎重的表情：
“蔡处长，什么事，你说，我洗耳恭听。”
蔡昌旭将心一横，出声道：
“陈厅，厅里要求公平公正的竞聘纪委书记，没错吧？”
“没错！”
陈国培一脸淡定的问，“怎么，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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