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又见失望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撒进了房间，昨晚窗帘也没拉上。一晚上没什么睡，虽然知道与柳青的事总得有个结果，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地突然。
    人总是在习惯性的思维里，麻痹着自己，或者欺骗着自己。与柳青，因为习惯、习惯以后是依赖，依赖久了，便是心安理得，忽然间，这个平衡要破了，心理总是那么的难以适应，以至于惴惴不安，心如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割破了点皮，一直渗着血，但是自己又无力去疗伤。
    昨晚，柳青走后，正瘫在沙发上的时候，接到帝都的大学同学吴力的电话，他说他们要来金城了！还神秘兮兮地特别交代我最好不带别人，自己到机场接他们。
    那时第一个想法是，他可能帮我找到何洁了，难道是何洁要来了？头顶的阴霾似乎云开霁散，心中的殇莫名地淡了点，身子有了点劲。
    ……
    昨晚柳青订的房是高级套房，有个小客厅。可能是一夜睡得浅，动一下浑身酸痛。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小客厅里的茶几上，放着酒店送来的早餐。
    站在客厅，看着窗外熙熙攘攘地街道，人间或许就是这样，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悲喜故事，演绎着不同的人生。就如一位诗人所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何洁装饰了我的窗子，我却装饰了柳青的梦！
    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如我一样，无奈地看着窗外的尘世，想着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昨晚，在回县城的路上，柳青没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脑袋是空的。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经历是如此的凄苦与悲凉，我更想不到，她这次叫我来，是为了让我做出一个选择！西北妹子的直爽把婉约的江南汉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让我做出选择，心有不舍，因为何洁，心又有千千结。
    我们都已经过了感性、不谙世事的年龄，算起来，我已三十有五了。是的，柳青比我大，她也必须做出选择了。
    在车里，除了风声，我的耳边响起的，夹杂着的是来时候火车的哐当哐当声，又隐约觉得是塔尔寺悠长的梵音；眼前闪现的，一会儿是柳青期盼、幽怨的脸，一会儿是何洁扬着眉毛斜睨着我的眼！
    我迷糊了，心飘忽，老觉得身子落不了地，或许，短短的一天，心理承受了太多自己一时无法承受之重吧。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停了车，欲言又止，最后在一声长叹里，她将我送到她住的小区边上新开的、县城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她似乎和酒店很熟悉，帮我办好了入住手续。进了房间，安顿好我，没再多言语，转身就走。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紧咬着唇，满脸的悲伤，转瞬的回眸里，是无奈又决然的眼神，在我心上划拉着伤口的刀，似乎更用力了，刀尖穿透了心，那种痛，将我从恍惚中拉出来，相信，她也看到了我眼中夺眶而出的泪！
    我站了起来，脚却迈不了步，浑身是软的。
    我真想上去，再抱抱她！
    没有迟疑！门轻轻地合上了，带走了她的一切！
    她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果断得让人觉得生硬和冷酷！此刻，即使抱着她，也会感觉距离千万里！
    我颓然倒在沙发上，想了很多，特别失落，甚至有些厌恨，不是厌恨她，是厌恨自己没有她一样的决然的心。
    有时候，对于感情，懂得收放，才是对彼此的大爱！
    ……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觉得一切都特不真实，心是飘的。就在我在虚幻与现实中挣扎的时候，接到了吴力的电话，我的心被何洁可能要来的惊喜冲得七零八落！
    躺在床上，从悲伤里走出，仿佛看到何洁朝我招着手，让我过去！
    不知道何时，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直到门铃响起！
    原来柳青帮我叫了晚饭，送到客房来。
    ……
    窗外的阳光真好，天空像水洗过一样。吃完早餐，我就出发了！我决定回去，回什堡去！我要去见何洁！
    从酒店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柳青，上车以后，才发短信告诉她，急着回去，帝都的同学带京城的领导要来什堡，需要赶回去接待。
    似乎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波澜不惊，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尽管还是想见她，再跟她再聊聊，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谈起！
    或许是，她已做了决定，只能祝她幸福吧！
    直到下车，我都没再收到她的回复。
    ……
    到什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刘娜、张丕和老人们正在吃饭，看着我疲惫地走进院里！刘娜垫着脚，左顾右盼地使劲朝我身后看，她问我，柳青怎么没回来！
    我实在累了，没怎么搭话，只是说帝都的同学明天要来。草草扒拉了几口就去睡了。
    ……
    早上起来，吃过早餐，我就独自一人到金城中川机场接吴力他们。刘娜看着我疲倦样，一直说要跟我去，帮我开车，但是想到昨日吴力神神秘秘的让我一个人去，我想想，还是自己去吧。
    我有一个隐约的预感，难道吴力真把何洁带来了？想到这，我忽然紧张起来，如果是何洁来了，我该以何种方式与她打招呼呢？
    到机场的时候，吴力的飞机已经到了，我开张丕的奔驰车来的，不管如何，车好，不能怠慢了帝都来的老同学，也是一个形象吧，其实除了张丕的车，其他也没车了。
    不管过去两天发生了什么，在吴力、或许是可能出现的何洁面前，我应是如常的我！
    我没有见到何洁，倒是见到了吴力身边跟着一位满脸笑意的女人！纤柔乌亮的长发，红白相间的绒衣，湖蓝色的紧身长裤，修出欣长健美的身材，标准的瓜子脸，白皙肤色，碧水漓漓的杏仁眼。清丽秀雅的脸上荡漾着春天般美丽的笑容，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眉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深深的酒窝也在笑。
    看着吴力夸张地朝我招着手，失望是有的，一路上，都在想着，要是见到何洁，我会是什么样一种状况？会不会情不自禁的失态！
    吴力将行李箱推给了他旁边的女人，跑上来一个熊抱，搞得我一个趔趄，差点倒地，人高马大的钻石黄老五，力道不小！
    他常开玩笑说，我和他都要奔四了，都还没结婚，算了哥俩一起投资搞个养老院，以后老了，孤寡老头有个去处。
    “怎么，还真抑郁了？”
    看我反应不够热烈，吴力退了两步，看到的是一脸憔悴、无尽失落的我。
    “中毒太深！中毒太深！来来，我介绍一个知情人给你认识，给你送副药，看能不能解！”
    他回过头，指着朝我们走过来、带着笑的女人神秘地说道。
    “你好，我叫秦可卿！吴力的高中同学！”
    一阵细细柔柔的香气从她的身上弥漫出来，带着帝都腔的调儿软得不行。
    “哦，欢迎欢迎！我张坤！”
    我忙伸出了手，轻轻地搭了一下。
    “你认识何洁？”
    看着她的笑颜，乱了分寸的是我，心急了！
    “认识呀，我一个朋友，在帝都邯山医院，是心理医生！”
    我找了那么多年呀，怎么在她嘴里蹦出来，那么容易就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了?我有点不相信？！
    “这回落心了吧！人找着了，只是别人结婚了，听阿卿讲，过得还算幸福，你也别太心急，不是一句两句的事，先办正事，办完阿卿陪你聊，不过，这回，你可要死心了！”
    看着愣愣的我，吴力一巴掌拍在我肩上。
    “瞧你那没出息样！走走！”
    我的心似乎跌入了深渊，她结婚了？她怎么能结婚呢？尽管她结婚的情况在我脑海里闪现过无数次，但是每次我都给自己一点希望，认为她那么久不跟我联系，必然是有她的原因，或许，见面的时候，彼此都还单着！
    想一想，自考上大学分开，至今也有十几年了。十几年，人生有几个十几年？有谁会像自己一样，傻傻地抱着希望在过日子呢？或许，自己真的太天真了吧！
    梦必定不是真的，梦醒的时候，心虽隐隐作疼，但是，清楚了结局，还是能坦然面对的。这就是在情感旋涡里折腾、寻死觅活的青春少年与年过三十，抓着青春尾巴的过来人对待感情不一样的心态！
    于茫茫人海中访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如昨日柳青的选择，一样的！
    也只有这么想，疼痛的心才能缓缓吧，狗日的青春尾巴之年，自己竟然可以对着过去的自己嘲笑起来！
    秦可卿眯着杏儿眼，歪着笑脸，斜睨着我傻傻的样。
    稀有动物，真是一个现世少见的情种，为一个初恋女人痴迷、坚守十几年，可能是用情过深导致神经有问题吧！
    “嘿嘿，解药给你了，能醒醒不？”
    我咬着干涩的嘴唇，嘴角扬着，恢复了正常！
    “没事，没事，也不全为何洁，她好就行！”
    事到如此，再发傻就真不应该了，以后再说吧，只要何洁幸福地过着日子，我想，还是有些宽慰的，权却只能如此想吧。
    ……
    回兰山县的路上，吴力和秦可卿坐后座，搞不清他俩的关系，不过能一同来，关系应该算好的吧！
    路上，吴力跟我说，先到县上，到县政府，找吴主任！
    他说，吴主任是他亲叔叔，原来也在帝都部委的纪律监察部门工作，前两年直插到基层，到兰山县挂职，任兰山县纪律监察委员会书记。
    虽然嘴巴说着没事，我真的一下子没缓过来，急着离开柳青，从湟中就为着希望赶过来，转眼之间，失望又一次将我打得晕头转向！
    潜意识里，似乎想逃离让我失望的机场，车子开得很快，耳边只有窗外的风声，直到吴力用力地拍了一下肩膀，问我听到没，我才缓过来。
    或许是离那个让我失望的机场远了吧！我的心竟然静了下来。
    吴力说，上次刘副县长出事，刘娜、张丕被叫去配合调查那事，他就是拜托他叔叔办的。
    难怪，我在里面怎么感觉办案人员的态度一下子变得不一样，原来是这层关系！
    谈到正事，我脑袋彻底醒了过来！
    想到梨花美乡村建设，我提出建议，等会儿拜访吴主任，能否跟他提出来，晚上到我们梨园农家乐一起聚聚，反正，那边也有客房，太迟了可以入住那。
    无论是柳青还是何洁，似乎心中有了定数，想想，还是静下心来做事吧！梨花美丽乡村或许就是我下半辈子做的最后一个大项目！
    秦可卿可高兴了，她说她最喜欢住在农家乐里面，接地气，自由、舒心！
    趁着还有时间，我把梨花美丽乡村建设的规划大概讲了一下！
    吴力听完，睁着一双牛眼打量了我半天，问我是不是想扎根大西北！
    我笑了笑，说他到了就知道做这个项目的意义了！
    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机会，为什么要放掉？
    吴力晃晃脑袋，沉凝了一会儿，说道：
    “这次好不容易凑出时间来，一是谢谢叔叔上次帮的忙，二是看看刘娜及她家人，三呢，就是让你这个不省心的南方佬早点脱离情场苦海！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大任务！南方佬的脑子不是盖的，还是南方人活络呀！”
    “哎呀，张总不光是情痴，事业还做得那么大呀！”
    秦可卿听完，张着薄唇，惊讶地赞道。
    “嘿，张总是我们同学中混得最好的，自打毕业就下海，豪气的儒商！”
    吴力得意地和道。
    “得了，不吹了，我的主意行不行？”
    我讪讪地打断了她们的话，问道！
    “等下我跟我叔叔说说，对有利于一方经济发展的好事，他肯定是大力支持的！”
    吴力肯定地答道。
    想想，如果吴主任能够到梨园，实地体验比汇报多少次都更有效果！因为他职务影响力更大！他能协调的政府资源更多！这对推动梨花美丽乡村项目落地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拿出电话，告诉刘娜接到客人了，晚上要做好接待准备！
    吴力抢过电话，跟刘娜贫了几句！
    刘娜在电话里，说镇里徐冠玉书记正带着镇里的领导在农家乐视察！
    我忙挂了刘娜的电话，心想，如果晚上吴主任在的情况下，把徐冠玉书记邀在一起，在私下的非正式场合，讲一下梨花美丽乡村的方案，不是更容易取得一致的认识？
    吴主任的职务影响力，对于一个镇书记来说，自然是大的，估计徐冠玉书记平时要请吴主任都不一定请得到的，因此，徐冠玉书记肯定是高兴的。
    另外，梨花美丽乡村项目要落地，在兰山县毕竟是一个大胆的创新，涉及到政策限制及人为因素干扰不会少，凭着镇一级的领导去推动，是很难的。这点，徐冠玉书记不会不知道，她要成就她的想法，必须取得县上领导的支持，作为领导成员之一的吴主任的意见往往可以左右一些领导的意见，这些她是非常清楚的！
    我回头跟吴力说了想晚上把镇书记一起叫上的想法，他倒是没有应承，他觉得还是等会儿见了他叔叔，听他的意见再说。
    想想，也是，像吴主任那种职位，要考虑很多层面的！我也没再坚持。
    ……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兰山县。
    吴主任在办公室接待了我们！他见了吴力，没了平常的严肃样，长辈对晚辈的那种爱，在他话语与眼神里散了出来！但是转身看到我们，笑容就收住了！只是礼节性的握了握手！
    由于他马上还要去开会，吴力也不是外人。他问住宿安顿好了没？吴力说晚上住到我的梨园农家乐！
    吴主任说，他也有听闻，想不到会是我开的！也正好，晚上他到梨花社区来。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记录本，要去开会。
    我和秦可卿走在前，吴主任和吴力在后面边走边聊着！
    ……
    出了政府大楼，秦可卿拍了拍小心脏，喳喳地说吓死了，晓不得那么严肃。
    吴力说，他叔叔就那样，不过说的时候，分明有点得意样！
    我问他要不要和镇书记约，他说没问题，刚才跟他叔叔说了！还是一句话，只要是有利于一方经济建设的事，他叔叔都是支持的！
    我还是没有给徐冠玉书记打电话，想着还早，赶回梨园农家乐去吃午饭，或许那个时候能碰上她!
    ……
    到梨园白院的时候，刘娜她们已经将饭菜早早准备好了！
    徐铁面，徐冠玉书记也在！刘娜说，她下午要去县上开会，她想在开会后非正式的跟县上挂钩领导汇报一下。听说我中午能赶回来，她想去之前跟我再讨论一下美丽乡村的方案！
    看来，美丽乡村方案是落了她的心了！
    吴力看到高冷有点傲气、气质满满的徐冠玉书记，惊艳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帝都这个大都市官二代的镇静。
    我向刘娜及徐铁面书记介绍了吴力和秦可卿！
    徐铁面不再铁面一块，官场练出的大方与矜持表现得淋漓尽致。看得有点眯眯眼的吴力，略显得有点局促了，气势上略输了镇书记一把。
    秦可卿倒是很会见势插话，看着吴力的样，接过话，把书记夸得像天上来的仙女一样，几句姐姐，满脸的笑，把原本矜持的徐铁面说得笑了起来。
    ……
    徐铁面说她来不及吃饭了，跟我说几句话，要先走。说完，她把我拉到院子里，她说美丽乡村方案她看了，很不错。
    她要我将方案的主要思路用几句话概括出来，发短信给她，她在路上看，下午开完会如果挂钩领导有空，她想先向领导汇报，让领导有个概念。
    正午的阳光有点热，徐铁面穿着薄薄的青色毛衣，下身穿一条贴身的牛仔裤，头发攒成一个髻，玉颈散着清香，凝脂般的鼻端渗出微微的细汗，凹凸尽显，满身纤柔，利落话语，一身干练！
    我跟她说，晚上最好赶回来，县上纪律监察委主任是吴力的亲叔叔，他晚上要到农家乐来。我也跟她说，邀请她参加晚上活动的事情也向他请示了，他也同意！
    徐铁面诧异地朝我眨着眼，从来没见她这么激动过，连说怎么那么巧，这是好事，她一定赶回来！
    吴主任在县上才是真正的“铁面”主任，他到任后，整饬官场、不讲情面、清风正气、重整政治生态！在本地耕耘多年的素有官场教父之称的不倒翁吴副县长就是在他的坚持下，重拳出击办的铁案！
    县上很多领导还是怵他的！
    晚上既然他能来，这是大大超出徐书记预料的！如果有了吴主任的支持，梨花美丽乡村项目落地就有了很大的希望了！喜欢只影虚设向谁去请大家收藏：(663d.com)只影虚设向谁去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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