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合纵连横

    我平生最讨厌的事，就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
    当我冲出房时，看到刘彻带着刚才在街上遇到的两个混子站在院门口，刘娜和柳青横在院门的两头！
    好一个刘彻，竟然找上门来了。当然，在兰山地界上，他要找一个人，还是容易的，尤其是张丕，在什堡镇也是有点名声的人，什堡镇不大，打听一下，就知道他在哪了。
    张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老人们也出门去了，院里只剩刘娜和柳青在二楼大厅商讨农家乐的事情。
    听到门外吵吵嚷嚷，刘娜听声音是刘彻的，便知道该来的要来了。脸色变了变，紧张地看着柳青，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是乖乖女，早上那种阵势她是第一次遇见，外表看似轻松，真要面对了，未免有点无措。柳青拍拍刘娜的肩，笑了笑，说着别怕，便拉着刘娜下了楼，出了院子。
    院门外，刘彻手臂扎着绷带，吊在胸前，像只螳螂一样在地上蹦着，嘴里喊着，这一次他本想给张丕一个教训的，想不到，自己还被修理了一顿。这是反天了，在地面上，他就没想过会有被人收拾得那么惨的一天。
    落差呀，而且还在小弟们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今后如何带队伍呀！上午，好不容易摆脱了警察的追问，说是自己摔倒的，他就想及时杀回来，打不过，也要争口气。江湖上，面子是不能丢的。
    手里，竟然多了把没刃的刀，虽然劈不开肉，但是撑胆还是可以的。
    柳青把刘娜拉到身后，一甩长发，那个飘逸呀，弄得气急败坏的刘彻消停了声。
    “大哥，干嘛呢？吓唬我呀！”
    柳青玉兰指一翘，指着刘彻，杏眼圆睁，话有点冷，有点急，更多地是柔呀。
    “你在人家门口大喊大叫的，多没修养呀！看你也是帅哥一枚，颜值还可以，素质差了点不是？”
    “你，你！”
    刘彻上午遇到我，意料之外被胖揍一顿，尤其是听到自己手臂脱臼的嘎达声，钻心的疼呀！无奈江湖脸面还是要的，加上一时激愤，便不管不顾来了。好不容易打听到张丕带着我到了刘娜家，急匆匆杀过来，一到刘娜门口，心又虚着了。他可是第一次被打得如此惨，尤其是颈动脉被压迫的窒息感，那种阴影，想着，腿就会抖。
    看着怒而不惊，温柔得要命的柳青，说话竟结巴起来！
    刘娜躲在柳青的后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探出头来，想当初，在学校，刘彻可是不可一世的校霸呀，今儿怎么结巴成这样了。
    刘彻看到刘娜竟然笑了，伤自尊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把她尊为心中的女神。当时，旁边小弟看懂老大的心思，几次要设计把刘娜强拉来，几次都被刘彻训斥。在女神面前要保持素质！
    今天竟然在女神面前丢了脸，刘彻豁出去了，男人怎么能在女神面前掉了身价？便不管不顾地大喊着：
    “人呢？人呢？”
    刘彻耷拉着双臂，晃荡着身子，叫喊着！
    “刘彻，你要闹哪门子！”
    刘娜撸着袖子，点着刘彻，没了淑女的样，大声喝问道！
    柳青拉回刘娜，看着刘彻来回迈着的步子，迷死人的脸不愠不喜，轻咬着亮亮的唇，似乎是看着街头的热闹。
    刘彻呀，一记钢拳打到了一团棉花上，顿时又矮了三分，柳青就这点高明，你急我不急，或许她把他看穿了吧，一个色厉内荏的货。
    我走向院门的时候，看到两个大美人堵着个门，夕阳的光从她们的中间穿过，晃着我的眼，那个美呀，若是没有门口的杂音，该是多么美的一幅画呀！
    她们一人靠门的一边，还各伸一只大长腿交叉着搭在门槛上，大有此门有她们在，万夫莫想开的样。柳青呀，波澜不惊，看着刘彻在门口晃荡着，大眼睛呀，斜视着落阳散着的余晖。
    我走上前，双手搭在她们的肩上，看着跳着脚的刘彻。
    “我来了，怎么了？”
    刘彻猛然看到我露出了头，怔了一下，一口气上来，瞬间又恢复了痞样！面子呀，面子！
    “上午那帐怎么算！”
    刘娜拉着我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
    “别理他！”
    从理智上，她是知道刘彻在蓝山县的势力的，怕我吃亏。
    我拍拍她的肩，回头笑着跟她点点头。
    “柳青，带她回去，我跟刘总有事谈！”
    柳青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我做事放一百个心，默不作声，拉着刘娜进了院子。
    “兄弟，上午情急之下，有点过了！对不住！”
    看到她们进了院，我拍拍手，拿出了烟，扔给刘彻和他带来的两位兄弟。速度太快，他们慌张地躲着，想必刚才在街上，我表现得太猛了吧，什么叫心有余悸，或许就是如此吧！他们以为我扔过去的是暗器什么之类的。
    刘彻想不到我会先说出这般话来，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手已经搭在他肩上了。
    刘彻想挣扎，无奈被我抓牢了肩胛骨，他转回头，盯着我，那眼神，有点惊慌，有点戾气！更有的是恐惧，上午他的手可是被我整脱臼了的。
    “兄弟，我远道而来，张丕是我朋友，大家彼此卖个面子，其他好谈！”
    我在刘彻耳边笑着说道，但是，每个字，还是有些力度的。
    边说，我边把刘彻拢着，朝着黄河岸边走去。我可是不想让院里两个女人看多了，担心。内心里，我知道，柳青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至于刘娜，更不用说了，在她家乡，要是我出了点事，她也是过不去的。
    “你，你要干嘛！”
    刘彻瞬间的惊慌过后，还原了地头蛇的镇静，口气强硬起来，两个跟班的悄悄地捡起路边的砖头跟在我们左右，估计只要瞅着机会，就要拍向我脑袋。
    “没干嘛，找兄弟聊聊天，我刚才不是跟你赔不是了吗？你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可听闻在兰山地界，你也是大气、豪爽之人！”
    “那是，量你也不敢！”
    刘彻还是充着门面，只是，口气稍微松了下来。江湖之人，自有江湖的道，面子给了里子该收一收，刚才我一番还算诚恳的话，刘彻知道我给了面。想想上午在金城街头被我快手整一下，硬碰硬是不行的，在兰山县地界，他可是从未碰到过如我这般的硬茬。刘娜也是自己的同学，只是刚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面子有了，还是顺着下坡吧。
    刘彻回头看到两个跟班的手里攥着块砖，喝道：“拿着个破砖头干嘛？是大哥的对手吗？”
    两个跟班的有点傻了眼，这不是刘彻大哥的性格呀！不过还是像拿了块灼热的铁块似的，飞快丢了，怕烫伤了手。
    “你们在这站着，我跟大哥去河边谈点事！没有我喊你们，别像跟屁虫一样！”
    刘彻想着两个跟班的，在金城街头扔下他撒腿就跑的落魄样就来气。
    我知道，刘彻想谈了，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混混！
    在黄河边，我给了他一根烟，将我和张丕讲好的想法跟他说了，特别说这是张丕的意思。
    刘彻有点不敢相信，什堡镇农贸市场改造之事没有中标，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老爷子也转了风向，再三交代他要识时务，别在关节上惹事。只是他在兄弟们面前夸下了海口，没有中标，让他脸面无存，找张丕的麻烦，只是想在兄弟们面前捡回点面子。
    听到我的建议，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回在兄弟们面前有交代了。
    “这当真？”
    刘彻将信将疑地问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呀！这么多年，虽然有了点小事业，但是都是靠双手打出来，靠老子的资源整出来的。
    “真的，刘总，今后，只要咱们联手，什堡镇这个农贸市场算什么？现在这个社会，打打杀杀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何不把你的资源用好，张丕善于管理和经营，你呢，长于对外关系的整合！合起来，做正事，不是更长久？”
    看着静静流淌的黄河水，落霞掉在河面上，水波袅袅娜娜，犹如金瓯一片，映得两岸抹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我心里莫名涌起了一股热流，或是事已如愿吧！人性都有一个达己心，如果无害于他，更是利人了。达己成人，成人达己，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哪有假，明天开始办手续，股份写到项目公司的章程里！”
    我拍拍刘彻的肩，肯定地说道。
    刘彻摸摸头，转过身，盯着我，说道：
    “兄弟，我服你了！就这么办！”
    这么多年，混迹江湖，也累了，正邪总是有分的，街坊邻居的眼神里，他是一个教育不好的孩子。他知道，他父亲终究有退休的那一天，那个时候，他就没那个势了。
    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会不动心呢！
    接着我把我的基本想法跟他深入交流了很久，在他的眼神里，我读到了一个混在江湖疲劳过度又不得不撑着横行的无奈和松懈下来以后轻松的刘彻。
    我知道，自己的策略是对的，刘彻本质其实不坏！
    ……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青和刘娜站到了我们身后，那时，我和刘彻正像两个推心置腹的兄弟一样，相谈甚欢。
    刘娜的眼里，是不可思议，柳青的脸上，只是温柔的笑！
    在她心里，我永远是一个做事有章法，能成事的人！
    ……
    晚上，老人们睡后，柳青和刘娜将她们起草的商业计划书给我看，刘娜精湛的专业，柳青有点野的经营思路，她们一结合，自然是好得不行。
    第二天就可以开始大张旗鼓地分头去做了。
    讨论完，已是夜半时分。刘娜说她困，先去睡了。只留下我和柳青在二楼的大厅继续讨论明天要落实的事项。
    西北的夜，还是冷的，我下楼取了件外套，给柳青披上。她还是那件连衣裙，白底兰花点，或许是身材够好，她几乎都是穿连衣裙，高挑，腰瘦，前凸后翘，哎，成熟的那个味道总是在拉扯着我原始的念想。
    月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撒进了院子，穿过阑杆，柳青关了大厅的灯！搬过凳子，将脚搭在阑杆下的长椅上，身子向后仰着。
    月光下，她一袭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长发松了下来,眉目如画,皎洁的月光洒在脸上反衬出象牙般圣洁的白色,精致的脚踝上套着纤细的白金链,晚风吹拂,衣袂和长发微微飞扬,仙女呀！
    “真舒服！累死我了！”
    柳青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坐着，没有动，点燃一根香烟，来了这几天，最初想向刘娜兴师问罪，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冷静下来想帮着做事。不请自来的柳青，还有刘彻，张丕，一幕一幕的晃着。终于找到一条路了，只要刘娜有一份事业，稳定下来，老人们老有所为，一切就都好了，死胖子呀，可糟我心了！
    我仰着头，吐着烟圈，在月光里，仿佛看到了胖子的笑脸，兄弟一场，感动着过往，带着曾经的影子，致心至理，至情至爱，心是暖的。
    “阿坤，你过来！”
    柳青轻轻地唤着。
    “我肩实在酸，帮我捏捏！”
    她不止一次让我给她捏肩，她说是我在海里救她的时候，向后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上岸留下的后遗症，要我负责。
    哎，哪有天理呀，在水里救人，稍有常识的都知道，如果当面抱着出来，搞不好就要被当着救命稻草被落水的人死死地扣住脖子，两个人最后都要沉到水里。
    这点经验我还是有的，说起来呀，那是小学的事了。小学的时候，我是比较调皮的人。在我们学校的后面有条河，河水清澈见底，一到夏天，我必定会拉着几个跟我一样调皮的同学瞅准机会偷跑到河里游泳。那时候，也不能算是游泳，只是不会沉到水底，尽是狗刨。
    有一次，乘着上自习课，老师一不注意，我们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溜出课堂。跑到河边的时候，自是雀跃无比，快速地扒拉完衣服，在夏热的灼热里，扑向清清河水的怀抱。那个爽呀，直到现在，家乡那条小河里的凉凉清新的味道还会时不时的鼻腔里回味。
    同伴里有一个小胖子，自侍游泳了得，招呼着大家随着欢快的水流游到河道转弯的水潭，那个水潭呀，黑不溜秋，深不见底，以前，我是竭力反对到那的。不知道为何，那天我竟然没有发声，乘着兴，也招呼着大家随波逐流入了水潭。
    水潭的水似乎更凉，游了一会儿，脚一直蹬不到底。大人们常讲的，水凉容易抽筋，想到这个，我心里发虚虚，忙着招呼大家往岸边游。说完，我带头往岸边划拉着。回到岸边的时候，脚能踏着底，心也不再慌了，欢笑又在山涧中响起。
    忽然，一个同学指着水潭中央的水花，“小胖子！小胖子！”
    顺眼看过去，我发现小胖子在水潭里挣扎着，脑袋一会儿露出水面，一会儿又沉到水里，双手拼命拍着水，溅起的水花扰得水潭失去了平静，黑黑的水潭像一个会吃人的深渊。
    我心都凉了，浑身起着疙瘩皮，但还是像夜游一样，不知道怎么着，就飞快地扑回了水潭。靠近小胖子的时候，我没经验，直接就去抓他的手，忽然，他就像蛇一样，卷了过来，用力缠着我的脖子。透不过气呀，瞬间觉得他力大无比，本能的，我想掰开他缠着的手，无奈怎么也分不开，瞬间，我就被他拖到水里。那个呛呀，鼻孔进水，窒息感随着黑暗的潭水扑面而来，我记得，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混沌的，压抑着心。我用力蹬出水面，本能的一拳打到小胖子的头上，我也不知道打到哪儿，小胖子瞬间昏了过去，手也松开了，我顾不了那么多，反手将他拉回岸边。
    每想着这些，到现在，我都是心有余悸的！
    几年前，我跳下海救柳青的时候，我哪还敢面对面顺着手去拉她，只能将她面朝上，反手拉着她。想不到，竟然给她留下后遗症？
    我站起身，走了过去，站在她后面，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揉着，她将头轻轻靠在我腰间。
    月光里，在西北，在黄河边的小院，我竟然在给柳青揉着肩？
    世事无常，或许就是如此吧！
    柳青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浑身放松着，蓦然转回头，那种柔情，是外人看不到的。
    但是，我看到了，温婉如月，绵柔似水，隐隐香气从她的脖子里妖娆地升起，不需要灯，脸庞在月光下光洁熠目。良辰美景，或是就如斯吧？
    我不是圣人，揉着她软玉温香的肩，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柳青恍惚地抓住我双手，用力一拉，我的唇划过一片温润，如兰的气息充斥着我的鼻腔。
    或许，柳青拉得太急，或许，我腿软了，竟然一个踉跄，整个身子斜躺在她的脚边。
    一着地，凉凉的地板，醒了我的脑，我忙站了起来。局促地搓着双手。
    “柳青，对不起！”
    “哎……”
    长长的一声叹息，飘在月光里，柳青站起了身，拉了拉衣裙，转身下了楼，飘起的长发，还有那个月影，缠绵恻隐，只剩下我一个，零落在夜风里……喜欢只影虚设向谁去请大家收藏：(663d.com)只影虚设向谁去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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