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的爱

    伴随着梦幻般的乐声, 楚则似乎沉沉的睡了一觉。
    醒来后, 他靠在那棵月桂树下，头上多了一顶用月桂树枝编成的桂冠。
    一起身，脸上的面具便滑落了下来。男人手指停顿了一下, 复又将它重新戴好。之前的那个金发的男人不见了。
    “助手, 我睡着后发生了什么？”
    助手电子男声罕见的迟缓了三秒：[长官, 我也被强制陷入了休眠。]
    “......”
    奥林匹斯山上, 阿尔忒弥斯找到哥哥阿波罗的时候，阿波罗正一般弹奏着里拉，一边吟唱着自编的赞美诗。
    “爱琴海在低吟，月桂树见证我们的爱情。
    太阳为你停驻，你的美貌比它还要炽热！
    阿芙洛狄忒与你相比，也会黯然失去颜色。
    沉睡的人啊, 我嫉妒轻轻撩动你额间发丝的微风；
    嫉妒落在你红唇上的落叶；
    嫉妒照耀着你摄人容貌的晚霞；
    因为，我都无法亲吻你。
    你美的叫太阳都为之心动！
    我愿从高高的天上下来, 只为你一人燃起光热,
    太阳之神拥抱环宇，我只想拥抱你。
    ......”
    “你在唱什么？”阿尔忒弥斯抱着双臂站在阿波罗背后冷冷的发问。
    阿波罗收起里拉琴，从月桂树下站起来：“在唱我心爱的人。”
    “心爱的人？”阿尔忒弥斯看了阿波罗一眼, 哼笑一声，“唱给月桂树的？”
    阿波罗冷下脸：“你还敢提你的达芙妮。”
    这段过去着实让大名鼎鼎的太阳神也感到丢脸。他自诩是众神之中最俊美迷人的男神, 却没想到碰上了达芙妮这块钉子。
    奥林匹斯山处处留情的男神女神都不少, 但也有信奉纯洁的处女神在, 比如智慧女神雅典娜和月神阿尔忒弥斯。其中他的妹妹阿尔忒弥斯和其他处女神保持纯洁的信念又有不同, 她厌恶沉迷在阿芙洛狄忒美色之中的男人，或沉迷在阿波罗美色中的女人；她时常将头发挽成发髻，肩上挂着象牙色的箭袋去野外狩猎。在男人眼中，她是位清冷出色的美女，而在女郎眼中，她又比所有的美男子都能撩人心扉。
    阿尔忒弥斯自由独立，反对男女婚姻。她喜欢和保护不嫁的处女们，以及那些蔑视阿佛洛狄忒的青年。
    达芙妮便是她的信徒，这位本来在奥林匹斯神系中排不上号的小仙女，是一位河神的女儿，希望能追随月神的脚步成为永恒的处女，侍奉在她身边。阿尔忒弥斯很喜欢她，也经常带她去参加众神的神宴。见过她的神明，都明白她们的关系。
    ——结果阿波罗非没事挑衅丘比特，要和他比试箭术。丘比特恼怒之下射出一只爱情之箭，让他爱上了追随妹妹的达芙妮。
    达芙妮无法抵挡主神的爱情攻势，又不愿背叛自己对月神的信仰，她逃到了人间父亲所在的那条小河边，借由父亲的力量把她变成了一棵月桂树。
    阿波罗清醒后，阿尔忒弥斯接走自己的侍女，阿波罗砍下那棵留在那儿的月桂树干，那上面仍残留着丘比特爱情之箭的迷幻力量。他将其制成了竖琴，又加入了新的神力，附以自己音乐之神的天赋，用那把竖琴弹奏出的乐曲，可以迷惑人心。
    最明显的效用就是能让神都不直接陷入沉睡。——赫尔墨斯就曾向他讨教过这段旋律，吹奏笛声让白眼怪物的一百只眼睛都因睡意而闭上了。
    那件事之后，丘比特大败阿波罗，到处炫耀爱情之箭要比太阳神的金箭还要厉害！这段过去也就成了阿波罗人生当中的一段糗事。
    “达芙妮的容貌连阿芙洛狄忒都比不上，如何与我的心上人相比。”
    金发的俊美神明露出高傲的神情：“怕是连你到他面前，都要忍不住结束自己的处女之身。”
    “呵，我从来对男人没兴趣。”
    “他超越了男女，是人类至高的美。”
    阿尔忒弥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有本事把这句话跟阿芙洛狄忒说，”
    依美神那善妒的个性，看能不能给你的心上人留个全尸。
    “或去跟宙斯说。”看你能不能抢得过神王。
    阿波罗多情的一撩头发：“你倒是提醒我了。他的存在，除了我之外，可不能有别的神知道。”
    阿尔忒弥斯撇了撇嘴角。
    阿波罗望着妹妹：“对了，你不是追那支金箭去了吗？金箭呢？”
    “追丢了。”
    “？你不是狩猎女神？”连森林里乱跑的猎物都能一个不落的全猎住，竟然会追丢一支目标那么明显的箭？
    阿尔忒弥斯冷漠的道：“那支箭穿过了大海，飞去了东方。”
    “......”
    大海的尽头有结界。这是所有奥林匹斯神都知晓的事情。有人曾提到过结界的另一边，最让人认同的说法是，那就是世界的尽头。
    尽头之外，是一片虚无。所以连泰坦神系都无法踏足。
    “你亲眼看着它穿过结界了吗？”阿波罗问。
    “我看着它飞了过去，随后消失不见。不清楚是穿过去了，还是直接消散了。”阿尔忒弥斯看向阿波罗，“你说你去找隐藏在底比斯城中的神秘人，结果呢？”
    阿波罗低笑：“我找到了我的心上人。”
    “......”阿尔忒弥斯只道这家伙是半路被什么美人迷了眼，忘记了寻找神秘人的事，骂了声，“轻浮！”
    她对那位能够射出那样神异的箭的人很感兴趣，奈何阿波罗三番两次错失时机放过了他。
    “对了，我在来之前，已经把箭的事禀报了宙斯。连同之前雅典橄榄树被盗一事，宙斯怀疑可能有神不知道的敌人出现了。”
    阿波罗闻言微微皱眉：“雅典的橄榄树不是还好好的吗？”
    “从神域不明原因移植到人类活动频繁的广场中心，且神力还消失了一部分，你管这叫好好的？”
    “......宙斯决定着手调查这件事了？”
    阿尔忒弥斯一挑眉：“当然。”
    “......”
    金发男神猛地转身往外走去。阿尔忒弥斯惊讶的喊他：“你去哪儿？他们可还要借用你的太阳神车巡视大地！”
    阿波罗面露焦急。
    宙斯身为神王，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他的确是众神中最强大的那位。如果他决定要在人间找出一个人来，那么无论那个人躲在哪里，都迟早会被他找到。
    他现在就要去凡间，将他的心上人藏起来！
    ......
    楚则离开了底比斯，在城外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旁休息。
    今天的太阳似乎压的格外的低。——他不知道那是阿波罗抢先驾着太阳马车在到处找他。楚则走进了一处密林躲荫，他在等轩辕箭自己飞回来。
    关于那把弓、那支箭，他还有很多的地方不了解。就像这一回，那支箭随着他的意念将追兵引向了别的地方，但到底引去了哪儿？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也不知道。
    他有时感觉那支箭会思考。——这在他见到了名为付丧神的刀剑神明后，感知更深了。就像之前他还不能像刚才那样箭随意动的时候，是箭先选择了他，也是它在楚则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能从的战斗中自己回到楚则手上。
    [长官，探测到最近的能量点。]
    “等箭回来。”楚则沉吟道，“如果这个世界的能量点都与神有关的话......我们需谨慎一点。”
    现在能量不足，基因无法开启，地上战不提，光是他无法长时间于天空飞行一项，就足以敌抗不了神明。
    轩辕箭是现在他身上最强的武器。
    ......
    箭是在黄昏时分飞回来的，此去花费数个小时，不知是否错觉，楚则总觉得那箭回来时金光黯淡，如人般十分疲累的样子。落到他手中，又箭身轻振，依依恋恋。
    “嗯？”楚则伸出指尖轻抚，摸到箭尾处，尾部的翎羽上，沾着一些鲜血。
    “你杀人了？”
    男人十分惊讶。
    漂亮的金色长箭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箭不会说话，但楚则总觉得自己能体会到它仍旧依恋的情绪。
    这些血......到底是谁的？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感知到武器的情绪，楚则不自觉的将其当成可以交流的对象说话。
    “你飞去了哪里？”怎么这么长时间，这么远，“你是仁箭，在这个世界会伤害谁呢？这里我们谁都不认识......”
    等等！
    楚则想到了一个答案，一时有些动容：“你去了东方？”
    箭在高兴。
    很荒谬，但他的确再次感应到了那股情绪。
    是因为轩辕弓跑进他心口的原因？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楚则一直的目标，就是尽快收集齐能量，飞去东方的土地上，找杨戬读玉简，让他把传承的事情说清楚。后来误打误撞的让轩辕弓进了心口，他大抵知晓了如何才算得到传承，可还是不明白杨戬宁愿护着他渡天劫，也要将传承交于他手上的意义。
    如果这个世界的能量点都与神有关，他之后收集能量的路势必险而又险。
    但若去了东方......
    或者，让东方的神过来！
    楚则忽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他唤出巨大的轩辕金弓，将真君殿下赠与他的玉佩从空间中取出，牢牢的系在箭上。
    金弓一出，仁箭如沐雨露，疲态一扫而空。楚则手指尖覆过细长的箭背，金箭兴奋的跃跃欲试。
    “成功与否，都交于你了。带他过来。”
    日灿乌云里，天边万丈金。楚则于黄昏下威风凛凛的拉开这一箭，光影流转，流云飞逝，金色的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破开绚烂的晚霞，射向遥远的东方！
    阿波罗找了一天，正无奈着驾着神车回转神殿的时候，那支金箭与他擦肩而过！
    “！！！”
    望向大地，果然是他那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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